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司登集團從高董1976年創業以來，也是遇到過很多風風雨雨。面對今天這個問題，從企業角度來講，我們覺得還是直接去面對，還原事實本身。”6月24日深夜，波司登首席財務官及副總裁朱高峰在一場面向投資者的電話會議中這樣表示。

這是一場匆忙敲定的會議。就在當天上午，波司登遭遇做空機構博力達思研究(Bonitas Research)的“狙擊”，短短一個多小時，其股價大跌逾24%，市值增發超60億港元。

《國際金融報》記者以投資者身份加入了這場長達90分鐘的交流中。針對博力達思研究的四項指控，朱高峰一一作出瞭解釋。

幾個小時後，波司登的澄清公告終於發佈。在針對多個指控作出說明的同時，波司登稱保留權利向刊發沽空報告的實體及/或相關個人採取法律行動追討損害賠償或其他補償。

6月25日開盤，波司登股價即大漲。截至收盤，股價上漲15.03%。

深夜開會迴應指控

6月24日，博力達思研究發佈了一份沽空報告，指出波司登在公開市場造假，誇大收入及盈利，未披露關聯方交易，以及以驚人高價向未披露交易方支付高額收購溢價等。

在沽空報告摘要中，博力達思研究具體指出了波司登的“四宗罪”，包括波司登自2015年以來捏造了8.07億元的淨利潤；在多次收購中，人為地向未披露內幕交易方多支付20億元；將價值5600萬元的實物資產以540萬元（相當於初始對價的10%）的低價處置給董事長高德康；向擁有波司登65%以上流通股的內部人士支付了鉅額歷史股息。

6月25日凌晨，波司登終於發佈澄清公告。

對於淨利潤這一項指控，波司登表示，報告並不是將同類項目相比且對中國附屬公司的信用報告的提述容易引起公眾混淆。

首先，博力達思研究引用的相關信用報告採用的會計準則為中國會計準則，而波司登年度報告採用的會計準則為國際財務報告準則；其次，這些信用報告採用的報告期為截至每年的12月31日止年度，這與波司登年度報告採用的報告期（截至3月31日止年度）不同；同時，波司登還指出，博力達思研究發出的報告中涵蓋的波司登附屬公司數量遠低於後者年度報告所涵蓋的附屬公司數量（至少80家或以上），所以這並未反映集團的整體運營情況。

波司登表示，博力達思研究發佈的報告對波司登的內部業務運營缺乏瞭解。公司子公司用於不同目的，包括購買原材料，進行設計及銷售，而這些子公司將不可避免地與波司登其他子公司進行交易，因此，彼此之間的交易屬正常運營交易。此交易及相關資產負債表項目（如貿易應收款項及貿易應付款項）於上市公司合併報表時予以抵銷，且不會扭曲或誇大公司整體財務狀況。

對於博力達思研究提出的第二項指控，波司登表示，女裝品牌的三次收購作價是經參考各種因素後確定，其中包括參考業內同行的市盈率後測算未來盈利能力，及在收購關鍵時點的財務表現，所提供的利潤保證以及付款方式，而非僅參考這些目標公司的淨資產價值。

此外，三次收購前，公司已聘請國際知名及專業審計師、法律顧問、估值師及/或其他顧問進行盡職調查及估值，確保定價的公平合理及符合公司所有股東的整體利益。

對於沽空機構關於波司登未收到付款情況下處置資產的這一指控，波司登則表示與事實完全不符。

據稱，2017年2月17日，波司登發佈公告披露，出售相應物業價值約5400萬元，是江蘇東華土地房地產資產評估有限公司於2016年12月31日就該物業市值作出估值後，經交易雙方公平磋商確定。

交易對方山東冰飛服飾有限公司分別於2017年3月及2017年5月收到所得款項500萬元及4900萬元，並於當年劃入公司的全資子公司波司登國際服飾（中國）有限公司所管理的資金池。“公司對收到的所有付款均可提供文件支持。”波司登在澄清中強調。

對於最後一項關於鉅額歷史股息的指控時，波司登指出，公司在聯交所上市以來，幾乎每年會按比例向股東派發現金股息。“本公司認為，派發股息的慣例為股東提供了穩定及滿意的回報，並間接證明本公司財務狀況穩健”。

增持股份提振信心

《國際金融報》記者注意到，波司登今日一早發佈的公告和昨日深夜朱高峰所表達的內容基本一致。

6月24日深夜的投資者溝通會中，有機構人士提問，波司登在此次事件後會否進行股票回購。當時，朱高峰較為謹慎，僅表示有利於上市公司股東的事情，波司登都會積極去嘗試。

而在這份澄清公告中，波司登明確指出，據公司控股股東高德康告知，其對公司的整體發展、前景及增長潛力充滿信心，並擬於日後適當的時間進一步增持公司的股權。此外，波司登或也將根據上市規則於適當時間進一步在市場中購回股份。

或許是為了進一步提振投資者信心，在投資者溝通會中，波司登方面還表示或會提前發佈年度業績，而按照規劃，波司登原先擬定於6月26日發佈截至2019年3月末的全年業績。“希望大家給我們更多時間，我們也不排除提前一天發佈年度業績。”朱高峰稱。

不過，截至6月25日記者發稿前，波司登尚未公佈其年度業績。

根據波司登此前透露的信息，截至2019年2月25日，波司登品牌羽絨服業務2018/2019財年累計零售金額已超百億元，累計營收金額較上年同期增長35%。波司登曾稱，公司2019年的戰略目標是同比2018年加速增長。

頗有意思的是，在今日早間發佈的澄清公告中，波司登坦言，其股東溝通政策是與股東及潛在投資者保持開放和持續的對話。“鑑於上述該報告的缺陷，本公司希望邀請Bonitas及其研究主管訪問本公司，以更好地瞭解我們的公司戰略、業務佈局及營運。”

多家企業曾遭沽空

來自機構的數據顯示，香港市場上，上市公司被沽空機構狙擊的例子非常多，如青蛙王子、四環醫藥、首鋼資源、奇峰國際、中國天然氣、瑞年國際、漢能薄膜太陽能等。

今年早些時候，界面新聞曾報道稱，進入2017年以來，沽空機構的數量激增了7家，沽空誤差大幅上升至67%。即每三家被沽空機構出具報告的港股中，就有兩家的股價在3-6個月內基本修復，甚至創新高。

事實上，當前投資者對沽空消息的意見也開始出現分化。被機構沽空的部分公司，雖在當日股價出現不同程度下滑，但隨著利空消息的消化，以及企業本身業績表現的穩定，市場表現逐步企穩回升。

“沽空報告只是一家之言，投資者的意見如何還需要看報告的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腳，對於報告的可靠性和真實性，投資者還需持謹慎態度。另外，港股市場以機構投資者為主，所以並不是所有沽空報告就必然導致股價下跌。”一名港股投資人這樣向記者表示。

對於國內本土品牌頻頻被沽空，上海良棲品牌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程偉雄認為，這一方面反映出國內品牌已嶄露頭角被國際投資者所關注，另一方面也表明在面對國際投資者時，國內品牌需要儘快和國際市場接軌。

（國際金融報記者 王敏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