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是我二叔跟我說的，現在想起來還不寒而慄。
說是一個人去深山裡面，無意間發現一座大寺，裡面供奉著一尊泥塑菩薩。悚人的是，那尊菩薩竟然活了過來，還跟那個人說了一個滔天大祕……
這個祕密影響深遠，並且牽扯甚大，那個人離開之後，他的子嗣慢慢繁衍開來形成了一個家族。一直到現在，那個家族的後人還在各地走動，只是行動詭祕，不為外人所知。
這個家族被稱為淮陽甄家，他們家族的人又被稱為活死人。
之所以叫活死人，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家族的人掌握一門奇術，可以借命衍生，另外一方面，活死人這三個字，也暗示著關於那個祕密的終極真相。
我二叔年輕的時候，曾與那個家族的一位成員有過命的交情，前不久，他帶我前往河南淮陽參加甄傢俬下舉辦的一個互市，路上跟我聊起關於這個家族的一些往事。
據說甄家的先祖是一個木匠，後面我就叫他甄木匠吧。
那是清末民初的時候，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甄木匠當時只是一個普通的手藝人，在亂世中掙扎求生。
一次他去外地給人做活，因為那個地方比較偏遠，在一座深山之中，回來的時候甄木匠在山林裡轉來轉去，竟然迷路了。
那個年代人口稀少，光天化日都有各種魑魅魍魎顯現，而那種深山老林裡，更容易遇見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甄木匠一個人在山林裡轉了老半天，眼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心中也忐忑不安，可就在這時，他隱隱看見遠處山林中，似乎有房屋的影子。
他當時喜從中來，也沒來得及想深山老林裡哪裡來的房子，忙不迭往那裡跑，靠得近了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座大寺！
銅門緊閉，古樸幽森，靜靜地坐落在深山之中。
到了門口，甄木匠回過神來打量了下這座大寺，心中慢慢感覺不對勁，這座大寺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是什麼時候坐落在這裡？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再看看寺沿上雕刻的浮雕，全部都是魑魅魍魎，妖魔鬼怪的形態，在昏沉的月光下，整座大寺透著一股濃烈的邪性。
而在寺門上方懸掛著一副丈許寬的青銅橫匾，上面赫然寫著“山鬼寺”三個大字！
山鬼，山鬼，甄木匠品嚼著這兩個字，一股寒意就從心底蔓了上來，這座寺，不是給人建的啊。
他越想越慌，再被山裡的夜風一吹，背上唰唰地開始冒著冷汗，兩條腿打著抖，就想奪路而逃。
偏偏就在這時，那座大寺兩扇緊閉的銅門，在他眼前“咯吱”一聲，緩緩打開了。
隱隱透過門縫，看到裡面綿延不知多遠的青石古道，兩旁分次坐落著高大的香爐石像，還有盡頭重重疊疊的廟宇樓臺……
甄木匠當時哪裡還敢進去，轉身摸索著就想離開這座詭異的山鬼寺，可悚人的是，他無論從哪個方向走，走兩步就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心裡明白，這是遇見鬼打牆了。
當時一些偏遠的地方都流傳著各種魑魅魍魎的事蹟，老一輩的人說遇到這種事情不能急也不能慌，穩住一口氣迎難而上，那些鬼怪什麼的也害怕人的陽氣。
再加上甄木匠從事木工這一行這麼多年，在古代，木匠用的工具都具有辟邪鎮煞的功能，想到這裡，甄木匠一顆慌亂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咬著牙從身後工具箱中取出兩件東西。
一是墨斗，就是用來測量長短，定正直的工具，在古人看來這東西帶正氣，諸邪迴避。
二是做活的斧頭，這把斧頭是甄木匠用了二十多年，不知削過多少木活，刀刃上至今夜間還帶著一抹寒光。
俗話說利器在手殺心自起，甄木匠手上攥著這兩個東西，感覺膽氣也足了起來，嘴裡一邊罵著各種汙言穢語壯膽，一邊硬著頭皮踏進這座山鬼寺中。
進了寺門，腳下全是一丈大小的青石板，鋪砌的整整齊齊，形成一條青石古道，古道兩旁坐落著一人高的石質香爐，一直蔓延到第一座廟宇前。
一共有二十四座石質香爐。
每座香爐後面還有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身著鏈子鎧甲，頭上帶著奇異的頭盔，那些頭盔有的是無常鬼面，有的是鸞鳥尖喙，有的是猙獰異獸，種種樣式稀奇古怪，難以言說。
甄木匠深吸一口氣，目光遙遙看著青石古道盡頭的那座廟宇。
那間廟宇的門，是開著的，透過半掩的門沿，看到裡面隱隱透著微亮的光芒。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有個預感，要想離開這座詭異的山鬼寺，無論如何要去那座廟宇中看一下。
甄木匠也是個果決的人，當下大步朝著那座廟宇走去，一路上有意無意地防備著兩側的石像，誰知道那些頭盔下面是不是還藏著什麼邪物？
一片寂靜。
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迴盪在這個空曠的大寺中。
甄木匠眼看著自己越來越接近那個廟宇，心中也微微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他餘光不經意一瞄，赫然發現就在身旁一座香爐的耳上，掛著一個錦囊！
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將那個錦囊取下來，這個錦囊也不知是什麼料子做成的，摸起來還透著溫熱，似乎剛從人身上取下來一樣，隱隱有女子的體香傳來。
錦囊上面的繡花繁瑣考究，紋的圖案更是來歷莫深。
那是一隻無頭凰鳥！
凰鳥展翅欲飛九天之上，本是大吉大利之兆，脖頸上卻空無一物，看起來詭異滲人，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不詳。
甄木匠握著這個錦囊心神一蕩，耳邊隱隱聽到一個女子的輕笑聲音，如鬼如魅，滲人心魂。
他連忙回過頭，可哪裡有人的影子？
甄木匠臉色變化了幾次，猶豫了下還是將錦囊收進懷中，沉著臉來到第一座廟宇前面，頓了頓，推門而入。
這間廟宇也不大，入目處空曠死寂，只是中間擺放著一座高臺，臺前放著一座香爐，臺上坐落著一尊真人大小的泥塑菩薩。
詭異的是，香爐中有根一指粗細的殘香，已經快燒到尾部，還在徐徐往外冒著青煙。之前甄木匠在外面看到的微光，似乎就是從殘香上傳來的。
只是這座大寺不知多久沒有人跡了，這根殘香是誰點燃的？又燃燒了多少年？
甄木匠皺著眉頭，總感覺這座廟宇中哪裡不對勁，但他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只是鼻中聞著香爐中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感覺心中的不安似乎也慢慢平息下來。
他在這間廟宇中又逛了兩圈，什麼也沒有發現，加上剛才一路奔波，又累又困，忍不住就想找個角落先睡上一覺，等明天起來了再說。
當下甄木匠查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轉身將廟宇的木門關上，找了一個角落就眯了起來。可沒等他睡一會，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炸雷！
劇烈的雷光，將整間廟宇都閃成一剎那的白晝！
甄木匠蓬鬆著雙眼朝門外望去，就這一望，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隔著木窗上的綢布，外面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巨大的，怪異的身影，正一點點地從廟宇前挪動而過。
甄木匠連忙站起身，順著那個巨大身影挪動的方向又跑到這間廟宇的後面，那個巨大的身影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身軀巨大無比，竟然從四面八方將這間廟宇包裹了起來，不斷地向裡施壓...
整間廟宇在一股巨力的作用下，不斷髮出咯吱咯吱的顫抖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解體。
與此同時，一些扭曲的黑影，瘋狂地拍擊著這間廟宇的木門木窗，不時從頭頂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甄木匠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心中說不怕那是假的，只是現在他被困在這間廟宇中，就算能夠逃出去，外面指不定有多少邪物，他又拿什麼對抗？
在慌亂中，甄木匠心中突然一動，扭頭看向身後高臺下的香爐，裡面那根已經快燒完的殘香，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尾部，不知何時悄然熄滅。
他又抬頭看了下高臺上那尊泥塑菩薩，也是這一看，他才突然醒悟過來，剛才進來的時候，是哪裡感覺不對的。
就是這尊菩薩！
甄木匠從小為別人做木工活，也雕刻過不少廟裡的佛像，像菩薩在佛法中，化身無量無邊，有男有女，但是廟宇中一般都是女相，取慈悲，普度眾生之意。
而這間廟宇中的菩薩卻是男相，臉龐剛毅，有不怒而威的威嚴。
僅僅這樣，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廟宇中的菩薩一般都是眉宇低垂，俯視群生。《太平廣記》中就曾有問：“金剛何為怒目？菩薩何為低眉？”曰：“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而他眼前的這尊菩薩……
甄木匠輕吸一口氣，看著那尊泥塑菩薩，菩薩眉目高聳，目光直視遠方，有氣吞山河之氣勢，就像，就像...
就像一個活人！
甄木匠腦海裡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他又掃了一眼香爐中那根已經熄滅了的殘香，難道說正是因為這根殘香熄滅了，才導致這尊菩薩鎮不住外面那些邪物？
他咬咬牙，心中一狠，反正外面那些邪物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破門而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當即從身後工具箱中取出火石，顫著手摩擦著，試圖點燃那根已經熄滅了的殘香……
似乎察覺到他的舉動，外面的異響越發激烈，甄木匠悶聲不吭，心中憋著一股勁，那根殘香只剩下一個尾部，他摩擦了好幾下，才堪堪把這根殘香點燃。
死寂。
廟宇外的一切異響在這根殘香點燃的瞬間，戛然而止。
甄木匠心中好像放下一塊大石頭，霍然倒地，只顧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還沒等他喘兩口，一道碎裂聲在這間廟宇中突兀響起。
就像是世間最完美的瓷器炸裂的聲音。
甄木匠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在他的目光中，高臺上那尊泥塑菩薩的額頭，不知何時突然炸裂出一道裂縫，裂紋隨即佈滿整張面孔，接著是全身……
“砰！”
那尊泥塑菩薩就在甄木匠的目光中，支離破碎，化作一地塵土。
還沒等甄木匠反應過來，一團無比璀璨的光芒從泥塑菩薩原先所處的地方霍然照出！無量光，無量明，無量覺，衝破廟宇頂部，彷彿要掃盡一切黑暗，將白晝照破世間！
在這一片光芒中，一個男子緩緩走出。
“他”一身白衣，長髮蔓延至腰身，無風自動。
只是雖然近在咫尺，卻讓甄木匠有種相隔天涯萬里，窺見山河日月之感，這種錯亂的感覺讓甄木匠忍不住俯下身子趴在地上不住顫抖。
耳邊只聽那個男子輕吟道：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
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甄木匠雖然沒學過幾個字，但也能感受到這簡單幾句詩中包含的意境之深遠，奧義之廣大，更有一種窺破一切，終得圓滿的大自在，大喜悅。
他渾身一顫，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菩薩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異相消失，甄木匠耳邊又響起那個男子的聲音：“是你點燃的殘香？”
聲音清冷如冰玉交擊，高如明月在天，遠如星河在野。
甄木匠唯唯諾諾地把自己怎麼誤入這座山鬼寺，怎麼借宿在這間廟宇中，半夜遇見邪物圍廟，點燃殘香的事情一股作氣全部交代出來，然後又忍不住偷偷抬起頭，打量了一下這個男子。
這一打量，就奇怪了。
之前那個男子氣質如仙人臨世，不沾紅塵，讓人不敢直視，可現在高臺上的男子，好像把所有的不凡都內斂進去，就如同尋常人家一般。
甄木匠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話，“見天見地見眾生”，如果說之前的男子是天地，現在的他，就是眾生啊。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變化，但甄木匠還是畢恭畢敬地垂下頭，不敢表露出一點不敬，他隱隱感覺這個男子的來歷，或許是驚世駭俗！
那個男子似乎沒有看到甄木匠的小舉動，又或許他看見了也不在意，他輕聲對甄木匠說了幾句。
就這幾句話，讓甄木匠渾身巨震，明白這個男子的來歷。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傳說中，那些不問凡事，只修天道的高人！
這個男子自幼修天道，以天地萬物為師，以山河日月為友，不知經歷多少寒暑，自認一身道行進無可進，於是立下一個宏願，他要踏遍千山萬水，收集諸般奇門異術，將之融會貫通，開創出十二道驚天奇術！
每一術都要在某個領域登峰造極，前六術包羅萬象，符籙陣法，無所不涉，後六術主修自身，助他直通仙門。
男子不知尋找了多少避世道統，獲得他們的不傳之祕，又不知花費了多少光陰精力，終於開創出十一道奇術，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可他卻在這時誤入了一處絕地，一處千古未有之絕地。
那是兩千年未有之地，那是堪稱地下皇朝的地方！
在那裡，他遇見了平生罕見的大敵，也是一位恐怖至極，人世間最匪夷所思的存在，男子與那位大敵大打出手，雖然歷經波折將那位大敵封印在三泉之下，但他自身也身受重傷。
不得已，男子遠遁千里，希望能夠尋找一處無上寶地助他修復真體。
只是像他這般實力的人，一旦真體受創，天下間可以幫他的地方屈指可數，要麼是地底陰脈，要麼是天地之橋，要麼是歸墟海眼，這種萬世難得一見的地方，又如何能輕易尋到？
或許天不忍見，男子學究天人卻要黯然隕落，男子竟然在將死之際，尋找到一處十絕禁地，山鬼寺！
男子說，這座山鬼寺是當年佛宗高人所建，鎮壓十方邪物之地，最裡面甚至埋葬了一個與佛宗至關緊要的祕密！
所幸男子並不需要知道這個祕密，他只需要其中第一間廟宇中的泥塑菩薩。
那尊菩薩歷經佛宗高人加持，上面不知堆砌了多少佛子佛宗留下的真言念力，如能得之，不僅可以助男子恢復真體，甚至還可以更進一步！
男子由此開創出十二道奇術中的最後一道，也就是主修自身的第六道奇術——驚門上六！
此術又被他自稱為不死之術，這種奇術可以將人的身體融合到山川湖海，那些奇異的所在上面，借命延生。
只是還有一個極大的隱患。
就是這尊菩薩本來是當年的佛宗高人留下鎮壓這座山鬼寺十方邪物的關鍵，如果被他這麼寄生上去，那些邪物沒有鎮壓，就會脫困而出。
到到時整個山鬼寺都會因此迎來一場浩劫，甚至波及外界十萬大山，遺禍無窮！
男子為以防萬一，特留下一根長香，代替這尊泥塑菩薩鎮壓諸邪，只是男子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寄生，竟然花了整整二十年！那根長香日夜燃燒之下，也堪堪只剩下一個尾部。
也就在甄木匠來的這天晚上，長香熄滅，群邪復甦，如果不是甄木匠最後點燃那根殘香的尾部，那些邪物衝進這間廟宇，即便是男子，也要生生隕落於此。
所幸，那一刻終於沒有來臨，男子也因此破關而出，功德圓滿。
甄木匠聽到這裡，隱隱感覺這個男子跟他說這些只是看在他燃香的份上，或許下一刻就會鴻飛冥冥，人間再難相見。
但他感覺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所能遇到的最大機緣，於是不顧一切的匍匐在地上，再三懇求那位男子收他為徒，帶他同修天道。
男子似乎早就知道甄木匠會這樣說，道甄木匠對他有燃香之緣，卻無師徒之份，他會傳給甄木匠自己開創的一道奇術，就是那道驚門上六，了卻今日情分。
甄木匠本來只是一介木匠，能得到一道奇術已經心滿意足，只是他眼看著一位天人般的人物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卻不得不相失於天地間，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
男子道，世間本無不散之宴席，他雖然受制於天意，不得不馬上要離開此地，但臨走之時還有兩個夙願未了，如果甄木匠可以幫他完成，將來也未嘗沒有再見之日。
這兩個夙願，一是他那位平生罕見的大敵。
當日那位大敵軀體殘缺，所以才被他得手，封印在三泉之下，但男子算出將來某日這位大敵還會重回世間，到那時那位大敵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修復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達到最強狀態。
另一個夙願，就是這座山鬼寺。
男子雖借山鬼寺這尊泥塑菩薩功德圓滿，卻無法再償還一尊一模一樣的，只能再點燃一根長香，但這卻不能一勞永逸的法子，終有一日，長香會再次熄滅。
而男子傳甄木匠驚門上六，就是希望在他走後，甄木匠可以代替他守護這座山鬼寺，同時尋找那尊大敵重回世間的消息。
男子說完這些，外面早已旭日高升，甄木匠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竟然身處山林之中，之前那座山鬼寺早已不見蹤影。
而陽光下，那位男子的身影也朦朦朧朧，如水中月，鏡中花，彷彿下一刻就要消失無蹤。
男子最後看了一眼甄木匠，嘆息一聲，道今日緣分已盡，讓他務必記住這兩個夙願，將來還有重見之日。
言盡，男子就在甄木匠的目光中突兀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間一般。
原地，只遺留了一根長香，還有一卷竹簡。
竹簡上面記載的，正是男子最後留給甄木匠的驚門上六之術。
我聽完二叔道完這則祕辛，心中早已驚濤駭浪，忍不住問道：“二叔，你說的這個男子，就是當年那位開創驚門十二術的奇人嗎？”
“那位甄木匠，就是後來開創淮陽甄家的先祖嗎？”
二叔點點頭，吧嗒了下嘴中的煙槍，自得道：“是啊，如果不是當初我強拉著甄家那老小子灌了他三斤白酒，這老小子怎麼可能把這等辛祕都跟我吐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道：“那位男子臨走時留下的兩個夙願，一個是山鬼寺，一個是那位生平罕見的大敵。也不是甄家有沒有……”
二叔磕了磕煙槍，悠悠道：“天塌下來有那些高個子頂著呢，你小子擔心個什麼？”
“山鬼寺有那根長香鎮著，沒個十年八年出不了什麼簍子，而那位大敵，指不定還沉在三泉之下，哪有那麼容易上來呢……”
我看著二叔一臉悠哉的表情也微微放鬆了下來，只是心中總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揮之不去。
那個恐怖至極，人世間最匪夷所思的存在，真的就會這麼容易被封印在三泉之下嗎？它殘缺的軀體，又需要怎樣的代價，才能夠恢復？
如果真到它重回世間的那天，人世間還有存在可以與它抗衡嗎？（本文來自《驚龍引》系列之《山鬼寺》，作者：不再說。每天讀點故事APP<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