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重回浙大 原貴大校長鄭強接受本端獨家採訪

大學 鄭強 浙江大學 貴州大學 浙江新聞 2017-03-28
四年後重回浙大 原貴大校長鄭強接受本端獨家採訪

強哥,回來了。

新學期,浙大的學生們,都在關注這件事。

2月27日晚上,鄭強出現在浙江大學紫金港校區。他給老師們作了一場報告,內容主要是關於如何貫徹落實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於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見》以及如何做好浙大相關工作。從在場人員發的朋友圈看,他的演講,很精彩,笑聲、掌聲不斷。

2月28日上午,他匆匆趕回貴州大學。在一號行政樓,和貴大黨委書記陳堅商量一小時工作後,應約見了我。

此時,距離教育部黨組任命鄭強為浙江大學黨委副書記已過去一個月零六天。

1月22日,浙江大學官方發佈任命文件。很快,這條消息,轉發量就達到了10萬+。

坐在記者面前的鄭強,頭髮灰白。

和前一晚在浙大現身時的裝扮一樣,淺藍色豎條紋襯衣,略微顯大。他把襯衫掖進西褲,顯得精神。知道我等在會客廳,他急速推門而入,帶進來一陣風。

不給你寒暄的時間,落座,隨即說,“這件事吧,我們可以聊聊。”

這件事,指的是他履新浙江大學黨委副書記,即將離任貴州大學校長。

2012年,鄭強從浙江大學調任貴州大學校長。四年中,他的新聞不斷。他被網友稱為“最牛校長”、被評為“最受大學生喜愛的校長”。有人認為他勇於改革,也有人覺得他博人眼球。

圍繞他為什麼來貴大,這幾年他又做了些啥,鄭強邏輯清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地娓娓道來。激動處,手舞足蹈;憤慨時,也會爆幾句粗口。有人說,鄭強在任何場合都喜歡“演講”。其實,他只是說話有感染人的特質。或許,這便是一種天賦。

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他也會說,“先聽我說完,然後再問。”

雖然已經正式被任命為浙大黨委副書記,但貴州大學的校長,目前還是鄭強。

他現在的狀況,是工作兩邊做。至於什麼時候能完全迴歸浙大,鄭強說,要看組織安排,但希望快一點。

他的上一個工作崗位,也是浙江大學黨委副書記。2012年6月1日,帶著“浙大學生最喜愛的老師”稱號和媒體封的“憤青教授”標籤,他來到貴州大學。由此,鄭強的職業生涯進入西部時間。

今年57歲的鄭強生於重慶。1978年,18歲的鄭強在恢復高考的第二年,考入浙江大學化學系。

1982年大學畢業時,班裡優秀的同學有的留校,有的考上了研究生,鄭強被分配到化工部某化工研究院。“單位在四川的一個山溝溝裡,很偏僻。”

1985年,鄭強考入成都科技大學(現四川大學)高分子材料系碩士研究生,後留校任教。1990年考上我國著名高分子科學家徐僖院士博士研究生。1992年被選派為中日聯合培養博士生到日本京都大學留學。

1995年,從日本回國後,鄭強作為引進人才回母校浙江大學任教。學校分給他一個60平方米的房子,隔壁住的正是自己大學本科時的同學,同學已經成為博導,而鄭強只是個講師。

貴州大學的學生,用年輕人特有的方式表達對鄭強的喜愛,“校長表情包”廣泛流傳。

有時候,他開會的表情、發言稿裡某句有趣的話,都會被腦洞大開的同學製作成表情包圖片。實際上,在浙大的時候,他就有著“高人氣”。學生們親切地稱呼他為“強哥”,以表達對他的喜愛。

2012年在浙大的最後一天,鄭強給高分子系學生上了“最後一課”。那堂課上,學生為他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一本電子相冊,是鄭強從小到大的照片,學生們花了一週時間祕密蒐羅來的。鄭強眼睛瞪得老大:“哇呀!你們哪裡搞來的?”

他用高八度的聲音說:“我經常會回來的。”頭一扭又輕嘆,“哎,其實是經常回不來的。”

現場,哽咽一片。

四年之後,強哥真的回來了。

四年後重回浙大 原貴大校長鄭強接受本端獨家採訪

鄭強

鄭強的校長辦公室裡,有他的一個小休息室,放下一張單人床尤覺擁擠。地上放著熬中藥的小罐子和電磁爐。由於剛來時沒安排好住處,他在這小屋裡住了近八個月。

那時候,每天能窩在小床上,合個眼,對他來說,已經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睜眼,又要為了學校奔走。

基本上,每天,鄭強都要工作16個小時,晚上兩三點才能入睡。

由於工作忙,換的衣物不可能及時天天洗,只能積攢了十多件後一起洗,“一洗就洗到半夜兩三點。很多衣服的領子都是破的。因為不太會洗衣服,領口我都用刷子使勁刷。”他自嘲。

我在貴州經歷的

是許多校長都沒經歷過的鍛鍊

記者:您在貴州的四年,是怎樣度過的?

鄭強:很辛苦,只能拼命幹。為什麼這兩年我頭髮都白了?睡得少啊,每天平均工作16個小時,以辦公室為家。應該說,我在這裡經歷的東西,是全國許多大學校長都沒有經歷過的磨難和鍛鍊。

記者:這幾年,您在貴州進行了很多改革,有想過得罪太多人了嗎?

鄭強:以前這所學校是存在嚴重問題的。比如考試的時候手機、教科書都可以帶進場內,老師坐在上面玩手機。

大學光有大樓是不行的,必須抓內涵,狠抓教學,首先就是校風、教風、學風、考風建設。我親自搞了“純風行動”。抓了幾年,帶著幹部去考場。不僅是巡視,還親自站在那裡看。狠狠處分那些不堅持原則的教師,得罪人也得幹。現在,情況得到大大改觀。

記者:這樣的做法,帶來了怎樣的改變?

鄭強:我曾說過,絕對不能讓貴州的孩子永遠窮在山溝裡,我一定要讓孩子走出去。一定要讓我們本科的學生,去國外好的大學讀書,去清華北大等一流高校讀書,這就是我搞的“博學計劃”。

因此,那些重要的本科基礎課程,如數、理、化、外語、政治,以及每個學院一門主幹專業課,學校都在重點抓,給主講老師的課時津貼比普通課程多三到五倍。(注:今年貴州大學考上研究生的人數為856人,其中考上985高校的就有246人。)

記者:為什麼要提“貴州大學姓貴州”?

鄭強:我的辦學理念就是不要盲從、不要模仿、不要跟蹤。貴州地方高校辦學,如果一味學北大清華浙大等名校,那就有點像王明到井岡山,照搬蘇聯那套去打仗,只能打輸,那是死路。貴大隻有走不同於現有一流大學的路,才有出路,才有活路。立足貴州,服務好貴州,這就是我一直在說的“貴州大學姓貴州”。

支援西部

需要一代代人接力做下去

記者:最初在貴大推行改革的時候,有許多反對聲,您怎麼看?

鄭強:現在我回想起來,沒有一個壞人,只是觀念不一樣。

記者:在貴大,最難忘的是什麼?

鄭強:是心靈的歷練。從剛開始走入陌生廣闊天地的欣喜,轉為面對複雜環境的挫敗,內心備受傷害,再到脫胎換骨、浴火重生的磨礪,最後是為貴州大學建設作出點滴貢獻的無比幸福。

記者:最幸福的瞬間呢?

鄭強:走在貴州大學校園裡,看到孩子們衝著我笑,那種對校長的喜愛,對老師崇敬的招手以及一聲“強哥”的呼喚。真的太幸福了。

記者:怎麼看東西部對口支援?

鄭強:我覺得態度、責任感和奉獻精神是做好東西部對口支援最重要的要素。

不僅可以使西部教育得到提升,也使東部派出高校的學者和領導幹部,獲得了鍛鍊自己、實現人生理想的平臺。所以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應該持之以恆地做下去。在貴州這4年一定是我永生難忘的經歷。

記者:回浙大後,您準備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鄭強:我認為浙大要有擔當,更多的浙大人應該到西部建功立業。

我現在就在鼓勵浙大師生,你們為什麼不走出去?竺可楨老校長所要培養的不是一般的實用人才,而是棟樑之才。這些高考進來的所謂人才,結果都不願到西部去,怎麼行?

這就是我回去的責任——動員更多的青年教授、老師、學生到西部去。到浙大讀書的目的,不能只是為了到美國留個學,或者在長三角找個好工作,有份好薪水。

不能只有一個鄭強,還要多幾個。

記者:那您為什麼不繼續在貴大幹下去?

鄭強:支持西部,是需要一代一代人接力做下去的。4x100米接力賽跑的平均成績為何比個人的100米成績要快?效益源於交接棒。

凡是在運動中交棒,特別是在高速運動中,整個團體會產生比較好的效益。凡是交棒時減速了,跑不動了,或趴下了,再把這個棒交給後人,這個團隊就已經不行了。所以,要在高速運轉時交棒,高速運轉起來的事情,才不會輕易停下來。

我覺得如果社會各界和貴大的師生,覺得這幾年我做的一些工作,使得貴州大學處在比較好的發展中,那麼在這個時候把工作交給更能幹、更優秀的人,有利於貴大今後的持續快速發展。

你給學生一個大雞腿

就會有人說你是好校長

記者:說說您在貴大的日常生活?

鄭強:由於各種原因,我來貴大後相當一段時間幾乎沒吃早餐。由於工作忙,換的衣物不可能及時天天洗,只能積攢了十多件後一起洗,一洗就洗到半夜兩三點。很多衣服的領子都是破的。因為不太會洗衣服,領口我都用刷子使勁刷。後來有同事告訴我,不能刷要用手搓。經常頭髮很長了也沒時間理,他們都說一個帥小夥到這裡就變得蓬頭垢面了。

記者:到貴州當校長,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鄭強:我到了貴州大學後才發現,當校長,真好。我想幹什麼,下個指令就行了。我在我的權限範圍之內,盡最大的努力去改變一些大學生們認為不合理,需要改變的東西。

記者:您更希望自己是好的教育家還是一名好的校長?

鄭強:被人稱為好校長是很容易的,比如說肯親近人,比如有學生說食堂的雞腿小了,我就給你搞個大雞腿。但是要成為傑出的校長,就應該當教育家。學術搞得可以,文化藝術思想豐滿,眼界比較開闊,對學生充滿愛,尤其對高等教育的使命、內涵要有深刻領悟。

我要真心地說,這四年半時間,如果要講為貴大發展做了點事、做成了點事,全是因為幸遇國家發展好時代、貴州發展好機遇,貴大全校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

記者:您回浙大之後,還會帶學生嗎?具體分管哪些工作?

鄭強:課肯定還是要上的。具體分管的工作,浙大官網上有,包括宣傳、新聞、師生思想政治、就業指導、文藝、體育工作等。

四年後重回浙大 原貴大校長鄭強接受本端獨家採訪

鄭強

【浙江新聞+】

鄭強回來了

1 報恩

“我是對口支援過來的,完全出於自願。”這是鄭強的開場白,“至於很多人匪夷所思的,為什麼要從浙江跑到貴州來,很簡單,就是為了報恩。”

“報恩”兩個字,鄭強說的時候,加重了聲音。

為了報三個恩。第一是為浙江大學報恩。

1937年秋,抗日戰爭爆發。當年9月起,校長竺可楨率浙大700多名師生,一路輾轉,從東南走到西南,途經六省,行程2600多公里。最後於1940年初,抵達黔北遵義湄潭辦學。

“此後七年,貴州人民收留並養育了顛沛流離的浙大師生。”鄭強說,“正是在貴州大地培育出了浙大‘東方劍橋’的美譽,這個恩,要報!”

“此外,我還要報兩位老師的恩。”他說,在他成長過程中給他最多指導、最大幫助的兩位恩師——四川大學的徐僖院士和北京大學馮新德院士都曾在貴州湄潭讀書。

“我在浙大本來就幹得好,無論是當老師還是副書記,我的血液中流淌著浙大求是的血液,加上我前面講的兩位恩師對我的培養。我也覺得到貴州大學體現了浙大人的責任和擔當。”

因為這份擔當,2012年6月1日,貴州大學110週年校慶前夕,鄭強來到貴州大學擔任校長。

其實,他與貴州這片土地的緣分,早就在血脈裡生長出來。

他父親當年隨解放軍楊勇、蘇振華兵團進軍西南時曾在貴州戰鬥,母親也曾在貴州學習和生活過。

跨越了大半個中國,1675.4公里,他從杭州來到貴陽,從一所全國一流著名高校到了一所地方高校。

他說,剛開始,是一種走入陌生天地的欣喜,渾身都充滿幹勁。“一個貴州省,在歐洲就相當於一箇中等國家的國土面積了。把這樣一個地方的大學搞好了難道不是一個重大的貢獻嗎?”

他在辦公室裡,住了八個月。那段時間,他每天都來不及吃飯,腸胃不好,拉肚子一天七八次,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助理透露,這些年,給教職工訂的體檢套餐,校長都沒去過,“真的沒時間去”。

他的辦公桌上,如今仍散著些消炎藥,收納櫃裡,還有一塑料箱瓶瓶罐罐的各式藥丸。

鄭強的貴州四年,壓力與理想交織。他說——

支援西部,只有一個鄭強不夠

穿著棕色皮鞋的腳跺了一下地面,整個人突然蹦到了沙發後面的窗口,指著外面的樹林,“這片林子美麗吧?這個中心廣場明亮吧?”

這是3月初的貴州大學,校長鄭強的會客室。風從紗窗裡透過來,很是有些涼意,天上積壓著陰陰沉沉的雲,木樨樹的枝椏倒伏在院裡,匍匐著向前生長,憨憨地伸出一蓬蓬綠來。57歲的鄭強在說“理想”。

他的確是個理想主義者。

2 孤獨

印象中,貴州大學就是校歌裡的模樣,“溪山如黛,常沐春風,學府起黔中”。推開窗,就能見到山,無邊無際的綠色,常聞百鳥啁啾,書卷味流淌。

學校對面是花溪國家溼地公園,滿目蒼翠,夏天荷葉滿田,秋天蘆葦輕搖。

但剛到學校的鄭強,傻了眼,學校的核心區雜亂無章,樹木歪七扭八地長著,道路破損嚴重。一下雨,行走都困難。頗有歷史的大禮堂外牆也因長年失修顯得破舊。完全失去了“核心功能”。

“以前這裡是走不了人的,樹木倒下來,青苔滿地,地如沼澤,鐵圍欄鏽跡斑斑。”

他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燒”到了這些樹木。為了在樹林裡鋪上道路,供人行走,必須移植一些樹,進行徹底整修。

之前有媒體報道說:當時學校有人反對,還舉了牌子(抗議),說那些“參天古樹”代表貴大魂。有人根據他的名字聯想到了動畫片《熊出沒》裡愛砍樹的“光頭強”,鄭強也落下一個“光頭強”的綽號。

“並不存在砍樹事件。給樹木進行修枝,被個別老師認為是砍樹,其實只是將一些雜樹移栽到新校區。凡是移樹必須要修枝,不修枝就活不了。”主管該項工程的貴大後勤處負責人說,“這項工作是事先報政府綠化主管部門批准後實施的。”

這位負責人說,所謂廣大師生遊行抗議的說法並不屬實,“光頭強”也是媒體的杜撰。

綠化整治後,這片核心區成為了貴大師生活動的主要場所。只要天氣晴朗,長凳上便座無虛席。不少周邊地區的老百姓也喜歡來這裡。

但是,似乎從所謂的“砍樹事件”開始,鄭強倡導的每一項改革都不順暢。

維修校園,頗有爭議;購買校車,被人質疑;制定章程,有人反對。前兩年,他說自己很孤獨,似乎做什麼都不能被理解。

不過,他依然頂住了重重壓力,強力推進改革發展——修校園,買校車,對教師進行考核,狠抓教風學風考風,推行通識教育,引進高端人才,倡導學術強校,啟動新校區建設……

一位退休教師把這理解為“專制”,“這個大學,就差姓鄭了。”

貴州大學陽明學院院長張寒鬆教授說,鄭強就是這種性格,遇事講原則,不講情面。“剛開始的時候接受不了,時間久了,習慣了,他就是一個率直的人。”

3 兩面

有人說,鄭強只會吹牛;有人說,他說得多,做得少;還有人說,他習慣了在鎂光燈下聽掌聲,把生活也當舞臺了。

他聽到了不少這樣的聲音,但是依然願意開口。有一說一,遇到看不慣的,會當面指出來。

作為一個地道的重慶人,這直來直往的性格或許與生俱來。

很多人眼裡,他高調,還有些張揚。但貴州大學經濟學院的大四學生劉正瑋認為,“一枚硬幣都有兩面”,正因為這種性格才讓他們的“強哥”有勇氣,有魄力。

2012年,鄭強花了三個月時間,通過走訪考察學校部門和學院,啟動了貴州大學行動計劃,提出儘快啟動建設貴州大學新校區。在省委書記到學校視察時,他跟上省委書記的車把計劃書遞了上去。很快,貴大拿到了40個億,新校區建設啟動。

貴州省副省長陳鳴明,十分理解鄭強的風風火火,“人無完人,鄭強校長有時候做事急一些,說話直一些,我覺得都是正常的。但鄭強校長的確是非常優秀的校長,對貴州大學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有人認為鄭強校長是憤青。而我認為鄭強校長是在輿論場上發出教育的好聲音。”陳鳴明說,“鄭強校長極大地提高了貴州和貴州大學的知名度、美譽度。”

“我的憤青是大膽對不正確的東西說不!就好像做實驗,見不得差錯。”鄭強說,理工科的人實驗做多了,性格就成了這樣。

所謂人紅是非多,人一旦被關注了,每句話都容易被放大,被曲解。

“我受的傷害,比那些不說話的人,多多了,但是難道因為這樣,我就不說話了嗎?在有些方面,我必須堅持,這是為了維護教育的根本。”說這話的時候,鄭強語氣強勢,眼睛因為表情用力顯得更大了。

為了教育,他仍堅持發聲,還鼓勵學生應該大膽表達自己,“一個學校如果教育孩子千篇一律,都這樣穩重、低沉,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去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獨特的見解,那中國的教育就是失敗的。”

因為他,貴州大學開始被更多人知道。採訪中,所有的人都認為:“鄭強成了貴州大學的名片,他讓貴州大學的名字響亮了。”

2016年12月23日,貴州大學在人民網發佈的《2015-2016中國高校社會影響力排行榜》中綜合指標位列第19位。

(實習生蔣雨澄、諸鴻雁、孫應祺對本組報道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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