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博物院藏傳世哥窯、明清仿哥瓷器及相關窯址瓷片的關聯研究

由於哥窯不見宋人記載，亦未獲得確切的窯址信息，因此傳世哥窯的產地和 年代一直是備受學界關注和爭議的焦點，也是中國古陶瓷史上懸而未決的問題。本文利 用便攜 X 射線熒光能譜儀對故宮博物院藏傳世哥窯、明清仿哥釉器物釉進行無損測試分 析，積累了傳世哥窯的相關分析數據，總結了傳世哥窯及明清仿哥釉器物釉的元素組成 特徵，對傳世哥窯器的類群關係進行了研究，並結合浙江、河南和江西等地相關窯址瓷 片釉的元素分析結果，對傳世哥窯的產地進行了初步判別。

哥窯雖與汝窯、官窯同被列入宋代五大名窯，卻不見宋人記載, 亦未獲得確切的窯址信息。有關哥窯 的記載均為元、明時期的文獻，最早的當屬元代的《靜齋至正直記》，隨後，明代《格古要論》、《宣德鼎彝 譜》、《春風堂隨筆》、《浙江通志》、《七修類稿續稿》、《燕閒清賞箋》、《廣志繹》、《天工開物》等文獻中亦有關 於哥窯的記載。文獻中出現了不同的稱呼，如“哥哥洞窯”、“哥哥窯”、“舊哥哥窯”、“哥窯”、“龍泉窯”等，然 “哥哥洞窯”是否等同於“哥哥窯”，又是否等同於“哥窯”，“舊哥哥窯”與“元末新燒”之間的關係如何？不同 的學者對這些文獻以及文獻中的稱呼有不同的理解，對哥窯持有不同的觀點‹1› 。《中國陶瓷史》載：“哥窯 瓷器的窯址迄今未發現，也難以陶瓷考古所得材料與傳世哥窯器印證。因此，哥窯問題至今仍是我國陶 瓷史上一大懸案。”

近幾十年來，考古工作取得重大進展，浙江杭州老虎洞窯‹1› 、浙江龍泉窯、上海青浦元代任氏墓、南 京汪興祖墓、元大都、江蘇鎮江溧水、浙江長興明墓‹2› 、安徽安慶和新安海底沉船等多處窯址、遺址都出土 了一些類似傳世哥窯的器物，通過對比器形、釉色和紋片，以及對出土瓷片的科技分析，研究者們對哥 窯的觀點也在逐漸發生著變化，其中備受大家關注和爭議的焦點是傳世哥窯的窯址與年代問題，所持主 要觀點如下‹3›：

①傳世哥窯就是浙江杭州老虎洞窯元代地層的產品，目前持此觀點的學者最多，包括考 古學、博物館學以及文保科技界的學者；

②傳世哥窯是宋代的御用官窯，修內司官窯就是傳世哥窯；

③ 傳世哥窯瓷器分為兩類，有學者認為年代上分宋元兩部分，產地上不止一處窯址，有學者認為部分瓷 器為杭州老虎洞窯元代時期生產，而部分產品的產地目前尚不清楚；

④傳世哥窯的產地有河南、江西景 德鎮、浙江龍泉等觀點，也有學者認為其窯址仍是個謎，有待於今後的考古發現；

⑤傳世哥窯年代有宋、 元、明代或更晚等觀點。由此可見，傳世哥窯研究中存在著諸多難解之迷，且觀點紛雜，莫衷一是。

科學分析與研究是解決這些難解之迷的有效途徑之一，然而有關哥窯的科技分析研究成果十分有 限‹4› 。早在20世紀60年代，上海硅酸鹽研究所就與故宮博物院合作對哥窯問題展開過研究，周仁、李家 治對故宮博物院提供的半片哥窯青釉洗（此青釉洗為北京東四南大街天和齋郭靜安先生的摯友孫華鋒之 物，1942年由孫瀛洲先生購得收藏，1956年捐獻給故宮博物院）及相關窯址瓷片進行了分析研究。

結果表明：傳世宋哥窯不是在龍泉燒造的，很可能是宋以後景德鎮所燒造的，研究還揭示了哥窯瓷器紫口鐵 足、金絲鐵線等特徵形成的原因‹5› 。這是對哥窯首次進行科技分析而得出的結論，此結論備受大家的關 注。隨後，陳顯求對4件元大都遺址出土的哥窯型黑胎青釉瓷胎釉原料及顯微結構進行分析，揭示了哥 窯型瓷釉具有玉質感的主要原因‹6› 。

郭演儀通過上述半片傳世哥窯青釉洗與相關窯區瓷器及典型原料的 成分對比分析，認為傳世哥窯瓷器首先與北宋官窯瓷一起在河南窯區燒造，隨後又可能與南宋官窯瓷一起在杭州窯區利用河南引進的部分原料生產製作‹1› 。

李家治陸續對老虎洞宋、元代地層出土瓷片，杭州 萬松嶺採集瓷片、郊壇下官窯瓷片、半片傳世哥窯青釉洗、元大都哥窯型瓷片進行了分析，認為所謂傳世 哥窯瓷和元大都出土哥窯型瓷片就是老虎洞窯元代時期燒造的製品‹2› 。

2010年，上海博物館對兩件館藏 傳世哥窯葵口盤進行了無損元素分析，通過對比部分南方地區瓷片的元素分析結果，推斷兩件哥窯瓷 器的產地在杭州，並認為兩件器物有元代燒造的可能性‹3› 。

2011年，筆者對上述傳世哥窯青釉洗的另一 半及3片北京地區出土的私人收藏的傳世哥窯瓷片（其中1片為哥窯青釉盤殘片，系北京圓明園出土，外 底鏨刻有乾隆皇帝御製詩）進行胎釉元素分析，並結合浙江、河南、江西等相關窯址瓷片胎釉測試分析結 果，認為傳世哥窯的產地在杭州。同時，採用光學顯微鏡、分光光度計、掃描電鏡等分析設備對該傳世哥 窯洗釉的顯微結構、釉色、金絲鐵線進行了無損分析研究‹4› 。

2017年在故宮博物院舉辦的哥窯研討會上， 上海博物館陳克倫研究員帶來了上海博物館的最新研究，他們利用便攜X射線熒光設備對上海博物館藏 的10件傳世哥窯器物釉進行元素分析，並將之與7片杭州老虎洞元代地層、6片龍泉溪口瓦窯垟窯址瓷片 分析進行對比，認為傳世哥窯的產地是杭州老虎洞地區而非龍泉地區。 傳世哥窯存世數量不多，大部分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和故宮博物院。故宮博物院藏有六十餘件傳 世哥窯瓷器，其中大部分為宮廷舊藏，少數通過社會徵集等方式獲得。

2010年至2015年，故宮博物院 相繼舉辦官窯、定窯、鈞窯、汝窯展覽，並召開了相關主題的研討會。2017年故宮博物院舉辦了傳世哥窯 專題展覽“金絲鐵線——故宮博物院哥窯瓷器展”，同期召開傳世哥窯研討會。

基於此，故宮博物院器物 部結合文保科技部，利用便攜X射線熒光能譜儀，對40件故宮博物院藏傳世哥窯、南宋官窯和明清仿哥 釉器物進行了無損檢測分析。利用此次檢測分析的數據，本文對傳世哥窯和明清仿哥釉器物釉的元素組 成進行了總結，對傳世哥窯的類群關係進行了研究，並通過傳世哥窯與相關窯址瓷片的對比分析，對傳 世哥窯的產地進行了討論。

（摘錄部分，詳情見《故宮博物院院刊》）

來源：《故宮博物院院刊》，作者：呂成龍,雷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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