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騙傳銷窩點我往窗外扔錢求救,卻意外被英俊警察解救還住進他家

傳銷 一起皮一下才開心 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8-12-06


被騙傳銷窩點我往窗外扔錢求救,卻意外被英俊警察解救還住進他家

1

“姓名?”穿著黑色巡特警作訓服的男人握著筆,目光落在紙面上。

坐在對面的年輕女人長髮蓬亂,臉色蒼白,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像一頭正在審視獵物的母豹子。

“姓名?”男人重複了一遍,面無表情。

“你不知道?”女人輕笑一聲,嗓音沙啞,語氣帶著點嘲弄。

“這位女士,我現在正在給你做筆錄,請你配合。”男人終於抬眼,淡淡瞥她。

“這位女士?”女人挑挑眉,似笑非笑,“好,很好。步蘅,就算現在你是警察,我是被解救對象,但咱倆怎麼也同桌了兩年吧?更何況……”

話沒說完,被叫作步蘅的男人“啪”地把筆拍在桌子上,漆黑的眼睛直直看著她,目光沉沉。

周圍的溫度好像突然就下降了幾度,凍得人哆嗦。

“趙旭,給她做筆錄。”話說完,步蘅利落地起身就走。

有人應了一聲。

“我錯了!”身後的女人大聲說。

步蘅頓住腳步,回頭。

女人靠在椅子裡,本來挺直的肩膀垂了下去,臉上的表情像面具一樣碎裂開來,眼睛也慢慢紅了。

她就這麼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步蘅,我被騙到傳銷窩點去了。”

那語氣活像捱了欺負的孩子見到了家長。

步蘅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的臉上卻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走回桌邊,重新拿起了筆。

“姓名何曉岸。”不等他問,女人就搶著說,帶了點討好的意味。

這個態度神情不屬於當年的何曉岸,步蘅握著筆的手又緊了緊。

“說一下案件經過。你是怎麼被騙來的?”

2

這個問題讓何曉岸有些尷尬,尤其是她對面坐著的是步蘅。

這就是她一開始擺出那副德性的原因——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丟面子。

何曉岸和步蘅都是A市人,都曾就讀於A市最好的一高中。那時,整個高一學年有兩個學霸,四班的何曉岸和五班的步蘅。

因為第一學期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榜單上都是這兩個人遙遙領先,有同學便模仿金庸大俠的小說,稱他們為:“男步蘅,女曉岸。”

何曉岸對此十分不服氣。

然而,兩次考試她都以一分之差敗北,她也只有認了。

高一下學期,何曉岸謝絕了一切娛樂活動,漫畫不看了,遊戲也不打了,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書本中,誓要與隔壁班的那小子一較高低。

經過半個學期的頭懸梁錐刺股,何曉岸收穫的成績單相當漂亮。但是,她的心情卻是極端沮喪的——步蘅那個臭小子竟然又排在了她前面,還是一分之差!

何曉岸委屈得不行,晚自習前,她一個人蹲在操場的假山後面,哭了個稀里嘩啦。

正眼淚鼻涕糊一臉的時候,面前伸過來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手裡捏著一張紙巾。

何曉岸抬頭,視野裡出現的是步蘅微紅的臉。她猛地打掉紙巾,站起來就跑,邊跑邊喊:“不用你假好心!”

身後的男生有些焦急地說:“不是的!成績不能代表一切,你很優秀,真的!”

何曉岸站住,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轉過身看著他,“你贏了,當然說什麼都行!你知不知道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很讓人討厭啊?”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一頭短髮倔強地豎著。

十六歲的何曉岸,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走進了一個男孩心裡。

後來的每一次考試,何曉岸都是年級第一。

步蘅緊隨其後,永遠一分的差距。那時候年少氣盛的小女生偶遇了自己的手下敗將,自然挺胸抬頭得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男生白淨清秀的臉上卻帶著真誠的笑,只說了“恭喜”兩個字。

3

步蘅寫下最後一個字,抬頭看何曉岸,“就這些?”

何曉岸點頭。

“我和你再確認一下整個過程。”步蘅看著筆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你被自己的好朋友陳玉以母親生病,讓你幫忙照顧幾天為由騙到了C市。來了以後就被帶到案發地點,沒收了手機,限制了人身自由。”

何曉岸神情沮喪,還是點了頭。

男人定定看她一眼,視線轉開的時候輕嗤了一句:“還是好賴不分。”

何曉岸目光落在男人剛勁的眉峰上,附和著:“是,從小就不擅長透過現象看本質,所以好的都錯過了。”

步蘅一頓。

“步蘅……”

男人打斷她,“案發地點不算你一共有十二個人。其中八人是被騙來的,五女三男,就是今天解救出來這些人;四人是傳銷組織成員,均為男性,就是現場抓獲的四人。”

何曉岸再次點頭。

“報案人所稱撿到的寫了求救信息的十元紙幣是你扔下去的?”

“是。”她自嘲地笑了笑,“反抗不了,我只能假裝被洗腦成功,先交了錢,讓他們放鬆警惕,這才有機會逃出來。要不然搞不好和網上說過的那個海歸大學生一樣,被活活給打死了。”

步蘅心尖猛地一縮,卻一眼看到她的手指。

那裡有一道很深的口子,雖然不流血了,但當時應該是很疼的。

血書求救,這個女孩還是那樣,對自己狠得下心。當然,對別人也是,他自己就深有體會。

他又繼續確認了一些細節,最後讓何曉岸看看,沒有問題就簽字。

何曉岸拿筆的時候碰到傷口,她“嘶”地吸了口氣,扔下筆猛甩手指頭。

“等一會兒去醫院處理一下吧。”步蘅到底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算了,還是先幫我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吧。被關了四天,也不讓洗澡,這身上,”她小心簽了字,就嫌棄地聞聞自己,“都餿了。”

“你那手指不能沾水。”

何曉岸的動作忽然停下,慢慢抬起頭,死盯著對面的男人看了足有半分鐘,才幽幽地說:“步蘅,六年不見,你不是還喜歡我吧?”

男人神情不變,語氣也很淡,“你想多了,像你說的,到底是同桌一場。”

“同桌?這個詞好像不足以概括我們倆。”何曉岸眨著眼睛,“你說呢?”

這時那邊有人叫步蘅,是另外幾人的筆錄做完了。

步蘅起身,扔下一句:“局裡會統一安排你們住到賓館,等家裡人來接。”就走了。

“我已經沒有家了。”直到男人身影轉過走廊不見了,何曉岸才近似呢喃地說。

我之所以會被騙,只是因為那個人,曾在我的父母虛假的幸福婚姻土崩瓦解的時候,給了我很多的陪伴。

步蘅,我不是傻,我只是記得別人的好,你知道嗎?

4

其實步蘅當年的好,何曉岸也一直記得。

同時,她也記得年少輕狂的自己,是如何傷了別人的心。

高二,學校分文理班,同時也變相地把快慢班分了出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人為,何曉岸和步蘅不只是分到了一個班,還成為了同桌。

開始時,何曉岸並不滿意這種安排,畢竟一個競爭對手每天坐在身邊,怎麼想都不讓人愉快。

然而很快,她就改變了想法。

何曉岸的學習方法是自己看書做題為主,不記筆記不跟著老師走。這主要是因為她覺得老師的節奏是兼顧多數同學的,對她來說太慢了。

以前都還好,可高二新來了一位老師,據說是某個縣調上來的,因為教學水平太牛了。

牛人一般都有個特點——自負,所以何曉岸上課不聽講就成了毛病。這位老師似乎盯上了她,幾乎每節課都會把她叫起來,提一些超出課堂內容的偏難的問題。

有一次,何曉岸根本沒聽課,連他講到哪兒都不知道,被他抓了個正著。她正尷尬著,好同桌步蘅同學便把解題方法寫在紙上,安靜地放在了她面前。

何曉岸於是覺得有個這樣的同桌也不賴。

可步蘅的好遠遠不止這些。

比如,週五放學的時候,何曉岸的書桌還是一團亂,週一早上就會變得整潔乾淨了;

比如,有時候放學時她擠不上公交車,總是會遇到她的同桌騎著單車過來,然後塞給她一個軟軟的小坐墊,她就在周圍同學羨慕的眼神中坐上了他的車後座;

比如,有一次上晚自習前她突然想喝學校對面那條街上的奶茶,步蘅跑去給她買。回來時他一頭一臉的汗,卻笑著把奶茶放到她面前,輕聲叮囑:“小心燙。”

這樣的事情太多,多到她享受得越來越心安理得。

很久以後,某一次何曉岸看到網上有人吐槽,以前給男朋友煮一碗麵他都感激涕零,現在住在一起天天伺候他,丫的半點不當回事了。

她突然就悟了。

原來,那個不懂得珍惜別人的好的,正是自己。

可當時,她已經在B大讀書,他也遠走他鄉了。

5

決裂,或者說是何曉岸單方面的傷害,是在高考報考那天。

她成績很好,直接報了B大。報完之後,一群玩得好的女生在QQ群裡面討論,有人開玩笑,“聽說步蘅也準備報這所學校了,曉岸啊,人家都是為了你呢,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啊。”

何曉岸的心怦怦亂跳,嘴上卻犟,“別胡說,我和他沒戲。”

一群人胡亂起鬨。

她堅決地澄清,“真沒戲。他不是我的菜,太弱了,皮膚那麼白,跟個姑娘似的。我倆要是在一起,那攻絕逼是姐姐我啊!”

這話沒過夜就傳到了步蘅耳朵裡。

晚上十點,他打電話,只說了一句:“下來。”

何曉岸猶豫了一下,覺得不能慫,還是下去了。

男生修長的身影立在樹下,竟也是挺拔的姿態。平時他總低頭和她說話,這時遠遠看去,何曉岸才發現,他原來這麼高。

她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不是你的菜?”

何曉岸囁嚅著,“也不是……就是吧……”

他打斷她,“我太弱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和我在一起你會覺得自己像個爺們兒?”

“不是,我胡說的!”何曉岸心裡大聲喊。

可她被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激得一時火起,便口不擇言了。

“你本來就是文弱又潔癖啊,男孩子那麼細緻那麼愛乾淨幹什麼?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很糙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歡你這樣的。”

話一說完何曉岸就後悔了。

步蘅的眼神太深太複雜,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傷心。

她想挽回,他卻只是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那背影,何曉岸至今都記得。

這一別就是六年,期間的同學會她場場都去,他卻不曾出現過。關於他,除了最終報考了公安大學,其他她都一無所知。

直到,她幾乎絕望地在破舊的房子裡盼著解救,而他突然破門而入。

一切都是命,欠債總要還,那一瞬間何曉岸如是想。

6

公安局的辦事效率很高,當天晚上,何曉岸就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和行李。

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躺在賓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何曉岸覺得自己終於重新活了過來了。

幾天沒睡好,她的身體極端疲憊,渴望立刻投入周公的懷抱,可她的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一個名字——步蘅。

這些年想步蘅嗎?何曉岸問自己。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在那段最艱難的日子裡,她非常想他,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可她不知道,她想的是他這個人,還是他對自己的好。

等熬過來了,她還是偶爾會想起他。在街角看見相似的側顏,或是聽見和他名字發音相近的字,她都會突然心跳加速。

然後,是深深的失落。

也是那時,何曉岸終於明白,人長大了,也許就意味著不斷的失去。無論你怎樣想找回來,錯過就是錯過。

可今天,步蘅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丟掉了所有清秀文弱,變得剛毅、果斷,充滿力量。

熟悉與陌生交雜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令何曉岸從心底裡升騰起無法抗拒的渴望。

何曉岸不知道的是,被她渴望著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公安局黑暗的樓梯間,遠遠望著她的窗口,心情複雜。

這樣突如其來的重逢,讓他猝不及防。

何曉岸從來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女,她長得野,眼睛間距有點開,鼻樑上還有幾個淺淡的小雀斑。更何況她今天的樣子非常狼狽。

可如果拋開男人的自尊心,坦誠面對自己,步蘅不得不承認,今天他衝進去,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心跳得就像一個心臟病患者。

這使他在抓捕時沒控制住,扭斷了其中一個傳銷組織成員的手腕,然後寫報告到現在。

臨走,他卻不自覺的到了這裡。

看著她的燈光熄滅,突然醍醐灌頂一樣,步蘅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這幾年對追他的女生提不起興趣。

她們都不是她。

7

第二天早上,一到局裡,接待室的小姑娘就告訴步蘅有人找。

步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白T牛仔褲的何曉岸笑眯眯站在陽光裡。

恍然如昨日。

“找我有事?案件已經移交其他部門了。”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何曉岸也不在意,神情語氣都很熟稔,“我知道啊,找你是另一件事。”她左右看看,“你對這裡熟,能不能幫我在附近租個房子?”

步蘅一頓,“租房子?在C市,你確定?”

“確定啊。一個人到處漂了兩三年,也該找個地方穩定下來了。我看C市就不錯,”她扳著手指數,“第一,氣候好,溼潤;第二,東西好吃……”

她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男人的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他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一個人”“漂”。

可為什麼?

步蘅想起那對中年夫妻——何曉岸的父母。男的比較熱情,女的溫和沉靜,都很有修養的樣子。

“怎麼不回A市?你爸媽呢?”他打斷她。

何曉岸一頓,很快就若無其事的笑笑,“他們啊,一個早已有了靈魂伴侶,一個四大皆空只有她的佛祖。挺好的,要信仰的有了信仰,要愛情的有了愛情。”

只是都不要這個家了而已。

風吹亂了她的長髮,步蘅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心裡突然有尖銳的疼。

“哎,拜託,收回你這幅看流浪狗的表情。”何曉岸隨手把頭髮往耳後順了順,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又不是小袋鼠,離開那個袋子就活不下去了。你看我現在多好,自由自在的。”

她越是這樣,步蘅就越難受。他深深看她了好一會兒,突然低聲說,“何曉岸,對不起。”

8

何曉岸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對不起?又不是你讓他們離婚的。”她說著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那時,沒有陪著你,對不起。”

笑聲戛然而止。

何曉岸垂下頭,腳尖蹭著大理石地面,“那也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怎麼會是你?”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你……”

“我……”

步蘅笑了笑,“你先說。”

何曉岸咬著脣,“沒找到房子這段時間,我能不能先住你那兒啊?”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這時不像豹子了,成了等著主人給一點愛撫的貓。

步蘅心口緊了緊,卻轉移了話題,“手上的傷處理了嗎?”

何曉岸搖頭,“沒事兒,自己會好的”。“手拿來。”

她伸到他面前,傷口被水泡過,翻出來的樣子很猙獰。

“我沒說過不能沾水?”男人說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小瓶碘伏、一包棉籤,小心的輕輕擦拭。

“嘶,你輕點,疼!”何曉岸嚷嚷著,眼睛卻看向他。

果然,步蘅略彎下腰,湊過去吹了兩口氣,“還疼嗎?”抬頭卻看見女孩雙眼睛紅了。

“步蘅,”她帶著鼻音,“你這時最像我的同桌。”

步蘅一僵,最後還是笑笑,“我可不就是你的同桌嗎?我說何曉岸,你可別在這哭,要不明天我就出名了。咱可不帶這麼坑人的啊。”

何曉岸吸吸鼻子,“我儘量吧。”

傷口擦乾淨,步蘅又從另一個口袋摸出個創可貼,小心給貼上,再次叮囑不許沾水。

“為什麼你口袋裡什麼都有?你是多啦A夢嗎?”何曉岸歪著脖子看他,突然笑了起來,滿臉得意,“我就知道,步蘅。”

“你知道個屁!”步蘅瞪她一眼,拿出一串鑰匙往她手裡一拍,“你睡客廳!”

說完轉身走了。

“哎,地址?地址你還沒告訴我!哎你別走啊,步蘅!”

男人沒回頭,遠遠扔下一句,“豬腦子!”

9

“誰豬腦子?你才是豬腦子!考試考不過豬的大笨蛋!”何曉岸邊往賓館走邊自言自語。

“滴!”手機提示音響起,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一串地址。

她趕緊撥過去,“步蘅?”

“不然呢?”

“靠,忘了昨天登記我電話了。”何曉岸一拍腦袋。

“蠢!”他嗤笑,“行了,去吧,我訓練了。”

掛斷電話,何曉岸就笑了。

就算步蘅奚落她,可她不還是住進他家了嗎?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離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還會遠嗎?

可是何曉岸沒想到,她理解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和實際情況有些出入。

她入住的第一天晚上,樂顛兒顛兒地買了好多菜,做好了飯等他,只等來一條微信——“我今晚有任務,你自己注意安全。”

第二天,何曉岸一整天都忙著處理拖欠的工作。她之所以會到處漂,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她的職業。她是專業科研資料翻譯,工作只需要網絡就行了,和她人在哪兒關係不大。

等她忙完,發現天已經黑了,而手機上靜靜躺著一條微信,和昨天的內容大同小異。

何曉岸很惆悵,己方深入敵營,敵方卻不見人影,這堡壘要怎麼攻陷呢?

然而不久,她就顧不上惆悵了。也許是最近情緒波動太大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大姨媽提前一週粗暴來襲,硬是把她從睡夢中疼醒了。

步蘅巡邏了一夜回到家,就看見何曉岸像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蒼白地癱在床上,呈現出一種很少出現在她身上的孱弱姿態。

你別說,她這樣還挺好看的。

可步蘅顧不上這個,他蹲在床邊皺著眉看她,“不舒服?”

“嗯,姨媽很凶猛。”

“姨媽?”很久不和女孩子接觸的某直男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耳朵尖有點紅了,神色卻一本正經,“很痛?要不要去醫院?”

“去什麼醫院啊?”何曉岸有氣無力地說,“你多久沒睡了?看這眼圈,都趕上國寶了。趕緊上來睡會兒吧。”說著她還象徵性地挪了挪。

10

步蘅耳朵尖的紅加深了一個色號。

他左右看看,“那我去買點生薑紅糖,給你煮點水。”

何曉岸盯著他的紅耳朵,突然笑了,“步蘅,你害什麼羞啊?我現在這樣子能怎麼你,你要不要自己想那麼多啊?”

步蘅騰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何曉岸,還有精神頭跟我這兒撩,疼得太輕了是吧?”

“不輕不輕,”床上躺著的人趕緊捂住肚子扮可憐,“你快去買吧,順便給我帶幾包姨媽巾,我這不夠用了。”

直到喝了一碗熱辣辣的薑糖水,何曉岸的臉色才終於好了一點。

“怎麼樣?真不用去醫院?”

“不用啊。”她搖頭,“忍一忍就會好的。步蘅,我現在沒那麼嬌貴了。畢竟……”

“你什麼時候見過,家裡連個人都沒有,小孩子一個人跟那兒哭的?哭給誰看?”

步蘅深深看她。

眼前的姑娘轉眼就又笑得沒心沒肺。

他發現這姑娘比當年更厲害了,這一下一下的,哪兒疼戳哪兒,自己還真是有點受不住。

就算她是故意的,他也心疼。

這次,恐怕又要栽了。

後面一連幾天,步蘅都算是正常下班。當然,所謂的正常,就是在何曉岸睡覺前好歹能回來。

不管是八點還是十二點,只要他回來,她就給他煮一碗麵,綠色的小油菜配著黃色的煎蛋,兩個人一邊吃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幾句。

生活突然就有了那麼點歲月靜好的味道。

只不過,有時候何曉岸在臥室裡睡著,半夜聽到客廳的門響,出去一看,人已經不見了。

她想起網上一位警嫂的吐槽:“嫁給警察就是和國家搶男人,而且國家是正房太太,我呢?頂多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整天搔首弄姿地企圖留住男人,結果正房一個電話,人家立馬提褲子走人。”

平心而論,她不願意以後面對這樣的狀況。誰有了男人還能願意一個人睡冷被窩啊?

可如果那個人是步蘅,似乎可以,考慮考慮?

11

6月2日是步蘅生日,何曉岸特意去蛋糕房親手做了一個醜不拉幾的小蛋糕,等著他回來一起慶生。

其實,生日時候表白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畢竟這人做了小一個月的“廳長”,卻一直沒有攻陷主臥室的苗頭,臨時“室長”何同學忍無可忍,只好決定反客為主,先發制人了。

然而七點,人沒回來。

八點,還是沒影。

九點,何曉岸撥打了步蘅的電話,無人接聽。再打,依然如此。

她的心裡突然莫名慌亂了起來。

十點,一直聯繫不到人的何曉岸開始瘋狂在各大網站和微博上搜索,本地有沒有重大案件發生。

她正沒頭蒼蠅一樣亂撞,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步蘅,你在哪兒?”何曉岸接起電話就喊。

那邊背景音嘈雜,一個陌生的男聲小聲說:“何姐,我趙旭。我師傅,就是步蘅,他出了點事,你快來吧,我擔心事情要鬧大。”

何曉岸騰地站起來,“哪兒?”

“中心醫院四樓急救室門口。”

在學校練的長跑這時候起了作用,十分鐘後,何曉岸氣喘吁吁出現在了步蘅面前。

但步蘅這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手術室門前的走廊上圍了一群人,場面亂成一團。

他在最中心。

隔著層層人群,何曉岸看見一個老頭正在嚎啕著廝打他,而旁邊一個老太太坐在地上破口大罵。

步蘅低著頭一言不發。

叫趙旭的年輕警察在一旁勸著老太太什麼,老太太猛地推開他,指著步蘅叫喊著:“我兒要是救不回來,你就是殺人凶手!你這個凶手,我和你拼了!”

說著從地上爬起來就衝向步蘅。

趙旭拉住她,眼睛也紅了,“誰是凶手?我們隊長還在裡面搶救呢!你兒子組織傳銷還襲警,你兒子才是凶手!”

老太太神色猙獰,回手就是一巴掌,正打在趙旭臉上,“他活該!我兒子做傳銷咋地啦?那是生活所迫!他斷人財路就該死!”

12

原本安靜站著任人打罵的男人猛地抬起頭。

何曉岸的火兒騰地就衝到了頭頂。

步蘅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幾道見血的抓痕。

他的聲音也嘶啞得不像話,“該死的是你兒子!”

“步蘅,住口!這是人民警察該說的話嗎?”

何曉岸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個穿警服的中年男人。

步蘅唰地扭過頭去看他,雙眼血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就這麼說話,我他媽就這麼說話了!我們隊長還躺在裡邊生死不明,那是我的戰友,我的兄弟!如果兩個人之間必須死一個,那也只能是這個人渣!”

喊到最後,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這是何曉岸第一次看見步蘅哭。她一顆心擰著勁兒疼,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擠進人群裡一把推開了正要掐步蘅脖子的矮小老頭。

老頭還要撲上來,何曉岸指著他喊:“你給我滾一邊兒去!告訴你,我也是老百姓,你敢上來,我立馬弄死你信不信?”

回過頭,她紅著眼睛去扯他的臂章。,

“步蘅,咱不幹了!吃苦受累就算了,危險也不說了,還要受這個鳥氣,咱走,誰愛幹誰幹!”

步蘅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哽著聲音說:“不,我沒做錯,該退縮的不是我!”

那老太太一聽這話又嚎起來:“你這個殺人犯,凶手!我兒子就算有錯,你打胳膊打腿不行嗎?你往後心上打就是故意殺人!”

“你兒子帶人持械圍毆我們才是故意殺人!”趙旭在旁邊插嘴。

“閉嘴,注意影響!步蘅、趙旭,你們兩個立刻停職檢查!”中年警察皺著眉說。

何曉岸一聽這話就炸了。她指著那警察的鼻子,“你!我不管你什麼領導,我就問你,今天步蘅錯哪兒了?做警察不應該打擊犯罪?誰哭鬧的大聲就代表誰有道理?既然這樣,那就恕我們不奉陪了!步蘅,我們走!”

步蘅拉住她,“曉岸!”

“你還不死心?”她仰頭看他,淚流了一臉,“你說警察是照進這座城市的光,可你看看他們,你照不亮!”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一位醫生走出來,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醫生摘下口罩說。

步蘅仰頭,長長吐出一口氣,笑了,“好,我停職檢查。”

說完,牽著何曉岸的手率先走了。

13

午夜,喧囂了一天的城市靜寂下來,只有路燈暖白的光。

步蘅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緊握著她的手沿著人行道往回走。

“真要停職檢查?”何曉岸終於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雖然她剛剛真的想讓步蘅不幹了,可冷靜下來,她其實有些後悔。

怎麼會看不出,這個男人,他愛著這身警服啊。

“大概會吧。”步蘅語氣倒是隨意,“這不是正好?你來C市這麼久了,哪兒都沒帶你去過,明天開始咱就純玩兒。”

“真的可以?”見他心情好些了,何曉岸也有意岔開話題,“那我還要吃遍C市所有小吃。”

“行啊,別的我不知道,這城市我最熟了。哪兒有什麼特色,哪兒的口味最地道,哪條街熱鬧,哪條街僻靜,哪條街後半夜有站街女,癮君子經常在哪兒買貨……”他突然停住了。

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

“為什麼喜歡這個職業?”何曉岸輕聲問。

“好像也沒有為什麼”步蘅笑笑,“這兩年,救過自殺的農民工,找到過被拐兒童,也送過離家出走的小學生回家。深夜巡邏時,有下夜班的女孩子說看到我們就安心。我最榮耀的時刻,大概就是這時——他們需要時,我們在。”

何曉岸看著他的側顏。

這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褪掉了溫潤,變得鋒利而堅韌。

是少女時代的她最喜歡的那款,而現在的她,只要是他就好了。

“步蘅,幫我個忙吧。”

“好。”

“我缺個男朋友。”

步蘅一頓,“隊裡單身的很多,我給你介紹。”

介紹?那你倒是別抓著我的手啊。何曉岸心裡笑他,嘴上卻說:“行啊。”

男人的手果然一緊。

“我要求不低,你先聽聽。第一條,身高,要1米84的,高一公分不要,矮一公分不行;第二條,眼睛要內雙的,平時看著是單的,一笑就變成雙的那種;第三條……”

她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步蘅淡淡打斷,“倒是有一個,不過這人怕不是你的菜。”

竟然在這兒等著她呢,哼,小心眼兒的男人!

“人的口味總會變的。”

“他還有可能失業。”

“那正好,回家做家庭煮夫。”何曉岸胸脯一挺,“這不是還有個能賺錢養家的嗎?那都不是事兒!”

步蘅挑挑眉,“那要不要一步到位,乾脆幫你把小紅本也領了?”

“行啊……”她話沒說完,他電話響了。

她觀察著他的神色,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緊繃的肩膀卻鬆弛了下來。

“曉岸,”掛斷電話,他扭頭看她,“明天恐怕不能幫你領小紅本了,我得歸隊。”

“那人死了?”

“沒啊,”他眉眼舒展,“不過,再抓幾個關鍵人物,他就是不死也得死了。我說怎麼敢拒捕呢?原來身上背了人命。”

“好,那就先抓人,我的事後天也行。”見男人神色困惑,何曉岸好心提醒,“你剛說的,小紅本啊。”

步蘅笑起來,好看的眼睛變成了雙眼皮。

“行,咱先回家吧。”

“好,回家。對了,生日快樂,男朋友。”

“謝謝,女朋友。”(作品名:《你是照進城市的光》,作者:琥珀指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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