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伶｜鞋店小老闆（紀實）

周末，我帶著侄女去逛街。路過一間鞋店，門口醒目地寫著“本店清倉，低價處理”的幾個大字，心想：逛街嘛，反正也不帶什麼目的，就隨便進去看看吧。於是，我領著侄女一起走了進去。

店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客人，迎面走來了一個約摸十歲左右，黑瘦黑瘦的，穿著紅色校服的小男孩，他用響亮的聲音熱情地招呼著我們：“阿姨，你想要買什麼鞋？請隨便看看。”我有點詫異，難道大人不在嗎？要讓孩子來招呼我們？環顧店裡，又看到擺在鞋店最裡面的櫃檯前坐著一個男人，看起來面無表情，我想：這大人還真有意思，自己在店裡還不問客人，讓孩子來問。

看到我在發愣，小男孩繼續用響亮的聲音問道：“阿姨，你請隨便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鞋好嗎？”“哦，好的。”我答應著，並隨意地看了起來。鞋子還挺一般的，沒有什麼特別獨特的合我口味的那種。看著我認真地選鞋，小男孩跟前跟後的，儼然一副小老闆的模樣。看著小男孩天真純樸的臉蛋，我不忍心讓他太失望，只好拿了一雙稍微覺得還不錯的牛仔款式的高跟鞋試了試，很合腳，但感覺比較前衛，自己也很沒信心地問了問侄女：“好看嗎？”“恩，好看。”侄女連點頭。“多少錢呀？”我忙問小男孩。“你等一下，阿姨。”小男孩隨即拿起口袋裡的手機，大聲地對著電話那頭講道：“媽媽，那雙放在地毯上的牛仔款式的高跟鞋多少錢？有個阿姨問呢。”只見他講了一會兒，便熟練地掛了機對我說道：“我媽說原來賣五十塊錢的，現在賣給你四十五塊了。”我詫異地問道：“你媽去哪裡了呀？”“她去我大姨家了，有點事，就讓我看店。”他依然聲音響亮地答道。“哦，那你能不能再給我優惠一點呀？四十塊錢好嗎?”我想考考這個小老闆的能力，也想逗逗他。“不行，我媽說了，最低四十五塊，這己經是很低的價格了。”他有點急了。“呵呵，這是你媽給的優惠，你也給我一點優惠嘛，下次我還會來買呢。”我依然不依不撓地說。“那就四十三塊給你了，不能再低了，阿姨。”男孩著急地說道，生怕這個生意交易不成。“好吧，成交！幫我裝起來吧。”我開心地說道，並遞給他一張一百元的鈔票。

只見他把錢拿到櫃檯，大聲地叫道：“爸爸，找錢！找五十七塊錢給阿姨。”那個一直坐在櫃檯前默不作聲的原來就是小男孩的爸爸呀。只見他的爸爸口中咿咿哦哦的，用顫抖的手在數著錢，一看就知道是個有語言障礙身體不太好的人。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坐在櫃檯前又讓兒子來賣鞋的原因了。很困難地，數了好久，爸爸還沒點清，最後，小男孩只好自己“搶”過爸爸的錢包，把找的五十七塊錢數好給我。我不禁對這個小男孩心生同情，便問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小男孩微笑著說爸爸在他八歲那年就變成這樣了，以前不是那樣的，媽媽沒有告訴他爸爸得了什麼病，只叫他認真讀書就好了。看著眼前這個樂觀懂事的孩子，我想：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一點也不假。慶幸的是，我沒有從男孩的眼睛裡看出一絲憂傷。我把找來的其中二塊錢塞給小男孩，說：“剛剛阿姨是哄你的，你媽說四十五塊錢就四十五塊錢吧，要不回頭你會被媽媽罵哦。”男孩又急了，忙又遞給我說：“沒事，我說話也算數，你拿著吧，阿姨。”我沒有接，急忙拿起鞋拉著侄女趕了出來。遠遠地，聽到響亮的童音：“阿姨，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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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鈺，筆名劉姝伶，梅州市作家協會會員，五華縣一中學語文教師，喜愛兒童文學，其作品多次在《梅州日報》、《兒童詩》、《客家兒童》、《長樂文藝》等報刊雜誌發表。居五華縣華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