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儀：謝謝你的離開

說起民國的紅塵往事總是繞不開林徽因，陸小曼，徐志摩，樑思成等，而說起徐志摩的風花雪月的故事也總繞不開在他身邊的一個配角---張幼儀。比起才貌雙全，另徐志摩為之傾倒的林徽因，陸小曼，張幼儀則是被徐志摩冷酷到底甚至厭煩的小腳結髮妻子。

梁實秋曾描寫徐志摩：“他飲酒，酒量不洪适可而止；他豁拳，出手敏捷而不咄咄逼人；他噢爾打麻將，出牌不假思索，揮灑自如，談笑自若；他喜歡戲虐，從不出口傷人；他飲宴應酬，從不冷落任誰一個”。如此隨和瀟灑康橋下的浪漫詩人唯獨對自己的結髮妻子不願多看一眼。

01

張幼儀和徐志摩的結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硤石首富徐申如的兒子，硤石少年，翩翩才子，留學歸來，思想新潮。她是傳統教育下的大家閨秀，家庭為重，溫柔賢惠，大方得體。他後來成為梁啟超的弟子，還是通過她二哥的介紹。看似門當戶對的婚姻卻醞釀著一場悲劇。

詩人總是浪漫情感豐富，對於徐志摩來說，愛情和自由是生命的主旋律。接受新思想的他尤為討厭這種包辦婚姻。和他後來心目中的兩位女神相比，張幼儀的外貌也許入不了詩人的眼裡。但她的溫順體貼，孝順賢惠似乎也得不到他的一絲青睞。

婚後她總是期望能給他說上那麼一兩句話，拉近彼此的距離，而他要麼刻意躲避，要麼早出晚歸，一心求學遠離這個一刻都不想多待的地方。

有時候，他伸著腿坐在院中長椅上讀書，他寧願對用人說“給我拿這個”，“抓抓我這裡”，也不願與她交談。而她就坐在他的旁邊縫補東西。

當幼儀生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徐志摩履行完婚姻最基本的義務讓父母抱上孫子，他也得到了父母許可出國提上日程。

結婚五年，他留給她的總是背影或側影，連正面看她的次數少之又少。在孩子兩歲的時候，得知徐志摩放棄哥倫比亞的大學的博士學業跑去歐洲，出於對徐志摩的擔憂，幼儀得到公婆的許可出國和徐志摩相聚。

許久未見，她在船上還幻想著他們之間可以不那麼沉默。船進碼頭，當在異國見面的那一瞬所有幻想既已破滅。他的態度，讓她明白，他是唯一露出不想在那兒的表情的人。

在乘飛機的路程中，她因暈機而吐，他則毫不留情稱她“你真是個鄉下土包子。”

當他們迎來第二個孩子時，徐志摩毫不猶豫讓幼儀把去孩子打掉，她說：“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了。”他說：“還有人因為火車事故死掉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他從不考慮她的感受，不顧及她的安危。接著徐志摩玩失蹤，懷著孩子的幼儀被遺棄在沙士頓。

在沙士頓那段可怕的日子，也讓幼儀明白了，自己是可以自力更生，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兩隻腳站起來。

得到徐志摩的消息時同時還附帶了一封離婚的信。當幼儀想徵求自己父母的意見在簽署離婚協議，而他早已等不及，“不行，不行，你曉得，我沒時間等了。”“林徽因要回國了。我現在非離婚不可。”

從那一刻幼儀終於知道他的愛的是誰。

沒有愛的婚姻就像一潭死水，與其守著半畝方塘不如放開，成全對方也是成全自己。張幼儀簽署了離婚協議，並用坦蕩蕩的目光正視著他：“你去給自己找個更好的太太吧！”他成全了徐志摩，同樣明白自己要尋求自己的特質，做個擁有自我的人。徐志摩在一旁早已樂的歡呼雀躍。

在婚姻中張幼儀沒有得到來自的婚姻的幸福，父母之命他與她也不曾有愛情可言。

結束這段無愛的痛苦婚姻，幼儀迎來了後半生的精彩逆襲。

02

離婚之後，幼儀帶著幼子在德國獨立生活，學習德文並申請了裴斯塔洛齊學院讀書。在德國的這三年，雖然經歷了小兒子夭折的命運，但幼儀不再是懦弱的女人，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生活。這三年裡有快樂，有悲傷，有相聚，有分離，有滿足，有無奈。而這一切都過來了。

人常說因愛而迷失。失去自我，拾起遵從；失去自信，拾起自卑。當愛不在，如撥開雲霧見日出，天是藍的，雲是暖的。

在徐志摩給陸小曼的信中，提到這位“前妻”，給予讚歎“一個有志氣，有膽量的女子，這兩年來進步不小，獨立的步子站得穩，思想確有通道。”能得到那個曾經厭棄自己的人的褒獎是多麼的不容易。

歸國後的幼儀在東吳大學任教，後又出任商業儲蓄銀行的副總裁，藉助四哥的人脈挽回銀行的虧損。同時又創立了雲裳服裝公司並出任總經理。

失去是另一種擁有，對於幼儀的前半生來說失去了太多，倘若她沒有嫁給徐志摩生活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但是她並不是一無所有，她贏得了自己的未來，擁有了自己。

雖然已經離婚，徐家二老還是習慣將幼儀當自己的兒媳婦，對陸小曼則不踩。她與徐志摩的關係反而得到了緩和，徐志摩既是雲裳公司的股東，也會去那兒定製服裝和領帶。他把她當成了普通朋友，沒有了以前的厭惡。

當飛機墜毀詩人已逝的消息傳來，陸小曼痛哭不已將送信之人拒之門外，拒領遺體。送信人只好找到了這位前妻，幼儀整理好思緒：讓八弟和大兒子去認領遺體。在公祭儀式上她堅決反對陸小曼將徐志摩的壽衣換成西裝，棺材改成西式。

至於詩人的女神林徽因，則將飛機的一塊殘片永遠的掛在了臥室，以此紀念。

不管婚前婚後張幼儀都有孝敬徐家二老，照顧著他們的兒子，對她來說這是她的責任，做了她認為應該做的事。

也許她不夠浪漫，但是她務實；也許她沒有才情，但是她質樸；也許她不夠美麗，但是她值得信賴。詩人的一生不羈，而她只是個踏踏實實的人。

在《小腳與西服：張幼儀與徐志摩的家變》中，張幼儀坦陳：“我要為離婚感謝徐志摩。若不是離婚，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找到我自己，也沒辦法成長。他使我得到解脫，變成另外一個人。”

好女人上天總不忍辜負，1953年，幼儀嫁給了一位蘇醫生。他沒有徐志摩的才情卻對她知冷知熱，許她後半生的安穩，這也正是她對生活一直的期盼，不浪漫卻很踏實。

在幼儀的一生中，看的出她的隱忍，也看的出她的倔強，豁達，大氣。很多時候我們猜中了故事的開頭，卻猜不中故事的結尾。她雖然從沒有作為主角出現過，在情感失敗後，卻已堅韌的內心實現華麗的轉身，贏得了一生的精彩。

放下一段感情也許沒有那麼容易，但勇於做自己，獨立。才能真的不困於情，不畏將來。好女孩上天從來不忍辜負。

來源：簡書 作者：映雪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