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谷古言之神奇的尖擔

甘谷古言之神奇的尖擔

李鵬

世界上要賬的事情多，誰見過向玉皇大帝要賬的？！

我小時候聽過一個古言，說從前咱老家那一帶有個人，一到年跟前，就對著天爺唸叨：“玉皇爺，你欠我家一根擔呢！”不知唸叨了多長時間，有一年臘月三十，真從天上飄下來一根擔，不偏不斜紮在他家院子裡。

這件事要從發生在天庭的一次宮廷政變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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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天上出現過兩個玉皇大帝，早的一位姓劉，遲的一位姓張。劉玉帝不會籠絡人，手下人不怎麼服他，想把他換了，於是下了個套子讓他鑽。他們先在人間物色好了人選，這個人叫張百有，又說叫張百忍，住在一個叫張家臺的村子裡。我分析之所以物色上他，是看上了他那個“忍”字。接著把劉玉帝特別喜愛的白雀兒打發到人間，叫張百忍捕捉住豢養起來。劉玉帝知道白雀兒在他手上，託夢給他，叫他趕緊放了。張百忍死活不脫手，沒辦法，劉玉帝只好下界來要。後面的事情極具戲劇性，張百忍好酒好菜款待，把他灌醉，坐上他的天車，乘白龍上了天，玉皇大帝從此姓張了。白雀兒立了頭功，被封為上卿；天庭的官員都升了級；劉玉帝在人間哭哭鬧鬧，張玉帝無可奈何，封他為東嶽大帝，主管人間生死，總算安撫住了。但張玉帝在人間的事情還沒有擺平。

張玉帝在人間時，非常富有。甘谷有句口歌兒：張百萬，還缺一根擔水擔。有個鄰居叫席少有，中等家庭，為人非常厚道。有一次張家借擔水擔，他二話沒說借了。張玉帝是個細人兒，上天的時候，連人帶物能帶的全帶走，包括那根擔水擔。後來席家逐漸衰敗，到席懶娃手裡家徒四壁了。懶娃人懶心不懶，不知啥時候聽說玉皇大帝借過他家物件，唸叨著想要回來，我琢磨他想要的不光是一根擔吧。玉皇大帝當然知道借東西要還，差遣一員天將去辦，這員天將可能沒務過莊稼，不懂擔和擔的區別，稀裡糊塗從南天門撂下一根尖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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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尖擔本是平常之物，到天上轉一圈回來就非同一般了。顏色黃橙橙的，好像金子做的；掂到手裡輕飄飄的，如同一根羽毛；夜間放在哪裡，周圍一片光亮；每隔一段時間，悄無聲息飛上天去，過一陣子又回來；更奇的是，不知從哪裡來了一根長蟲，纏在擔上，日夜守護。懶娃開始並不在意，後來慢慢知道了它的神奇。他使喚說：“尖擔，你把田禾擔回來！”尖擔飛出去擔了回來。一天有個人來借擔，說是要去擔山；懶娃一聽，那不借，擔折了咋辦。那人是二郎神變的，你不借，人家晚上自己拿去擔了，完了留下不少銀兩。懶娃的家境越來越好，蓋了新房，娶了新娘，日子過得滿滿福福。沒多久，情況發生了變化。媳媳婦見長蟲纏在擔上，非常害怕，燒了一鍋開水給燙死了。懶娃的貪慾愈來愈深，時常拿著擔到集市上展覽收錢，還和婆娘商量著把它天價賣給一個鉅商。尖擔見是這樣，跑到天上彙報。玉皇大帝說：“你是人家的，就由人家吧。”尖擔想不通，回到人間化作一條河，叫尖擔河，後來不知怎麼改了，叫馬家河。聽先輩們講，馬家河原先滔滔湯湯，成精的蛤蟆在裡面唱歌。我小時候，河水潺潺涓涓，需脫掉鞋子挽起褲子過河。七年前我回老家，見它已經乾涸，要不是夏季來洪水，人們不當它是一條河了。馬家河周圍席姓村子不少，我知道的有席家溝、席家局、席家岔、席家大莊，席家大莊供奉著玉皇大帝，這些也許與這個古言有關係，也許沒有任何關係。

小時候聽這個古言，只覺得神奇，現在回想起來，總為尖擔的命運而惋惜。那個神器如果到了英雄手裡，會有多大作用，要是能把老家的丘陵擔走，一馬平川，和關中平原連成一片，該有多好。玉皇大帝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在處理人間的事情上，不是那麼妥當。他在凡間時，和董家有婚約，上天后想起來，打發七仙女下來和董永成婚，沒幾年又叫回去，為啥不把女婿也叫去呢。借了擔水擔還尖擔，這倒沒啥，我不知道席家的後裔怎麼想，要是我，繼續唸叨：“玉皇爺，你還欠我家兩隻撈鉤呢！”

作者簡介：

李鵬，甘谷縣大莊鎮白土峴人。喜好文學，自稱興趣作家，作品散見於省內網報雜誌，以詩歌、散文為主。現在嘉峪關市工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