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要挨很多巴掌，才懂得做人做事'

文/千花千樹

人生，沒有容易二字。總是要挨很多巴掌，才懂得如何做人，怎樣做事。

人生至此，我捱過現實很多巴掌，但這些並不深刻。讓我記憶深刻的巴掌，出自父親的手。因為父親的巴掌，我在疼痛中成長，在不解中懂事。

在我的內心深處，最偉大的人，是父親。

僅僅憑一個孝字。

父親有五兄妹，他排行老大。老大，意味著責任重大。幾個姑姑都是遠嫁，叔叔一家也常年在廣東打工。贍養爺爺奶奶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父親身上。

在農村，老人上了年紀就和子女分開過，分開吃。在我們村，60以上的阿公阿婆都是自己開伙，把本來是天倫之樂的生活過成一道孤獨。每月的生活費雖然由兒女平攤，但每一天的孤獨只能自己解決。但在我們家，父親從沒讓爺爺奶奶分開過一餐，幾十年如一日。

這個社會的現實，在親情中體現得最直接。老人越老，越遭嫌棄。很多人對父母不管不顧。甚至，打罵父母。

當年，一個娘養活七八個兒女。如今，七八個兒女卻養不了一個娘。這是很可笑又諷刺的一件事情。

以此對照，更加讓我由衷佩地服我的父親。佩服他的孝心。佩服他的所有。

父親不善言辭，從沒有直接表達過他對我們的愛。但在行動上，他的愛深深烙在我的心底。

記得那是22年前，父親給弟弟買了兩條褲子。我搶著要一件而惹哭了弟弟。父親為此狠狠甩了我一個巴掌。

巴掌很響。疼在我身，痛在他心。

在父親的認為裡，哥哥的樣子，就該是護著弟弟，讓著弟弟，甚至由著弟弟。

當時年紀小，我並不能理解。但現在，我深深體會到了。

這幾十年過來，他一個人在家照顧爺爺奶奶，對叔叔的不盡責沒有一句怨言。他覺得，他是哥哥，叔叔是弟弟，當哥哥的就要為弟弟多分擔。

有人問他，你甘心嗎？他說，都是自己父母。

是的，都是父母。

父母養自己大，誰有能力就多出力。不分誰照顧多誰照顧少。只要父母身體健康，只要兄弟之間沒有不合，其它的通通可以不計較。

多數的人，都活在計較中。我的父親，一直活在他的擔當裡。他從不去計較任何事情，哪怕自己吃虧。他老老實實做著自己，安安分分過著生活。

別人都說，他太老實了。我父親則認為，老實，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人老實，才不會去爭任何事，結任何怨。人老實，內心不假，結識的都是真朋友。人老實，就算贏不來別人的欣賞，但可以獲得最起碼的尊重。人老實，心踏實。

這一生，我已鐵了心，跟父親一樣，做個老實人。

這個世界很大，有遠方的詩和田野。但父親都沒有動過想去看看的念頭。在他的心裡，子女在的地方就是遠方。所以，他很想我們。而想我們的方式就是，時隔幾日的一通電話。

電話裡，他問我外面的世界怎麼樣？我說帶他去看。他總是連連說著不要。

別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心疼錢。只有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家裡的兩個老人。

父母在，不遠遊。這句話在我父親的身上淋漓盡致的體現著。

人生有諸多無奈。沒有優越的條件，你就不得不離開父母去外頭闖蕩。

現在的我，也是為著理想離開我的父親。等理想實現的時候，我一定每天都待在他的身邊，一有閒暇，就帶他去看他年輕時一直想去看的風景。

從書上，我知道了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但遠沒有從父親身上知道的深刻。

父親這半輩子，時時刻刻在教我如何做人，怎樣做事。

父親說，做人老實會吃虧，但良心安。做事靠自己，不怕山倒不怕人跑。

有很多次，我在跟父親描繪夢想的時候，我都會說，靠這個或者靠那個。父親每次的回覆都是，靠自己。

靠別人，欠人情。人生最難還的是人情債。靠自己，掙錢再辛苦，但每一分都花得踏實。

父親不是那種會奉承的人。雖然也有他自己的關係網，但這僅僅是用在別人有事找他去做。他不曾靠過誰。他靠的是自己的良心，靠自己的努力，靠兩個老人給他的精神支撐。

現在，父親也像爺爺奶奶一樣正在慢慢老去。他的白頭髮、皺紋、瘦弱的身軀無時不在提醒我，儘快闖出一片天，讓父親早日享受生活。

從小到大，已記不清捱過父親多少個巴掌，就深深記得，每一個巴掌都讓我成長。

人生幾十年，平凡的命運催促我努力讓心靈不平凡。像父親一樣，做人，老老實實，做事，勤勤懇懇。用一輩子，守護初心。

人生，只要對得住良心，任何的付出都不會被辜負。

再過十幾二十年，我想我一定可以做到像父親這樣，在自己的子女心中，是一個偉大的存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