國軍這人不苟言笑，經常神情嚴肅地揹著手在村子裡走來走去，見人也不打招呼。只有媳婦秋月知道他這是心病，自從兒子出生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國軍的兒子石頭是個傻子，天生智力比常人低下，國軍這人一向爭強好勝，兒子出生後，他感覺像是老天爺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就是從這時候起，他就變得脾氣古怪，別人暗地裡說點悄悄話，他都以為是在嘲笑自己。兒子不爭氣，國軍就不拿好臉色給他看，動不動就拿他出氣。
媳婦秋月看不過去，大聲訓斥，“得了，你就在乎你那張老臉，這事怎怨得了石頭，他也不想和別人不一樣。你要實在看人家不順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得了，兒子死後我也跟去，剩你一個人在這世上落個清淨！”
國軍就是太在乎面子，特別是看到傻子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感覺像是自己遭受了冷落和嘲諷，傻子就是他的臉，別人朝傻子吐口水，就是往他國軍的臉上吐口水，他管不了別人，所以只好拿傻子當出氣筒。
傻子10歲那年，一向身體強壯的國軍突然病倒了，家裡沒什麼錢，一向省吃儉用的國軍寧死不去醫院，只叫媳婦秋月給他撿幾副中藥吃。後來，國軍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臨死前，他第一次對傻子那麼慈祥。
他摸著石頭的臉，聲音微弱溫軟，“兒子，爹動不動就打你罵你，你恨爹不？”傻子哭著擦掉嘴巴上的鼻涕，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國軍繼續說道：“爹雖然打在你身，其實是痛在爹心吶。爹每打你一次，心頭都痛得不得了，你娘覺著爹是嫌棄你，覺得你給我丟了面子，爹其實是和自己過意不去……”
“兒子，爹去世後，好好照顧你娘，你娘跟爹過一輩子，我都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爹……”國軍話沒說完就嚥氣了，屋子裡是母子倆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轉眼間石頭就長大成人了，他還是習慣和村裡的小孩玩，不過大家都嫌棄他，遠遠地躲著他。秋月看著直嘆氣，“要是你爹還在，估計又要揍你咯，人家不願和你玩，你就別去唄。不過也好，人啊，難得像你這樣無憂無慮。”
秋月突然病倒了，傻子不知所措，家裡沒有錢給娘抓藥，他就跑去跪在李大夫門前，求他來給娘看病。李大夫嘲笑他說：“傻子，看病需要給錢，你拿錢來我就看。”
傻子回家翻箱倒櫃，最後找出幾雙秋月做的新鞋，李大夫把他拒之門外，李大夫的媳婦說：“秋月家沒啥錢，要不你給人免費抓點藥，就算看在傻子這份孝心的面子上……”
李大夫回嗆，“拿幾雙鞋子我就看，那明天別人拿幾斤大米，後天再拿幾斤蔬菜，我這裡成啥地方了？”
過了兩天，李大夫和媳婦去丈母孃家拜壽，結果瞎眼的李大娘在家做飯不小心把房子燒著了，一直傻傻跪在門外的傻子不顧一切把她救了出來。
李大夫得知後，覺得自己心胸狹窄，沒有慈悲之心。他遠遠比不上純真善良的石頭。
最後，他不但免費給秋月看病抓藥，還給了她一筆錢，他說：“秋月，當今這世上像石頭這樣善良的人不多了，你不用感謝我，要謝就謝謝自己生了個好兒子吧！”
文/雪之間。圖片來自網絡，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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