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最小、去的地方最苦、插隊時間最長的知青故事:傻小子娶媳婦

1980年7月4日,在齊濱省嶺南地區平南縣革委會岈山公社安水村。

  據當地縣誌記載:“安水村背靠岈山,東臨孝河,岈山去城四十五里,嶺南之鎮山也。上建文昌宮,古鬆幹章,蒼黝隱然,山陰有石洞。其東麓為白雲城,舊有白雲書院,久廢矣。岈山之東為桃花嶺,孝河流經於此。”可以說是當地有名的風水寶地。

  安水村地處平南縣岈山公社和後城公社的交界處。建國初期,安水村屬於後城公社管轄,但岈山公社地處山地丘陵地區,沒有村莊適合種植水稻,而安水村南鄰孝河支流清水河,地處平原,土壤肥沃,在明清時期曾經作為貢米讓官家食用。

  岈山公社的幹部眼饞後城公社能吃上白嫩嫩的大米,硬是纏著當時的縣革委會把安水村要了過來。就這樣安水村劃歸岈山公社管轄,結束了岈山公社沒有水稻種植的歷史。

  下午2點,正是一天裡最炎熱的時辰,太陽彷彿要把這片土地烤乾一樣,樹上的枝葉沒有一絲晃動,趴在樹幹上的知了拼命似地喊叫著。

  這時候,安水村的水田地裡卻是一片繁忙景象,社員們都在緊趕著在水田裡插秧,已經放了假的孩子們在村前的清水河裡洗澡,不時的傳來撲通、撲通的跳水聲。

  安水村的第一能人,村支書陸寶義正陪著公社水利站小清河灌溉所的劉幹部喝茶。劉幹部是公社水利站派到小清河灌溉所的水利員,專門負責安水村和下游幾個村子的放水工作。

  一進入夏季,由於種植水稻等農作物需要大量水源,而種植水稻的日子就集中在那幾天,所以說水在哪個村停留的時間長短也就變得格外重要。

  每到插秧時節,清水河沿線村裡的幹部就會使出揮身解數,上趕著去巴結著劉幹部,要是哪個村的水停留的時間最短,肯定會被那個村的社員們戳著脊樑骨給罵死。

  “哎,你說咱們在這裡風吹日晒、沒白沒黑的幹,你看人家在棚子裡抽著煙、喝著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一隊的社員劉玉鬆嘴裡敲著怪話的抱怨道。

  “嗨......咱哪能跟人家比啊,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脫產幹部,一天啥也不幹也比你累死累活幹一天強。”旁邊的社員王鳳樹打擊道。

  劉玉鬆一邊解著秧苗一邊撇著嘴說道。“什麼脫產幹部,不就是家裡有個好爹,頂了他爸的班,就能在這裡吆了喝三的,實際上他上學時考試成績還不如我呢。”

  “都別說閒話了,抓緊幹,公社裡就給了咱們三天時間,三天後公社就要給下游的村子開閘放水,到時候秧苗插不上,秋後看你們怎麼給公社裡交公糧。”村裡的一隊隊長陸開國站在地頭上大聲的吆喝著。

  陸開國是安水村生產隊一隊隊長,同時還兼任著村裡的支部委員,身材高大,一臉精悍,在他當一隊隊長的10年裡,年年在村裡三個生產隊裡各項工作都能拔得頭籌,是村裡有名的強人,村裡的社員們都很信服他。

  “讓紅梅給公社水利站的王幹部打個招呼,晚幾天放水不就得了。”劉寡婦在水田裡掐腰說道,人群裡頓時傳來一片鬨笑聲。

  紅梅正是一隊隊長陸開國的大女兒,前年考上了嶺南地區師範,今年分配到公社中心小學裡當了一名公辦教師,現在正在跟公社水利站的王文坤處對象呢。

  “你給我洗好等著,到晚上我去找你說說更好使。”陸開山笑罵道。

  農村就是這樣,特別是結了婚以後的女人,對男女那點事也變得是一點也不避諱。在這個時期,不同的村裡都傳著相同版本的閒言碎語,對於日常娛樂生活極度匱乏的農村人來說,那可是鄉親們最愛聽的花邊新聞。

  比如哪個村的寡婦養上漢子,重新過上了新日子,哪個村的女知青讓村裡的幹部給糟蹋了,那個優秀的男青年考上大學後,拋棄了已經定親的農村姑娘了。這永遠是落後愚昧的農村生活裡,人們最願意津津樂道的永恆話題。

  生活就是這樣,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同時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一旦流言四起,必將對人的一生產生重大影響。

  這時,在水田西側東南角,有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光著上身,穿著短褲,渾身上下被太陽晒得已經變成了古銅色,眉毛又濃又長,眼睛隨著眉毛起伏顯得又亮又大,由於鼻樑挺直,眼睛看上去像歐洲人一樣深邃。這樣的小夥子在人群中很是眨眼,顯然這已經是一位在村裡非常優秀的後生了。

  陸遠方確實很優秀,學習成績不錯,平時還酷愛體育鍛煉和書法。高中時獲得過安平縣3000米長跑第一,至今還保持著安平一中的長跑記錄。班級和學校的宣傳欄裡還張掛著他的書法作品。同時他還熱愛打籃球,曾經作為安平縣第一高中的籃球隊主力小前鋒,代表安平縣帶隊參加嶺南地區的籃球比賽,在12個縣區比賽中獲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學校裡很多懷春的小姑娘都背地裡談論他和暗暗喜歡他呢。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愛讀書的他變得既成熟又敏感,以至於對自己的認識太過清醒,甚至有些自卑。對他來說,以他的家庭環境和他的出身,如果考不上大學,一輩子也就只能同土地打交道了。

  是的,在學校裡我們很多優秀的男青年熱愛學習,熱愛生活,對自己、對別人高度負責,可也許在學校裡他們的優秀品質是吸引人的,可一旦走出校門,踏入社會,與社會上的大潮相比,他們的一切優秀因素都將變得微不足道了。

  陸遠方飛快的向人群中瞥了一眼,又趕緊的繼續在水田裡一聲不吭的插秧。他不敢抬頭,他害怕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他,一個曾經滿懷希望、渴望考上大學改變命運的高中生,現在卻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這片土地上討飯吃。

  此時,陸遠方的心裡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他感覺到村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看他,說不定遠處的那幾個長舌婦們正在對他指指點點呢,一米八幾的漢子恨不得把頭縮到褲襠裡,頭也不敢抬的在水田裡悶聲插秧。

  等到天邊已經沒有一絲光亮,月亮已悄悄地在天邊漏出了半邊身子。安水村第一生產隊才剛剛把東耕地裡的秧苗插完。

  “好了,都散工了,都趕緊回家吃飯吧!二小組的人今晚半夜過來給地裡放水,省的讓他們二隊的給扒了豁口。其他人明天早晨7:00準時到西耕地上工。”陸開國衝隊裡的社員們喊道。

  等到村民們都收起工具,三五成群的相跟著回家吃飯。陸遠方這才慢騰騰的起身回家,長時間的彎腰插秧,使他的腰部感覺就要炸裂開一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腳拖著身體還是身體拖著腳去走路了。

  陸家明在地頭上遠遠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兒子心裡苦,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老百姓家的孩子,考不上大學,只能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陸家明雖說只有四十出頭,但常年的地裡勞作,卻讓他看起來就就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一樣。正因為知道在農村過光景不易,他時時都督促兒子抓緊學習。可這時候的大學才剛剛放開,名額太少了,全公社一年也考不上一個,全縣能考上的也是屈指可數,辛運的春風怎麼會吹到他家來呢?

  “遠方,快到水渠裡把腿上的泥洗洗,天快黑了,咱們也快回家吃飯吧。”等到兒子走近,陸家明衝兒子說道。

  “嗯,知道了爹,你先回吧,我隨便走走就回去”。陸遠方悶聲答道。

  陸家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穿上他那雙沾滿泥的鞋子,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別在外面呆的時間太長了,早點回家。”

夜,越來越深了。夏日的晚風已經吹起,給勞作的人們帶來一絲涼意。可是改革的春風何時來到這片炎熱的土地呢?

安水村是岈山公社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村,村裡分成了3個大隊,3000多口人,這幾年來,村裡的能人們都逐漸搬到坡下的平原地區建房,還一起架起了電網,一到晚上,坡下還有亮光,坡上確是漆黑一片,一個村莊卻展現著兩種不同的生活。

  遠方家門前有一棵老榆樹,是遠方爺爺小的時候種上的的,到現在也有接近百歲的光景了。現如今枝繁葉茂,在門前遮起了一大片光陰。到後來遠方母親嫁過來又在樹旁做了個石臼,周圍鄰里都到遠方家旁的石臼裡舂米,大人們靠在榆樹上,用腳一下一下的把玉米或者豆子碾碎,做出來的糊豆又香又甜,成為安水村裡每個人的童年記憶。

  村裡人吃完了晚飯,左街右房的人便一起都聚到大榆樹旁歇涼,有一句沒一句得說著閒話,夜晚的風吹得老榆樹吱吱作響,彷彿在訴說著安水村那百年的風雲變幻。

  這時坡下走上來一個人,隔著老遠就高聲喊道“老二家、老二家的。”

  遠方一聽趕緊站起來說道:“哎,是大伯來了啊,您今天從學校趕回來了啊?爸,爸,我大伯來了。”

  來的人是遠方的大伯,叫陸家修,在公社下面聯小裡當校長。陸遠方父親弟兄姊妹5個,陸家明年紀最小,三個姐姐都嫁到了附近的村子裡。

  遠方奶奶早年省吃儉用把遠方大伯供著到縣裡讀了初等師範,畢業後被分到公社中學裡當教師,現在又在公社下面的柏城聯小裡當上了校長,也成了附近十里八鄉的能人。當然,陸家修最讓村裡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就是他每逢酒桌他必談的“四個滿意”了。

  用他的話說,他第一個滿意,便是他在前幾年黨員發展井噴時期,光榮的成為了一名共產黨員。

  第二個滿意,就是前年公社裡下了紅頭文件,他被任命為岈山公社柏城聯小的校長,雖說沒有級別,但多少也成了個紅頭幹部。

  第三個滿意便是兒女雙全,大兒子高中畢業後成了民辦教師,也算是吃上了公家飯;大女婿轉業後在後城公社裡當幹部;二女兒對象腦瓜子好使,這幾年做起了小買賣,生活過的也算不錯;小兒子學習成績不錯,一入秋,也要到縣城上高中去了。

  第四個滿意便是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老婆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重點是很聽話。這當然是一句謙辭,實際上他老婆也是當時村裡數得上的大美人,父親是公社衛生院副院長,女兒能醜成啥樣。陸家修這樣說,一是為了炫耀,二也是想重點體現後面這句聽話的意思,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他都是一把手、說了算。

  陸家明往前緊走幾步,趕緊迎了出來,走到跟前說道:“大哥來了,快到裡屋坐坐喝口水吧。”周圍乘涼的人也都趕緊起身,對著這個村裡著名的能人搭腔問好。

  陸家修衝大家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進了大門,邁著四方步走到屋裡去。陸家明回頭對陸遠方喊道:“遠方,遠方,快進屋給你大伯倒杯水,再拿條新毛巾,這天熱的。”

  陸遠方趕緊答應著跑進裡屋拿了條新毛巾,又端了杯水遞給大伯說道:“大伯,您擦擦汗,坐下喝杯水,我再去給您拿煙抽。”

  陸家修沒有接過水,只是把兩隻手微微抬了起來,陸家明一看,只見他哥身上披了件天藍色襯衣,襯衣胸前的口袋上還寫著岈山公社柏城聯小黨支部“七一”留念。

  陸家明趕緊三步換做兩步的走上前去,把他哥身上披的衣服接了下來,找了個乾淨地方,穩穩的給掛了起來。

  陸遠方對他大伯這種官僚做派,心裡很是不爽。你不也就是個公辦教師嗎?在自己家裡擺什麼譜呢?

  陸家修剛當公辦教師那幾年,也是村裡老人和孩子口中的有禮數的模範代表人物。那時候每當他在學校裡下班回家,一到村口,他就會在自行車上跳下來,推車進村。遇到村裡的老人和長輩,也總會笑臉問好,遇到孩子眼饞自行車,他也讓孩子們過過癮,推一推他的自行車。

  可是這幾年,特別是自從前年當上校長以來,他便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起來,身體也逐漸發福,頭髮微微的向後梳著,留成了一個大背頭,頭也永遠高高的昂著。到了村口也不會再下車問好了,快速的騎車而過,走在路上,人家向他打招呼,他也只是輕輕地點頭,便又自顧走了過去。

  當然,最讓陸遠方對他大伯家有氣的是,大伯由於是脫產幹部不用幹農活,家裡孩子又都在外上學,所以說大伯家裡的日常活計,以及自留地的農活也就成了陸遠方家的事。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陸家修心裡便存了私心,當年路家明初中畢業也想當民辦教師,但陸家修就是不鬆口,總是推說不好辦、不好辦。陸家修心裡有著自己的小九九,要是陸家明也當上老師,還能那麼好使喚,那家裡的活誰幹呢?

  陸家明自己雖然老了,但他還要為自己的兒子操心著來。看到父親連給自己使眼色,陸遠方也只好端著碗再遞到大伯面前說道:“大伯,您走了這一段路,還得爬坡也累了,趕緊喝碗水吧。”

  陸家修非常滿意自己侄子的態度,開口說道:“今天我過來,主要是來說個事,是這樣啊。前天公社裡開教育專題會,我參加了,公社裡準備號召上級大辦教育的要求,要在公社下面成立兩個聯中,然後一個校長能推薦2個民辦教師名額。”

  “有這樣的事,那大哥你得推薦遠方啊?”一聽到公社裡要招民辦老師,陸家明立馬激動的站了起來說道。

  是啊,要是孩子當上了老師,一天教書還不用下坡勞動,一天還能賺12個全工分,平時還有周末和寒暑兩個長假。而且從去年開始,國家還對每一個民辦教師一個月還給補助8元錢,雖說比不上公辦教師,但同天天和土地打交道的農民來說,這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嗯,差不多吧。遠方畢竟是高中生,要教初中班,條件也算夠怎麼說也得正好高中學歷吧!再說遠方學習成績不錯,肯定能教好孩子。”

  “那可就指望大哥了啊,您是村裡的強人,在公社上威望高,您說話好使來。”陸家明立馬帶著討好式的語氣對他的大哥說道。

  陸家修放下水碗說道:“到時公社裡開會,我會發表我的意見的。就這個小事,我看著天色也晚了,我還得回去看文件呢。”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朝外走去。

  陸家明趕忙起身拿起那件藍襯衣,給他大哥披上,帶著討好式的語氣說:“大哥啊,勞煩你跑一路了!勞煩了啊!”一直相跟著把大哥送到了坡下,直到看不見背影,這才慢慢的走回家去。

  陸家修一路哼著蘇聯的歌曲《小路》,慢慢的往家裡走去。他今年才43歲,還算大好時節。昨天公社教育組召開專題會,公社分管教育的副主任馬振春,在會上點名表揚了他,私下裡告訴他準備讓他幹公社中學的校長呢。說不定過兩年,他還能調到公社上當幹部來。

  陸家修是越想越高興,一進家門。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衝自己的老婆喊道:“石彩雲,快給我端盆水來,給我洗洗腳。”

  石彩雲連忙應道:“今天咋回來那麼晚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

  陸家修道:“奧,我先到老二家去了一趟,說了個事。”

  石彩雲立馬敏感的問道:“去老二家來?啥事啊?”

  陸家修道:“還能有啥事,公社準備在下面成立2個聯中,準備新招幾個民辦教師。我看遠方高中畢業在家勞動也挺可惜的,準備推薦他當民辦教師來。”

  石彩雲連忙道:“有這樣的好事,咋不留給咱家二小子啊。”

  陸家修對老婆的說法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個憨貨,咱兒子還上初中呢?他咋能教初中啊,再說他還得考大學來。”

  石彩雲立馬不言語了,等過了一會,冷不丁的抬起頭來道:“這幾年,我孃家石家湖的石法德來可沒少往咱家跑,又送東西又幹活的,他兒子可也高中畢業1年多了,這可咋整啊?”

  陸家修猶豫了一會兒道:“這樣啊,可我這手裡也就能推薦倆名額啊,本來我還想把二姐家的大妮也推薦上來。”

  石彩雲道:“虧你還是村裡出了名的精明人來,你也不想一想,你把自家的大兒子弄上了民辦教師,過兩年小兒子考不上大學,總不能回家勞動吧。你就不怕到時候怕有人說你徇私情,只給自己個辦事哩。”

  一看被自己的說辭打動,石彩雲立馬趁熱打鐵的說道:“老話說的好,有道是一輩人可就出一個能人,老陸家這輩人出了你,下輩人還不一定是誰呢?我看遠方各方面可比咱家的兩個娃強呢,下一輩可不能讓老二家的遠方給搶過去了。”

  陸家修突然一下子把腳從水盆裡伸出來,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咱們家就像這安水村一樣,我就代表著這岈山的黃嶺,其他人只能是東嶺、西嶺,是偏房。只有咱們家的人才是最正統的,其他家的人都得圍著我轉。”

  人就是這樣,如果他不認識的人比他強,他也許並不嫉妒,但是如果一個他熟悉並且以前比他差的人變得比他強了,甚至走在了平行線上,那麼他將會感覺到很不自在。很顯然的是陸家修夫婦就是這麼一類人。

  “他大叔在家嗎?”

  “哎呀,是支書來了啊,在呢,在呢,家修剛從外面回來呢。”石彩雲連忙應道。

  陸家修一看陸寶義進了自己家門,心裡有一些驚訝。這要是按照以前,村裡要是有什麼事,都是陸寶義安排人通知他,今兒怎麼突然到自己家來了呢?再低頭一看,陸寶義手裡提著2瓶白酒,袋子裡包著幾包點心。他心理就清楚陸寶義此行的目的了。

  陸家修重新把腳放進了早已經變成溫水的盆裡,笑著說道:“是書記來了啊,快坐下,我這剛把腳放進去,你看啥事啊,還親自動腿來一趟,安排個人知會一聲,我去你家找書記不就行了嘛。”

  陸寶義乾笑了兩聲,道:“也沒啥事,知道家修在外面工作忙來,平時在村裡也見不著,聽說你回來了,我就借這個機會過來看看。”

  陸家修又把腳在盆裡重新弄了幾下,這才從盆裡抬出腳來,接過石彩雲遞過來的腳布,抹乾淨了,抬頭說道:“我在外面工作,家裡的事,書記也給多操心了,我聽家裡娘們說了,書記對我家很照顧啊,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在我這沒二話。”

  看到陸家修鬆了口,陸寶義小心說道:“他大叔啊,我聽說公社上準備要在下面設立聯中,要招新老師?”

  “是有這個事來,可具體招多少,招多少老師,我這個小小的聯小校長也插不上話啊。”

  陸寶義連忙站起來道:“哪能呢,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家修的本事,誰不知道公社上馬主任最器重您呢,你可是咱安水村在外的能人哩。”

  陸家修連忙擺手道:“可不能這樣說來,不能這樣說,咱就是個教書的。”

  陸寶義嘿嘿笑道:“家修你就別謙虛了,現在村裡誰不知道你才是咱村裡的第一能人。你看家修,你侄兒陸超高中畢業在家,沒怎麼勞動過,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家受苦吧。”

  看到陸寶義直接說出了來意,陸家修立馬拍著胸脯道:“你看你大哥,說這話就見外了,孩子的事我放在心上了,你只管放心就是。”

  陸寶義趕緊站起來道:“有家修一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家修你就放心在外面工作,村裡的事情有我呢。以後妹子就負責給隊裡中午辦飯,不用下地了,照樣拿滿公分。還有這是我家大妮讓我給你捎來的禮品,你可得收下。”

  說完,也不顧夫婦倆的挽留,把東西往門後一放直接走了出去。

  看到陸寶義急急忙忙跑出了家門,陸家修對著老婆笑著說道:“咱們安水村的第一能人終於要換人啦。”

  夜變得越加深了。生活就是這樣的無常,事情也許早已說好,也打了保證,可不到最後一分鐘,誰知道結果又會變成怎樣呢,也許這就是生活的多彩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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