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

綜合格鬥 武術 跆拳道 散打 新文化報 2017-05-06
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這一戰與長春“擦肩而過”

格鬥狂人徐曉冬與太極道長微信對話截圖 Y3

A04版 格鬥狂人徐曉冬與太極拳師雷公的“約架”視頻炸響網絡。隨之而來的,是中國武術界對徐曉冬揚言“打假中國武術”的集體反擊,在一場網絡版圍攻“光明頂”的“武林大會”中,徐曉冬儼然變成了“魔教教主”。

然而,在這一熱點事件的背後,不論徐曉冬與雷公的這場“比武”是否真實,視頻是否為博出位而炒作,儘管徐曉冬和雷公都無法作為西洋格鬥和中國武術的代表,但“西洋格鬥更具實戰性,而中國武術只是‘花架子’”的質疑聲已經讓中國傳統武術文化實實在在地遭遇了一次權威性挑戰。

“KO門”的火熱在東北吉林也掀起不小的反響。新文化記者連日來對吉林省武術界進行了採訪,意外的發現是,這場格鬥與太極的“約戰”原本萌芽於長春。

“太極道長”私信徐曉冬

曾與徐曉冬約戰的長春人是網名為“太極道長”的太極拳愛好者(應受訪者要求使用其網名,以免被誤認為是真正的道人,受訪者釋義“太極道長”:太極無極生,復歸於無極。太極出道家,苦練功漸長!)。“太極道長”17歲習武,練過少林功夫、八極拳,1994年拜師研習太極拳,至今習武30多年。今年3月末,“太極道長”發現徐曉冬在網絡上對某武術界人士隔空喊話,言辭粗陋,心生疑惑之下私信徐曉冬,“原本是希望他能夠收斂自己的言辭,武術愛好者之間的切磋本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但習武之人首先要講德,我勸誡他可以用禮貌的方式處理此事。”“太極道長”的私信沒能起到如願的效果,卻引來了徐曉冬約戰的“強烈”要求。“他的措辭非常激烈,很有攻擊性,但我最初的想法是,相互切磋一下未嘗不可,便開始運作這件事。”

記者在“太極道長”的微信記錄上看到,從3月28日到3月30日,連續3天,徐曉冬與“太極道長”就“約戰”事宜幾番協商,而原本定好的4月27日的長春一戰最終卻因為徐曉冬對規則設定的不滿而擱淺。

因規則問題流產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太極道長”說,徐曉冬起初要求他在5月到瀋陽與他比賽,他予以拒絕,徐改口稱可在4月下旬到長春。“太極道長”在接到了徐曉冬的“約戰”要求後,經過與吉林省武術協會的彙報和商議,決定組織一場正式的以武會友的擂臺賽,以康龍武林大會的規則為比賽規則,由專業裁判執裁,在保險機構投保,在公證機關及媒體的公證和報道下,完成這場比試,並將日期定在4月27日。“但當我把聯繫籌備的消息告訴徐曉冬時,他卻因為規則問題拒絕了。”“太極道長”說,根據康龍武林大會的規則,對戰雙方戴上必要護具,不允許擊打臉部、襠部等危險部位,以確保雙方的人身安全,這引來了徐曉冬的“強烈”聲討,在微信聊天上,徐曉冬不僅對於規則提出異議,對於省武協、公證機關等部門的介入也頗有微詞。原本約定的對戰就在爭論中流產。

巧合的是,徐曉冬與雷公的“約架”也在4月27日這一天進行,而兩人之前網絡上的喊話也是發生在長春約戰擱淺之後。根據隨後的報道和網絡資料顯示,徐曉冬與雷公都曾在北京什剎海體校學習散打,雷公比徐曉冬年長,兩人按說是師兄弟關係,因此有人推理,二人可能早就相識,而這場“約架”越來越像是一場秀。如果說這個說法只是推理的話,徐曉冬與長春“太極道長”約戰未果的諸多細節無疑給這個推理又添了些料。

吉林武術界評價徐曉冬:

武術切磋要以德為先

徐曉冬網絡爆紅的過程中,吉林武術界險成背景。“有幸”成為當事人的“太極道長”對於徐曉冬的態度頗為理性,“無論徐曉冬出於何種目的打假,都有利於克服太極拳造假的不良現象。只是他不該走極端,不該跌破道德和法律底線。崇尚武德是每個習武者的基本素養,遵紀守法更是每個公民所應具備的基本素質。打假不能靠無恥罵街,更不能靠約架私鬥。”“太極道長”說。

吉林省武術協會主席徐萬東是“約戰”事件最早的知情人之一,“武術的切磋要以德為先,要有敬畏之心,徐曉冬出言狂妄,不是真正習武者的心態,武術界需要冷靜對待,不應該成為他炒作的對象。”

據悉,中國武術協會已對各省、區、市武術協會發出通知,禁止各地參與徐曉冬網絡約戰行為。吉林省武術協會隨後也發出通知,向全省武術界傳達了相同指令。

行家看“KO門”:

中國武術與西洋格鬥誰強?

保持距離,是吉林武術界對徐曉冬的集體態度。但對事件本身,業界人士在氣憤之餘,也有對武術生態的幾分冷靜反思。“雷雷作為太極拳師,也許理論水平很高,但完全沒有對抗的經驗。徐曉冬的格鬥水平其實並不算很高,如果是真正的習武者,即便沒有參加過正式的比賽,也會有不少與同行切磋的機會。只要有一些實戰經驗,絕不會是視頻裡雷雷表現的樣子。”省武協主席徐萬東說。

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中國武術六段、國家一級武術散打裁判員、“宏大武校”校長趙景斌對於雷雷有一些瞭解,“他是半路出家,30多歲才開始學武,根本不懂什麼是武術,徐曉冬打敗這樣的人完全不能說明問題,雷雷代表不了真正的中國武術。”

對此,振華武道創始人劉振華並不認同。作為一位有武術根底,常年從事跆拳道及西洋拳術實踐研究和賽事推廣的資深人士,劉振華直言:“就算換一個覺得自己練過很多年武術的人,只要他沒有研習過自由搏擊、綜合格鬥,一樣會被擊敗,只是落敗的程度不同而已。”劉振華的依據是,徐曉冬所練的是綜合格鬥MMA,“這是比自由搏擊、泰拳等等對戰項目要求更高、更具危險性的西洋拳種,不僅包括肘、膝,還有一些比如鎖、拿等地面功夫,沒有規則約束。中國武術更多講究套路,缺少實戰對抗,完全不能適應這種運動項目。目前中國只有兩個人登上過綜合格鬥的世界賽場,都沒有獲得成功。”

武術 必殺技還是養生術?

在“KO門”之後,網絡上曾經的中國武術與泰拳、跆拳道、空手道等格鬥術的對戰視頻再次刷新了點擊率。關於中國武術是否真的能打的質疑聲四起,而徐曉冬狂言約戰中國武術界,更被網友笑談為“一個人的武林”。

“中國武術本來就是必殺技,本原就是講究技擊性的。但是現在技擊性越來越弱,反倒是成了大爺大媽們的養生術、健身操。雷雷作為太極拳師,他教授的那些東西說是太極拳,實際上就是太極操。”趙景斌說。

年已八旬的長春形意拳掌門任來福是吉林省內輩分最高的武者,如今依然步履輕健、道骨仙風,“武術從誕生開始就是求得生存的手段,是要分勝負決生死的,後來,人們不再需要靠武力解決生存問題,武術成了身份的象徵,更多人學武是為防身健體。”

“武術的‘武’字怎麼解釋?有人說是‘止戈’,其實是完全錯誤的。”吉林省武術協會副主席、太極拳八極拳研究會會長、吉林大學武術教授張長濱詳解道,“‘武’字最上邊的一橫是代表一個人,‘止’是到達的意思,剩下的部分是‘遊弋’的‘弋’,而不是‘戈’,是扛著像‘弋’一樣的武器到處遊走,是一個人為生存而爭鬥的意思。”張長濱說,現在人們看到的武術,要麼是公園裡的太極操,要麼是賽場上的表演,已經失去了武術最原本的技擊性,脫離了武術的本原。”

已故著名武術家趙道新先生對於中國武術的前景和問題曾有長篇論述,其中在談到技擊性時,趙道新先生這樣說:“近幾十年來,中國的武術中最大的騙局,我認為就是所謂的‘有技擊性’。當今中國武術在整體上是極度缺乏技擊性的。以全球格鬥界的戰略眼光看,可以說已喪失了技擊的競爭能力。”

探因 因何丟失了本原?

最近的這些年,太極、詠春等中國傳統武術文化被光影聲像屢屢推上世界舞臺,電影裡那些驚豔的對打功夫都讓國人對武術的實戰性深信不疑,但如今的現實,卻不得不讓人們再度思考,武術的本原哪去了?我們為什麼弄丟了武術原本的樣子?

“當年練武是為生存,學成之後可以當鏢師走南闖北,當保鏢為人看家護院,時代進步了,人們早就不用這種方式求生存,武術也就失去了生命力。”徐萬東這樣認為。

“在民國時期,武術很興盛,武館林立,學武之人相互交流,天下武功是一家。直到抗戰開始,武館被毀,學武之人屢遭迫害,武術在槍炮聲中走向落寞。”任來福說,那個時期很多學武之人不敢顯露自己的本領,改行謀生,直到新中國成立。

“在新中國成立之後,‘文化大革命’之前,中國武術又開始興起,武館重新開張,人們開始習武。但‘文化大革命’讓中國武術再遭‘肢解’。”張長濱說。

張長濱同時指出了武術界存在的另外一些問題,現在很少有人去深入研究武術,“一個大師收一個徒弟開價50萬,武術已經成了斂財之道。”

對此,趙景斌也深有同感,“如今武術界,門派林立,互相譏諷,明爭暗鬥,光說不練的亂像頻出!一些真正有功夫的大師很少出山!一些傳播武術的人,大多數都是傳武不教德!一些影視作品更是誤導了觀眾!”

組織了幾十場對抗賽的劉振華說,“現在有很多中國武術與西洋拳術的比賽,看上去中國武術贏多輸少,實際上,找來的外國拳手都是些過氣的,為撈錢不在乎輸贏,除非將獎金與輸贏掛鉤,才能保證比賽的質量。”

未來 中國武術拿啥迎戰世界拳術?

在趙道新先生的觀點中,武術如何重新崛起是一個重要的命題,“中國人慾在世界格鬥領域內有所作為,就應創建出多個有特色的格鬥比賽,並在此類比賽中保持優勢。”

張長濱認為,中國武術能夠登上世界舞臺是以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為理論基礎,“所謂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尚武崇德,這是中國武術文化幾千年的積澱,要重新找回這些財富,需要國家重視,也需要武術界人士齊心共力。”

任來福認為,“武術要找回技擊性,需要有更多習武之人過招比武的機會。但這裡面的問題太多,用什麼規則?誰來擔保安全?這需要國家的通盤考慮。”

“太極道長”認為,“天下武林是一家,無論傳統武術還是現代搏擊,都應當相互尊重,相互借鑑,共同進步。沒有不能實戰的功夫,只有因功夫不到家而不能實戰的習武者。”

徐萬東說,武術已經被國家作為重要的傳統文化列入重點工程,“在韓國和日本,跆拳道和柔道,從學校開始就進行推廣。中央現在也意識到了傳統文化的傳承和推廣,武術也將進入小學課堂,振興武術文化需要從娃娃抓起。” 新文化記者 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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