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老摳失算記

人說節儉是一種美德。再過一點就是小氣，再往下過那就叫摳了。小蘭村有個趙老摳就是摳出了名。你當他怎麼個摳法。他呀平時家裡炒個好菜都要把窗戶關緊，生怕別人把香氣給聞去了。家裡過年過節的待客，桌上也是半隻雞。你說摳不摳，一隻雞也想著待兩回客呢。趙老摳本是有名字的，不過因為太摳，鄉親們乾脆都直接喊他趙老摳了。他也不在意，照樣摳的有滋有味。

這不，今天趙老摳就起了個大早。原來，趙老摳見這幾天連著下了幾場小雨，他惦記著山裡樹上的木耳了。他知道小雨一下，這樹上的木耳準保冒尖。又怕有人和他搶，所以天還沒亮透就起床動身進山了。進了山一看，可把他樂壞了，只見那樹上的木耳長的成片成片的。他趕緊就摘起來，沒多久就把帶來的蛇皮袋裝了小半袋。這時，他突然發現對面坡上的那棵樹上一大片黑，走近前一看，見那木耳長的鮮嫩嫩，水靈靈的。趙老摳心裡一喜，把袋子一放，踮起腳就開始摘。誰知道，由於連續幾天的雨水溼潤，坡上的泥土有些鬆散。再加上趙老摳又是踮著腳更加重了力道，趙老摳只感覺到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一個倒栽蔥，直溜溜的順著土坡就往下滾。幾個滾落把趙老摳弄的頭暈眼花，接著右腳一陣劇烈的疼痛，腦袋又磕在了一塊山石上，眼前一黑趙老摳就暈了過去。

等到趙老摳再睜開眼睛。人已經躺在了縣人民醫院骨科的病床上了。他一看到醫院的白被單，心裡就著急了。這怎麼上醫院來了，那要花多少錢呀。這一急，起身就想起床。一陣鑽心的疼痛痛的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這時，身邊的老伴趕緊說到：“他爸，你別動。這腳上打著石膏呢。”趙老摳這時才回過神來，只見自己整個右大腿，從襠部以下都打著厚重的石膏。老伴淚漣漣的說到：“好好的，進山摘什麼木耳，要不是幾個進山的鄉親發現了你，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趙老摳那有心思聽這個，他打斷老伴的話問到：“住院費交了？”老伴回到：“已經交了？”“多少”趙老摳急著追問。“剛交了3500，醫生說不夠以後再交。”老伴回到。趙老摳氣的就想給老伴一個耳光，3500塊呀。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趙老摳氣的對老伴說：“去，去告訴醫生就說我沒事，我要出院。”老伴也急了，說到：“他爸，你這個樣子怎麼出院，醫生說了，你這腿不能亂動，萬一有個閃失沒有長好，那腳很可能變形。我知道你心疼那錢，可是能和自己的腿比嗎。”聽老伴這麼一說，趙老摳也沒了主意。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蔫躺在床上。老伴幫他蓋好被子，就出去打開水去了。

這時，臨床的一個病友說話了：“嘿，老夥計。什麼事不順心？”趙老摳有氣沒力的回答：“哎，住院費太貴呀。”病友接著說：“我教你個方法，你有什麼親戚朋友的在醫院工作的沒？”趙老摳回到：“沒有。”病友搖搖頭：“那就沒辦法了，如果你有親戚什麼的，那住院費可以優惠好多呢。”趙老摳努力在腦海裡把自己全部的親戚朋友都想了一大圈，就找不出一個和醫院有一點聯繫的。這時，住院部的醫生來查房了。只見一個年輕的醫生走進來，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關切的詢問著病房內每個人的病情。見到趙老摳是剛住院的，又熱心的說了許多注意事項。邊上的病友開玩笑的說到：“小林醫生，你人真好。誰要找了你做老公，肯定幸福的很呀。”只見小林面色一紅，說到：“我還沒有女朋友呢。”聽到這句話，趙老摳心裡一提溜。一個大膽的主意在心裡出現。他想，自己的大女兒春英還沒有找對象呢，如果和眼前這個小林醫生一撮合，那自己不就是醫生家屬了。萬一女婿討好老岳父，說不定說會幫著把住院費都給結了。這可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趙老摳想的心裡美美的，不由的哼上了小調。

老伴打完開水進來，看到趙老摳的態度來了個180度的變化，奇怪的問他怎麼了。趙老摳拉著老伴小聲的把這個主意說了出來。老伴一聽就不贊成。趙老摳把臉一擺，說到：“聽我的沒錯，明天你就讓春英每天來給我送飯。”老伴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提起趙老摳的大女兒春英，那可是村裡有名的好閨女。人長的漂亮，手又巧。第二天，春英就提著飯給趙老摳送飯來了。服侍完趙老摳吃完飯，春英收拾好餐具就準備回家。卻被趙老摳攔住了，非要她在坐一會。這一會，又到了醫生查房時間。小林醫生一進病房，就注意到了春英。趙老摳是過來人，一見到小林醫生看春英的眼神，就知道這裡面有戲。於是，他衝著春英說到：“英兒，你同這位小林醫生去看看我的X光片，看看恢復的怎麼樣了。”春英一個女兒家見到小林這樣的年輕男子，臉早就紅了。可是聽爹這麼一說，只好跟著小林去了。

接下來，事情就照著趙老摳設想的發展了。小林醫生來病房探望的次數多了起來，而且時間掌握的恰好都是春英送飯來的時候。趙老摳也極力的想出各種藉口給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一來二去的，小林和春英還就真好上了。趙老摳看在眼裡，喜在心頭。

人心情好，傷好起來也快。這天，趙老摳就對春英說：“兩天後就能出院了，你這兩天就別來了，來去的車費也要好幾塊呢。”等到出院這天，趙老摳起床穿好衣服，又和同病房的病友一一道別。就去住院部辦出院手續，拿著開好的條子去收費處結算費用。到了收費處一結算，扣除全部費用還剩下125塊錢。趙老摳沒先忙著接錢，就對收費員問到：“同志，聽說你們醫院職工家屬可以享受一定的優惠對不對？”收費員挺禮貌的回答到：“是呀，大爺。你有誰在醫院工作嗎？”趙老摳挺自豪的說：“有呀，我女婿就在醫院做醫生。”收費員聽趙老摳這麼說，趕緊說：“哦，那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給你開個證明你去找他籤個字，這樣就行了。我們會按職工家屬的優惠比例給您結算的。”趙老摳就把小林醫生的名字報了出來。誰知道收費員一聽名字就搖頭否定的說：“骨科沒有醫生姓林呀，大爺你是不是說錯了？”趙老摳拍著胸脯說：“怎麼會錯呢。就是骨科的，我剛從骨科住院部出來的。”接著趙老摳又詳細的把小林的特徵描述了一遍。聽趙老摳說完，收費員還是搖頭說沒有。這可奇怪了，怎麼會這樣，趙老摳急的回到骨科住院部護理室問值班護士。一個護士笑著說：“大爺，你說的是來醫院學習的哪個小林醫生吧。他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那是我們醫院和甘肅一個偏遠縣醫院結成了幫扶，他是派來我們醫院學習的。昨天就已經學習完畢，交接工作回甘肅了。”“什麼？”趙老摳這下傻了眼。

回家路上趙老摳就一直擔心，生怕春英吃了小林的虧。剛走到村口，就見村民劉三迎上來著急的說到：“老摳，快回家去看看吧。你閨女剛跳河了，幸好發現的及時，被救了上來。這不，剛才送回家的。”趙老摳一聽，驚的腳直打顫。趕緊往家趕，就見家門口早就圍了一圈的人。裡面老伴哭的稀里嘩啦，一口一個閨女的喊著。見到趙老摳進來，撲上來又揪又打，邊哭喊著：“都是你，我早說了，不要那麼做，你看看現在閨女成什麼樣子了，要是閨女有個什麼好歹，我也不活了我。”這時，趙老摳才知道，原來就在昨天，小林回去之前就明著和春英說了分手。春英一時想不開，就選擇了跳河自殺。

趙老摳好不容易剛把老伴勸好，就見鄰居張大媽慌張的跑出來喊到：“快來人呀，春英在廁所裡想用皮帶上吊呢。”就這麼一喊，趙老摳連驚帶嚇，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事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