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散不盡的滄桑。第一次見到姑娘小舒時,這個年輕的女孩瘦弱得讓人心疼,內向的她拘謹地坐在凳子上,眼神時不時瞥向窗外,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這樣坐了很久,才放下戒備,開口講敘自己不堪的過往。
花季少女逃離家暴家庭
15歲的花季,正是享受父母關愛的年紀,而她卻生活在陰雲籠罩之下。從記事起,她母親身上一年到頭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眼角額頭傷痕累累——父親常年家暴母親。脾氣暴躁的父親動不動就打罵母親,甚至絲毫不顧及她和年幼的弟弟。
一天放學回到家,她剛推開門,弟弟就撲到她的懷裡大聲哭泣:“姐姐,媽媽要死了,身上全是血!”她驚得書包掉在地上,她看母親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雙眼烏青,面部腫大,滿身都是血,地上是碎啤酒瓶子,衣服散落一地,有的甚至已經沾滿了母親的血跡。
她要替母親討回公道!她惡狠狠地盯著父親說:“你還是男人嗎?你天天打我媽,他是你的妻子……”“啪”的一聲,她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落在她的臉上,鼻血緊接著流了出來。父親瞪著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說:“反天了你?敢教訓老子!你個賠錢貨有什麼資格教訓老子?”
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要逃離,永遠逃離這個鬼地方!”有了這個念頭,她轉身離開這個所謂的“家”。
被拐至淫窟染毒癮
離家出走以後,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瞎逛。離家時一分錢沒帶,年紀太小打工也沒有地方敢收留,有好心店家見她可憐,便給她點東西吃。於是,日子就在飢一頓飽一頓中煎熬,橋洞子就成了她的避難所。
“起來起來!”她眼睛還沒睜開就被一夥人販子把她從破紙殼子中拎起來塞進麵包車,麵包車七拐八拐到了一個陌生地方。車一停下,她就被拎小雞一樣扔地上,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把她拖進一間黑屋子。從此,開始了她噩夢般的生活。
這些毫無人性的人販子日復一日的凌辱,讓她漸漸變得麻木,稍有不從便往死裡打,最重的一次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她被打得下不來床,不吃不喝一個周都無人管。她屈服了,甚至覺得就這樣吧!人販子看她被修理得差不多了,就給她換了新潮時髦卻露骨的衣服,便帶她出去接客。儘管已經被凌辱到麻木,但是她死活不做小姐。
見她毫不妥協,人販子換了一招,一半是花言巧語哄騙,一半是摁脖子強迫她接觸上了魔鬼——冰毒。最終她還是抵不過毒品的誘惑,她妥協了,成了毒品的奴隸,毒癮發作時,她渾身奇癢難耐,“我像狗一樣跪在他們面前,搖頭擺尾去討好他們,想吸,哪怕是一口!”她的眼睛裡閃現出淚花,“我只記得他們圍著我鬨堂大笑,一群嘈雜的聲音讓我去接客,自己去賣”。
於是,為了能吸毒她像暗夜精靈開始遊走在形形色色的嫖客中。
強戒所給她第二次生命
如果不是一次徹底的掃黃行動,小舒不知道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還要過多久。2018年11月5日,被公安送來強戒的時候,她順從地剪掉長髮,卸下濃妝,換上校服,一副乾乾淨淨的學生樣,她彷彿回到了校園,重新做回學生。她鬆了一口氣,兩年強戒要好過一輩子躲在黑暗裡,好過當一輩子的癮君子。
精緻美麗的荷園更像一所學校,節假日會組織各種各樣的活動。然而,兩年戒治期並沒有那麼輕鬆,她開始出現不適應現象。
她的一切表現民警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一天晚上,帶班警察和她進行一次暢談,並開導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也終歸要成為過去式,你也不能在原地徘徊,你要往前看往前走。更何況,之前的境遇是你自己不能選擇的,不怪你,放下心結,也沒有人會看不起你,不管什麼時候,你要好好愛自己。”警察暖心的話語,讓她一瞬間崩潰開始號啕大哭,千瘡百孔的心終於有人看到,終於有人開始理解自己。
經過警察多次談心,現在的小舒和同學們的關係已逐漸緩和。“我會放下過去,放下戒備,讓往事隨風而去,全心投入到新的生活,塑一個新的自我。”小舒抬頭望著天空堅定地說。
（生活日報記者 李培樂 通訊員 邢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