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18萬手術後一個月她還是死了,作為主治醫生我能怎麼辦?

導讀:在知曉這些情況的前提下,醫生是否該術前告知並規勸家屬放棄手術?

這是一個十分悲慟而又遺憾的故事……

那天晚班凌晨兩點左右,由外院轉來的一位五十來歲的女性。患者意識呈嗜睡狀態,能回答自己的名字和年齡,但是不能準確描述自己哪兒不舒服。家屬的丈夫和兒子很著急地跟我反映,患者主要是脖子和雙下肢疼痛。

還好家屬攜帶了一份上個月在**醫院的出院記錄(國內一家很有名的醫院),因“反覆胸悶、氣促,伴雙下肢水腫16年餘”確診為風心病,並行“二尖瓣+主動脈瓣+三尖瓣成形術”。

再仔細的查體,患者精神很差,很多體格檢查不配合,我腦子一直盤旋個疑問:患者意識和精神狀況提示並不像簡單的心功能不全。

“你母親這次在外院做了什麼檢查?”

“就抽血,我感覺母親症狀很重,就趕緊送過來了。”

兒子慌忙地從口袋裡面翻出化驗結果。

“術後一直在吃華法林?”

患者凝血常規INR值5.45,我冒出一身冷汗:意識改變難道是患者腦出血?

“是的,一直在吃。”

“一個月來沒有監測凝血功能?”

“沒有,做了手術出院一直在家,今天看到她情況變差才想起住院的。”

立刻為患者安排頭部CT,結果不容樂觀:右側小腦半球、左額葉腦出血(右小腦半球內血腫形成),提示小腦幕切跡疝。

“你媽媽病情很重,腦內瀰漫性出血,隨時有生命危險。”

我在CT室門外,向患者兒子告知病情。

“啊!剛做的手術!醫生,我們剛做的手術!”

這個20歲剛出頭的大男孩,比我還小几歲,一下子精神恍惚起來,靠在牆上胡亂地不停嘮叨。

“一個月前做手術花了多少?”

“上次一共花了18萬,全家的積蓄全用上了!”

“家是農村的吧?”我瞟了一眼兒子和父親。父親不大愛說話,只是默默地擦著眼淚陪在妻子旁邊。兩人的穿著打扮,衣袖和口袋都蹭得發亮,鞋子也是粘滿泥濘和灰塵,一看就是窮苦家庭。

“嗯。”兒子低頭嗚了一句。

“我現在立刻為你安排住院。”患者目前意識只是嗜睡,而且雙側瞳孔並沒有散大,對光反射靈敏,希望她能熬過此劫。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住院部接收該患者的醫生給我電話,由於大量出血腦疝形成,患者進行性意識改變加重,瞳孔逐漸散大,呼吸逐漸減慢,於凌晨4點多搶救無效死亡。聽到後我感到十分驚訝和惋惜:沒想到病情進展如此迅速。最可憐的是那個男孩和父親,18萬就這麼沒了,一輩子的積蓄砸進去,人也沒了。

“他兒子和父親兩個人簡直都傻了!哎!”那邊有位醫生遺憾又無奈的說……

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倆能不“傻”麼……

其實這種故事並不是個案。

我在心內科就碰到過兩例,同樣也都是來自農村家庭。一位老爺子因“胸悶、氣促”住院,冠脈造影提示一根血管嚴重狹窄,住院花掉將近5萬安了一個支架。術後遵醫囑吃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雙重抗凝,但是卻一直未按時複查。3個月後我去普外會診,才發現他以消化道大出血急送入院,血紅蛋白只有5g多,又花了一兩萬才撿回一條命。

還有位老爺子入院確診為心肌梗死,花了將近8萬安了三個支架,術後按時吃藥但也沒有按時來院複查,3個月後死於腦出血。

通過這幾個病例,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站在醫學角度,患者肯定有手術指徵,但是患者醫從性很差,沒有條件和經濟實力來按時複查,這種家庭往往需要“砸鍋賣鐵”來籌集手術費用,然後呢?手術後因為種種條件不允許,往往沒有然後了……

在知曉這些情況的前提下,我們醫生是否該術前告知並規勸家屬放棄手術?

比如像文章開始那位患者,心臟瓣膜成形術後需要終生“華法林”抗凝,華法林最大副作用就是出血,術後剛開始每週應複查凝血功能,INR值趨於穩定時可以一個月複查一次。但是很多農村家庭,就醫路途遙遠醫從性很差,還有些患者認為術後就萬事大吉,結果患者最終死於藥物的併發症。

說得不好聽,患者只是花錢換了一種死法而已。可惜,可嘆……

假如你是主治醫生,你會勸患者放棄手術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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