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的婚事

不完美媽媽 槐樹 木雕 神奇的樹1 2019-05-23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妮子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事,她的心事美麗而又遙遠。有了心事的妮子在農活閒下來的日子裡學著繡鞋墊,繡累了就看看窗外風中搖曳的槐樹,聽聽槐樹上什麼鳥肆意的鳴叫。然後會心地笑笑,繼續很仔細地把快樂的心事繡出細密的花紋。

妮子的婚事

街東四嬸的造訪使妮子的內心再也無法安靜了。

堂屋裡傳出爹一聲緊接一聲的咳嗽,爹的話很少,他的話似乎都變成了咳嗽和吐不完的濃痰。

“你說”這是爹的聲音,爹總是說這樣簡短的話,然後就低頭狠勁地抽旱菸,接著就拼命的咳嗽。

“那孩子你們見過的,我就不再說啥子”這是街東四嬸兒的聲音。四嬸因為好來來往往穿針引線般撮合婚事,村裡人都叫她媒婆。但四嬸並不像一些電影中的媒婆那樣刁蠻和愛財,相反,四嬸每次想給誰家的小子和閨女張羅婚事的時候,總是先說一通好話,然後才怯生生地提一句,那神容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經四嬸說合成了婚事過得又順心的人家就對她格外的客氣和恭敬,婚事沒成至多對四嬸冷淡一些,而那些成了卻過得不如意的背地裡總是把四嬸罵個體無完膚。但四嬸做媒的熱情並不見收斂。活人得有個愛好,四嬸的愛好就是說媒。

妮子的婚事

四嬸來妮子家時,妮子正在院子裡晾晒剛洗的衣裳。四嬸將妮子上上下下的看,把妮子看得臉頰飛紅才誇張地“喲”了一聲說“你看看這閨女,又俊又勤快,真是難得”。

“俺爹在堂屋”妮子不敢看四嬸的眼。

“妮子”四嬸看著妮子腳沒動“你快點找個婆家走吧,別再給你爹當丫頭使喚了。”

“俺爹在堂屋”妮子知道四嬸在說笑,一扭身進了自己的廂房。

“格,格,格,妮子這閨女”四嬸意猶未盡地帶著笑聲去了堂屋。

妮子走進廂房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起一隻繡了一朵花還沒有繡葉子的鞋墊。妮子繡了很多花花綠綠的鞋墊,都鎖在自己那隻木箱子裡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繡了多少。妮子繡的活細心而工整,所以那些來找妮子的姐妹嫂子們總是讚不絕口。隔壁嫂子看著這些藝術品一樣的鞋墊自言自語地說:“那個人真有福氣呵,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愁鞋墊墊腳了。”

“誰?”妮子悄悄地紅了臉。“誰是那個人?”

“你繡這麼多鞋墊給誰呢?”隔壁嫂子一臉壞笑地看著妮子。

“我呀!當然是我呀!還有誰?”妮子的臉更紅了。

“你?我等著看你給誰墊。”

妮子的婚事

堂屋又傳來爹猛烈咳嗽聲。打從四嬸進了堂屋,妮子就怎麼也繡不上去葉子了。她聽著堂屋的說話聲,不由自主地聽,聽得很仔細像她繡花一樣專注。

“那孩子俺們見過的,我看他的腿……”

爹一定又在用眼瞪娘,爹每次瞪娘,娘就說半句話。

“那是他走路不自然,我能把腿有毛病的給妮子說嗎?我怕你們打我臉呢。”

“就是”爹肯定又瞪了娘一眼。

“那孩子的家裡條件不太好,不過他很能幹。春上剛買了四輪拖拉機,這你們知道的。”四嬸的話聽起來很實在。

“嗯”爹好像不抽旱菸了,好長時間沒有咳嗽。這讓妮子心裡很平靜,爹的咳嗽使妮子揪心。

“嗯”爹不咳嗽時說起話來還帶著砂啞的尾音,“我不是說這孩子不行,可保子的親事咋辦?”堂屋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妮子有些頭痛,她就放下繡了半隻的鞋墊,很疲倦地躺到床上,眼睛盲目地看著有些斑駁的屋頂。妮子不知道現在該想些什麼。

堂屋裡終是又響起爹一聲重似一聲的咳嗽,這陡然的聲音讓妮子心頭驚悚。“要不,”四嬸的話音裡有些六神無主,“要不就桑樓那家吧,兄妹兩個。妮子嫁過去,給保子換回個媳婦。”

爹沒吭聲。

“只是虧了妮子。”四嬸的聲音裡有些羞愧。爹一定又在拼命地抽旱菸,濃濃的煙霧罩住了他一臉的愁苦和無奈。

“算命的說妮子是富貴命呵!”孃的聲音裡有一種絕望。

這次爹沒有瞪娘,娘終究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唉,都是保子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爹深深重重的嘆息就一直迴旋在妮子的心裡。

妮子的婚事

娘來跟妮子說桑樓婚事的時候,妮子沒有說不同意。孃的淚愈發止不住地落下來,妮子知道孃的心也在流淚。但她怕聽爹的咳嗽和令人心痛的嘆息。

接下來的日子,妮子平靜地準備出嫁,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報怨誰。妮子打開床頭的木箱子,拿出那些她用心血刺繡的鞋墊,一個又一個地翻看著,紅花,綠葉,鴛鴦,彩蝶栩栩如生美麗異常。妮子愣愣地看著,然後拿出剪刀,她細心地像當初繡它們一樣將它們一一剪斷,象剪斷那些曾經美麗的心事和童話……

娘撲過來,“妮子,你這是幹啥?你出嫁時不帶過去呀?”妮子依舊面無表情地剪著,丟著。“他不配,”“誰?誰配?”娘怔怔地看著滿地花花綠綠的碎片,象一座木雕。

“誰都不配!”妮子聲嘶力竭地發一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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