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紙鳶少女

那老人慈祥的笑了一笑，而後繼續說道：“渡魂人，渡黃昏，古時候，渡魂人只能度老弱病殘，四肢健全或者六十歲以下的活人一律不渡，渡了損了陽氣，我想也就只有你的爺爺，願意去渡那些無主冤魂，以及那些凶惡的嬰靈了吧，按照道理來說，你家的男人應該都已經死絕了對不對？”

“我……我父親和母親在生下我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大伯伯，二伯伯都死於非命……想起來，好像的確是那麼一回事，可我想不通，你們都說我爺爺不會有後，恰恰我就是葉家唯一的男人，這又該怎麼解釋？難道斷子絕孫，還看人的嗎？”我疑惑的問道。

那個老人屢了一下自己的鬍子，而後笑著說道：“那是因為你現在也走上了你爺爺走過的路，也就是說，如果你渡過六十歲以下的，或者嬰靈的話，那麼你的子孫後代，也已被斷絕，也罷，既然葉成去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世事無常，小夥子，在這長明燈點燃之後，就將你手上的風箏放上天空吧，我們也得去找你爺爺咯。”

聽罷，那兩個老人身形一動，馬上來到了我那紫色風箏的下方，我下意識的張嘴問道：“五十年前，在那聚龍村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求求您了，求您告訴我，我爺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念念不忘聚龍村的？”

現在的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爺爺五十年前的事情，因為我怕……我真的怕，我怕他們兩個一走，就再也沒有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老人只是搖了搖頭，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探尋，聚龍村……聚龍村裡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去回憶，之後就和自己的兒子投入了我那紫色的風箏之內，我在這房間呆了半天，見那兩個老人不在出現，直接就將旁邊的一面窗戶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再用手去摸了一下這紫色的紙鳶嘆氣說道：“你們等了我爺爺五十年，卻又不肯告訴我，五十年之前，我爺爺給了你們什麼恩惠，兩位老爺子，走好吧，希望在那邊，你們能夠和我爺爺再團聚，見到他的時候，別忘了告訴他，他要我做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由天不由我。”

說完這句話，我手指輕輕地抖動，眼見那紫色的風箏越飄越遠，我也沒有去拉扯風箏的細線，直到崩的一聲，風箏飛入高空，由西而行，在那天際的兩邊，我看到了一直竹紙鳶正在漸漸地靠近，我眉目一皺，那女孩就在這附近，而且她似乎刻意在用自己手上的竹紙鳶靠近我的風箏。

半個小時之後，我還是坐在靈堂旁邊的沙發之上，“砰”的一聲，那個小女孩直接就串門進來，我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怎麼？你還真的想要跟那些厲鬼一樣，纏著我不放嗎？”

那女孩沒有說話，只是在這靈堂裡面到處張望，然後問我這裡是不是有其他人，當她看到王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馬上蹲下身子給他探了一下氣息，知道他還沒有死，她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起來。

見這女孩沒說話，我又繼續問道：“你是叫姜心言吧？是廣西姜家的女娃？我聽人說你們姜家歷代都是趕屍的？竹紙鳶，趕屍，紙紙鳶趕魂，是有這個說法吧？”

那女孩一聽，左手馬上掐住了我的脖子瞪大了眼睛說道：“那個紫色的紙鳶是你放的？你是渡混人？”

“是又如何？說到底，大家都是同行，互相補短，你趕屍，我趕魂，進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會跟你搶生意，倒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動不動就掐人脖子，這還真是你們姜家人的德行啊。”我笑著說道。

對於這個女孩子，我還真的就不怕什麼，經過上一次她拿著刀架著我的脖子之後，我知道這個小女孩一定不會大開殺戒，現在的她，不過只是在嚇唬我而已。

我說出這些的時候，這姜心言明顯有些怒了，掐住我脖頸的手也在微微用力，她大聲的對著我怒吼問我到底是誰，我自然也沒有說出來，只是佯裝淡定的看著她的那一雙眼睛。

接著，王宇醒了，他看到姜心言正跨坐在我的身上，還用雙手掐住我的脖子，當然不能淡定了，直接拿出手機把這裡的保安全部叫了過來。

我瞥了一下眼睛，而後說道：“很遺憾，我們的談話應該到此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我左手猛地抓住了姜心言的雙手，然後往外一翻，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動作做出來之後，姜心言的神色很明顯的就開始鐵青了起來，緊接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看了我一眼，身形飛快的就從剛剛我放任風箏的窗口一躍而下。

我一臉無奈的對著王宇聳了聳肩，直到那些保安全部散開之後，我才跟王宇說出了一切，王宇只是點了點頭，說明天就會著手安排兩個老人的安葬儀式，我告訴他，不要太鋪張，簡單一些就可以了，畢竟魂魄都已經走了，安葬儀式再隆重，又有什麼用呢。

一切結束之後，我幫著王宇清理了一下靈堂，並且告訴他回去最好拿著柚子葉拍一下，畢竟是被魂魄附身過，我們鄉下的習俗就是不管你去了什麼地方，只要那是醫院，墳場，殯儀館之類的地方，都要用柚子葉去去晦氣，當然，我沒有把他被魂魄附身的事情告訴他，免得尼瑪他變得一驚一乍的。

我會說王宇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嗎，或許是昨天那魂魄附身在王宇身上的時候，隨著陰氣的帶入，他的體質也會適當的改變，當然，這些都是我推測的，既然我已經用我的雙眼證實了這個世界上有魂魄的存在，那麼也就是說，那些老人所說的陽氣和陰氣，還有那些禁忌都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才會妄加揣測。

“葉言，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那你能告訴我，我爺爺說了什麼麼？”王宇在靈堂裡面拿著自己爺爺的排位抱在了懷中，難受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他的爺爺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請他相信，他的爺爺和增爺爺為了他可以連自己的魂魄都不要，他們兩個老人都是非常疼愛他的，他才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排位，欲哭無淚的對著我說道：“爺爺走了，增爺爺也走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和那半死不活的老爹了，呵呵，葉言，你告訴我，要那麼多錢來幹什麼？連爺爺都留不住，我要錢來幹什麼？”

我上前一步，拍了拍王宇的肩膀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可是這麼極端的想法不應該在你腦子裡面出現，我爺爺死的時候我也曾經萬念俱灰，但是我這樣他就能活下來麼？人都是要死的，你我也不例外，好好活下去吧，帶著你增爺爺和你爺爺的希望活下去，不然的話，你以後死了見到他們，他們會罵你的，好了，我答應你的我都已經做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葉言，其實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我剛轉身，王宇就在我的身後破口而出的說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我看著王宇疑惑的問道。

“呃，音是一個獵頭公司，但是這一段時間效益並不怎麼樣，所以我想擴展一下，其實說實話，給你的那五十萬也是我從公司的流動資金裡面抽出來的，我想給你安排一份工作，但是你是自由的，上班的時候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在家睡覺照樣給你工資，但是有一點，你的名字要掛在我們公司的名下，這樣我們就形成了一個員工和老闆的狀態，給你工資，我也就理所當然了，只不過現在我一下拿不出五十萬……只能一點點的還給你，你看這樣行不行？”王宇有些尷尬的說道。

對於王宇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我很疑惑，我上網看了，他的公司運行很正常，而且上一年的年收入略豐，怎麼可能連五十萬都付不出來呢？而且看他這別墅，最起碼也得有三四百萬的樣子吧？所以在我心裡，對於王宇所有哭窮的把戲，我都不置可否，當下就對著他笑了笑，給他說我只要他前面給我的五十萬就可以了，其他的錢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用啊，我有工作，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果不其然，這貨聽了馬上舒出一口氣，其實也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富人，所謂的富人，他們所賺的的錢財，都是自己拼了命賺回來的，讓他們平白無故的把五十萬給一個剛剛認識的窮小子，這也的確是有些勉強，畢竟錢都不是撿來的。

到了下午十二點的時候，王宇硬是要把我留下來吃飯，可秦帥那邊是絕對不能在等了，只能推脫說我公司還有一些急事，王宇見我不願留下，也就此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