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蕭野
在西鄂爾多斯高原茫茫的荒漠化草原中，生長著抗逆性強的瀕危植物——四合木。它們起源於1.4億年前的古地中海植物區系，被譽為植物界的“大熊貓”與“活化石”。四合木身高不足半米，卻能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強悍”地生存，成為一方“霸主”。然而由於人為干預等原因，現在面臨瀕危。
四合木的萼片 圖片來自網絡
像多肉又像蒿草
四合木（Tetroena mongolica）屬蒺藜科（該科植物多數是重要的防風固沙植物），落葉小灌木，起源於1.4億年前的古地中海植物區系，只在極有限的地帶分佈，呈斑塊狀地生長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杭錦旗西部、烏海市黃河東岸、寧夏石嘴山及賀蘭山北部一帶。該區域是荒漠與草原化荒漠的交界地帶，冬季寒冷，夏季炎熱，晝夜溫差大，年均降水150毫米左右，地表沙化嚴重。
它們是典型的西鄂爾多斯特有屬、特有種，身高一般不足半米，緊扒著沙地，外形似一蓬圓乎乎的蒿草，在荒漠上連片鋪陳開。它們葉片細長、呈肉質，像綠色的稻米密集地長在堅硬、灰褐色的枝幹上。每年4月，四合木的種子開始萌芽，6月開花，7～8月結果，9月種子成熟，9月末果落，葉開始變黃。花開時呈瓣喇叭狀綻放，顏色有白、黃兩色，數根如髮絲的黃色花蕊點綴其中
四合木是中國最具代表性的孑遺瀕危植物之一，被譽為植物界的“大熊貓”與“活化石”，1994年被列入《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行動計劃》植物物種優先保護名錄中。
四合木像多肉又像蒿草 吳燕芳供圖
靠強大的根系護體
鄂爾多斯高原曾經歷多次海陸變遷，該地區的地質變化對四合木的分佈、進化有很重要的影響。四合木在進化過程中，除適應了冬季的嚴寒，也保留了它古地中海南岸熱帶成分孑遺種的趨溫特性。它所分佈的地方溫度條件均高於其周圍地區，接近暖溫型氣候，而周圍則是中溫氣候。
四合木在荒漠化生態系統中能保持優勢種群地位，稱霸一方，很大程度上得歸功於它有強大的根系護體。科研人員對四合木根部的剖面研究發現，其根系能扎進好幾米深的石頭和沙礫質土壤中；要是碰到堅硬的礫石，則向四周伸展出很多復根，在石縫間竄行，根能橫著長出三四米長。其根系在地下就像一張大網，而且會“攆著水走”，從而汲取生長所需的水分。
從根系到冠叢，四合木的固沙能力都很“強悍”，有人稱它為固沙“小霸王”，越是被風沙掩埋，長得越大、越茂盛。沙子飄落至四合木生長的地區，都會在植株下方不斷堆積，最後形成小山包。四合木對當地生態系統穩定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探究它的抗旱性“基因”，有利於我國的荒漠化治理。
四合木富集鈣、鎂、鉀、磷、鐵等無素，含有生物鹼、黃酮類、有機酸類、酚性化合物、油脂等物質，專家認為它在增強植物生命力、抗旱方面有極高的應用價值。
被人為破壞的四合木老樁，觸目驚心 吳燕芳供圖
分佈面很窄 更新能力差
四合木雖強悍，卻也面臨著生存危機。上世紀90年代的調查顯示，寧夏境內約有1.2萬畝四合木，現在寧夏境內僅存活6000餘畝。四合木目前的分佈面積極其狹小，約2700平方公里。它成為瀕危植物是諸多內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
內因方面，四合木原本是一種異花傳粉植物，但在進化過程中，惡劣的環境條件限制了傳粉昆蟲的活動，使得四合木逐漸進化出“自花傳粉”的特徵，但平均結實率只有10%左右。結成的飽滿種子本來就少，其中有不少被鼠兔啃食而失去發芽的能力，只有埋於土壤較深層的種子才倖免於難。存活種子數量少是其更新的主要障礙之一。四合木低耗水量有利於在乾旱區生長，但同時也使它們生長十分緩慢，若是遭到破壞，更新復壯很困難。另外，四合木長期生活在西鄂爾多斯地區的特殊環境中，適應了局部性生活環境與生長方式後，在其他生境下競爭力弱，適應性差，容易使種群走向衰退，它們離開鄂爾多斯高原一帶基本就不能存活。
荒漠上的固沙尖兵 吳燕芳供圖
含油量高 曾是煉焦能源
四合木雖然口感較差，駱駝、羊採食較少，牛馬不食，但它植物油含量高而易燃，即使新鮮時也極易燃燒，曾一度成為所在區域居民生活和煉焦的能源，常被大量樵採，破壞嚴重。過去數十年，四合木生長區因豐富的礦產、價格低廉的荒地，吸引了不少企業開荒建廠、開採礦產，種種人為干擾導致四合木生境條件嚴重退化、破碎化，致其種群縮小，基因交流受阻、遺傳漂變。
2002年，首個四合木珍稀植物保護所在寧夏石嘴山市成立。寧夏為保護這種珍稀植物，圍欄建立了8.8平方公里的四合木保護區，並頒佈禁牧令，派專人24小時看管。目前的保護基本靠圍欄和派專人管護。
此外，西鄂爾多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建有1730公頃的烏海四合木核心保護區，這裡的四合木建群種分佈最集中、長勢最密集、面積最大。作為建群種的四合木核心區已被圍欄封育，並建立了管護站。
要保護四合木的生存環境不被汙染、破壞，還需要環保、水利、林業等部門密切配合，針對地下水資源過度利用、環境汙染等，科學規劃保護措施。
溫差大時，四合木會由綠變黃，再漸變為粉紅並過渡到紫紅等，色彩絢爛迷人 吳燕芳供圖
責編：葉曉婷
網編：吳燕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