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點|小城故事多,更讓人留戀的是它的煙火味道

蒼茫 齊魯壹點 2019-07-07
讀點|小城故事多,更讓人留戀的是它的煙火味道讀點|小城故事多,更讓人留戀的是它的煙火味道

文|李曉

一個人生活在一座城,其實也如一株植物,在這個人走過的街巷樓道里,觸滿了根鬚。

在一篇文字裡,我這樣描述一個人對一座城的記憶:衡量一座城市是不是住在你心裡,就如對一個人的記憶,有時是靠某種氣味深入了肺腑而完成,一座城的氣味,就是它的煙火生活。我用鼻子嗅一嗅一座小城的味道,通常也是那些小攤小點散發出的氣息,往往是它們組裝起了我們最真實的生活。

小城裡乳名一樣親切的地名和店鋪,星落棋佈地棲息在小城角落。一條街上,從賣奶瓶醬油大米的小鋪,一直到賣花圈的小店,可以貫穿一個人來到這世間的一輩子。這就是我依偎了20多年的小城,最初它從一片稻田中玉立,在一片蛙鳴聲中拔節。而今,我躺在小城床鋪上,於月光縹緲中還能撐著一葉靈魂的扁舟聽見郊外蛙鳴,於晨曦初露之中還能感受到金黃稻浪中飄來的稻花香。小城的綠蔭連綿,讓我在樹下行走時,感覺皮膚也浸染成綠色的了。

我的小城,它在秋末與冬初便開始有一層霜了,它覆蓋在窗戶上花盆枝葉中,覆蓋在樓頂竄起藤藤蔓蔓上,覆蓋在小街兩旁的梧桐葉上,覆蓋在郊外田園中,覆蓋在我薄薄的心房上。當小城少女的裙裾在郊外荷葉連連的池塘邊飄過,荷葉上正好有一層淺淺的霜,那個女子也應該叫霜,她自漢代飄搖而來,讓我也追尋了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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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小城的凝眸,總有一層銀白的霜。這也許是我夢中的一種場景,是我虛擬的一種生活。然而在現實的生活中,這種虛擬的場景又常常讓我感到現實也近乎是虛構的了。

我之所以如此依戀小城,是覺得靈魂可以真正安妥。我對大城市總有一種深深的迷惘,它讓我如行走在大霧沉沉的夜晚,靈魂奮力泅渡,也遙遙無岸。面對都市燈火,猶如面對銀河蒼茫。而我在晚風中漫步小城,3步之內,就有一棵我可以自由相擁的樹,5步之側,就有一扇我可以去推開的門。

或許是命中註定,我只能寄居在小城市。那些年,我握著一根羽毛一樣輕盈的筆桿,讓文字也結滿了一層霜,讓小城歲月履蓋上了一層霜。小城的交通地圖,如散開的清奇骨脈,讓我這個怯怯行走在大城市的中年男人,一點兒也不感到頭暈目眩,她清晰的路線,其實就像一片樹葉上的莖脈,或者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心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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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中的那些親人和朋友,其實就是一條藤蔓上的瓜。所以,小城之中人與人的關係,也就織就了一張網。試想,在一個茫茫大都市,縱橫交錯如蛛網一樣密佈的交通地圖,那些線路兩端如鯽魚群一樣過江的人,遠沒有小城這麼相依相連的親切。我在小城的日子,朋友張老四家燉了一鍋排骨綠豆湯,一個電話讓我10分鐘就趕到了他家桌子上,與他舉杯同飲後可以抵足而眠。還有城西的一家牛肉館,一直香飄了十多年。

我在小城裡塗抹著文字,文字林蔭中也散發出小城特有的氣息。我的謀生能力,也許只能在小城度日吧。兄長老付,一個從事建築監理的文字高手,他能精確地計算出高樓大廈的鋼筋水泥、玻璃、磚頭的造價與用量。當老付胸有成竹面對直聳雲霄的摩天高樓之時,我卻在虛構的庭院中敲打一些弱不禁風的文字。而老付從高樓中隱身,於暗夜揮灑鋒利光芒乃至感傷文字之時,我驚歎他身心如“變形金剛”的兩重天。而我,只能雲淡風清地在小城之中出沒。

小城歲月,一層薄霜絨毛一般覆蓋,而我的靈魂是那霜下的葉片。而今在小城,你可以輕聲喊我一聲乳名,話一出口,我就如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