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親人掙扎在死亡邊緣,他是否會為得到援手而向親生父親低頭'

不完美媽媽 手術兩百年 小說 南平遠 2019-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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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親人掙扎在死亡邊緣,他是否會為得到援手而向親生父親低頭

當韓冰回到家,人們都擠在自己那個小屋裡,父母屋裡韓木匠清晰的咳嗽和喘息聲不時傳來。

韓冰不知所措地坐在床邊,不知道怎樣幫助這個垂死的親人。

這時韓衛東大聲說道,“就是個這情況,我哥必須手術,你們看吧,是去省裡還是去北京?反正市裡的大夫說了,去他們那也白去,只能去省裡!”韓衛東邊說邊昂著頭似乎在生誰的氣,親戚朋友們都滿臉為難的一句話不說。

韓冰眼睛通紅地說道,“叔叔、大爺們你們能借多少借多少,我掙了馬上還你們,不吃飯我也還。”

二利嬸看著韓冰著急的樣子,無奈地說道,“不是,冰冰,大家已經湊了,關鍵是不夠,我們也盡力了,這,哎!”二利嬸邊說邊嘆著氣。

邊上的韓衛東一看,抬著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有個人能救我哥,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韓冰看看悠悠吐著菸圈的韓衛東,揚了下下巴,咬牙切齒地說道,“想都別想!”

韓衛東被逼急了般一甩菸頭,掏出手機大喊道,“你是等我哥死嗎?像茂林子一樣眼珠子憋的凸出來,憋死!”說完激動地跳了起來。

韓冰眼珠瞪大,淚流滿面地盯著韓衛東,氣喘吁吁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韓衛東突然把手機舉在空中,大喊著問道,“韓冰,你是準備要憋死我哥對吧,你讓不讓救,你他媽讓不讓救?”

看著韓衛東暴跳如雷的樣子,聽著韓木匠的咳嗽聲,韓冰像窒息了一樣呼呼喘著粗氣,左右快速晃著頭,感覺腦袋都快炸了,人們大氣不敢出的看著韓冰,似乎等著這個最後的決定。

牆上的石英鐘一秒秒一分分過著,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許久之後,韓冰看了眼床上精神恍惚的母親,目光呆滯地晃晃悠悠站起身,麻木地支吾道,“你打吧,我認,我救我爹,我認,我認了”......

看著眼淚鼻涕淌到嘴裡骨瘦如柴的韓冰,韓衛東像漏了氣,走過來愧疚地看了這個侄子一眼,“三叔對不起你,我得先救我哥!”說完擦著眼淚走出屋子打起了電話。

救護車的聲音格外響亮刺耳,韓冰恍恍惚惚走到父親韓木匠身邊,抓著韓木匠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會好起來的!”

手術後的韓木匠靜靜躺在病床上,憔悴的母親坐在沙發上抓著韓冰的手,心疼地看著兒子,“我家冰冰瘦了,下巴都尖了,肯定在那兒受了罪。”

韓冰勉強搖搖頭,滿臉倦怠地安慰著母親,“沒有,挺好的。”可剛說完又急忙嚥了口唾沫,盡力剋制自己的情感,儘管這些突然地經歷讓自己受盡了委屈,但還是不情願在母親面前坦露一絲一毫。

母親撫摸著韓冰紅腫凍傷的雙手,無力地說道,“你看,手也長了凍瘡,你咋不戴手套呢?苦命的娃,都是媽的錯!”母親的話讓韓冰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卻又無處宣洩。

看到母親凌亂的頭髮、浮腫的臉龐,韓冰突然想撲到母親懷裡大哭一場,急忙站起身快步走進衛生間,不停擦著眼淚。

病房外的樓道里,一個胳膊下夾著包包,戴金絲邊眼鏡的斯文男人,正和兩個大夫談論著什麼。

斯文男人表情嚴肅嘴裡一直強調著什麼,有時又做著各種手勢比劃。

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夫邊聽邊點頭,偶爾也會激烈地擺手反對,並且不時扭過頭對著年輕醫生吩咐幾句。

“嘣嘣”病房門被輕輕敲了兩聲,韓冰起身打開門,門口那個斯文男人微笑著輕手輕腳進了病房。

韓冰看了眼這個上次在家裡就見過的男人,有些歉意地勉強和他笑笑,又急忙低下了頭。

男人走上前看了看病床上的韓木匠,順手把一個掀起的被角掖好。

韓冰母親忙給斯文男人倒了杯水,遞到他手裡說道,“麻煩您了郝總,讓您一宿沒睡。”見母親一臉感激,韓冰也忙給斯文男人搬了把椅子。

斯文男人疲倦的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忙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別客氣別客氣,你們叫我老郝就行,或者直接喊郝經緯,我也就給跑跑腿。”說完又回頭看了看睡著的韓木匠,壓低聲音說道,“這次做手術的國內最好的專家,剛才院長和主治大夫也說了,手術很成功,擴散的可能比較小,你們不要太緊張。”

聽了郝經緯的話,韓冰和母親同時鬆了口氣。

郝經緯喝了口水潤了潤嘴上的幹皮,補充說道,“我們讓他們用最好的設備,最好的進口藥來鞏固治療,也讓他們安排了兩個最有經驗的護士,二十四小時專門看護病人,你們放心。”

聽了郝經緯的話,韓冰母親又開始掉下眼淚,韓冰也低下頭滿臉的痛苦。

郝經緯見狀急忙又安慰,“你們不要太傷心了,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關鍵是讓韓大哥把病養好。”說完站起身又看了看病人,轉過身和母子兩人告別,拉開房門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病房。

韓冰和母親急忙將郝經緯送到樓道,韓冰母親見郝經緯好像要和韓冰說什麼,就自己回了病房。

這時郝經緯從包包拿出張名片,雙手拿著遞給韓冰,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有任何問題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的。”說完又上下打量了打量韓冰,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轉身離開了。

韓冰回到病房,隨意地將名片讓在茶几上,走到窗前只見郝經緯上了一輛已經被司機打開車門的奧迪。

多日的疲乏讓韓冰準備閉上眼睛打個盹,突然門被輕輕推開,門縫裡鑽進胖子的大腦袋左右張望著,等一看見韓冰,整個人跐溜鑽進病房,身後還跟著穿著黑色羽絨服,裡面白襯衣下襬還露在外面的廖梓淳。

胖子把一個水果籃放在玻璃茶几上,又起身看看韓木匠,扭過臉輕聲問韓冰,“手術順利嗎?”說完看了眼陪侍床上睡著的韓冰母親,胖子坐到韓冰身邊,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氣憤地低聲說道,“看丁兆仙把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比我去海南那次還慘。”說著從口袋拿出一沓錢,往韓冰手裡一遞說道,“我們湊得,不多,但多少管點用吧。”

韓冰感激地看看胖子和廖梓淳,不知道該不該接這沓錢。

但廖梓淳懇切的表情,讓韓冰把錢收了起來,“我會盡快還你們的。”韓冰邊說邊有些愧疚地低著頭。

正當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小護士端著藥盤,進了病房準備給病人換藥,已經從麻醉中清醒的韓木匠輕輕動了下腦袋和胖子笑笑。

這時韓冰突然發現,廖梓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病床前,拿起護士給韓木匠換的藥認真辨別,並指著藥盤裡的小藥瓶和護士聊著,小護士也和這個神情專注的男人說著話,廖梓淳好像成了主治大夫一樣,不停詢問護士,韓冰豎著耳朵聽著,但什麼也聽不到。

胖子坐了會兒,也站起身走到病床前看了看韓木匠。

等護士換好點滴離開病房,廖梓淳扭過臉和韓冰笑笑,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黑色皮沙發上,認真盯著韓冰眼睛說道,“我看過了,你爸會完全康復的,病灶已徹底去除,不會復發。”

韓冰雖然對這個學醫的朋友很信任,但根據自己醫學常識,癌症並不是那麼容易治療的,但也許只是朋友在安慰自己,所以韓冰感激地點點頭。

廖梓淳說完開始四處打量著病房,胖子也站起身四處邊走邊看,並推開衛生間把腦袋伸進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感嘆地說道,“這病房還有浴室呢!空調,液晶電視,飲水機。”胖子邊說邊咂咂嘴,“我們湊得錢,估計光房錢也住不了幾天。”

廖梓淳一聽也皺著眉頭低聲說道,“連後續治療,大概得二十萬左右。”

韓冰一句話不說,面露尷尬地沉默著,這時只見胖子偷偷踢了廖梓淳一腳,三個人都不再說話。

突然,韓冰又感覺廖梓淳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只見廖梓淳笑著說道,“不要擔心這些問題,會解決的。”

這時韓冰母親被他們的談論驚醒,但又突然側過臉好像在繼續睡覺。

胖子見韓冰一聽醫療費用的事臉色難看,就急忙轉移話題說道,“我剛才碰到老郝了。”

韓冰臉色蠟黃的隨口問道,“哪個老郝?”

胖子拿起個蘋果,咬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對了,你應該沒見過,以前咱們單位的頭,去年可能調到總公司了吧?”

韓冰一聽滿心狐疑地問道:“丁兆仙不是老闆嗎?”說完緊緊盯著胖子。

胖子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滿臉興奮但又怕別人聽到一樣湊近韓冰說道,“那個丁兆仙,還有郝經緯都是掛個牌子,真正的老闆是姓楊,好像叫楊啟明,這都是機密,沒幾個人知道,這是郝經緯的司機小曹喝多了說的,不過那孫子欠我的錢還沒還......”

胖子絮絮叨叨地說著,又咔嚓狠狠咬了口蘋果。

一聽到胖子的話,韓冰突然腦袋天旋地轉地嗡嗡亂響,等費力地把胖子說的老郝、郝經緯、丁兆仙、楊啟民幾個人的關係弄清楚,又看了眼茶几上郝經緯的名片,頓時明白了教導主任為什麼會親自給自己推薦實習,公司實習期未滿就和自己簽了合同,為什麼自己又被安排去工地做一份莫名其妙的工作。

韓冰腦子裡快速回憶著每一個細節,那一張張笑臉,一份份的客氣,一次次幸運都是安排已久的,工地自己受到的折磨也是他們刻意而為,原來自己一直在楊啟民的安排下做著一切事情。

韓冰眼睛鼓鼓地胡思亂想著,母親突然翻身坐起來,有些驚恐地看著兒子發呆的表情,低聲說道,“冰冰,我們不是故意要瞞你。”

韓冰一語不發地站起身,夢遊一般慢慢拖著腳走到病房門口,眼珠凸起的瞪著,眼角似乎都要裂了般呼呼喘著粗氣,眼淚“啪啪啪”地掉在地上。

母親捂著臉嗚嗚哭出了聲,頭疼欲裂的韓冰抖著嘴脣狠狠咬咬牙,“你們知道我最恨誰的?”說完推門而去,門咯吱咯吱來回晃動著。

胖子舉著蘋果,嘴張得大大地呆在那裡,嘴裡滿是沒來得及嚼的蘋果渣,驚慌失措看了眼失神的韓冰母親,又看看滿臉痛苦把頭扭向一邊的韓木匠,隨即滿臉委屈地對著韓冰母親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

韓冰母親無力得靠著牆閉上了流淚的眼睛,胖子懊悔地看了看手裡的蘋果,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地嘆著氣,低著頭快步逃出了病房。

醫院大樓頂上韓冰呆呆站在風中。

“野種,你是撿來的,他有小老婆不要你們了,你爹想凍死你們,把你們扔在雪地裡。”小男孩衝上去拼命和他們廝打起來,最終還是被別的孩子壓在身底下,邊打邊往臉上吐唾沫,瘦弱的男孩地上拼命掙扎著,卻又翻不了身子,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站在一邊哇哇大哭哀求,“別打我哥,別打我哥。”不一會兒男孩們鬧夠了,一鬨而散。

小女孩忙用自己擦鼻涕的髒手帕,給渾身是土瘦弱男孩擦著鼻血,邊擦邊哭,“哥,不疼的,只有一點血。”

瘦弱男孩哭著一把推倒臉上還有淚珠的小女孩,像瘋了一樣跑開,丟下小女孩一個人坐在野地裡哇哇大哭。

童年的場景像幻燈片一樣在閃現,韓冰不禁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胖子喘呼呼地遠遠看著這個好朋友崩潰的樣子 ,自責地罵道,“媽的,我這他媽都幹了些啥?”說完眼眶通紅地把蘋果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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