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廣東 清朝 服裝 普寧 藍鼎元 惠來 南楚喬木 201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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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初年,藍鼎元兼任潮陽知縣後,一路風塵僕僕,乘馬車來往奔忙於普寧、潮陽兩縣之間。某日,經過鄯門,有幾個牧童在河邊閒聊。其中一人說道:“太強暴了!竟把人家婦女扒光,真該殺。”一孩童應道:“新婚之時遇到這種事,慘透了,拿轎伕的破褲子來給新娘做新婚的衣服,當時如何下轎?如何進屋?恐怕當晚入洞房,他丈夫也無法不懷疑。”一孩童插嘴道:“懷疑又能怎樣?她丈夫俱怕,不敢控告,那些強盜毫無人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藍知縣聽後,極為吃驚,停下馬車詢問,幾個小孩都笑著跑開,隨從公差抓住一小孩胳膊拉了過來。據他說明:“在烏黃隴和惠來縣交界一帶,有十幾個凶惡的盜賊,橫行無忌。本月二十那天,這些凶賊在半路劫住一夥送親的,把新娘從轎里拉出,將新娘穿的服飾,從頭到腳全扒了下來,新娘哀求留一件下衣遮身子,對方也不答應。這些惡賊還圍觀新娘不可說出的地方。待這幫人離開後,轎伕可憐新娘,將自己的破褲子脫下送給她遮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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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初年,藍鼎元兼任潮陽知縣後,一路風塵僕僕,乘馬車來往奔忙於普寧、潮陽兩縣之間。某日,經過鄯門,有幾個牧童在河邊閒聊。其中一人說道:“太強暴了!竟把人家婦女扒光,真該殺。”一孩童應道:“新婚之時遇到這種事,慘透了,拿轎伕的破褲子來給新娘做新婚的衣服,當時如何下轎?如何進屋?恐怕當晚入洞房,他丈夫也無法不懷疑。”一孩童插嘴道:“懷疑又能怎樣?她丈夫俱怕,不敢控告,那些強盜毫無人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藍知縣聽後,極為吃驚,停下馬車詢問,幾個小孩都笑著跑開,隨從公差抓住一小孩胳膊拉了過來。據他說明:“在烏黃隴和惠來縣交界一帶,有十幾個凶惡的盜賊,橫行無忌。本月二十那天,這些凶賊在半路劫住一夥送親的,把新娘從轎里拉出,將新娘穿的服飾,從頭到腳全扒了下來,新娘哀求留一件下衣遮身子,對方也不答應。這些惡賊還圍觀新娘不可說出的地方。待這幫人離開後,轎伕可憐新娘,將自己的破褲子脫下送給她遮身子。”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搖頭道:“不對!送親應有許多人迎親,怎能袖手旁觀?人多,就有許多衣服可讓給新娘,哪用得上轎伕的破褲?而且作為她的丈夫,竟不向官府告狀,這是何道理?”牧童敲了敲頭:“窮人家沒多少迎親的,再者,向官府告狀,又不能把這些人處死,不但沒好處,反倒招來禍害。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草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身子往老虎嘴裡送呢!”問他娶親的人姓甚名誰,他回說不知,再問賊人叫什麼名,他也說不知。藍知縣只得記下此事,回衙後派人祕密查訪,但沒能瞭解到實情。

在這之前,十八日那天藍知縣剛到潮陽縣上任辦公,十九日一早,就有因白晝被搶來告狀的陳日耀、陳日光、林嘉升說:“這個月十五日當天,在雙山碰上十幾個惡賊,刀棒交加,我們三人被打倒在地,連頭帶腳都被打傷,錢和衣物被洗劫一空。我們認識三名歹徒叫鄭阿載、鄭阿惜、劉阿訟,他們罪惡滔天,無人不知,然無人敢告,也沒人能逮捕他們這些惡賊。當時大人還沒上任,我們向縣尉稟明,驗了傷;到今天傷口還未平復。”藍知縣笑道:“既然沒人能逮到這些凶賊,你們為何又來告狀呢?”陳日耀等人哭道:“我們說的是以往。如今幸虧大人到任,還能仍舊讓路人行不安寧,往來買賣擔驚受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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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初年,藍鼎元兼任潮陽知縣後,一路風塵僕僕,乘馬車來往奔忙於普寧、潮陽兩縣之間。某日,經過鄯門,有幾個牧童在河邊閒聊。其中一人說道:“太強暴了!竟把人家婦女扒光,真該殺。”一孩童應道:“新婚之時遇到這種事,慘透了,拿轎伕的破褲子來給新娘做新婚的衣服,當時如何下轎?如何進屋?恐怕當晚入洞房,他丈夫也無法不懷疑。”一孩童插嘴道:“懷疑又能怎樣?她丈夫俱怕,不敢控告,那些強盜毫無人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藍知縣聽後,極為吃驚,停下馬車詢問,幾個小孩都笑著跑開,隨從公差抓住一小孩胳膊拉了過來。據他說明:“在烏黃隴和惠來縣交界一帶,有十幾個凶惡的盜賊,橫行無忌。本月二十那天,這些凶賊在半路劫住一夥送親的,把新娘從轎里拉出,將新娘穿的服飾,從頭到腳全扒了下來,新娘哀求留一件下衣遮身子,對方也不答應。這些惡賊還圍觀新娘不可說出的地方。待這幫人離開後,轎伕可憐新娘,將自己的破褲子脫下送給她遮身子。”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搖頭道:“不對!送親應有許多人迎親,怎能袖手旁觀?人多,就有許多衣服可讓給新娘,哪用得上轎伕的破褲?而且作為她的丈夫,竟不向官府告狀,這是何道理?”牧童敲了敲頭:“窮人家沒多少迎親的,再者,向官府告狀,又不能把這些人處死,不但沒好處,反倒招來禍害。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草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身子往老虎嘴裡送呢!”問他娶親的人姓甚名誰,他回說不知,再問賊人叫什麼名,他也說不知。藍知縣只得記下此事,回衙後派人祕密查訪,但沒能瞭解到實情。

在這之前,十八日那天藍知縣剛到潮陽縣上任辦公,十九日一早,就有因白晝被搶來告狀的陳日耀、陳日光、林嘉升說:“這個月十五日當天,在雙山碰上十幾個惡賊,刀棒交加,我們三人被打倒在地,連頭帶腳都被打傷,錢和衣物被洗劫一空。我們認識三名歹徒叫鄭阿載、鄭阿惜、劉阿訟,他們罪惡滔天,無人不知,然無人敢告,也沒人能逮捕他們這些惡賊。當時大人還沒上任,我們向縣尉稟明,驗了傷;到今天傷口還未平復。”藍知縣笑道:“既然沒人能逮到這些凶賊,你們為何又來告狀呢?”陳日耀等人哭道:“我們說的是以往。如今幸虧大人到任,還能仍舊讓路人行不安寧,往來買賣擔驚受怕嗎?”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立派捕快連夜出城捉拿,終於在二十二日捕獲到劉阿訟,官府傳陳日耀三人與他公堂對質,劉阿訟供認不諱:“搶了他們銅錢六千文,衣裳、棉被之類共七件,還存在蔡阿繼家裡,沒有分贓。”藍知縣又問:“你們同黨共有幾人?現聚何處?”他老實交代:“鄭阿載、鄭阿惜、蔡阿繼、張阿祿、莊阿泛、廖開揚、馬克道,連小的一共八人。我們都不敢回家,在山裡躲藏來往,住在山洞。只有蔡阿繼、廖開揚兩人在家,接收、窩藏贓物。”藍知縣追問道:“你們總共劫了多少地方?有否下海劫船?”他毫不遲疑道:“搶的地方多了,設法記住,下海劫船倒沒有。”

藍知縣隨即派人設法緝捕,又在二十六日擒得鄭阿載、鄭阿惜、張阿祿、莊阿泛、蔡阿繼、廖開揚。尚未用刑,他們就已招供,和劉阿訟所說的完全符合。藍知縣見鄭阿載、鄭阿惜尤其凶惡,心裡很討厭這兩個傢伙,問他們平常劫奪多少百姓,他倆也說時間長記不清,只最近一些日子的事記得清楚,包括劫奪雙山出嫁新娘衣飾的經過。再問他們從這個新娘身上搶去了哪些東西,鄭阿載得意洋洋:“窮人無什麼多餘的東西,僅有銀簪、耳環、戒指、衣裙寥寥幾樣罷了。”藍知縣壓住怒氣:“參與搶劫的有幾個人,是誰直接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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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初年,藍鼎元兼任潮陽知縣後,一路風塵僕僕,乘馬車來往奔忙於普寧、潮陽兩縣之間。某日,經過鄯門,有幾個牧童在河邊閒聊。其中一人說道:“太強暴了!竟把人家婦女扒光,真該殺。”一孩童應道:“新婚之時遇到這種事,慘透了,拿轎伕的破褲子來給新娘做新婚的衣服,當時如何下轎?如何進屋?恐怕當晚入洞房,他丈夫也無法不懷疑。”一孩童插嘴道:“懷疑又能怎樣?她丈夫俱怕,不敢控告,那些強盜毫無人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藍知縣聽後,極為吃驚,停下馬車詢問,幾個小孩都笑著跑開,隨從公差抓住一小孩胳膊拉了過來。據他說明:“在烏黃隴和惠來縣交界一帶,有十幾個凶惡的盜賊,橫行無忌。本月二十那天,這些凶賊在半路劫住一夥送親的,把新娘從轎里拉出,將新娘穿的服飾,從頭到腳全扒了下來,新娘哀求留一件下衣遮身子,對方也不答應。這些惡賊還圍觀新娘不可說出的地方。待這幫人離開後,轎伕可憐新娘,將自己的破褲子脫下送給她遮身子。”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搖頭道:“不對!送親應有許多人迎親,怎能袖手旁觀?人多,就有許多衣服可讓給新娘,哪用得上轎伕的破褲?而且作為她的丈夫,竟不向官府告狀,這是何道理?”牧童敲了敲頭:“窮人家沒多少迎親的,再者,向官府告狀,又不能把這些人處死,不但沒好處,反倒招來禍害。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草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身子往老虎嘴裡送呢!”問他娶親的人姓甚名誰,他回說不知,再問賊人叫什麼名,他也說不知。藍知縣只得記下此事,回衙後派人祕密查訪,但沒能瞭解到實情。

在這之前,十八日那天藍知縣剛到潮陽縣上任辦公,十九日一早,就有因白晝被搶來告狀的陳日耀、陳日光、林嘉升說:“這個月十五日當天,在雙山碰上十幾個惡賊,刀棒交加,我們三人被打倒在地,連頭帶腳都被打傷,錢和衣物被洗劫一空。我們認識三名歹徒叫鄭阿載、鄭阿惜、劉阿訟,他們罪惡滔天,無人不知,然無人敢告,也沒人能逮捕他們這些惡賊。當時大人還沒上任,我們向縣尉稟明,驗了傷;到今天傷口還未平復。”藍知縣笑道:“既然沒人能逮到這些凶賊,你們為何又來告狀呢?”陳日耀等人哭道:“我們說的是以往。如今幸虧大人到任,還能仍舊讓路人行不安寧,往來買賣擔驚受怕嗎?”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立派捕快連夜出城捉拿,終於在二十二日捕獲到劉阿訟,官府傳陳日耀三人與他公堂對質,劉阿訟供認不諱:“搶了他們銅錢六千文,衣裳、棉被之類共七件,還存在蔡阿繼家裡,沒有分贓。”藍知縣又問:“你們同黨共有幾人?現聚何處?”他老實交代:“鄭阿載、鄭阿惜、蔡阿繼、張阿祿、莊阿泛、廖開揚、馬克道,連小的一共八人。我們都不敢回家,在山裡躲藏來往,住在山洞。只有蔡阿繼、廖開揚兩人在家,接收、窩藏贓物。”藍知縣追問道:“你們總共劫了多少地方?有否下海劫船?”他毫不遲疑道:“搶的地方多了,設法記住,下海劫船倒沒有。”

藍知縣隨即派人設法緝捕,又在二十六日擒得鄭阿載、鄭阿惜、張阿祿、莊阿泛、蔡阿繼、廖開揚。尚未用刑,他們就已招供,和劉阿訟所說的完全符合。藍知縣見鄭阿載、鄭阿惜尤其凶惡,心裡很討厭這兩個傢伙,問他們平常劫奪多少百姓,他倆也說時間長記不清,只最近一些日子的事記得清楚,包括劫奪雙山出嫁新娘衣飾的經過。再問他們從這個新娘身上搶去了哪些東西,鄭阿載得意洋洋:“窮人無什麼多餘的東西,僅有銀簪、耳環、戒指、衣裙寥寥幾樣罷了。”藍知縣壓住怒氣:“參與搶劫的有幾個人,是誰直接動的手?”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鄭阿載感覺氣氛不妙:“參與搶劫的還是我們八人。直接下手的,是小的與阿惜、阿訟、馬克道四人。”藍知縣拍案喝道:“出嫁有許多人迎親,你們敢貿然橫加搶劫,沒有百十來人不能行,說八個人、四個人,簡直胡說八道!”當即命左右將他架起準備上刑。他接連大叫:“再嫁的女人罷了,哪裡有許多人迎親?我們實實在在就八個人。今天各種事小的都直說不加隱瞞,為什麼在這事欺騙大人?即便說一百人、一千人,也不過一死罷了,難道小的還怕在死罪外再加些其它罪嗎?”

藍知縣拍案指斥他們的罪惡:“你們不幹好事,甘心作賊,清平世界,白日搶劫,奪財傷人,按律理應擬死,這是一;男女授受不親,為何對婦女橫加侮辱,剝去衣裳,不顧人家新婚,使新人夫婦抱憾終生,犯此種大罪必須處死,這是二;你們奪取新娘衣服,一絲不留,圍觀指點,這般侮辱,實是天地鬼神所唾棄,犯此罪不能不死,這是三。”鄭阿載、鄭阿惜頓首道:“小的們作賊,是被窮困所逼,搶劫殘害多人,死也沒什麼可怨恨的。至於那天被我們扒下衣服侮辱的,不過一個再嫁的婦人,哪說得上什麼新婚?存心再嫁,便無羞恥,那麼她的身體自然也就誰都可以看了,這同衣服扒不扒掉有什麼關係?她丈夫也不敢出來控告,此事大人大可不必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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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知縣聽後,極為吃驚,停下馬車詢問,幾個小孩都笑著跑開,隨從公差抓住一小孩胳膊拉了過來。據他說明:“在烏黃隴和惠來縣交界一帶,有十幾個凶惡的盜賊,橫行無忌。本月二十那天,這些凶賊在半路劫住一夥送親的,把新娘從轎里拉出,將新娘穿的服飾,從頭到腳全扒了下來,新娘哀求留一件下衣遮身子,對方也不答應。這些惡賊還圍觀新娘不可說出的地方。待這幫人離開後,轎伕可憐新娘,將自己的破褲子脫下送給她遮身子。”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搖頭道:“不對!送親應有許多人迎親,怎能袖手旁觀?人多,就有許多衣服可讓給新娘,哪用得上轎伕的破褲?而且作為她的丈夫,竟不向官府告狀,這是何道理?”牧童敲了敲頭:“窮人家沒多少迎親的,再者,向官府告狀,又不能把這些人處死,不但沒好處,反倒招來禍害。那些人都是窮凶極惡的草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誰又願意把自己的身子往老虎嘴裡送呢!”問他娶親的人姓甚名誰,他回說不知,再問賊人叫什麼名,他也說不知。藍知縣只得記下此事,回衙後派人祕密查訪,但沒能瞭解到實情。

在這之前,十八日那天藍知縣剛到潮陽縣上任辦公,十九日一早,就有因白晝被搶來告狀的陳日耀、陳日光、林嘉升說:“這個月十五日當天,在雙山碰上十幾個惡賊,刀棒交加,我們三人被打倒在地,連頭帶腳都被打傷,錢和衣物被洗劫一空。我們認識三名歹徒叫鄭阿載、鄭阿惜、劉阿訟,他們罪惡滔天,無人不知,然無人敢告,也沒人能逮捕他們這些惡賊。當時大人還沒上任,我們向縣尉稟明,驗了傷;到今天傷口還未平復。”藍知縣笑道:“既然沒人能逮到這些凶賊,你們為何又來告狀呢?”陳日耀等人哭道:“我們說的是以往。如今幸虧大人到任,還能仍舊讓路人行不安寧,往來買賣擔驚受怕嗎?”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立派捕快連夜出城捉拿,終於在二十二日捕獲到劉阿訟,官府傳陳日耀三人與他公堂對質,劉阿訟供認不諱:“搶了他們銅錢六千文,衣裳、棉被之類共七件,還存在蔡阿繼家裡,沒有分贓。”藍知縣又問:“你們同黨共有幾人?現聚何處?”他老實交代:“鄭阿載、鄭阿惜、蔡阿繼、張阿祿、莊阿泛、廖開揚、馬克道,連小的一共八人。我們都不敢回家,在山裡躲藏來往,住在山洞。只有蔡阿繼、廖開揚兩人在家,接收、窩藏贓物。”藍知縣追問道:“你們總共劫了多少地方?有否下海劫船?”他毫不遲疑道:“搶的地方多了,設法記住,下海劫船倒沒有。”

藍知縣隨即派人設法緝捕,又在二十六日擒得鄭阿載、鄭阿惜、張阿祿、莊阿泛、蔡阿繼、廖開揚。尚未用刑,他們就已招供,和劉阿訟所說的完全符合。藍知縣見鄭阿載、鄭阿惜尤其凶惡,心裡很討厭這兩個傢伙,問他們平常劫奪多少百姓,他倆也說時間長記不清,只最近一些日子的事記得清楚,包括劫奪雙山出嫁新娘衣飾的經過。再問他們從這個新娘身上搶去了哪些東西,鄭阿載得意洋洋:“窮人無什麼多餘的東西,僅有銀簪、耳環、戒指、衣裙寥寥幾樣罷了。”藍知縣壓住怒氣:“參與搶劫的有幾個人,是誰直接動的手?”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鄭阿載感覺氣氛不妙:“參與搶劫的還是我們八人。直接下手的,是小的與阿惜、阿訟、馬克道四人。”藍知縣拍案喝道:“出嫁有許多人迎親,你們敢貿然橫加搶劫,沒有百十來人不能行,說八個人、四個人,簡直胡說八道!”當即命左右將他架起準備上刑。他接連大叫:“再嫁的女人罷了,哪裡有許多人迎親?我們實實在在就八個人。今天各種事小的都直說不加隱瞞,為什麼在這事欺騙大人?即便說一百人、一千人,也不過一死罷了,難道小的還怕在死罪外再加些其它罪嗎?”

藍知縣拍案指斥他們的罪惡:“你們不幹好事,甘心作賊,清平世界,白日搶劫,奪財傷人,按律理應擬死,這是一;男女授受不親,為何對婦女橫加侮辱,剝去衣裳,不顧人家新婚,使新人夫婦抱憾終生,犯此種大罪必須處死,這是二;你們奪取新娘衣服,一絲不留,圍觀指點,這般侮辱,實是天地鬼神所唾棄,犯此罪不能不死,這是三。”鄭阿載、鄭阿惜頓首道:“小的們作賊,是被窮困所逼,搶劫殘害多人,死也沒什麼可怨恨的。至於那天被我們扒下衣服侮辱的,不過一個再嫁的婦人,哪說得上什麼新婚?存心再嫁,便無羞恥,那麼她的身體自然也就誰都可以看了,這同衣服扒不扒掉有什麼關係?她丈夫也不敢出來控告,此事大人大可不必探究。”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清代廣東“新娘遭劫案”始末

藍知縣怒極反笑:“婦女不可改嫁,真是這樣啊?縱然盜賊,也看不起改嫁的人,何況知書達理、講究節義的人?這事暫放一邊不管。你們這些惡人一貫凶狠殘暴,屢屢搶劫,按律擬死,夫復何言!僅就搶劫傷害陳日耀三人一案,處死你們已綽綽有餘。不過通報呈文常有漏網之魚,且易牽連無辜,以致有人餓死半途,讓人不免憐憫哀傷。等你們戴枷示眾期滿之日再說。”言罷命廖開揚拿出銅錢、衣服、被子等東西,交還陳日耀、陳日光、林嘉升當堂領回。馬克道等被抓獲當日再按律懲辦;其餘的罪犯痛打一頓,帶上枷鎖,發往四面城門示眾。

劉阿訟、鄭阿載、鄭阿惜三名凶犯,尤為縣裡百姓痛恨,圍觀之人成百上千,無不咬牙切齒指著他們怒罵,有人還用泥沙打他們,用草點著火燒他們。那個被他們侮辱妻子的丈夫,也在人群裡暗用錐子刺他們的大腿,點上大蒿子燒他們的皮肉。鄭阿惜忍受不了,咬舌自盡;鄭阿載等人,不過幾天也先後一命嗚呼。潮陽縣百姓舉起手放在額頭上,紛紛拍手稱快。張阿祿、蔡阿繼不久也都病死,只有莊阿泛用腦袋猛磕院前的臺階發誓,自稱一定改過自新。藍知縣便對他從寬處治,沒打什麼板子,只給他戴了一面小枷,不料他竟然帶枷脫逃,但不到兩個月,他因謀財劫殺郭君芳一案被抓獲,被按律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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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譯自《鹿洲公案》中【賊輕再醮人】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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