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清水灣姑娘
1
百花突然回來，要和老馬離婚。
老馬沒反應過來，然後鼻子哼氣說：“不離，這個歲數了，又不是過不下去，離什麼離。”
可百花說：“必須得離。”
老馬就說：“那我非不離。”
其實，離婚本身沒什麼，老馬和百花早就沒感情了。
老馬是37歲和百花結的婚，老馬帶著兒子小峰，百花帶著女兒婷婷。
本就是搭夥過日子，在一塊兒十幾年到孩子長大，兩人雖然不鹹不淡，但在別人眼裡，是個幸福的家庭。
老馬覺得這時候該享福了。
可百花是個閒不下來的人，聽人說外面能賺錢，就跟著出去了，這五六年一直在外面。
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過完年就又走了。
人家說：“你叫百花回來吧，倆孩子也爭氣，在大城市工作，還出去工作幹嗎啊？你一個人在家，多可憐。”
老馬聽了苦笑說：“攔不住哦，操心的命。”
其實老馬心裡樂呵著呢，百花外出了，那他和周雯見面，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周雯是開裁縫店的，一個人帶著兒子住在老馬開的店後邊，老家離這兒挺遠的。
老馬也是看著周雯在本地沒什麼朋友，時不時藉著改衣服接濟她。
算起來，他倆在一起也有些年了。
那時百花在家，老馬想找周雯，奈何還得避嫌，不能常在一起。
如今百花常年在外邊，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
但老馬覺得這不能全怪自己。
百花也是，一刻停不下來，總是在忙，孩子走了，連飯都不給他做。
在周雯這兒，都有。
老馬便對百花沒了心思。
2
可是，離婚不現實。
要不是雞飛狗跳，一般不離婚，再說他們倆不是關係還可以嗎？
前年老馬騎車摔傷了腿，百花二話不說就請假回來照顧她；去年，百花說想換個手機，老馬也給她打錢讓她換個好的。
這麼多年了，還離什麼啊！
就算偷偷離了，街坊遲早要知道的，丟不丟人。
老馬這輩子就指著面子活了。
可百花就是要離，無論咋說就是要離。
老馬氣得一把拉住百花說：“丟不丟人？”
吼完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了，趕緊放開說：“不離，說不離就不離。”
百花罵老馬：“你是不是神經病？”然後跑到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就去告你。”
老馬聽到這話，突然冒冷汗，百花是不是聽老鄉說什麼了，知道他跟周雯的事兒了？
老馬作委屈狀，說：“憑什麼離啊？說半天，你倒是給我個理由。”
百花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說：“憑周雯，行不？這理由足夠不？我願意跟你心平氣和地談，已經不錯了，非要我說出來。你真當我傻，什麼都不知道？孩子都出息了，我還跑出去打工，你也不想想，真是為了錢嗎？我是懶得看到你們。”
老馬瞬間沒了底氣，但仍堅持不離：“離婚不是兒戲，我問問孩子，他們同意我就離。”
百花擺手說：“別問，咱倆的事兒，不用牽扯孩子，他們都大了。我提前說好，這房子我要一半，我問過人了，至少值60萬。你是把房賣掉再給我一半，還是不賣，現在就給我30萬，隨你。”
老馬急了眼說：“我哪裡有30萬給你！”
百花坐下，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說：“那你就把房子賣掉。”
老馬說：“就一套房，賣掉住哪兒去？你要錢，我可以給，但是頂多10萬。”
百花冷哼一聲，“打發叫花子？我這些年為這個家付出太多，30萬是我應得的。你要是非不願意，那就等著我去法院，到時候，說不定不止這麼多。”
老馬眼看著說不過百花，氣得臉都歪了，一腳踢翻垃圾桶，長嘆一聲。
這一直溫和的百花，什麼時候也有脾氣了。
百花也跟著嘆了口氣，這次態度溫和了些，說：“我給你一段時間考慮，我也有我的難處，互相理解吧，你還有周雯不是？”
老馬奇怪地看了一眼百花，這到底是在談判呢，還是在挖苦他。
3
耐不住老馬一直嚷嚷著要打電話給孩子們，讓孩子們回家談，百花就氣得直接走了。
她說：“老馬，你要是告訴孩子，我跟你沒完。”
老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你說要離的，又不是我，讓孩子們評評理，有什麼不對？你咋就這麼害怕他們知道？”
百花指著老馬的鼻子說：“你要不想我上週雯那兒鬧，就試試嘛！你不同意，我就每個月都回來，實在不行，我就去法院。”
說完，百花拎著包走了，老馬背對著她，喝著粥。
喝完粥，老馬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翻聊天記錄。
去年百花給過他一個地址，讓他寄點老家的特產茶葉過去，說是老闆愛喝。那個地址老馬還存著的。
老馬得去看看，百花到底在外面幹什麼。
其實這回老馬見百花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被百花吵亂了節奏，沒細想。
可是昨天晚上他睡不著，突然覺得不對勁。
百花的衣服都是爛的。
別人出去是越來越有，怎麼百花越來越窮？
雖然以前她也惜錢，捨不得吃好穿好，可是總歸穿得整潔，後來家裡好了，新衣服也是沒斷過，不可能穿爛衣服的。
老馬不起疑，都對不起自己的觀察力。
再說了，她突然回來離婚，還要30萬，多奇怪啊。
她要是早發現他和周雯的事兒，怎麼等到現在才提？
一大堆疑問，老馬想著，必須得去瞧瞧。
這一去不要緊，老馬更覺得百花有問題，這地址居然是同鄉的老闆。
百花防著老馬。
同鄉見老馬就嚇傻了，拉著老馬來小區樓下說：“老馬，你來幹什麼？”
老馬也不含糊，開門見山地說，：“百花到底在這兒幹嗎？連給的地址都是你的！”
同鄉支支吾吾，繞來繞去沒說出個所以然。
老馬唉聲怨氣地說：“也不怎麼回家，一回家就是問我要錢，我看她是有問題……”
同鄉忽然緊張起來，說：“老馬，百花是不是給你說什麼了？”
哈，果然有問題，老馬繼續演戲，說自己想好好解決問題，就是百花老躲著不見面。
一番下來，同鄉說了。
“老馬，你好好勸勸百花吧，她現在倒貼錢給人當保姆呢。”
4
百花拎著從菜市場撿的葉子回家，手上牽著個打眼看4歲左右的小男孩兒。
一高一矮，把一小段路走得歡聲笑語。
而這一幕，被不遠處的老馬全看在了眼裡。
他照著老鄉給的地址過來，就遇到百花了。
老馬覺得挺震撼的，他驚得不敢上前，因為他分明聽見那小孩兒叫百花：“媽媽。”
老馬一路跟著，百花和小孩兒停在了一個車庫改裝的房門前，百花教小男孩兒敲門，叫爸爸開門。
老馬聽見那兩個字更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一絲。
片刻，一個男人來開了門，他笑著對百花說：“冷不冷啊外面，快進來，我飯剛煮上了。”
老馬沒看錯的話，那男人坐在輪椅上，是個殘疾。
百花是不是瘋了？
說實話，老馬是有點懷疑百花，可他沒想到，這女人快50歲的人了，放著好日子不過，居然......
看來同鄉是不好意思說，讓老馬自己來看。
可他還是不敢相信。本來他想著，抓到百花的證據，他就不用給那麼多錢，可現在他顧不得了，他覺得百花這事兒可比他那惡劣多了。
這事兒必須讓孩子們知道。小峰和婷婷突然冒出個弟弟，以後找上門怎麼辦？
是個麻煩。
但是在這之前，老馬得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老馬一直在門口候著，他聽同鄉說，百花下午會出去。
果然，百花出了門，她回頭揮手，笑得幸福安逸，彷彿不是出去打工，而是去逛街。
老馬上前忐忑地敲門，他的手一直在抖，雖說他對百花早沒了感情，但待會兒仍是男人間的對決。
門開了，裡面的男人頭髮有點枯黃，瞪著憔悴的眼睛看著老馬，好像很意外，又好像一直在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