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仁史話14」始於範加爾的傳控足球與三冠偉業
編譯/黃思雋（本文首發於《足球週刊》）
拜仁慕尼黑是一家極端的足球俱樂部。它既是德國最受歡迎的俱樂部，也是最討人厭的俱樂部；它既擁有一支星光璀璨的國際球隊、是一個享譽全球的品牌，又一直強調“我們就是我們”的巴伐利亞自豪感。德國足球專家烏利·黑塞（Uli Hesse）通過《締造世界級豪門（Creating A Global Superclub）》一書，向讀者系統地介紹這家獨一無二的俱樂部是如何一路走來的。
在托馬斯·穆勒看來，拜仁並不是在瓜迪奧拉到來之後才開始傳控，“這要追溯到範加爾。”談及拜仁在瓜迪奧拉手下改變了什麼，穆勒表現得非常認真與嚴謹，“我的意思是，巴塞羅那這套打法起源於約翰·克魯伊夫時期。因此在這個流派裡，總會有荷蘭元素。這傢俱樂部的結構根深蒂固，在組織上並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當然了，對於怎樣踢足球，瓜迪奧拉有非常特殊的想法。但總的來說，我並不認為拜仁是那種當一個新教練到來就會發生戲劇性變化的俱樂部。俱樂部的結構非常牢固，因為核心人物在這裡已經有很長的時間。”
穆勒知道這一點，海因克斯知道這一點，但範加爾不知道，又或許是他知道，卻不在乎。在第一次公開亮相中，荷蘭教練說：“這傢俱樂部很像我：自信、具有統治力、傲慢、忠誠、勤勞、創新——同時又和藹可親和有家的感覺。”範加爾自豪地引述俱樂部的格言“我們就是我們”，然後加上了一句：“而我就是我。”拜仁並非不知道範加爾的傲慢，但老闆們或許覺得某些關於他的傳說言過其實。反正魯梅尼格是這樣說的：“如果我們想籤萬人迷，那麼我們就會去選喬治·克魯尼了。”
執教拜仁之初，範加爾戰績不佳，高層不得不趕在夏窗關閉前為他簽下羅本。
但範加爾一開始的問題並非傲慢，而是成績欠佳。教會球隊踢控球所花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長。到了12月，大部分球評家都覺得這位朋友口中的“國王”很快就會被推上斷頭臺。他與部分球員關係緊張，特別是裡貝里。跟球隊其他所有成員一樣，裡貝里跟海因克斯相處得很好。但如今在範加爾手下，裡貝里感覺自己被誤解了，而且沒能踢自己擅長的位置。而媒體則批評範加爾執意花費高達2500萬歐元從皇馬引進同胞羅本，後者出了名容易受傷。加盟拜仁後，羅本比賽踢得斷斷續續。
拜仁在歐冠小組賽跌跌撞撞，最後一輪客場對尤文圖斯必須獲勝才能晉級。儘管此時球隊的狀態已經比前幾個月有所改善，但比賽踢了半小時，他們還是以0比1落後。此時，克羅地亞前鋒奧利奇在禁區內被絆倒，裁判吹罰點球。這是拜仁賽季至今獲得的第一個點球，場上球員面面相覷，想看看誰敢主罰這個近幾年以來拜仁最為重要的點球。上前主罰的竟是布特，拜仁的門將。布特冷靜地騙過布馮，將比分扳成1比1。下半場，拜仁完爆了尤文，4比1大獲全勝。突然間，整個賽季煥然一新。
在那個都靈之夜，拜仁已經呈現出4年半後贏得三冠王的那支球隊的雛形。沒錯，範加爾是在羅本身上花了許多錢，但他也提拔了青訓球員。他從二隊上調了20歲的後衛巴德施圖伯，並立即讓他成為主力。年僅19歲的托馬斯·穆勒也是如此。2009年底，範加爾說過：“在我的球隊裡，穆勒會一直出場。”
他還讓施魏因斯泰格迎來了新生。以往歷任教練都將缺乏速度的施魏因斯泰格放在邊路，而範加爾則將他改造為後腰，讓他成為指揮官。改造施魏因斯泰格5個月後，範加爾又從二隊提拔了一位年僅17歲的中場球員，並讓他擔任左後衛。當年輕的阿拉巴告訴記者對於自己被放在這個位置上很是意外，範加爾說：“就算他有不同的想法，但反正他就是左後衛。”
在範加爾手下，年輕的托馬斯·穆勒可以“一直出場”。
回首範加爾以上重要舉措，你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拉姆會說：“範加爾帶來了轉捩點。他引入了獨特的比賽想法——一箇中鋒，兩個邊鋒，兩個後腰——用這套理念塑造了俱樂部。”然而，當荷蘭人在2013年指出瓜迪奧拉麾下的拜仁“呈現出範加爾的形象”時，赫內斯勃然大怒，他向荷蘭《電信》報表時：“只有範加爾可以說這樣的話。他的問題在於路易覺得自己不是上帝，而是上帝的父親。在世界出現之前，路易就已經在那裡了。但這個世界並非如他所想象的那樣運轉。”
不過在2010年的時候，世界幾乎真的像範加爾所想象的那樣運轉。他為拜仁帶來隊史第8次聯賽與盃賽雙冠王，並闖入了歐冠決賽，對陣穆里尼奧執教的國際米蘭。換言之，只差一步，荷蘭人就可以成就隊史首次三冠偉業。在瑪麗廣場舉行的聯賽奪冠慶典上，穿上巴伐利亞皮短褲的範加爾向在場球迷說道：“我們是德國最佳，也許還是……”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樓下的球迷並豎起自己的手指，“歐洲最佳！是的！”然後他張開雙臂，一蹦一跳，在場所有人都陷入瘋狂。
與國際米蘭的決賽前2天，範加爾在報紙專欄中透露，自己曾在全隊面前脫掉了褲子，“我要表明，當我換下某位球員，並不是為了自我，而是為了球隊。”一年後，當託尼複述這個故事時，版本有所不同，“教練是想要向我們表明，他可以棄用任何一名球員，對他來說所有人都一樣，因為他說，他有蛋蛋。他從字面上作出瞭解釋。”意大利前鋒還補充道：“好在我沒有看到太多，因為我並不在前排。”
範加爾沒有在決賽中派上裡貝里，但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蛋蛋，而是沒有辦法，因為頭腦發熱的法國球星在對陣里昂的半決賽中蹬踏利桑德羅·洛佩斯被紅牌罰下。3周後的2010年5月25日，出現在馬德里伯納烏球場的拜仁非常想念他們的邊路高手。國際米蘭用半決賽對付巴塞羅那的方法，來對付拜仁的傳控足球。他們囤兵後場，死守不出，等待合適的反擊機會。第35分鐘，國際門將儒利奧·塞薩爾大腳把球踢向前場，阿根廷前鋒迭戈·米利托爭頂成功，斯內德把球回傳，米利托10米外起腳破門。
拜仁全場控球率達到68%，但難以創造出機會。下半場剛開始20秒，穆勒浪費黃金機會，他在10碼外起腳沒有踢正部位，被塞薩爾用腳把球擋出。第70分鐘，米利托接到埃託奧的傳球，一對一過掉範比滕後梅開二度。結果令拜仁失望，但跟2001年不同，這場決賽並非終點，而更像是起點。半年前當選為主席的赫內斯安慰錯失良機的穆勒道：“托馬斯不該懊惱，如此年輕的他踢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賽季。”接著他說道：“2012年的歐冠決賽將在慕尼黑舉行，因此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夢想。”
歐冠決賽負於國際米蘭，拜仁又一次錯失成為三冠王的良機。
自從1984年利物浦擊敗東道主羅馬之後，再也沒有歐冠決賽隊伍享有主場之利。令人驚喜的是，拜仁的主場決賽夢想最終成為了現實，但實現者並非範加爾。壓倒荷蘭人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許是2010年10月他的自傳發行儀式。當時他手持一本指向在座的魯梅尼格和赫內斯，用老師教訓學生的語氣說道：“讀這本書對於你們來說也很重要。”
幾周之後，德國足球上演又一場憤怒演講，這一次是在電視直播期間，而主角是赫內斯。他憤怒但並沒有胡言亂語，用冷靜而諷刺的語氣指責範加爾“不聽建議”，“一家現代化的足球俱樂部不能上演獨角戲。”他說範加爾擠兌很多球員，“很難跟他交談，因為他不接受其他人的意見。”3月，俱樂部要求範加爾在賽季結束後離開。一個月後，他被立即解除了職務。
造成這個結果的並不只是範加爾的為人做派。假如成績好的話，魯梅尼格和赫內斯或許還能忍。但克洛普執教的多特蒙德橫掃德甲，讓範加爾的足球顯得矛不利、盾不堅。當拜仁跌至積分榜第4位，俱樂部不得不採取行動，畢竟要想在主場打決賽，首先得獲得歐冠資格。那麼誰能接替範加爾？
記者赫爾穆特·許曼曾在《時代》週刊發表過一篇長文，試圖解釋為什麼拜仁換教練如此頻繁。他羅列出好幾個明顯的理由，其中一點是想不讓慕尼黑失望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俱樂部實際上規定了他們每一年都要贏得聯賽和杯賽冠軍，並且至少打進歐冠半決賽。”許曼還指出，拜仁教練除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理念，還得同時滿足其他3套理念——魯梅尼格、赫內斯以及貝肯鮑爾的理念。
許曼的文章還指出另一點：“在拜仁，人情味很重要。無視這一點的人日子都會過得很艱難。”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希斯菲爾德這位近代最為人性化的德國名帥可以在拜仁執教這麼長時間，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近35年來另一位最擅長調解更衣室的拜仁教練會成為“主場決賽”計劃的執行者——他就是海因克斯。
這個計劃始於2011年7月底在安聯競技場舉行的奧迪杯。赫內斯和魯梅尼格坐在安聯的餐廳裡等待拜仁與AC米蘭的比賽開始，突然間另一支參賽隊的主帥——瓜迪奧拉走了進來。3人展開交流，其間加泰羅尼亞人顯然是在收集關於拜仁的信息。赫內斯回憶道：“然後，當他正準備離開之際，他轉過身來說：‘我可以想象為拜仁慕尼黑工作。’”這並非一次普通的交流，3個人都不會忘記。第二天，拜仁輸掉了決賽，0比2負於瓜迪奧拉的巴薩，2個進球由20歲的蒂亞戈包辦。
迴歸後的第一個賽季，海因克斯帶來賞心悅目的攻勢足球，同時也加固了後防。例如在8月到9月的24天內，拜仁在對漢堡、凱澤斯勞滕、弗賴堡以及蘇黎世（歐冠資格賽兩回合）的5場比賽中打進18球，並保持不失球。海帥按照計劃交足了功課，拜仁在歐冠半決賽互射點球淘汰了皇馬，打進了主場決賽，對手有些出人意料：迪馬特奧的切爾西。
然而，多特蒙德蟬聯了德甲冠軍，而且在德國杯決賽中5比2羞辱了拜仁，導致拜仁4年內只拿到1個聯賽冠軍，為90年代末以來的最差表現。托馬斯·穆勒回憶道：“競爭是好事，正如人們所說。如果你面臨強大的競爭，你就得更加努力，這總會幫助你提高和進步。對於我們俱樂部來說，這是好事，因為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意味著你必須更加專注。”因此賽季一結束，拜仁就與赫內斯的經理位置接班人內林格爾分道揚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曾經的頂尖球員——薩默爾。剛一上任，這位前金球獎得主就與高層以及海因克斯共同制定未來計劃。
所有人都知道海帥想要簽下畢爾巴鄂競技的後腰哈維·馬丁內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球員非常貴。他的合同裡有4000萬歐元的解約金條款，這個價格比拜仁隊史最貴收購足足高了1000萬。海因克斯曾打電話給畢爾巴鄂主席烏魯蒂亞，請求他念舊而降低價格（烏魯蒂亞曾在海帥手下踢球），但沒能成功。最終，魯梅尼格看著海因克斯，說：“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球員會帶來我們所需要的那一點額外的實力嗎？”海因克斯只回答了一個單詞：“會。”魯梅尼格看著其他人，他們都點了點頭。魯梅尼格說：“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動手吧。”
輸掉“主場決賽”，令拜仁在2011/12賽季淪為“三亞王”。
這樁打破了拜仁隊史紀錄的轉會與多特蒙德無關，而是與對陣切爾西的主場決賽有關。拜仁在2012年5月19日這個夜晚統治了比賽，並獲得3次贏得比賽的機會。第1次是終場前7分鐘，穆勒接應克羅斯的傳中頭球破門。那是拜仁全場第27次射門。這個時候，看臺上很多球迷都覺得，上一次在對國際米蘭的決賽中錯失良機的穆勒，應該打進致勝球了。
然而僅僅2分鐘後，藍軍獲得了當晚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角球。在比賽中一再跟施魏因斯泰格複述“你們的球隊更強，但我們會獲勝”的大衛·路易斯，此時走入禁區，經過小豬身邊時他說了一句：“現在進球要來了！”沒過幾秒，德羅巴就在前門柱接應馬塔的角球，頭球扳平了比分。
加時賽踢了僅僅3分鐘，拜仁獲得了第2次贏得比賽的機會，德羅巴在禁區內放倒了裡貝里。前切爾西球員羅本操刀，結果切赫撲對了方向，化解了荷蘭邊鋒的點球。拜仁第3次獲勝的機會出現在點球決戰，馬塔射失了切爾西的第一個點球，但這個領先依舊不足以讓拜仁奪冠。切赫隨後先是撲出了奧利奇的射門，然後用指尖把施魏因斯泰格的射門撲到了立柱上。當德羅巴打進當晚最後一個點球，你不得不擔心個別拜仁球員會崩潰，例如施魏因斯泰格，你會擔心他再也無法站起來。
斥資4000萬歐元簽下的哈維·馬丁內斯成為三冠王的最後一塊拼圖。
2012年夏天，海因克斯並沒有舔舐自己的傷口。恰恰相反，“三亞王”對他來說更像是挑戰而不是挫折。這位67歲的老帥幾乎每一天都會跟魯梅尼格通電話，即便是在主席度假期間，他們要就球隊可能需要的引援和新的戰術體系展開討論。但海因克斯並不是唯一打電話找魯梅尼格的人。7月的時候，有人告訴魯梅尼格，有人想在加泰羅尼亞跟他見面。瓜迪奧拉正準備去美國休養生息，在啟程前往紐約之前，他希望跟魯梅尼格見一面。
魯梅尼格前往巴塞羅那，與瓜迪奧拉談了五六個小時，他們談論了拜仁究竟是一家怎樣的俱樂部，以及瓜迪奧拉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這個加泰羅尼亞人是世界上最受推崇的教練，休養期間肯定會收到很多高價邀約，但魯梅尼格感覺瓜迪奧拉並不打算等待其他邀約——他只想執教拜仁。兩人答應了會保持聯繫，等到聖誕節再決定是否更進一步。
在頂級足球層面，做聘請教練的決定是最重要和最困難的，主要是因為時機。如果溫格在1994年夏天合同到期，拜仁的歷史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希斯菲爾德在1998年夏天無法入主，情況同樣如此。因此我們可以相信，當魯梅尼格返回慕尼黑並告知其他董事會成員，他們很有機會簽下當世最佳教練，而且是一個沿襲了範加爾的踢法卻不會把自己當作“上帝他爹”的人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幸運。錦上添花的是，拜仁可以完成無縫銜接，因為海因克斯的合同在2013年夏天就到期了。
當然了，當魯梅尼格和薩默爾對於瓜迪奧拉可能入主感到興奮之際，沒有人知道海因克斯正在打造出歐洲最強球隊，併為俱樂部首次成為三冠王奠定了基礎。是的，足球就是這樣一項有趣的老運動。
今天，海因克斯透露，在輸掉主場決賽之後，他曾向妻子承諾，自己肯定會在2013年退休。但在他的最終賽季前半段，他愈發明顯地期待著俱樂部與他續約。而對於最終沒能等到這份新合同，他感到了一絲傷害。從職業角度來說，俱樂部做了正確決定，因為他們要著眼於將來。2013年1月，拜仁榮幸地宣佈瓜迪奧拉會在夏天接手球隊。大部分國外媒體對於瓜迪奧拉放棄英超而選擇德甲很是驚訝，但要知道，拜仁可是一家3年內2次打進歐冠決賽的豪門。噢，不對，是4年內3次！
拜仁終於變成了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海因克斯教會了裡貝里和羅本回防，你有時候甚至會看到這兩位藝術家放鏟攔截對手。海帥還在範加爾的控球與克林斯曼的快速直接之間取得了平衡。這支球隊如今既有衝擊力，又有風格。在歐冠半決賽中，拜仁灌了巴薩7只光蛋。與此同時，多特蒙德淘汰皇馬，與拜仁會師決賽。
就在兩隊進軍決賽的過程中，拜仁已為瓜迪奧拉的入主鋪平了道路。加泰羅尼亞人希望簽下2名球員——巴塞羅那的蒂亞戈與桑托斯的巴西前鋒內馬爾。赫內斯和魯梅尼格為前一個引援亮了綠燈，但否決了後一個。拜仁曾有不成文規定，只籤那些已經證明可以適應德國足球的巴西球員。但在2008年，他們打破了慣例，花大價錢直接從聖保羅引進了巴西中衛佈雷諾，結果證明這是一場噩夢。於是俱樂部否決了內馬爾，並向瓜迪奧拉推薦了另一個類型相近的球員：馬里奧·格策。
格策激活3700萬歐元的解約金條款而轉會拜仁的消息在德國引起公憤。一份小報在多特蒙德對陣皇馬賽前披露了消息，於是人們指責拜仁是藉此機會來擾亂多特蒙德軍心。同時，這是拜仁繼90年代從卡爾斯魯厄挖走卡恩、紹爾和塔納特，以及本世紀初從勒沃庫森收購澤·羅伯託、巴拉克和盧西奧之後，又一次直接削弱競爭對手實力。有了這樣的鋪墊，2013年5月25日在溫布利上演的歐冠決賽，變得更加火爆。
拜仁已經以25分的巨大優勢贏得了德甲冠軍，他們是這場決賽的獲勝熱門。但過去2年，多特蒙德成為第一支連贏拜仁5次的球隊，不少人都把他們視作拜仁的剋星。開場之後，多特蒙德確實是佔據上風的一方，但門將諾伊爾在前25分鐘內作出5次漂亮撲救，幫助拜仁逐漸站穩了腳跟。
2013年歐冠決賽，羅本第89分鐘絕殺多特蒙德。
第60分鐘，裡貝里與羅本打出配合，荷蘭人面對出擊的多特蒙德門將魏登費勒下底轉身橫傳門前，曼朱基奇近距離打入空門，為拜仁取得領先。多特蒙德體能下降得很厲害，但8分鐘後，拜仁中衛丹特送出大禮，京多安點球扳平了比分。當穆勒、阿拉巴和施魏因斯泰格先後浪費良機，比賽看上去要通過加時決勝了。
第89分鐘，裡貝里在多特蒙德禁區前沿接應博阿滕的標誌性長傳。面對兩人防守，法國球星護住皮球的同時看到羅本正在前插。於是裡貝里輕輕地腳後跟一磕，羅本第一次觸球順勢過掉胡梅爾斯，接著又躲過蘇博蒂奇，最後面對魏登費勒左腳推射。還沒有等皮球滾過球門線，羅本就轉過身去，準備衝向邊線慶祝這個歐冠決賽的致勝球。
多特蒙德可以抱怨自己運氣不佳，因為格策因傷錯過了決賽，而且裡貝里和丹特都完全可以被紅牌罰下。但沒有人否認，更好的球隊贏得了勝利。1999年諾坎普之夜與2012年主場決賽之後，拜仁都能在隨後一次決賽中彌補巨大遺憾。海因克斯賽後表示：“是該輪到我的兩位隊長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這代人贏得一個國際大賽冠軍了。”
三冠王教頭——海因克斯。
6天后，兩人還贏得了德國杯，成就拜仁隊史首次三冠偉業。一年後，他倆又跟諾伊爾、穆勒、博阿滕、克羅斯和格策一道，贏得了分量最重的一個冠軍——世界盃。“沒有三冠王，德國隊就不會贏得世界盃。”海因克斯今天表示，“這次成功在足球史上佔據了特殊地位。”
但拜仁的三冠王因赫內斯的逃稅案蒙上一層陰影。2014年3月13日，赫內斯被判刑3年半。一天後，赫內斯表示不會上訴，並立即卸任俱樂部主席和公司監事會主席。此時，拜仁主帥已經變成了瓜迪奧拉。加泰羅尼亞人為拜仁帶來了許多變化，但要評價他執教的3年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卻非常困難。
2015年聖誕節前5天，瓜迪奧拉宣佈不會與拜仁續約，並將於賽季結束後離任。離開前，加泰羅尼亞人為拜仁帶來隊史首次德甲4連冠，但連續第3年，拜仁倒在了歐冠半決賽。面對守字當頭的馬德里競技，場面佔優的拜仁因客場進球劣勢遺憾出局，繼被皇馬和巴薩淘汰之後，又一次被西甲球隊阻擋。
第二天早上，大批球迷來到塞貝納大街觀看公開訓練。一箇中年男子面對鏡頭表示：“佩普帶來了漂亮的足球，這是顯而易見的，但不幸的是，他並非很成功。缺的是歐冠冠軍。很遺憾。”另一名男子則說：“這是一段令人興奮的時光，球隊學會了很多東西，戰術層面取得了進步。”接著他補充道：“但這缺乏了人文元素，在我看來這太不巴伐利亞了。”最後，他說道：“噢，現在我期待下一個篇章。”（連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