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曙光緩緩在巴黎上空出現，辛苦了一整晚的消防隊員驚喜地發現，儘管屋頂全毀、殘骸滿地，巴黎聖母院最美麗的3扇玫瑰花玻璃窗在大火和隨後的救援中全部安然無恙。這可能是從巴黎聖母院起火至今，最讓巴黎人喜極而泣的一幕了——這些精美的玻璃製品可以追溯到13世紀，此前人們一度認為它們已經在火中融化或爆裂。
圖說：巴黎聖母院的玫瑰花窗久負盛名。東方IC
在過去的一天，全球為巴黎聖母院重建的大額捐款總額超過7億歐元。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發表全國講話時表示，期望在5年內重建巴黎聖母院。
重點查修復公司
16日上午，在這座有大約800年曆史的哥特式建築前，法國政府在撲滅大火後舉行首場新聞發佈會。調查人員初步判定，這是一起悲劇性偶發事件，而非人為縱火。不過約50名調查人員已經成立專案組，走訪目擊者，蒐集線索。
目前，法國官方將刑事調查重點鎖定為負責此次翻修工程的承包商勒·布哈·弗雷斯特公司。火災發生前，共約200名施工人員參與修復工作，其中已有部分人員接受警方調查。
警方對施工期間佈設的各種設備及電線尤為關注。由於施工高度很高，且古建築內光源及電源十分有限，因此施工方用大量電纜電線將數十臺發電機組與施工工具連通起來。有法媒報道，大火疑似從屋頂上的腳手架開始燃燒，而電線短路可能是引發火災的原因。
圖說：有法媒報道，大火疑似從屋頂上的腳手架開始燃燒。東方IC
最諷刺的是，施工人員在火災前不久剛剛開始研究尖塔的修復方案，它已經在大火中隨著絕大部分屋頂垮塌。而去年拿下價值650萬美元的翻新合同時，公司負責人朱利安曾放言，“保證把聖母院翻新如舊，不會讓聖母院冒一丁點風險”。目前他拒絕對初步調查發表評論。
必須說明，儘管為千夫所指，但弗雷斯特公司是法國同類公司中最受尊敬的之一，去年剛剛完成法國著名的蘭斯大教堂的大規模修復，此前也曾多次參與盧浮宮等歷史建築的修復。
救火難度非常高
消防部門發言人普呂介紹，巴黎聖母院15日傍晚突發火災後數小時內，約400名消防員動用數十輛消防車、至少18架高壓水槍、多架無人機以及一個機器人滅火。在歷經約14小時奮戰後，大火最終被撲滅。所幸只有一名消防員受輕傷，沒有人失去生命。
這樣一場並非蓄謀已久的火災，為何沒能在起火之初迅速撲滅？
據巴黎聖母院神職人員的說明，起火後不久消防員已抵達現場，一方面協助搶救重要文物，一方面努力登頂撲滅火災。但作為一座古老建築，巴黎聖母院救火難度非常高。
首先，聖母院的屋頂是由數百年的木料搭建而成，其中一半可以追溯到12世紀，不僅年代久遠，且乾燥易燃。其次，聖母院建築的石質主體阻礙消防員及時進入木質頂層。石頭會捕獲熱量並阻止煙霧散出，加劇火災現場的高溫和能見度。最後，聖母院有著近百米高度，缺乏現代建築必要的室內消防通道，高空風力也助長火勢，加大了撲救難度。上百名消防員只能使用多組雲梯將水管接至空中，才能將從塞納河中抽取的水噴向火場。
“最初的20分鐘已經表明這會是一場嚴重的火災。”美國有線新聞網援引消防專家的話稱，“消防員甚至在出發前就已處在明顯劣勢。”
普呂表示，後續任務一是評估巴黎聖母院整體結構是否受損，二是撲滅零星火點。約100名消防員16日一直處於待命狀態，隨時應對復燃等可能出現的情況。
圖說：消防員在現場滅火。東方IC
已捐款7.5億歐元
儘管大火已經撲滅，但法國文化部長里斯特警告，這座建築的結構依然不穩固，沒人能全面評估損失。神職人員馬赫賽是火勢控制後第一批進入的人，他以“爆炸現場”描述所見場景。雖然珍藏在巴黎聖母院內的大多數文物得以保存，但是耶穌十字架碎片下落不明。
圖說：巴黎聖母院火災後內部照片。央視新聞
法國總統馬克龍發誓重建巴黎聖母院，不計成本。不同於歷史上多次遭遇的資金困境，此次巴黎聖母院得到空前的同情。大火燃起後不久，開雲集團董事長、時尚大亨皮諾特就承諾為重建工作提供1億歐元。數小時後，其競爭對手、擁有著名奢侈品牌路易·威登的阿爾諾特家族宣佈捐贈2億歐元。之後，能源巨頭道達爾也宣佈捐1億歐元。
巴黎市長伊達戈也表示將策劃國際捐款，發起募捐的第一天，全球捐款總額已超過7.5億歐元。
或許是來自國內外的援助提振了信心，馬克龍16日晚發表全國講話時表示，期望5年內重建巴黎聖母院，新的聖母院會更美麗。不過，法國及歐洲多位文物保護專家預計，重建工作不會少於10年。
倫敦國王學院火災科學教授瑞恩提醒，巴黎聖母院的重建必須納入防火工程，以防施工時再次遭遇火災，防火工程可以考慮包括預防、檢測、疏散、分隔等在內的多層次保護。
但問題在於，需要重建的何止是巴黎聖母院，法國能否以此為契機重振以巴黎聖母院為代表的民族精神，是馬克龍政府最大的考驗。
新民晚報記者 楊一帆 衛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