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春回鳥歸，野生鳥類是大自然生物鏈的重要一環。隨著滬上生態環境的持續向好，青睞申城的鳥類越來越多，不乏首次出現或是多年重歸的種類。然而，在滬郊地區，非法狩獵、捕殺、販賣、食用野生鳥類的情況依然存在。
上海各界呼籲，加強對野生鳥類的保護，加大對非法捕獵的打擊，真正讓違法者“不能捕、不敢捕”。
泥瓦匠捕殺野鳥1673只
最近，崇明港沿鎮魯璵村村民們發現，村裡平日在家務農，時而做些泥瓦工的村民沈某、陳某夫婦，每週都會參加巡護拆鳥網、林業養護和河道保潔等生態養護，而且將持續兩年，卻拿不到一分錢的報酬。原來，這是二人因捕殺野生鳥類，被“罰”的公益勞動。
公益勞動補償結合經濟賠償協議，推動受損生態資源有效恢復，救濟社會公共利益，這在上海尚屬首次嘗試。
泥瓦匠沈某和妻子陳某是崇明港沿鎮人，生活條件較差。去年7月至8月期間，兩人在港沿鎮、堡鎮多處農田，通過在農田裡投撒拌有毒藥的小麥籽的方式，捕殺了珠頸斑鳩、麻雀、喜鵲、山斑鳩、火斑鳩、雉雞等多種國家“三有”保護野生鳥類共計1673只。
沈某夫妻的行為不僅構成刑事犯罪，更是破壞了崇明島生態資源、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最終，沈某被判處有期徒刑7個月，其妻陳某被判處緩刑。此外，由於夫妻倆經濟賠償能力較弱，加之都有勞動能力，也有通過勞役代償的意願，上海鐵路運輸檢察院根據《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方案》的相關規定，組織開展訴前磋商，達成賠償協議。
- 沈某、陳某共同連帶賠償人民幣3萬元，用於崇明地區公益林的補植復綠；
- 沈某、陳某各自每週參加巡護拆鳥網、林業養護和河道保潔等生態養護工作三次以上，每次3小時，服務期限為2年，二人服務時間共計1800小時；
- 沈某、陳某根據當地村委會安排，參加張貼宣傳標語、發放宣傳手冊等公益宣傳活動，服務期限為2年；
- 沈某、陳某共同繳納保證金人民幣5萬元，作為履行賠償協議的保證；
- 港沿鎮政府負責對二人履行協議進行監管。
崇明抓獲違法捕鳥50人
“在崇明，捕鳥歷史較久，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不少人一度以此為生，養家餬口。”崇明野生動物保護管理站副站長李永濤坦言，這也導致一些捕鳥者對違法行為認識不足，誤以為捕鳥最多就是罰款，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
2016年11月，崇明全區域成為野生動物禁獵區，也是本市繼奉賢區、浦東南匯東灘以外的第三個禁獵區。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在禁獵區非法狩獵陸生野生動物20只以上將被立案追究刑責，非法狩獵陸生野生動物50只以上、100只以上分別為重大和特別重大案件。
崇明禁獵區設立的兩年中，共立刑事案件21起，行政案件6起，抓獲犯罪分子50人。有人釣魚蝦順手拿了14個水鳥蛋，被處以1400元罰款，還有人張網捕鳥37只，被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緩刑一年，賠償國家經濟損失共計10500元。
“看到我們動了真格，心存僥倖、鋌而走險的人就少了。”李永濤介紹，崇明多部門聯動，多次開展大規模的“清網行動”，原先林間密集的捕鳥網，已明顯減少。“之前，每年都會收繳到4000張以上，劃定禁獵區後這個數字逐年下降，去年清除捕鳥網是120餘張。”
去年5月15日，《上海市崇明禁獵區管理規定》施行，明確禁止使用弓箭（弩）、射釘槍、捕鳥器、捕蛇夾等獵捕工具和方法獵捕野生動物。同時對普通市民，禁止食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製品，以及沒有合法來源證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製品。
志願者半年拆網上千張
“近年崇明‘網情’確有下降，但在上海其他郊區，捕鳥的情況依然嚴重。”上週日，“野羽”環境保育志願者朱維佳赴金山林地巡護。當天，現場拆除了8張非法捕鳥網，清理殘網3張，“還在排查到最後時，發現一張捕鳥網上竟纏著一隻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東方角鴞，由於纏網時間較長，它已經無力掙扎。”
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東方角鴞。
據不完全統計，去年7月至今年2月，朱維佳等5路誌願者開展護鳥巡視213次，發現捕鳥網1712張，解救野鳥243只（含不少於4只的猛禽）；處理野鳥屍體158具（含不少於7只的猛禽），主要分佈在松江、青浦、金山、浦東等地。
事實上，2017年新版野生動物保護法實施，非法獵捕中比較常見的捕鳥網新增列入明令禁止使用的獵捕工具。今後，無論是否在禁獵區、保護區內，凡使用禁用工具非法獵捕野鳥20只以上，即便是常見的麻雀，也將獲刑。
然而，捕鳥的遊擊性導致取證困難。朱維佳回憶，有次在一片樹林拆了30張網，恰好逮到來取鳥的捕獵者，但他只承認布了兩張網，報警後，執法人員也只能口頭訓誡和教育。“只有常態、長效地反覆清網、打擊，一方面提高了捕鳥的違法成本，另一方面也起到了監督和震懾作用。”
“現在，很多鄉村都在建設‘美麗鄉村’，屋宅、公園、河道的環境都很美，但在林子裡卻佈滿了很密集的捕鳥網，讓我感到非常詫異。”朱維佳建議，打擊捕鳥不能單純依靠野保部門一方之力，應當納入各級尤其是鎮村的日常工作。
呼籲全城納入禁獵範圍
“全部郊區、整個上海，都應納入禁獵範圍。”這並不僅是志願者朱維佳一個人的呼籲。
今年上海兩會，上海自然博物館自然史研究中心研究員周保春等5名政協委員聯名提交了關於《建議將上海市全域劃定為野生動物禁獵區》的提案：“上海已經劃定的三個禁獵區面積總和為2221平方公里，約佔全域面積的三分之一；而尚未劃為禁獵區的4119平方公里成了野生動物保護和執法的薄弱區。”
相對於已經劃定為禁獵區的崇明、奉賢及南匯東灘而言，青浦、松江、金山、嘉定、寶山、閔行等區溼地和林地面積也非常可觀，以張網捕鳥為主的偷獵和食用野生動物的現象也一直存在。
在上海中心城區，林地、綠地、河流和居民小區中，也有相當數量的野生動物。以鳥類為例，目前上海全域有380多種，而中心城區就記錄了約100種。“保護野生動物執法基本限於郊區，中心城區反倒成了狩獵者的法外之地。”
“很多人認為上海是都市，野生動物不是很多，這是個誤區。”周保春直言，目前關於全市野生動物的本底調查比較欠缺，如果能夠詳細清點，將會知道身邊有這麼多野生動物，也會發現保護工作迫在眉睫。
周保春認為，禁獵區的成立，為本市的野生動物資源保護管理提供了法律法規的保證，對偷獵、販賣野生動物行為起到了有效的遏止作用，對上海的野生動物保護產生了積極推動作用。“將上海市6340平方公里全域劃定為野生動物禁獵區，將推動保護本市野生生物資源，加快建設令人嚮往的生態之城。”
新民眼工作室 範潔
編輯 | 顧瑩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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