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盡頭的加沙“地道戰”

現年18歲的納德爾住在巴勒斯坦加沙地帶的拉法城,他愛上鄰家的女兒,經常在街道旁看著她上下班,時間一長,這個丫頭也對納德爾產生好感,他們相互許下終身。納德爾需要錢來蓋新房,更需要錢來買一把象徵自己成人身份的手槍。但納德爾找不到工作,自2000年9月爆發巴勒斯坦起義以來,以色列軍警完全封鎖拉法口岸,以出口水果蔬菜為主的加沙失去經濟來源,大批年輕人失業,只有極少數人獲准去以色列打工。走投無路的納德爾只好尋找一份充滿危險的工作:挖掘埃以邊境的地下地道。

沒有盡頭的加沙“地道戰”

圖說:挖掘埃以邊境的地下地道。資料圖

從拉法通往埃及的地道,是巴勒斯坦人迫不得已修建的“隱蔽生命線”,最早的地道在20世紀80年代就出現了,慢慢的,加沙境內的地道變得如同“地下迷宮”一般。這些地道幾乎都通往與加沙接壤的埃及西奈半島,利用這些星羅棋佈的“血管”,來自埃及等地的藥品、香菸、食物、汽車等商品勉強塞滿了加沙的超市。當然,由於以軍與巴勒斯坦哈馬斯、傑哈德等武裝組織頻繁發生衝突,加沙地道也充當著運輸武器的角色,偷運者從中牟取巨大利益,一支很普通的AK-47步槍,在埃及賣200美元,到了加沙就賣到2000美元,一箱子彈在埃及只要50美分,在加沙可以賣到8美元。

沒有盡頭的加沙“地道戰”

圖說:挖掘埃以邊境的地下地道。資料圖

巨大的利潤空間吸引不少人鋌而走險,逐漸形成僱主、挖工、運貨者等完整的“產業鏈”。有錢人經營著整條“地道貿易鏈”,當地人稱他們為“蛇頭”,他們以每晚一萬美元的價格出租地道,租用者有走私槍支的軍火販子,哈馬斯、傑哈德武裝等。以拉法為例,這裡的地道口大多藏在居民住宅裡,如臥室、客廳、衛生間,有時還會在孩子的睡房裡。地道挖掘者直接從屋子裡挖起,先是挖出像豎井一樣的深洞,直徑約有一米,深十多米,最初的三米是沙土,再往下就是堅硬的岩石,得用特殊的挖鑿工具,工人的手臂會被震得生疼甚至出血。“豎井”挖好後,開始平行挖掘地道,裡面空氣不但汙濁,而且稀薄,過半個小時就無法呼吸了,得用一根特長的空心鋼管頂出地面,如果不這樣,他們就會窒息。挖掘過程中,容易發生塌方,因此每隔兩三米就要用木板支撐地道四壁。挖出來的沙土放在麵粉袋裡,運到外面不易被發現的地方。工人們通常是兩班倒換,夜以繼日不停地挖,每天進度可達10米左右,這樣,只消三五個月就能挖通一條地道。挖掘工人的薪酬是有差別的,僱主親戚的薪酬要高於其他人。

沒有盡頭的加沙“地道戰”

圖說:加沙地道。資料圖

挖地道可以獲得報酬,卻十分危險。以軍對加沙地道的打擊從未停止,為了摧毀地道,以軍除了空襲,還投入一種配備指南針和傳感器的機器人,採用地下聲控等手段加強探測,確定地道網絡。為了尋找地道,以軍甚至野蠻地摧毀了拉法城內的1000多所住房。實在找不到地道位置,以軍就乾脆挖一系列很深的豎井,塞滿炸藥後引爆,製造“人工小地震”來震塌地道。以軍還在加沙與埃及的接壤地帶挖出4公里長、120米寬的壕溝,壕溝內灌進水,相當於“護城河”,讓地道里的人無法探出頭來。

納德爾和幾個堂兄弟為自家有錢的親戚挖地道,他們順利地完成任務,也得到了報酬。但納德爾沒有滿足,又開始了挖掘新地道,這一次卻沒那麼幸運,中途發生塌方,納德爾和朋友都被埋在地下。消息傳到未婚妻那裡,她十分痛苦,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納德爾沒有死去,他被以軍意外地從地下挖出來,然而他的人生就像塌方的地道一樣被摧毀了,以軍將其送進監獄。一位經營地道的“蛇頭”說,雖然受到多方面打擊,但他們不會停止地道的發展,因為他們是在“被封鎖的環境”下生活,他要將地道生意傳給自己的孩子。(沈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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