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兒花一片黃,

蒸上饃饃看親孃,

來了妮?好啊娘

饅頭,鄒平俗稱饃饃,是我們的日常主食,再普通不過了。饅頭在前些年(大約三十多年以前)雖然是主食,但由於受條件限制,卻不能常吃。早前,在農村,走親訪友,蒸上一鍋饅頭,用箢(yuan)子裝上,包袱一包,提著或兩個用扁擔挑著就算是一份厚禮了。當然可根據親友是結婚、壽宴、過十二日等具體情況,再放點別的禮品搭配,如紅布、小孩衣服、麻花、麵條、蛋糕、桃酥等。

那時候,能吃上饅頭,一年四季只有過年或過麥時,大人、小孩能一天三時吃上幾天,別的時間大人們只能吃窩頭、煎餅等粗糧了,只有老人、孩子或是生病才能享受饅頭特別照顧。過年時吃饅頭是因為忙活一年了,改善生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過麥時吃饅頭,是因為幹活辛苦,還要把陳麥子吃掉,倒出倉囤盛新糧。小時候我曾經問大人們,是天天吃饅頭就鹹菜還是用肉菜就窩頭呢?大人們會說,吃饅頭什麼菜都不用就。七十年代末,我們那盛行了一年種白棒子(白色顆粒玉米),有位鄰居說,用白棒子麵和上白麵蒸饅頭,好白呀,今年過年可以多蒸些雜麵饅頭。但是,摻和著白棒子麵的饅頭雖然白,但是好看不好吃。白玉米始終不如黃玉米口感和產量好,試種了一年也就算了。在那時候,天天吃饅頭是人們朝思暮想的祈盼

前些年,家家蒸饅頭,家庭主婦們饅頭蒸得好孬也是人們茶餘飯後常聊的話題。蒸饅頭特別是冬天怕面不發,蒸出硬疙瘩;夏天怕發得太軟,或鹼放多或味酸,蒸出像樣的饅頭絕非易事。後來,有了機制饅頭,和麵機、饅頭機,做出的饅頭大多長長的,所謂高莊饅頭,很有滋味。當年鄒平的國營飯店,供銷社飯店或機關學校企事業單位食堂都做長饅頭,貨真價實,而且味道純正,吃長饅頭(意味著吃皇糧,鐵飯碗)多為農家子弟夢寐以求。


「舌尖上的鄒平」白麵饅頭


如今,吃饅頭不是奢望的事了,但能吃到味道如當年的饅頭恐怕不好找了。饅頭隨處可見,從超市、飯店,食堂到饅頭房,雖然有品牌,但在成本驅使下,甚至在利益薰心下,好像都商量好了似的,全是一些鬆軟無味的饅頭,甚至出現黑心饅頭、毒饅頭。吃饅頭現在不奢求了,但吃上可口的饅頭卻不那麼容易了。

要想吃到味道純正的饅頭,那就自己動手蒸饅頭吧!從去年開始,妻子決定自己蒸饅頭,從孃家(岳父岳母經常蒸饅頭)拿來了接面(老面引子),刷好蒸鍋和蒸籠,又到我父母那兒找來同號的蒸籠,這樣一算連箅子和籠共六層,蒸一次六七四十二個。說幹就幹,頭天下午把引子用溫水泡好化開,晚上開始打糊子,就是把泡開的引子加水和麵粉和成稀糊狀,再次發酵(時值冬天發麵時間要長一點,如果春秋季節發麵和餳面略短,夏季時間更短)。過上一宿,早上一大早,看到麵糊有了水泡水珠狀,用筷子一戳十分鬆軟,糊子開了。

妻子開始和麵,不一會和了滿滿一大盆。和好面,翻扣蓋上盆子讓面再繼續發酵(也可放到暖氣旁邊)。大約二三小時,掀開蓋子一看,面開始膨脹、鬆軟,幾乎長滿了面盆,這時候妻子開始加鹼水。用溫水把鹼面化開,一面揉麵一面加鹼水,揉麵也有講究,也要做到三淨,即手淨、麵糰淨、盆淨。麵糰揉好後,放到案板上,撒上醭面,讓面再餳一會兒。下一步,就要揉麵揉饅頭了。在案板上撒上醭面,把麵糰反覆揉搓摺疊,揉長了,再疊起來,撒上面粉,捲起來,摁下去,翻來覆去,然後搓成長條再揪成比拳頭略小的劑子,最後再把每個劑子揉成饅頭,放到箅子上蓋上幹籠布或毛巾略餳一會。這時候洗好屜布鋪在蒸籠上,鍋裡放上水燒開,把饅頭依次擺在籠上,等蒸汽漫上來後,再蓋上鍋蓋,用旺火約半小時就大功告成了。饅頭熟了,白白胖胖的,滿屋生香,迫不急待擰下一小塊放入嘴中,透著面香味,甜絲絲的,又鬆軟又勁道,不再向市場上的饅頭只是暄騰,沒有嚼頭。以後蒸饅頭越發不可收拾,妻子買了小粉碎機,把蕎麥、燕麥、豆子等打碎再和上玉米麵、小米麵做成雜糧饅頭,雖然成本略顯不小,但是自己吃,也送給親朋好友一些,讓大家分享自己收穫的果實,也是津津樂道的事。


「舌尖上的鄒平」白麵饅頭


在家蒸饅頭也不僅限於揉饅頭,如果時間緊可以切成卷子,省時省力。要花樣吃法,可以把面擀成圓餅撒上花椒鹽、油,捲起來做成油卷,花捲;放上棗,就成了棗卷。也可以做糖三角,用紅糖或白糖加上點乾麵粉,放到麵皮上擠成三個角,老人孩子最愛。過年把紅小豆煮爛加上棗或紅糖製成豆沙餡,做成豆包,一些地方拿來當供品。要是哄小孩把饅頭坯子捏成長型,頭上兩邊按上兩粒綠豆粒,用剪子剪成刺蝟狀,蒸熟就是面刺蝟了。給老人做壽,做成桃饃饃(壽桃)又好吃也好看又吉利。把面坯揉成饅頭,在頭頂揪出一小頭用刀在頭上拉上一刀,蒸熟後刀口處有一道溝,再抹上紅顏色,一個壽桃栩栩如生。再如做魚雞及各種造型要麼有模具,要麼是麵點師,非尋常人所能及也。當然了,我們如果蒸包子剩下面,可以做成饅頭;做饅頭時,留點面,弄點餡,亦葷亦素,包成蒸包,兩全其美,豈不快哉!做饅頭如果用酵母發麵時間會很快,但是味道太暄,而且等再一頓餾著吃容易起皮(蒸汽薰爛),口感不如老面的,要不商家招牌廣告名曰——手工饅頭、老面饅頭。做饅頭的時候呢,也一定記住留下一塊饅頭大的面做引子,以備下次再做時當接面用。為了不讓留下的面引子發黴,妻子跟岳父學了一手,把麵糰擀成面棋子,放到蓋墊上晾乾,隨時隨用。這種創新的把發麵引子製成棋子的做法,不得不稱讚岳父及妻子的智慧。

如今的年代,什麼也不缺,什麼也都缺。但是唯獨不缺饅頭,但缺好吃的饅頭。不蒸饅頭爭口氣,閒暇之餘蒸點饅頭,蒸出了快樂,蒸出了自信,蒸上幾籠饅頭親人分享;凍入冰箱隨吃隨餾如同新出爐。

隨著蒸饅頭次數增多,妻子蒸饅頭技藝大增,做的各種麵食既乾淨衛生又香軟可口,簡直賞心悅目,讓我們全家食慾大開,享受美食樂趣。和同事同學聊起來,我經常拍著胸脯說,我們兩個做飯菜一個擅長白案,一個擅長紅案(白案即麵食,紅案即肉菜)可以在家開上兩桌。


「舌尖上的鄒平」白麵饅頭


妻子和我自己也挺滿足的,說今年春節時讓父母那裡少買饅頭,自己有空多蒸點,還是自己蒸的愛吃,蒸饅頭裡也有快樂。我發現,其實生活中許多的事,自己親自動手去做了,自己去體驗了,享受了過程,快樂就在其中。

「舌尖上的鄒平」白麵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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