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秀才！”

上次說到我們是在隔壁鄰居貴哥家的堂屋裡開蒙讀書的。貴哥家有一位二姑娘，比我大兩、三歲，按輩分應叫我叔叔。

少年叔侄當兄弟(姊妹)，沒那麼多規矩，加上小孩子不懂事，侄兒(女)欺負小叔叔也是常有的事，不會有家法處置。

二姑娘年齡比我大，個子比我高，所以她與我們一起讀書時，坐在我的後排。

一次，我們在讀書時，二姑娘從後面揪我的耳朵，口裡還說道:“哪個叫你這麼聰明呢？”

我那時是個火爆性子，認為二姑娘揪了我的耳朵，就是侮辱了我。立時大怒，一把掀翻桌子，就要打她。二姑娘跑了，我一時沒打著，就更加氣憤。把書本一收拾就準備回家不讀書了！楊老師勸也勸不住。不料吵鬧聲驚動了我那八十多歲的老奶奶。

奶奶在村坊裡輩分最高，人又威嚴，平時小孩子在她面前走路時都不敢發出聲響。

奶奶一走進教室，就對著楊老師訓道: “大家把孩子交給你，就是讓你管著看著，不要打架，又不是要考秀才？”

楊老師聽完奶奶的一番話，看了看奶奶，哭笑不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讀書識字

那個時代，農村沒有任何課外讀物，生產隊集體訂閱的唯一一份《湖南日報》，是用來開展政治學習和傳達上級政策的，自然也輪不到我們這些不識幾個字的小屁孩看。

偏偏我對識字的興趣非常濃，可謂是如飢似渴。平常走路時，只要看到地上有字的紙片，就格外興奮，哪怕只有幾個字，都要撿起來讀，好像是個知識分子似的。總之，是哪裡有字就往哪裡湊。

那時，幾乎家家戶戶門口壁板上都闢有一小塊《毛主席語錄》宣傳窗。只要一有時間就上人家門前踮起腳尖看，儘管其中大部分字又不認識，卻依然樂此不疲。

還有那些粉刷在屋前屋後和石頭上的標語口號，也常是我光顧的地方。

記得生產隊集體倉庫後面有一條“狠批林彪克己復禮……是孔老二的忠實走狗”的標語，因為粉刷的時間過長，日晒雨淋，已是模糊不清。

為了弄清楚這是哪些字，我對此研究了幾個月，一個字一個字地辯認，彷彿著了魔一般。

作業風波

那時候，我的成績還是蠻不錯的，作業通常都是100分。老師每次閱完卷，作業本放下來後，我都要打開欣賞一番，心中免不了沾沾自喜。

有一次，我們做數學作業，這次我做得特別工整又準確，心想:這100分肯定跑不脫。

當楊老師閱完卷，把作業本發到我手上時，我迫不及待地把作業本打開。但這次我看到的不是100分，而是三個莫名其妙的“甲”字。

我迷惑了，就問楊老師是什麼意思。楊老師說，“甲”就是特別好，與100分的意思是一樣的。

我那倔脾氣來了，就對楊老師說，既然是相當於100分，何不把它改為100分呢。

楊老師說，沒有必要。

我硬要他改過來。楊老師也是個倔脾氣，堅持不肯改。

我於是生氣了，對楊老師說，這書我不讀了，太欺負人了！說完，就哭著跑回家了。

晚上，父親與大哥、二哥聽說我的事之後，都笑得合不攏嘴：“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傻孩子！”

感謝 文成都 老師的精彩美文

讓我們都來品讀 家鄉的故事！

作者簡介：

文啟軍, 沅陵人，曾任軍大坪區委祕書，借母溪鄉黨委委員，現任老幹部局正科級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