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私北京:城中村“遺物”
多圖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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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的某一天,我無意中走進了一個面臨改造的城中村,面積頗大。十二月的第三天我又一次無意中闖入,發現正是之前來過的那個村子,空蕩、寂靜、破敗、除了施工人員與進來撿漏的民工,空無一人。想來我與這個村子頗有種神祕的緣分。 因為沒有規劃,當地村民私建的筒子樓,樓與樓之間僅能容一個成年人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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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屬於海淀區雙泉堡社區,十幾年前,這裡的村民靠村辦舊貨市場和煤炭儲庫的收入解決部分生計,後來,外來人口逐漸多起來,越來越多的村民靠租房和做小買賣維持生活。拆遷前,幾個孩子在城中村排隊輪流騎一輛滑板車。她們的遊戲,我在旁邊看的入迷,我決定跟她們也做一個小遊戲,於是我對她們說:“你們要讓我看見但你們不要看見我。”於是這幫小姑娘用各種東西擋住了臉或者直接背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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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拆遷前,一名二手家電回收小販騎三輪車經過標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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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再次進入的時候,村子已經被拆的亂七八糟。置身其中,我很難描述當時的那種震撼感受:極像是電影裡的寂靜嶺,或是中東的戰區,又或是某次特大地震後的城鎮場景。我爬上城中村裡某座人去樓空的公寓樓頂,俯瞰該村子的一條主要街道,沒有人,只有餓極了覓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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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該村子裡的一條原來大概是“小吃街”的道路,我去的不久前,北京剛下過一場雪,加上樓上的積冰融化,道路上滿是泥濘,一個曾經在這裡住過的青年人,再次回到這裡看當年生活過的地方,滿是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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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村子裡的某個大型超市,人去樓空,我站在原是收銀臺的地方拍下了這張照片,樓板被拆的分崩,根根鋼筋裸露出來,鏽跡斑斑,一位中年婦女在遠處的廢墟上費力敲打,她是在敲去磚塊上的混凝土,找一些儘量完整的磚塊再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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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始大拆的一座公寓筒子樓,僅僅被破了牆拆了門窗。房間內牆紙都遺留在這裡,能看得出來有不少姑娘曾在這裡精心地佈置過她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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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房間裡,沒有被撕掉的招貼畫,是一對外國男女親暱的鏡頭,這種招貼畫我記得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頗為流行。從屋裡散落的物品來看,這間房子裡之前應該住的是一對青年男女。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張畫上的男性私處,被人用菸頭燙了一個碩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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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房間牆上,一個名叫“袁雲燦”的幼兒園小朋友的獎狀,以及她畫給爸爸媽媽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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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可能是某個小學女生的毛筆字習作,我猜這個小姑娘肯定長得特別好看,因為有句話說,字醜的人都美。我字寫的還不錯,於是長成了這個鳥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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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銀龍,我操你大爺!操!!!”與“我恨你,壞蛋何東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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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與我年齡差不多,可能比我稍大一點的青年人的隨身攜帶的照片與證件,其中有自己旅遊的照片,有與同學合影的照片,有畢業合影,還有暗戀的女同學照片,女同學照片的背後,有娟秀字體的留言,大多是鼓勵男生“不放棄自己心中的理想,加油!”之類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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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房間內的被用作美容美髮練習的“人頭”。我來到這城中村,是在一個傍晚,我正在路上走著,突然腳下就出現了一枚“人頭”,當時幾乎嚇尿。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這種美髮教具。這種東西能亂丟?所以,第二天我來到這村子,就想一定要用相機蒐集到所有亂丟棄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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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中,公寓樓扎堆的某條街上的公共浴室,每位五元,不得不說真的很便宜,但是進去看了一下,條件比大學裡的公共浴室還要差很多。因為那些群組公寓沒有洗浴條件,所以這個城中村裡浴室的生意很火,每隔四五十米就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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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拍啥嘞?恁是記者?”
—“不是,我就是一個瞎逛的。”
—“別拍,有啥好拍嘞?一堆破房子有啥好拍嘞?”
—“哈,因為您看習慣了,來!給您拍一張。”
—(旁邊婦女起鬨)“拍一張拍一張,給你上電視!哈哈”
於是,有了這張戴頭燈,高度近視電工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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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還會遇到不少撿廢品的人們。他們三三兩兩來這裡“撿漏”。這對夫妻來自河南農村,三個孩子,大姑娘中專畢業在上海打工,二姑娘在鄭州富士康工作,小兒子還在上學。老兩口來這裡撿點廢品補貼家用,他們對保安私自設卡收費很是忿忿:進來撿廢品需每人向保安們交4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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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來城中村廢墟“撿漏”的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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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被拆成空殼的麵包車。2010年,有人曾對這裡做調查。250個樣本量,86%的受訪群體希望對這裡進行唐家嶺一樣的改造,建廉租房。如今,他們的希望已成現實。但這裡在未來會成為高檔商務樓。按照北京的房價,他們的理想與現實將又陷入了一個“差一大截”的死循環……
2017-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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