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之鹿兆鵬&冷秋月:抱歉,“讀書人”其實是喂不熟的狼

白鹿原 婚姻 徐志摩 魯迅 涼十五 涼十五 2017-10-29

《白鹿原》之鹿兆鵬&冷秋月:抱歉,“讀書人”其實是喂不熟的狼

文|涼拾伍

01

鹿冷氏,一生淒涼的姓氏。

如果票選白鹿原第一悲慘女子,她絕對當之無愧。

在那個新舊交替、風雲變幻的時期,黑娃不甘做宿命長工,力求走出原上外出闖蕩,田小娥為自己的幸福付出一切,白孝文為愛眾叛親離,白靈為看更大的世界對家人以死威脅……

那一代的年輕人,雖各有各苦,但都為自己努力地反抗過、爭取過。

唯有她,安安靜靜地等著被封建制度剝皮噬骨,然後埋葬。

冷秋月第一次出場是她父親冷大夫與白嘉軒商量婚事,因想把她許給鹿兆鵬引起白嘉軒母親不滿,說她長得好看,也是父親精心培養的優秀女子。

長相清秀,端莊大方,這樣的女子,和鹿兆鵬本可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

可惜,鹿兆鵬上了新學,讀了新書,參加了革命。

所以這個傳統制度下的乖乖女,註定被這場看似完美的婚姻毀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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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其實這不是最悲催的,本來那個年代裡組合過日子的婚姻多它一個也不算多,可她愛鹿兆鵬。

但她的愛並不是一種支持喜歡,更多的是崇拜,她從小就聽說鹿兆鵬很優秀,是個成大事的人,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多麼榮耀的事情。

新婚之夜鹿兆鵬離開,她便開始了守活寡的日子,後來鹿兆鵬當了原上小學的校長也從不回家住,任他父親催,爺爺求,甚至,她聽公公的話丟掉女人的矜持抱著被褥賴在他的教室,讓鹿兆鵬被學生嘲笑,也沒有任何用處。

愛一個人就會有期待,有期待就會有失望,進而絕望,可她不是單戀他的小姑娘,而已經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可能因為對方喜歡上別人而放棄,也不會再想嫁給更適合的人,她不給自己任何退路。

對女人來說,懷著期待守活寡的生活,是我看了白鹿原後覺得世間最痛苦的人生。

情緒壓抑太久,總會有爆發的一天,要麼往內入心,要麼往外怨人。

終於,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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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枕頭當成孩子抱著與原上的小孩傻子瘋玩,大聲嚷嚷著:“你不跟我睡,那我跟別人睡。”

這是對宿命的妥協悲嘆,也是對父權婚姻的無聲控訴。

兩家老人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實在沒辦法,最後她父親為了顏面,用大劑量的藥治好了她的瘋病,也將她毒啞了。

剛開始,鹿兆鵬寫過幾次休書,希望她能另覓良人,但不是被她撕了,就是被他們的爹壓著,即使這樣,鹿兆鵬對她也是負責任的,他在城裡為她租好了房,打算讓她先躲掉原上的風言風語,以後再慢慢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他為她想好了退路,可當她得知那個房子只是她一個人住時,她倔強地拒絕了,她蘸水在桌上寫道:我不當棄婦。

可能她也覺得累了絕望了吧,所以在鹿兆鵬走後第二天便用白綾永遠地結束了自己年輕且悲劇的一生,只留下一句紙上遺言:等將來鹿兆鵬沒了將我倆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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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田小娥是敢於追求自我的人,那麼冷秋月完全沒有自我。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教育在她的思想里根深蒂固,丈夫不著家,她便全心伺候公婆,做一個傳統公認的賢內助,即使鹿兆鵬幾次跟她商量各還自由,她都不答應,可鹿兆鵬需要的不是賢內助,而是一個懂他、瞭解他內心悲慼的人。

她也從不曾為自己爭取過,給鹿兆鵬下藥把他拉進房間,吃假砒霜威脅,抱著被褥賴在學校,這一切都是公婆替她出的主意,她只是一直遠遠地看著他,軟弱地什麼都不做。

她愛鹿兆鵬,但她從來不瞭解他,她連他在外做什麼都無從瞭解,當看到鹿兆鵬背上的傷時,她知道他的大事對她的婚姻是威脅,所以她像個鴕鳥一樣迴避,不願再繼續聽他說下去。

當他對她講百姓的災難,朋友戰死時,她無法理解他的惆悵和憂傷,接她進城時,鹿兆鵬對她說到了城裡可以學習文化,長見識,過她想過的人生,她不!她只想跟著他夫唱婦隨。

鹿兆鵬只得搖頭無奈:我們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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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月用舊社會的方式卑微地愛著鹿兆鵬,卻不願為了他去學習,接受新事物,她想走進他心裡,卻總是找不到路,她哪知道,他們的格局天差地別 。

鹿兆鵬是新文化運動的受教者和守護者,他的目標是推翻封建傳統,追求民主自由的人生,而她是封建宗法制度的順從者和捍衛者,從小對父親的教育唯命是從,生為夫家人,死為婆家鬼。

處於對立陣營的兩個人,現實世界雖不是仇人,精神上卻是天敵,該如何相容?

真正穩定的愛情不是物質條件的門當戶對,而是精神世界的契合。

他們的婚姻實質上只是新舊制度博弈下的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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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看魯迅、郭沫若和徐志摩的感情故事,想到那些嫁給新青年的舊女子在婚姻中的不幸,不禁感慨良多。

魯迅是現實版的鹿兆鵬,然而徐志摩的人品實在讓我無法產生任何好感。

電影《1942》裡花枝說:人一喝墨水,就是喂不熟的狗。深以為然,一個人一旦自我覺醒,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三觀,就脫離了傳統的“木偶”狀態,便會對不認同的事物進行反抗,尤其當這新思想足以顛覆傳統時。

我一方面覺得他們薄情風流,追求自由的樣子顯得那麼自私,但另一方面也認識到這是歷史的必然,他們的反抗是對社會翻新前進的支持和推動,無數個他們就是社會進步的強大推動力,他們其實是比狗的力量更為強大的狼。

新舊交替的亂世最適合製造悲劇,就像踩在沼澤裡,你往前掙脫,卻被後面拖著,最後你終於出來了,卻帶了一身泥。

悲劇的產生是舊制度的錯,也是新思想的錯,但這些都是我們怪不著的,我們能反抗的,只有它們的執行者-父母。

很多人可能會說,父母也是受時代限制,不能以今日眼光看待歷史,以前我會贊同這種觀點,但現在我更認為,一切的問題其實都是人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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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白嘉軒對冷秋月父親說:“我知道,你是不想別人壞了你的規矩,我以前知道你心疼,但現在我才知道,你比我狠呢。”

冷秋月的父親慧眼如炬,對鹿兆鵬十分看重,然而在女兒的婚姻越來越糟時,白嘉軒勸他把女兒接回來養著,他卻執意讓女兒守在鹿家,女兒自盡後又開始懺悔……

既然白嘉軒能看出的問題,他又如何做不到?父母愛孩子,是連動物都會做的事,哪有什麼時代限制?

他不過是把面子、規矩看得比女兒的幸福重要,冷秋月毀於無愛的婚姻,更毀在父親的自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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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離開張幼儀後,他的父母指明不認兒子只認媳婦,這看似是一種愛護,實際上更是一種殘忍。

在兒女婚姻不幸時父母不懂得及時止損,放他們各找自由,而一定要逼著一方負責,安慰另一方等待他回心轉意的那天,除了蹉跎兩人的青春外,其實毫無意義。

可怕的是,那樣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如今面對無法修復的婚姻,仍然有人站在一旁揮手勸合。

冷秋月有傳統女子的一切優點,鹿兆鵬有作為好男兒的擔當,不管在家世還是外貌上,他們本可以是最和諧的一對普通夫妻,只因身處亂世,鴛鴦便成了怨偶,佳話卻成了悲劇。

原來,有些事情,多個條件,結果往往可以是顛覆性的,錯的時間遇上的人,自己覺得再對也會變成錯的。

只是不知,她可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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