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22日。
布萊恩·辛格執導的《X戰警》在美國開機。
一年後,影片公映後取得成功,票房累計2.95億美元。
從此,一個新的超級英雄紀元開啟。
轉眼20年間,“X戰警”系列上映了12部電影,包括7部正傳,5部番外(金剛狼+死侍)。
當福克斯打著“20年終章,完美謝幕”的旗號,想要再收割一波粉絲的情懷和錢包時,我們才發現:
原來屬於《X戰警》最精彩的故事,就像那些我們逝去的年華一樣,已經不會再回來。
作為一部原本意欲新三部曲的開篇之作,後來在迪士尼併購案後強行改為最終章。
其間,《黑鳳凰》經歷了大規模的重拍和多次改檔。
我們現在能夠看到的版本,似乎是這部殘缺品能夠呈現的最好面貌。
但作為一名敬業的影評人,我還是要對本片進行認真的剖析和嚴肅的批評,用以告慰那些“電影票錢們”的在天之靈。
1、“傻女阿鳳”
我們先來數一數《黑鳳凰》有幾條線索:
X教授陣營、萬磁王陣營、鳳凰女、美國政府、女boss希蘭德拉。
5條。
那麼片長呢?
114分鐘。
這遠遠低於《第一戰》的132分鐘,《逆轉未來》的131分鐘,以及《天啟》的144分鐘。
如此短的時間內,要讓各條線索發生交叉和演化,對於首次執導的西蒙·金伯格來說,是一項不小的挑戰。
很明顯,他的挑戰失敗了。
《X戰警:黑鳳凰》的核心人物,是鳳凰女琴·葛蕾。
也正是她串聯起了全片的各條線索,我們來看看導演是怎麼做的:
琴因為聽從X教授的命令,意外吸收了太空粒子中的宇宙能量,並吸引了利蘭德拉的接近;
後來琴意外殺死了魔形女,牽扯出了萬磁王的仇視和敵意;
並同時意外破壞了社區,引來美國政府的軍事管制。
注意到了嗎?我說了三個“意外”。
這也就是說,琴的所有行為都是被動產生的,並非來自自我主動的意識。
影片一直在刻意塑造琴的“無辜感”,缺少對其黑化的真正描寫,比如內心分裂的對話,或者體現真正個人意志的行為。
在X教授和利蘭德拉,兩位傳銷金牌講師的洗腦攻勢下。
有那麼一瞬間,琴彷彿是那個迷戀喬弗裡王子的珊莎附體。
所以,琴作為本片的核心人物,其實就是一個別人吹吹耳邊風,立場就隨之晃動搖擺的力量傀儡。
智商和能力嚴重脫節的人物,有何魅力可言?
難道是想要觀眾因為她的愚蠢和天真,而產生憐憫或同情?
影片為了解釋琴的力量黑化,放大了她的童年陰影情節。
很好,但是發力不足。
媽媽為什麼就不能給自己的孩子換首歌呢?
爸爸為什麼經此一事就如此恐懼琴,以至於直接想要放棄她?
影片完全可以利用一些意識閃回的鏡頭,用更多細節表現家庭更深層次的矛盾,這樣人物動機將更加充足。
可惜,它並沒有這樣做。
事實上,《黑鳳凰》最大的問題,就是每組人物的動機都偏弱。
在琴殺了魔形女之後,X教授這條線索消失了,他只是打開收音機聽了聽政府的動向。
萬磁王在本片中淪為功能性角色,就連復仇的動機看起來都是那麼機械。
因為本片對此完全無鋪墊,全靠觀眾自行腦補前作的人物關係。
最重要的是,對於女boss利蘭德拉的塑造,簡單粗暴到不像是《X戰警》的風格。
線索多,動機弱,時長短。
加在一起,就導致了《黑鳳凰》情感空泛、劇情平庸。
而這一切問題的根源,就是對核心人物“傻女阿鳳”的塑造。
沒有人物的成長,只有生硬的轉折,以及流於表面的愛恨情仇。
2、糟糕的告別
《黑鳳凰》22%的爛番茄新鮮度,豆瓣6.0分的評分,創系列新低。
雖然福克斯稱本片20年《X戰警》的最終章,但這部質量平平,毫無亮點的影片,將很快被人們忘記。
《黑鳳凰》在敘事上,有著較為明顯的割裂感。
影片開始時,X教授醉心於功名,與魔形女意見不合,有些許黑化的傾向,但這些思路在後面都被攔腰斬斷。
試想想,如果最開始堅持要去救人的是琴自己呢?
這樣的設定會讓琴的角色立刻變得鮮活,也就擺脫了X教授與魔形女,後面無意義的矛盾分化,讓主題開始向鳳凰女本身傾斜。
與此同時,魔形女的“猝死”,也代表著本片放棄了戲劇轉折上的一個可能性。
我們都知道,魔形女的超能力,往往可以改變劇情的走向,讓局面變得撲朔迷離,然而本片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
在動作場面上,《黑鳳凰》也讓我見識了想象力匱乏時的可怕。
沒有了狼叔的X戰警,缺少了充滿力量感的打鬥戲。
剩下的,就只是演員對著空氣,張開雙手,做出極度猙獰的表情。
目睹滿屏特效時的我:……
即便如此,我還想對本片,提出兩點表揚:
一是漢斯·季默的配樂,時而高亢華麗,時而低迴婉轉,頗有崑山玉碎鳳凰叫的意境。
二是影片較短的時長,尚且緊湊的節奏,可以讓觀眾少受折磨。
3、再會!X戰警
有的人說,他的《X戰警》系列,終結於《背水一戰》。
有的人說,他的《X戰警》系列,終結於《逆轉未來》。
也有的人說,他的《X戰警》系列,終結於《金剛狼3》。
人們總希望,將結局定格在最難忘的瞬間上。
福克斯的《X戰警》系列不同於索尼的《蜘蛛俠》,或漫威超英電影狂歡化的娛樂氣質。
其自誕生之日起,就帶著濃重的政治意味和嚴肅的哲學思考。
無論是《X戰警2》中,史崔克將軍用X主腦攻擊變種人。
亦或是《X戰警3》中,解除變種基因的“抑制劑”,都有著根植於人類社會的精神暗喻。
從《第一戰》開始,《X戰警》系列電影開始強調錶現人物的命運,各種人物的成長線索,甚至是個人獨立電影遍地開花。
福克斯眼睜睜看著漫威電影宇宙的風潮逐漸席捲全球,自然會禁不住誘惑開始動搖。
所以,後來開發出《死侍》這樣與《X戰警》風格大相徑庭,徹徹底底的解構主義超英片,也就變得不足為奇。
當《X戰警》失去了馬修·沃恩和布萊恩·辛格的把控,加上外部因素的干擾,最終制造出《黑鳳凰》這樣平淡的作品,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影片丟失了自身的特色,但也沒拉得下臉,去模仿當下流行的那一套模式。
屬於福克斯《X戰警》的紀元,就這樣徹底結束了。
很多年後,迪士尼一定還會開發出許多的《X戰警》系列。
但角色會變,主題會變,風格也會變。
而風行20年的《X戰警》系列,也許會被後來者奉上“古典主義”的高臺。
很落寞,因為又要說那句爛大街的話:一個時代結束了。
很慶幸,我們也曾與這個黃金年代,一起同行。
或許很多年後,孩子們從家中翻出一張泛黃的《X戰警》碟片,央求著滿頭白髮的你,講講這裡面的故事。
伴著暮色與細風,念及往昔,你說起了這段陌生又熟悉的情節:
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叫羅根·豪利特的狼人,手上可以長出三條鋼爪,一次偶然的機會,他……
再會了!X戰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