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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到了旅店前的空地上,我又給姓趙的女人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先住店了,讓她到了旅館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在出來。
手機裡刺啦啦的電流聲直響,也聽不清她說什麼,再加上店老闆不停的催我,我就先跟著老闆進了旅店。
旅館前臺是一個胖胖的女孩,臉上還有點雀斑,不過看著倒挺喜慶,一說話就笑,讓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前臺登記交錢後,我跟著店老闆來到了三層。推開一間房間,裡面擺著四張床,有三張床都睡著人。
其中一個聽到了動靜,還抬起頭看了我和店老闆一眼,那人說:“老闆怎麼還往裡安排人啊,這大半夜還讓不讓睡覺了。”
店老闆忙解釋:“不好意思,客房都滿了。都是在外面跑的,不容易,我也是提供個方便。”然後又對我說:“挨著窗戶那張。”
店老闆走後,那人又含糊糊不清的嘟囔了幾句,才重新躺下,我也沒敢開燈,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摸到了空床鋪。
黑暗中,見剛才躺下的人正很不友好的看著我,我忙歉意的說:“抱歉,抱歉。”
他翻了個身,不在看我。
我掏出手機,給姓趙的女人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住進了旅店,等他們車到了在給我聯繫,我在出去。
因為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回到,我也沒脫衣服,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被褥有點黴味,不時有一股股臭腳丫子味直衝鼻腔,不過能在床上躺著,總比在車裡縮著舒服。
突然,我放在枕邊的手機鈴聲大作。我一個機靈坐起來接通電話,手機刺啦的電流聲比原先更強了,一個女音混在其中讓我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我抬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原本三張床鋪上睡覺的人都直挺挺坐了起來,扭著頭整齊劃一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我快步走出房間,又怕在樓道接電話吵到別的客人,只好躲進了廁所。
“你們到了?”我壓著聲音問。
刺啦……
“信號不好,你說慢點。”
手機裡斷斷續續的傳來趙姓女人的聲音,聽了半天我才聽清楚,原來是車沒找到不能派車來接貨了,還說我既然已經住店了,就讓我明天一早在把貨送過去。
送趟貨怎麼這麼難,我嘀咕著掛了電話,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了裝進了防盜褲衩裡。
防盜褲衩很多人都聽說過,可具體是啥樣應該都知道。其實就是普通的褲衩,在小兄弟前面多了一個帶拉鎖的口袋。
窮家富路,在加上貨車司機開銷大,身上帶的錢都比較多。可住旅店睡大通鋪人多眼雜,所以錢放在防盜褲衩裡絕對安全。
回到客房,那三個人又睡下了,關上門我又輕手輕腳的回到床上躺下,姓趙的女人不派車來接貨正好,省得大半夜折騰,正好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我這人嗜睡,一般挨枕頭就睡,可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卻格外精神,數了一千頭羊也沒睡著。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像老鼠啃木頭的咯吱聲,很輕微,卻格外清晰。
我支稜起腦袋尋找聲音的來源,好像是從隔壁床位上傳來的,可對方背對著我又不敢確定。
在吃東西還是在磨牙?
當聽到“咯嘣”一聲後,我確定對方是吃東西,他肩膀微微翕動,還伴隨著吧嗒嘴的聲音。
像是在吃某種回味無窮的美食。
“哥們,你不睡覺在吃啥呢?”我小聲問。
他沒有理我,反而是把頭縮進了被子裡。我覺得有些蹊蹺,用手機照著亮探著身子想看個明白,卻發現隔著一張床上的房客正看著我。
在黑漆漆的房間裡,他眼睛賊亮賊亮的,臉上還帶莫名的微笑。我頓時打了個機靈,忙躺下縮進被子裡。
在想到昨天晚上撞邪的事,更是說不出的緊張。
難道又撞邪了?
應該不會吧,前臺那胖姑娘長那麼喜慶,怎麼看也不像個邪物,而且姓趙的女人也知道這個旅店。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同時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有人下了床,像是兩個人。
將小心的被子掀開一條縫,果然看到臨床的人正坐在床上,他扭臉看著我,他眼睛也很亮,嘴裡似乎還叼東西,詭異至極。
突然,我感覺到有隻手從下面順著我的腿摸了上來,雖然我穿著衣服,但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遇鬼了!這房間裡鬧鬼!
啊!
我不可遏制喊了一聲,從床上翻了下去,
地面是水泥地面,又涼又硬,我一抬頭就看到床尾蹲著一個人。
不對!不是蹲著,而是戳著!因為他腰部以下根本沒有腿!
我立刻嚇的頭皮都炸了起來,剛想爬起來,一隻手毫無徵兆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幾乎是剎那間,肩膀上傳來了鑽心的疼痛,那隻手的五指像鉗子一樣抓進了我的肉裡。
我回頭猛地一瞧,雖然是在黑暗中,可他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竟然看得清清楚楚,特別是他那張駭人的大嘴,噴出的腥臭味令我窒息。
哎呀媽呀!
跑!
我身體像裝了彈簧一樣地上彈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向門口跑去,在跑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那隻鐵爪般手還抓在我的肩膀上,後背上還掛著一個沉甸甸的東西!
哧!
咕咚!
肩上的衣服被撕了一道口子,那鬼東西摔在了地上。
我一口氣從三樓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樓。前臺負責收款登記的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她抬起頭睡眼米鬆的抬起頭,問:“咋了?”
“鬧鬼!你們旅店鬧鬼!”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然後噗嗤一聲笑了,說:“你撒癔症呢吧。”
我指著肩上被撕爛的衣服說:“這就是被鬼抓的,我不住了。”
我心有餘悸的回頭望了眼樓梯,感覺剛才房間裡兩個沒有下身的東西很快會從樓梯上爬下來一樣,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再理會那胖姑娘就往門口跑去。
哎吆!
我剛拉開旅店的門,和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然後同時坐到了地上。
抬眼一看竟然是店老闆。
店老闆揉著屁股咧著嘴,說:“你他孃的大半夜跑什麼?被鬼攆了?”
我掙扎的爬起來,說:“你們店裡鬧鬼,老子不住了!”
我從他身邊穿過去,沒想到卻被他一手抓住了胳膊,我心頭一寒,問他要幹什麼。
店老闆瞪著眼睛讓我把話說清楚,還說我這是在砸他生意,這話要是傳出去他的旅店非關門不可。
雖然我們體格差不多,沒想到他的手勁可真大,任我怎麼掙扎就是擺脫不開,就像是被成年人拉住了個孩子一樣。
“今天你必須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見他如此執著,我差點哭了,可無論我怎麼說他就是不放手,還說我是別的旅館派了的奸細,故意來砸他生意的。
我沉著屁股被他蠻橫拽上了三樓,就差喊救命了。
但,最終我還是被他拉上了三樓。
他將房門推開,打開燈。房間裡立刻光亮一片,躺在床上的三個房客都坐了起來。
房間裡一切正常,除了三個房客怒氣衝衝的臉外,並沒有別的異常。
由於我和店老闆的吵鬧,驚擾了很多房客,都從房間裡出來站在了樓道里看著我們。
這是怎麼回事?
“鬼在哪裡?”店老闆怒氣衝衝的喊。
我一時語塞答不上來,然後下意識的摸了下還隱隱作疼的肩膀,卻摸了一把粘稠的東西。
拿下來一看,不禁又打了個冷戰,我手上有血!
轉臉看向樓道里那些房客,只見他們都用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臉上的笑容更是說不出的詭異。
“你們……”
唰!
剎那間,旅店裡的燈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