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丈夫、女兒離世,85歲傳奇女作家選擇吞下苦難,讓時間開出花兒

目睹丈夫、女兒離世,85歲傳奇女作家選擇吞下苦難,讓時間開出花兒

在美國,說作家瓊·狄迪恩是“文學女神”也不為過。

——她是記者出身,其非虛構寫作是美國“新新聞運動”的經典。

——她寫小說,2005年獲美國國家圖書獎。

——她還玩電影,由她擔任編劇的電影曾獲戛納電影獎、奧斯卡、金球獎。

……

“既有海明威霹靂般的清晰利落,又有亨利·詹姆斯的蜿蜒深邃”,美國著名女作家瓊·狄迪恩的語言風格極為獨特,許多評論家認為她的文字無可比擬。20世紀60年代步入文壇,瓊·狄迪恩的作品主要有《奇想之年》《藍夜》《向伯利恆跋涉》等。最近,她的《藍夜》一書引進國內。

目睹丈夫、女兒離世,85歲傳奇女作家選擇吞下苦難,讓時間開出花兒

《藍夜》

【美】瓊·狄迪恩 著

何雨珈 譯

時代華語·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然而也許你並不知道,這些作品背後是怎樣令人心碎的故事。

2005年作品集《奇想之年》,書中她記錄了自己如何面對與自己相伴四十載的丈夫的突然辭世,也記錄瞭如何行走於女兒所陷入的治療迷局。她寫道:“這些事情改變了我的固有觀念,關於死亡,關於疾病,關於可能性和運氣,關於好運和噩運,關於婚姻、孩子和回憶,關於悲傷,關於生命終結時人們的所為與所不為,關於神聖的膚淺,關於生命本身。”

但命運並沒有放過她。

到了姊妹篇《藍夜》一書,狄迪恩記錄了唯一的女兒金塔納因病離世後,痛苦糾結的心路歷程。這是狄迪恩對女兒金塔納充滿愛意的描述,也是一位母親的告白之書,她努力用文字戰勝自己的悲傷。

如果說《奇想之年》是直接的、粗糙的、及時的——作者本來是一個篤信秩序與控制的人,卻突然發現自己陷入瘋癲的旋渦。《藍夜》則更為晦澀:這是一位倖存者的作品,即使她正審視著生命逐漸退去的必然未來,即使年齡、疾病和喪親之痛讓她愈發覺得脆弱與孤獨,她仍在努力理解已經失去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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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作家,狄迪恩還有很多身份。年輕時,酷酷的外表和冷靜犀利又不失女性溫柔的筆鋒讓她成了無數文學青年的偶像;2015年,80歲的她還拍攝了法國時尚品牌Celine的墨鏡廣告,成了時尚界的熱議話題;根據她的故事創作的紀錄片電影《中心再難維繫》榮獲第68屆美國剪輯工會獎。

目睹丈夫、女兒離世,85歲傳奇女作家選擇吞下苦難,讓時間開出花兒

在美國一家社區書店的書架上,貼了一張小紙條:“請不要再偷書店裡瓊·狄迪恩的作品了!”好奇的讀者向店長詢問,得知書店裡最常被偷的就是瓊·狄迪恩《向伯利恆跋涉》。

被偷書賊青睞,對作家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別樣的褒獎。

譯者序

愛是肝腸寸斷

文/何雨珈

認識狄迪恩,是在《奇想之年》。

我被她驚嚇到。

是的,是驚嚇。她寫丈夫猝然離世、女兒接連昏迷這些密集的重大打擊,細微至極,讀者尚心痛不忍,難以想象作者是如何回憶起那些點滴細節,再大悲大痛一場的。但她就能毫末不遺卻又冷靜剋制,還能讓你心中時時湧動著一股肆虐的暗流,看到那洶湧的深情。

《奇想之年》裡的狄迪恩,總讓我想起身上有優美花斑的母豹,受了傷,蜷在角落,深邃的眸子裡是黑漆漆的傷痛;她的文字就是她痛苦壓抑的低吼,也是她醫治傷口的良藥。講完了,她站起來,放手,作別。豹子,還要奔跑。她還要履行對女兒的承諾,“我在你身邊”。

《藍夜》來臨的時候,女兒也走了。

我認識的狄迪恩,變成一頭母鹿。她就站在我面前,美麗的眼睛裡全是幽藍的哀傷。她的憂鬱,她的情緒,全是脆弱的,易碎的。她不再勇敢了。

她不能勇敢了。她訴說的一切,彷彿喃喃囈語,彷彿綿長憂傷的夢境。既然是夢囈,儘管有時模糊難辨,卻也不需要什麼剋制,不需要什麼遮攔,所有的思緒都是那麼坦白直接,讓有心的人來聽來哭。(只有在最後寫自己暮年的孤獨與病痛時,是平靜的,剋制的。而這種平靜剋制,卻更讓人心碎。)

《奇想之年》帶給我驚詫的傷痛,像刺入胸口的匕首;《藍夜》則是久病之人血管上密密的針眼,疼痛慢慢浮上來,反反覆覆,無計可消;終於,你面對這無望根除的傷,想著漫長的時光都要與此相伴,淚水終於決堤,一潰千里。

有一首小詩說:“從來沒有歡樂的結局,結局總是最悲最傷。”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何況永別。

我看狄迪恩在書中重複藍夜到來的光景,重複關於孩子的語句,重複女兒寫過的詩,重複金塔納婚禮那天髮辮中的千金子藤、雞蛋花文身,重複地反思自己在她童年與少女時期扮演的母親角色,重複著“時光流逝”。

其實滿篇都是四個字:肝腸寸斷。

愛的結局,不就是這四個字嗎。就像《奇想之年》中寫的,稀鬆平常的日子裡,“破曉的天空萬里無雲,空氣溫暖而溼潤。”“然後——就沒了。”

面對離別,我們所有的掙扎與抵抗,都是那麼無力。唯有接受,唯有想念,唯有傾訴。

C.S.劉易斯在悼念亡妻,討論信仰的作品《卿卿如晤》中寫,自己經歷了掙扎與悲慟之後,最終目送妻子“回眸一笑,轉身歸向那永恆的清泉”。

我們自然希望亡親釋然而笑,而悲痛則留給依然掙扎的生者。餘生,我們懷念;我們用眼淚、夢境、畫筆、文字、語言,千方百計想留住他們。

也許,我們的舉手投足,已經變成了他們。也許,在他們離世的那一瞬間,就從人間搬進了我們心裡。

《奇想之年》的最後,狄迪恩說要放手;《藍夜》的最後,她卻說,我沒有一天不看見她。

固執地活在回憶裡,未嘗不是一種救贖。

我無意去分析她的文字風格、遣詞造句,我只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擁抱這隻憂傷的鹿。她孱弱的血管中流動的全是眼淚;她像風中之燭,焰心裡跳動的全是奔湧澎湃的悲慟。你很好,你多麼坦誠,多麼熾熱,金塔納沒有兀自走向那永恆的清泉,她住進了你心裡。

幾年前,我翻譯過一本書,講的是自己的疾病和生死。那之後我便不再避諱“生死”這個話題。狄迪恩更教會我,讓思緒宣洩,去表達感情,如此大概就是對身邊人最好的愛。

所以,帶著這依然感染我的夜之灰藍,趁時光尚好,我要熱情感謝我的家人,我要你們生命長久,要你們常伴左右;謝謝我的伴侶,聽我傾訴與狄迪恩共度的藍夜,謝謝你給我溫暖美好的愛,讓我勇敢前行。

願我傳達了狄迪恩心中的藍夜。

願捧讀狄迪恩的你們,赤誠地相信愛,付出愛,也收穫愛。

編輯:許暘

責任編輯:王彥

*文匯獨家稿件,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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