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之後,如來說:“聖僧,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喚金蟬子 。因為汝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汝為聖旃檀功德佛。”

當時封佛時,菩薩羅漢比丘等等們都在看,場面甚至壯觀,但是唐僧封佛,很多人都老大不樂意,只是面上不說而已。你想啊,師父見了觀世音都是磕頭跪拜,一臉諂媚,這下可以了,師父的成佛了,觀世音還仍然是菩薩,她嘴上不說,心裡能樂意嗎?人家觀世音菩薩就想了:花了十四年取經,我還費盡心思一路保護他,他根本不可能出事的,本質上這一路和徒步旅行也差不太多,就是吃的差點兒而已嘛!現在可倒好,我修行了多少千百年,還在菩薩位置上坐著,他就這樣成了佛了……

佛界其實等級森嚴得狠著呢,絕不是像東土流傳的所謂極樂,大家相互猜忌,師父要不是如來的徒弟,怎麼可能會封佛呢?不能把這事情想得太年輕太簡單。還有大師兄封佛,他本身法力就很厲害,又有師父這層關係,成佛看上去理所當然,但也還是受到很多人的不滿和白眼。這些事大師兄心裡不明白,但師父心裡明鏡似的。當初大師兄要回花果山當山大王,師父老大不樂意,但觀音菩薩、文殊菩薩等等都極力贊同,師父私下裡還和大師兄吃了飯,告訴他不要魯莽,大師兄不聽。他走後,只剩下師父這個特色成佛的孤家寡佛了,他只好更加小心謹慎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時不我與,天庭經濟發展迅速,佛界的黃金流失嚴重,而且人間祭品越來越差勁,眼看佛界馬上就要坐吃山空了。想當初我們師徒來西天取經,阿儺迦葉跟我們討要“人事”:“聖僧東土到此,有什麼人事送我們?快拿出來,好經傳於你去。”師父說:“弟子玄奘,來路迢迢,不曾備得。”二尊者笑道:“好好好,白手傳經繼世,後人當餓死矣!”後來竟然把無字經傳給了我們,很是可氣,等到我們發現後,去跟佛祖討要說法,佛祖竟然說:“經不可輕傳,也不能空取。向時眾比丘僧下山,曾將此經在舍衛國趙長者家與他誦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只討得他三鬥三升米黃金回來。我還說他們忒賣賤了,教後代兒孫沒錢使用。你如今空手來取,是以傳了白本。白本者倒也是好的,因你那東土眾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傳之耳。”好一個會做生意的佛祖!唉,我們跋涉了千山萬水,虔誠取經,其實是要虔誠買經的。後來我成了羅漢之後,才發現佛界就是這樣跟人間做生意,但取經的人越來越少,真正想讀佛經的越來越少,掙的錢也越來越少了,而且跟神界做生意,貿易逆差太大了,二師兄也走了,並且帶走了不少錢去天庭。佛祖能不急眼嗎?

師父是個危機感很重的人,取經路上,荒山野嶺,他都怕得要死,以為有妖魔鬼怪或者猛獸出沒。現在,當初的師徒五人,四人都回天庭了,唯獨他是佛祖二弟子,天庭內沒後臺沒關係,想去也去不成。有回他倒是跟我吃飯時委婉地說過一句:“在佛界當個佛,還不如在天庭開辦個公司。”我說:“辦公司的都是有虧有贏,賠賺不穩,不如在佛界拿個金飯碗,況且師父成佛了。”師父嘆了口氣:“像師父這樣的,要想在天庭辦個公司,幹什麼呢?”我內心說“不如當鴨子吧”,這可不能說出來,只好說:“師父精通佛法,但天庭不讓講佛經,可惜!”

在佛祖心裡,取經班五個已經“逃”了四個,佛祖對師父的態度也變得異常冷淡。聽說為了讓師父宣誓效忠,佛祖叫他把取經之前欠的教費也補上了,還內部申報了個人財產。連續多次聚會,師父都一分錢沒花了,佛界不讓私自出界消費,要不是我們幾個徒弟們,他想散心都沒地方去了。

很多仙人雖然批判經濟發展讓神仙都變得極度自私,但是什麼都不想幹的人,無私實在是容易。而且和佛界一比,之前相差無幾,現在繁榮昌盛,讓佛界的很多僧眾們都羨慕不已,聽說為了讓佛界不再羨慕神界,羅漢以下的僧眾們都不准許走出佛界門了,並且他們很難知道天庭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他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天庭經改後神仙變得自私自利的負面消息,而且大師兄孫悟空的境遇成了“逃離”佛界的宣傳典型。這麼一想,大師兄孫悟空的悲慘境遇可能是佛祖和玉帝合謀造成的。雖然這麼想太陰謀論了。

兩百年前,我成為了三界經濟學獎評獎委員會的權威評獎人。佛界為了促進自身經濟發展,也要成立特別經改部門和我們對接,觀音菩薩文殊菩薩不懷好意地推薦師父做這個對接部門的負責人,佛祖同意了。眼看兩百年都快過去了,師父的工作還沒有任何起色,如果他有一頭頭髮,現在估計也會愁光,可惜他本就是個光頭,你沒辦法從頭髮這個角度來判斷他愁與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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