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裡的“爆米花”香

愛心裡程路 美文 中青在線 2019-01-25
春節裡的“爆米花”香

每年入冬時節,小城巷口還能偶爾見到爆米花的。只是燒爐的柴火改成了木碳,肥大的布袋也還是拖在地上,乾淨得一塵不染,讓人疑是昨天才開張。記憶裡爆米花的大布袋,總是被大大小小的補丁縫得像是拼接成的,又粘了灰土塵屑,烏黑厚重。可是一聲爆響,從那烏黑厚重的布袋裡倒出來的,卻是伴著蒸氣白胖滾圓香噴噴的爆米花。

兒時的爆米花,香氣氤氳了整個春節。

每年冬天一到,農活兒就閒下來,村口就來了爆米花的。砰!爆米花響亮的開鍋聲不僅在村口響起,也在我們孩子的心底響起。在那個溫飽不濟的年代裡,一碗白米就是一頓午飯,平時大人是絕不捨得讓孩子拿去爆米花糟蹋的。過年就不一樣了,孩子饞了一年,也該讓孩子解解饞了。

村口的爆米花攤子早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就連爆鍋,大家也不捨得閃開些,反正傷不到人。我們開始比較誰的米多,誰的米白,誰的要是糯米,簡直就是土豪。還有膽大的孩子從家裡偷拿了雞蛋,向學校門口的黃婆子零貨攤上換來幾粒糖精,放幾粒在米里,爆出的米花不僅香噴噴,還甜絲絲!

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每人拎著屬於自己的化肥袋子,我們兄妹幾個卻只有一條爆米花袋子,由大姐拎著,我們看著。母親說兄弟姐妹就要有兄弟姐妹的樣子,三頓飯都在一個鍋裡吃,一把零食就非要分個你的我的?母親的話雖這樣說,爆好的米花哥哥姐姐還是給我分開了。只不過他們的明顯比我的少好多。

我總以為哥姐的那點兒爆米花絕對不出三天就會吃完,結果我的吃完了哥姐的卻沒怎麼動。母親笑我狗窩裡存不了隔夜的饃。這時候哥和姐總會把他們的又分些給我。自從有了妹妹那一年,我也學著哥和姐,把爆米花妥妥地放好。等我把爆米花亮在妹妹面前,看她跳著找我要時,才突然明白,這一刻心底的快樂和自豪,是我一直都期待的。

小孩子們總是貪吃的,當我把哥和姐的爆米花都吃完,春節就到了。到了春節,大年初一拜年就可以討到爆米花了。唯獨大年初一我們小孩子是不用父母喊就能早早起床——拜年要趕早的,去晚了,嬸子大娘家的爆米花會被別的孩子抓完的。

我們一邊匆忙磕頭一邊斜眼觀察嬸子大娘的爆米花袋子,只要爆米花袋子拎出來了,我們就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趕緊的抓幾把爆米花放自己口袋裡。口袋當然是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大塑料袋。至於抓幾把好呢?我們當然願意多抓幾把的,可是抓多了,不但會被其他拜年的同伴笑話,有時候連大人也會為難地笑呵呵地提醒的。

每年出門拜年,母親都會叮囑我們兄弟姐妹拜年磕頭要認真,爆米花只准抓一把。對於母親毫無道理的要求,我很是不以為然耿耿於懷。

多年以後我才慢慢明白,母親為什麼只允許我們兄弟姐妹抓一把爆米花。按說兒時那個貧乏的年代裡,我應該記住的是一年到頭只有在春節裡才能吃得上的丁點兒魚肉的滋味,可事實卻是我唯獨忘不了過年吃過的爆米花。

現在每每在街頭遇上爆米花的,我還是忍不住買來吃。在這爆米花特有的香味裡,瀰漫著我兒時歲月裡悠悠的親情,氤氳著母親諄諄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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