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SP御怨般若：從無上大智慧到嫉怨之心的異化之路

Qyinyangshi 日本光源氏佛教源氏物語大智慧日本文化文章藝術紫式部怨靈堺雅人小說印度一隻古零 2019-06-10

SP御怨般若

繼舞姬不知火之後，sp御怨般若成了整個平安京最受歡迎的式神。今天想和朋友們聊聊《陰陽師》之外的般若。在日本般若是一種怨靈，因女人強烈的妒忌與怨念所形成的惡靈。通俗一點兒說，日本文化給般若的定位是【鬼怪】。人類（通常是女人）因為嫉妒心，導致自己的靈魂離開身體，攻擊甚至殺死自己嫉妒的人；如果靈魂能夠迴歸體內恢復理性，即為【生成】;如果仇恨佔據心智無法恢復理性，則會化為鬼怪【般若】。在日本坊間有三類不同的般若：笑般若(わらいはんにゃ)、白般若(しろはんにゃ)和赤般若(あかはんにゃ)。不同的般若有著不同的傳說和故事。

如果要說到般若的出處，就要追溯到佛法的兩大分支了。“般若”作為其中的一支，意為“終極智慧”、“辨識智慧”。專指如實認知一切事物和萬物本源的智慧。在印度瑜伽經典《瑜伽（合一）經》中：辨識智慧是消除見者和所見結合並引向解脫之道的方法，通過合一各分支的實踐，不純逐漸減少，知識之光將照亮辨識能力（合一的八個分支：外律、內律、調身、調息、制感、凝神、入神、合神）。總之般若即宇宙之道法，視為最吻合世界本來面目的量子組合，般若可以在無形中而認知，亦可以於有形中認知。在佛法中求得般若智慧，即是對道法自然的最終循跡。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陰陽師》對御怨般若的定位也很清晰：“以鬼面為契，滿月之下締結羈絆；以怨念為旨，聆聽世間所有不平之音。如同海浪翻騰永無停歇之日，世間的醜惡也永遠不會消失。時間既然不能撫平傷痛，就讓這復仇的愉悅香氣盡情蔓延吧！”遊戲裡的般若秉承著復仇的理念，藉由振袖之靈之力制裁了一個又一個罪名為背叛的醜惡之人。與少了一絲怨婦氣息，多了一些加倍奉還的狠勁兒。這裡“加倍奉還”這句臺詞挺容易齣戲，對堺雅人熟悉的朋友們很容易會想到《半澤直樹》……不好意思跑題了。

雖然在日本妖怪文化中般若總是以女性形象示人，但我們看到式神介紹中般若的性別卻是可愛的男孩子。其實這並不是《陰陽師》裡關於般若最有爭議的話題——讀音才是。“般若”二字有兩種不同的讀法，根源於兩種不同的起源。說起般若，就不得不提到日本傳統的能劇藝術中的表演元素：象徵著嫉妒凶惡的女性妖怪。而般若面具的來源，按照能劇面具的起源一般有兩種說法：一是傳聞般（ban）若（ruo）坊製作出了這個面具，所以人們就用它的名字命名此面具；二是人們認為製作這樣一個形象的面具需要工匠的大智慧，才能讓人們看到世間萬物最真實一面（嫉妒心理的陰暗面）。這樣的智慧在佛教裡叫做般（bo）若（re）。眾所周知日本佛教是從中國引入的，般若意指如實認知一切事物和萬物本源的智慧。

般若和它的面具

雖然讀音各有不同，但卻沒有對錯之分。這樣看來《陰陽師》對般若的解讀似乎也是淺嘗輒止，除了嫉恨之外沒有其他解讀。新出的式神sp御怨般若則是在原版的基礎上引入了付喪神這一形象，與般若一同組合出道。按照般若原來的傳記，終於有夥伴和他一起玩了呢，嫉妒的仇恨之心也變成雙份。這極大的引起了我的興趣，並做了相關信息的查證。如果說SR般若僅僅代表了一種嫉妒負面情緒，那麼由付喪神演化而成的振袖之靈則豐富了這種情緒。“背叛”一直是般若命運的主旋律，當它被更劇烈的怨念所吸引，心中的悲傷反而變得愉悅了起來。

我們可以看到在被嫉恨之心吞沒之前，般若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好人，或者說是不會傷人的鬼怪。那麼《陰陽師》賦予它的故事背景，是基於什麼樣的淵源呢？咱們繼續來聊聊文章伊始的三種般若。笑般若是江戸時代浮世絵中的妖怪，據說是因女人的強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惡靈。相傳笑般若住在山裡，喜歡和小孩搞惡作劇。這與般若的坊間傳說別無二致。

御怨般若繪卷

至於白般若，在日本最為有名。出自出日本女作家紫式部的長篇小說《源氏物語》——不僅是世界上最早的長篇寫實小說，還代表了日本古典文學的高峰。《源氏物語》以日本平安時代為背景，通常認為白般若是書中角色“六條御息所”的生靈所化。六條御息所十六歲時被選為東宮妃，但丈夫東宮未即位就過世了。芳華正茂的六條御息所氣質高貴，是個高雅風尚的美人。喪夫之後一直過著獨居生活，直至二十四歲那年對光源氏一見傾心。但光源氏生性風流，情人眾多，漸漸疏遠了六條御息所。精神備受煎熬的六條御息所在無意識中靈魂出竅，化成凸眼獠牙尖角的般若，害死了光源氏的正妻和情人。從此以後民間便有了關於白般若的傳說：瘋狂嫉妒心和怨恨所化的鬼怪會附身於心胸狹隘的怨婦，夜間生靈出竅奪人性命。

《源氏物語》畫卷

最後要說的就是赤般若了，是三種般若中最凶殘的一類。無關嫉怨，殺人和吃人行為都是興趣使然，隨心所欲。這是關於一個惡婆婆虐待媳婦兒的故事。婆婆篤信是媳婦兒剋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百般刁難。甚至帶著般若的面具把媳婦兒嚇暈過去。達到目的的婆婆感到很滿足，打算摘掉面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臉已經與面具融為一體了。惡婆婆隨即發狂吃掉了媳婦兒。之後便常有赤般若出沒殺吞食女子的傳聞。據說現在願慶寺和西念寺還保存著故事裡的般若面具。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前去觀摩一下。

三種類型的般若

不難發現，《陰陽師》是結合了這三種般若的特性，創造出御怨般若的。這讓我覺得製作組是有實實在在做功課，沒有直接拿來先前成型的失憶、背鍋套路出來圈錢。唯一感到遺憾的就是故事設定上略微老套，雖然關於“背叛”和“人之惡”一直是人與妖共生年代的結合點，但同類型的故事看得多了，多少都會產生免疫心理。在日本妖怪文化裡，猙獰的五官、尖尖的犄角是般若的標配。據說怨念越深，越凶殘，它的犄角就越長。雖然般若是非常可怕的鬼怪，但在日本的一些地區人們也會將其作為護身符和門神使用。

當然作為新出的sp式神，御怨般若雖然在體服就加強了一次，但在鬥技環境裡還是略顯弱勢。不過這些都還是未知，畢竟般若的處境一直也是在出圈的邊緣內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