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被呂布所殺後，長安以外的涼州大軍還有相當的力量，為何短短一段時間，就四分五裂，一盤散沙了呢？本文擬從董卓死後的歷代領袖的奇葩性格來分析。

董卓

二代目牛輔：膽怯的算卦小王子

牛輔是董卓的女婿，董卓死前，他和董越、段煨三位中郎將分別屯駐要地，以防關東諸侯。

董卓死後，長安的兵力歸了呂布和王允，在外的主要兵力只有這三支。

這三支大軍中，段煨並沒有參加李傕郭汜之亂，在後來獻帝東遷時候，楊彪等人還以性命擔保到他的營寨是安全的。

董越卻被牛輔殺了，其兵馬也被牛輔所奪。

因此，從兵力上，將牛輔稱為涼州軍的二代目，是當之無愧了。

然而，這位二代目卻有兩個致命的弱點：愛算卦和膽小。

這倆缺點，使得他擔任二代目的時間極為短暫。

董卓死後，同樣駐紮在外的董越慌了神，直接去找牛輔商量。

王允謀劃殺董卓

從這個行為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想到牛輔會殺他。

其實牛輔一開始也沒想到。

他殺董越的理由很奇葩：算卦算出董越要對他不利。

牛輔見客前，都要讓算卦的人算下，見這個人是否會對他不利。

占卜結果是“吉”，他才肯賞臉會見。

董越來了，照例找人算卦，結果卻很要命：

火勝金，外謀內之卦也。

牛輔一想，外，不就是董越嗎，內，不就是自己嗎，這廝要害我！

於是果斷地先下手為強，將董越殺了，收並了其兵馬。

此時，李傕、郭汜、張濟均是牛輔手下，被他派出去攻打朱儁，牛輔如果等他們回來，匯合去打長安，就沒後來李傕、郭汜啥事了。

之所以未遂，是因為牛輔另一個奇葩的性格：膽小。

裴松之在《三國志》注中引《魏書》，評價牛輔“恇怯失守，不能自安”。

他也有自知之明，於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經常“把闢兵符”，又把“鈇鑕”放自己身邊，給自己壯膽。

“鈇”，為鍘刀，“鑕”為鍘刀下面的板子。

古代鍘刀

這位畫風清奇的統帥，在會見客人前，不止要算卦的算算客人是否會對他不利，還要讓相士給客人相下面，“知有反氣與不”。

這些奇葩的動作，都記載在《三國志》及裴松之的注裡。如果不親眼看到，很難相信，這樣奇葩的人，能成為涼州軍的統帥。

這樣膽小的牛輔，作出後面的奇葩動作就不以為奇了。

不久，牛輔軍營有兵叛逃，營中有驚擾，牛輔膽小，以為諸軍皆叛，於是倉皇外逃。

這就有點“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然而隨從卻貪圖其財寶，斬其首，送長安。

不知道牛輔從大營逃走時候，有沒有算上一卦。

二代目牛輔謝幕後，三代目即將登上舞臺。

殺董卓的呂布

三代目李傕郭汜：疑神疑鬼，喝糞將軍

牛輔死後，李傕、郭汜、張濟回來了。

這個時候軍心渙散，眾皆思逃，在賈詡的建議下，收攏殘兵，進逼長安。

在長安周圍，又匯合了樊稠。

攻下長安後，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皆封將軍，張濟大概因為兵弱，被派駐弘農，其餘三人“共秉朝政”。

三個人其實有一定的獨立性，並未形成明顯的依附關係，從他們舉薦人擔任官職就能看出來。

他們各有舉薦的人，收到舉薦的官員就頭疼了，用李傕舉薦的，郭汜不滿意，用郭汜舉薦的，樊稠不滿意。

最後想出了折中的辦法，輪流來吧。根據《資治通鑑》記載，這個辦法具體為：先從傕起，汜次之，稠次之。

黃炎培《資治通鑑》讀書筆記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當時的力量排位。

所以更確切地說，三代目應該是李傕。但是由於後人將二者並稱，如李傕郭汜之亂，二人在未翻臉前也確實有一段蜜月期，所以就將二者並稱為三代目。

這兩位三代目有個共同的特點：疑神疑鬼。

先說李傕，因為疑心殺了樊稠。

樊稠追殺馬騰和韓遂時候，韓遂說天下大勢未知，我們未來未必是敵人，邀請他陣前答話，兩人“駢馬交臂相加，笑語良久”。

李傕知道後，起了疑心，在一次會議中，殺死樊稠。

這一段是不是很眼熟？不錯，在《三國演義》中，羅貫中就借用了這個創意，改編為曹操邀請韓遂答話，作親熱狀，引起馬超疑心。只是將韓遂變成了受計者，將曹操變成了施計者。

曹操

再說郭汜。

郭汜就慘了點，因為疑神疑鬼，喝下糞汁。

郭汜和李傕有一段蜜月期。他經常到李傕那喝酒，喝完酒就留宿了。

他們的蜜月終結於郭汜夫人的挑撥。

李傕派人送食物來，本來是好意，郭汜夫人卻在裡面放上豆豉，拿出來告訴郭汜：你看，這是毒藥！一群雞裡，只能有一隻公雞，李傕不願意你分權，這是李傕要害你！

若嘗下，郭汜說不定覺得“毒藥”好吃

郭汜開始有疑心了。

後來，矇在鼓裡的李傕又邀請郭汜喝酒，郭汜大醉，想起夫人的話，心想：不好，是不是這孫子又給我下藥了！

於是郭汜“絞糞汁飲之乃解”，從此與李傕漸生嫌隙，乃至引兵相攻。

不知道郭汜夫人看到自己丈夫喝糞時候，是什麼心理。

她離間兩人的原因也很現實：怕李傕給郭汜姬妾。

李傕、郭汜相攻，張濟在外心懷鬼胎，前面的段煨又投降了曹操，涼州軍四分五裂。

後來郭汜被部將殺死，段煨攻殺李傕，張濟攻劉表中箭而亡，雖有張繡繼承大軍，然而當年威震天下的涼州軍力量已甚微，也稱不上四代目了。

曹操收張繡浮雕

天時地利，不如人和

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董卓雖挾天子，但身為“六郡良家子”，始終不為當時的主流政治勢力所接受，算佔了半個天時。

其佔據關中四塞之地，秦、漢皆由此興，算是有了地利。

人和方面，董卓卻差太多。其麾下主要將領不堪大用。董卓的倒行逆施，更是不得士人和百姓的人心。

然而董卓手下並非沒有賢才，即使不算呂布手下的張遼高順，在牛輔手下，也還有賈詡、徐晃（在李傕麾下楊奉處）等人。然而這些人，或不願為其所用，或不為重用。

只能說董卓的失敗，涼州軍的末路，已是必然。

只得天時地利，又有何用？

參考資料：《三國志》、《後漢書》、《資治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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