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的自我重啟

綜藝 董卿 郎昆 內地綜藝 中國新聞週刊 2017-03-31
董卿的自我重啟

3月9日,董卿在北京。攝影 | 《中國新聞週刊》記者 董潔旭

《中國新聞週刊》記者|周甜

音樂響起,舞臺後方的一扇門緩緩打開,董卿站在那扇門的後面,抬頭微笑,全場觀眾起立鼓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董卿走向了舞臺中央。

“古往今來有太多太多的文字,在描寫著各種各樣的遇見。‘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是撩動心絃的遇見。‘這位妹妹我曾經見過’,這是寶玉和黛玉初見面時歡喜的遇見。‘幸會,今晚你好嗎?’這是《羅馬假日》裡安妮公主糊里糊塗的遇見。‘遇到你之前,我沒有想過結婚,遇到你之後,我結婚沒有想過和別的人。’這是錢鍾書和楊絳之間決定一生的遇見。”

這段話是《朗讀者》節目第一期以“遇見”為主題的節目開場語。董卿在講這段話的時候,李雲迪在一旁為她鋼琴伴奏。這是《朗讀者》音樂總監姚謙的創意。在他看來,董卿說話自帶情感旋律,最不干擾她又能最好地支撐她的就只有鋼琴了。

《朗讀者》舞臺上的董卿和春晚舞臺上的董卿不太一樣。她不再身穿華服,也不再把髮髻高高豎起,她穿著一身淺粉色套裝,搭配白色的絲質圍巾。她所講的那些話也不再是導演給她的主持人文稿,她開始講她心裡的話。這一次,她的身份是主持人兼製作人。

自2005年第一次登上央視春晚舞臺至今,董卿已經連續主持了12屆春晚。而對於她本人,人們似乎並不瞭解。2017年,隨著《中國詩詞大會》和《朗讀者》兩檔綜藝的陸續熱播,主持人董卿也隨之走紅。在“央視一姐”的頭銜之外,她又被賦予了“才女”“女神”和“央視網紅主持人”等新的標籤。

“原來你是一個這樣的董卿啊。”很多人開始感嘆,從事主持行業21年,進入中央電視臺15年,站上春晚舞臺12年之後,董卿開始被大眾二次發現和認識。

“高而不冷”

採訪地點在央視老臺附近的一家茶樓,那天上午,董卿剛審了一遍即將播出的一期 《朗讀者》節目,下午她要見清華大學的負責人,商量朗讀亭(《朗讀者》節目的線下活動,為普通人提供的朗讀設備)即將進駐清華的事情。“朗讀亭擺在哪裡,要拍些什麼,拍到的內容節目怎麼用等。”董卿告訴《中國新聞週刊》。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外套,黑色褲子,腳上是一雙舒適的平底鞋。頭髮被她用墨鏡撥到了腦後,沒有化妝,她看起來有些疲憊。前一天晚上,她還在為接下來要參加節目錄制的嘉賓人選發愁,還有五期節目要錄,她和團隊需要從幾百個人中最終選出30人。“可能初選就選出兩百個人,然後再精選出60人。60人的名單不是我們想要的都能來,再從60個裡面選,可能最終契合我們的40個人。”董卿說,最後一期可能會有更多的返場嘉賓,他們正在策劃和溝通。

做了製作人後,董卿坦言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很大改變。她有一個習慣,手機從不帶進臥室,她的臥室裡沒有電子產品,只有紙質書籍。可最近這個多年的習慣被打破了,她需要通過手機和很多人保持聯繫,獨處的時間幾乎沒有了,這讓她有點苦惱。

《朗讀者》節目所有嘉賓的朗讀文本都需要董卿一一過目,工作人員通常會把文稿打印出來拿給她,她說自己看稿子沒法看電子版的,那樣的話她一個字也記不住。她必須得看到白紙黑字,在上面寫寫畫畫,那樣讓她覺得踏實。這是她二十多年前剛開始做主持人時就養成的習慣,改不過來了。

“以我的價值觀來說,這也許是你一生當中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對了,忍不住要告訴你,丹麥有一個三萬人的小城市,它每年有六十個作家節,你可以帶著小組去拍點東西。那裡的酒吧都在讀,到處是聽的人,就像看歌劇,看電影。他們生活裡有一頓飯,是耳朵的飯。”作家畢飛宇在《朗讀者》播出後給董卿發來短信。

這樣的讚美董卿最近收到了很多。而在節目策劃階段,對於《朗讀者》,除了支持,還有一些質疑的聲音。“這個東西太有文化了,太高冷了。”前期開策會時,有人這樣說。“我們要對觀眾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董卿隨即回了這句。《朗讀者》的總導演之一劉欣對這個場景記憶深刻。“你跟所有人妥協,你得到的東西絕對不是你想要的,必須是在最有壓力的時候咬緊牙關,出來的東西才是你想要的。”和董卿合作後,劉欣發現董卿是一個努力又較勁的人。

2016年3月份,董卿第一次跟劉欣提起《朗讀者》的節目創意,當時只是一個初步想法,還不明確。不過劉欣記得,“高而不冷”是董卿一直強調的觀點。作家麥家在《朗讀者》節目上讀了一封他寫給兒子的信,隨後發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很快,閱讀量到了五十萬,這遠遠超出了以往他所發文章一萬的最高閱讀量。“那封信是有文學價值的,教一個孩子怎麼融入社會,我們提供了一個所有人融入的端口,就是父子情。”劉欣說。“我們的定位是文化情感節目,它不是簡單的朗讀,它其實是人生故事通過朗讀的再次抒發,是情感的表達。”《朗讀者》另一位總導演田梅告訴《中國新聞週刊》。

“它是綜藝節目,但它不娛樂;它是文化節目,但它不沉悶;它以情感為表達載體,但它很勵志。即使落淚,也是有力量的。”在央視綜藝頻道總監郎昆看來,這是董卿的高明之處。

節目播出後引發的熱度超出了董卿的預料。她預期的受眾群是50後、60後、70後和80後,讓她沒想到的是90後和00後成了《朗讀者》的主力觀眾。《朗讀者》第一期播出後的兩天內,自媒體上與之相關的超十萬閱讀量的文章已經數不過來了,“通常大型季播節目,自媒體上能有幾篇十萬加的文章就已經很不錯了。”田梅說。第一次節目嘉賓濮存昕所讀的本文《宗月大師》出自《老舍散文》,節目播出後,這本書上了微博熱搜榜單。有些此前拒絕過節目組邀約的嘉賓如今也改變心意了。

而超出董卿預期的這一切和郎昆的預期完全吻合。“這個節目得益於很多方面,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項是董卿,這就相當於《中國詩詞大會》,它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董卿,這個你必須承認。” 郎昆和董卿相識20年了,他曾擔任2005年春晚總導演,那年也是他的一通電話,董卿站上了春晚的舞臺。“董卿不是一個簡單的主持人,她實際上是一個電視人,一個傳媒人,一個地地道道的文化人。她只不過是以主持這個方式來切入。”

《朗讀者》的總導演之一劉欣在央視工作十年了。2016年3月,董卿為《朗讀者》組建團隊時,最早找到了他。第一次見面,聽董卿講完節目創意後,劉欣就有點激動,當時在場的還有一個製片主任,三個人當時就開始“頭腦風暴”。

“當《我是歌手》裡出現一個李健,一個趙雷,大家都瘋了一樣地喜歡。當高音你聽了太多了,聲嘶力竭的喊,不是說不好,但當只有那個東西的時候就會有問題。正常的文化形態一定是多元的,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最喜歡的,只有一類肯定是不正常的。”劉欣說,《朗讀者》就是為觀眾提供一小塊拼圖,讓觀眾在裡面得到情感的釋放。

郎昆覺得董卿是敏銳的,她及時抓住了朗讀復甦的潮頭。而《朗讀者》也正符合了中央電視臺文化示範的目標。

“我來了”

節目前期策劃階段,董卿請來很多人,圈裡的圈外的,有名的沒名的。她有一個厚厚的名單,同行白巖鬆、作家劉震雲和導演陸川都在她的名單裡,她說自己就像祥林嫂一樣見誰就說,她需要在反覆的闡述中理清自己的思路。這期間,郎昆帶著董卿去全國各地做節目推廣,面對企業、媒體和觀眾代表,董卿講了十多次。大概到了2016年底,“為誰讀,誰來讀,讀什麼,怎麼讀。”董卿把這個線梳理得很清晰了,郎昆說那時候他就預料到了,董卿會贏。

在郎昆的印象裡,董卿對自己從不放鬆,“大到春晚,小到日常欄目,有的主持人忙了或累了之後會對付,董卿從來不對付,非常奇怪這個人。”董卿經常來郎昆的辦公室,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今天貌似解決了,回家琢磨琢磨覺得不對又回來重新跟你談,一件事沒弄對,她都跟你沒完。”

田梅之前跟董卿合作過《開學第一課》,董卿會把當事人留在舞臺上先面對面前採,為第二天的正式採訪做準備。到了《朗讀者》,通常是節目已經到後期製作了,一個小時的採訪只能呈現六七分鐘,董卿會拿著導演的速記一句一句自己劃。從策劃開始到現在,累計了幾百篇的讀庫,每一篇董卿都看過。她和導演組一起為嘉賓選讀本,辦公室有時候會陷入沉默,“沒轍了,永遠被否定。”董卿說,“觀眾看完這段採訪再聽完這段朗讀覺得完整了,或者說過癮了,那才是電視製作的一個方法。”

《朗讀者》錄影前,董卿還是會焦慮。不是緊張,是做了製作人後被太多事情牽絆的焦慮。晚上八點,大家繼續排練,她一定準點從現場離開,當晚八點到第二天凌晨三四點鐘,她需要用這段時間把第二天要錄的節目再細細梳理一遍。

“要麼在臺上主持,要麼在臺下為臺上的主持做準備。”這是董卿一直以來的工作狀態。籌備《朗讀者》這一年裡,臺下的工作她通常是和團隊一起完成的。而此前她唯一的身份是主持人,臺下的工作她都自己在家裡完成,沒有人知道她都做了哪些功課。她經常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一天都不離開那把椅子。

春晚直播之前,她一個人待在書房,想象著全國觀眾就在她的面前,“中國中央電視臺”“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她開始大聲練習,“那音量之大,估計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早於全國觀眾聽到了我的串聯詞。”董卿開玩笑說。“這些話在我嘴巴里滾了上百遍,上臺才有那個底氣。”玩笑過後,董卿說。

2004年底,距離2005年春晚不到一個月,董卿接到了時任春晚總導演郎昆的電話,得知自己被任命為當年春晚主持人。董卿曾在一檔電視訪談節目裡回憶,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二點了,她剛搬新家,正在掃地,灰頭土臉,疲憊不堪。“謝謝郎導。”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她開始拿著掃帚在屋裡轉圈。“已經累癱了,但那一刻,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搬一次家。”

“這裡是中央電視臺2005年春節聯歡晚會的直播現場。”那一年,董卿搭檔李詠,周濤搭檔朱軍,組成了春晚新的主持陣容;董卿一身紅色禮服,第一個開口說話。她記得那年他們四個人是站在升降臺上,“嘩的一下,升上來了,嘩的一下,走到臺前了。”如今董卿回憶,她當時心裡就一個聲音,“我來了。”

這是董卿調到央視文藝頻道的第二年,來央視的第四年。董卿是1994年進入主持行業的,當時浙江電視臺招聘主持人,她陪朋友考試,自己卻意外被錄取。帶著新人的熱情和新鮮感,她又做主持又做編導,她形容這是一段“如魚得水”的日子。兩年後在父母的建議下,她順利通過考試,成為上海東方電視臺的一名主持人。1996年央視春晚在上海開設了分會場,當時董卿負責場務工作,那是她和春晚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郎昆和董卿的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那個時候。郎昆對《中國新聞週刊》回憶,當時他去上海東方電視臺出差,董卿還是一個小女孩,去電視臺門口接他。八年之後,2004年,央視開辦音樂頻道,舉辦了一個直播音樂會,董卿是那場音樂會的主持人。郎昆也是在那個時候覺得董卿可以登上更大的舞臺。

當年恰逢倪萍退出春晚,“必須有人接上去,而且這個人不是臨時接一兩年,她一站可能就是十年甚至十五年。”如今郎昆對《中國新聞週刊》坦言,當年選董卿,是有一點冒險,但又充滿期待,“就覺得董卿行。”

也是這個時候,董卿找到了主持人的職業滿足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的優點會被無限放大,給了我特別大的動力。我特別清晰地知道了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是誰,我的邊界在什麼地方,我是不是還可以拓寬我的邊界。”

她主持《歡樂中國行》,在一個城市只待一天,其實哪兒也去不了,但她需要在臺上做到“口吐蓮花”,讓觀眾感覺到她哪兒都去了。從入住酒店開始,她先是翻酒店的旅遊小冊子,然後看當地提供給她的素材,再加上上網查資料。“哎呀,你對我們這兒真的太瞭解了。”聽到當地人這樣的回饋,董卿覺得她完成了她的工作。

“眼淚是很寶貴的,但眼淚不是唯一的”

觀眾開始習慣了晚會中的董卿,就如同她自己也習慣了這樣的自己。

到了2012年,在董卿來央視整十年的時間節點上,她覺得該是時候改變了。“卿姐,我們有臺晚會,你來主持一下。” 周圍的事情還在良性運轉,提到晚會,大家順理成章就想到了董卿。可董卿發現自己沒那麼期待這樣的舞臺了。她形容自己以前上臺跟打雞血一樣,無論臺下發生什麼,無論生活中發生什麼,只要讓她拿起麥克風,對著鏡頭,燈光亮起來,音樂響起來,她就會興奮到忘記所有事情。

2012年開始,她很難再有那樣的興奮感了,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徘徊。

2013年,她主持談話節目《我上春晚了》,錄到第七場,也是最後一場,她和嘉賓都感到疲憊,她感覺到節目狀態不理想。回到家是已經是晚上12點了,她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把剛剛的節目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我要是換種問法,這個地方如果再加一句話,會不會好一些呢?”一坐就是三個小時。“你可以去睡了,下次會更好的。”她對自己說。

困惑還在持續。一年後,她選擇暫時離開,去美國南加州大學做了為期一年的訪問學者。再回來的時候,她開始了《朗讀者》的籌備。

“你為什麼要做《朗讀者》?你做主持人駕輕就熟,所謂的行業地位也擺在那了。”周圍有人不理解,包括她一直以來最忠實的觀眾——她的父母。父母的出發點很單純,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樣,他們覺得女兒沒必要在40多歲的年齡再去做一件如此耗費心力的事情。“我心裡挺難過的,我從浙江到上海,從上海到北京,他們從未有過半句的懷疑或阻攔。”董卿說。

“我前20年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在這些綜藝節目中,我用燦爛的笑容,得體的語言,甚至是美好的服飾喚起了大家的一些記憶,給大家留下了美好的感受。可那已經結束了。”董卿這樣告訴周圍的人,她知道是時候開始下一個階段了。

董卿的父親早年畢業於復旦大學,如今,父親的朋友圈裡有很多當年的同窗,不少新聞從業者。《朗讀者》播出之後,董卿經常會在父親的朋友圈看到鼓勵她的留言。

董卿淚點很低。有天晚上她翻開《朗讀者》嘉賓斯琴高娃的讀本,想到了作家張潔寫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一書,她花了半個小時翻看了書裡的幾個章節,“哎呀就不行了,哭得稀里嘩啦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天夜裡她熬到四點睡覺,第二天錄製,九點她起床化妝,化妝師嚇壞了,“臉沒法看了,眼睛腫得睜不開了。”

“如果這個人物是想打動情點,但我丁點反應都沒有,那肯定是有問題的。”她審片的時候這樣跟大家說。在《朗讀者》的舞臺上,徐靜蕾讀史鐵生的《奶奶的星星》,徐靜蕾在臺上哭了,董卿在臺下也聽哭了。

這是一個反感煽情的時代,但是這一次,人們似乎對於這些動情的段落很認同。“眼淚是很寶貴的,但眼淚不是唯一的,我們不能說,哎呦,哭了,節目就成了。”董卿告訴《中國新聞週刊》,她採訪麥家時,麥家說了很多他跟父親的故事,“那個裂度特別大,一個孩子幾十年不跟他的父親說話,之後他每年都要坐在父親的墳前跟父親講話,把十幾年沒對父親說的話對著泥土說出來。”而經過後期剪輯,最終節目中呈現出的“催淚點”只是錄製當天的百分之三十。董卿很清楚,在感性之外,她是電視製作人,在後期剪輯的時候她需要從參與者的角色切換到局外人的角色。

演員趙文瑄錄製《朗讀者》之前,只在電視上見過董卿,印象比較深的是董卿和劉謙搭檔的魔術節目。錄製當天,他第一次見董卿,他跟董卿聊大咪(他的貓)帶給他的改變,“不知道怎麼搞得,就哽咽了。”他跟《中國新聞週刊》回憶,“以前參加電視節目,也不是沒有主持人想要‘勾引’我談及傷感話題,我從來沒有就範過啊。”他說自己總是刻意迴避太過洶湧的感情流露,那天當董卿坐在他對面時,他自願打開了自己的情感閥門。

《朗讀者》的音樂總監姚謙留意到了董卿在《朗讀者》中細微的眼神變化,“喜歡文藝的人很容易在與別人交流時流露真性情。”姚謙跟董卿接觸後,發現她跟春晚上得體大氣的形象有點出入。“她對文字很敏感。”姚謙說。

《朗讀者》的總導演之一田梅告訴《中國新聞週刊》,大傢俬底下開玩笑說,董卿對面的那把椅子有神奇的魔力,坐在上面的人,總會敞開心扉去講述。在郎昆看來,嘉賓之所以願意對董卿打開心扉,源於董卿對他們的尊重。“她把對事業的尊重平移到了對嘉賓的尊重。”郎昆說,“ 董卿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是做不到的,現在為什麼能,年代感已經到了。”

跟嘉賓聊天時,董卿總是習慣性地身子往前傾。為了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好看一些,通常這個時候,燈光老師就會舉起大紙板,上面寫著“坐回去”, “有時候說得好不好聽,比臉好不好看更重要。”董卿心想。

郎昆看《朗讀者》,看董卿採訪徐靜蕾,當時提到奶奶,徐靜蕾說不下去了。看到這兒,郎昆有點緊張,他特別怕董卿繼續追問。董卿當時什麼也沒說,徐靜蕾緩了一下接著講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多餘,都沒心沒肺。”他覺得這是一次成功的採訪, 這一幕讓他自然聯想到了倪萍。當年他把倪萍從青島帶到中央電視臺,就是看中了倪萍“和嘉賓同步喜怒哀樂愁驚恐憂”的能力。在這一點上,董卿和倪萍極其相似。

董卿對《中國新聞週刊》說,訪談節目會是她的終極舞臺。她希望跟人們有心靈的交互。“如果你沒辦法體會他人,體會自己,沒辦法認知他人,認知自己,那麼你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呢?”★

(實習生劉成碩對本文亦有貢獻)

本文首發刊載於《中國新聞週刊》總第797期

聲明:刊用《中國新聞週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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