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去觀鳥

自然科學 杜鵑花 地理 北京晨報 2017-04-02
我們為什麼要去觀鳥

如果說花朵是春天的色,那麼鳥叫就是春天的聲,有了這樣的聲和色的相輔相成,精緻和生動,春天才更加豐富,才更加萬物生長萌動。

這一點,古人認識的實在比我們更加深刻。且不說人人皆知的孟浩然的《春曉》,“處處聞啼鳥”,善於以文入詩、處處開闢的韓愈,在他的《送孟東野序》當中說得實在透徹:“以鳥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一下子,四季的變化不再是我們常識當中的顏色變換,反而成為了聲音的更替了。而春天的鳥鳴,無疑是所有的聲音當中最為悅耳和變化多端的了。

春天是鳥類叫出來的。宋朝的王令有一首詩歌:“三月殘花落更開,小簷日日燕飛來。子規夜半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子歸就是杜鵑,他也相信春天是杜鵑叫回來的。

用博物學彌補科學的短板

北京大學教授、著名博物學家劉華傑曾說:“許多西方博物學家在我們看來有著天真的‘傻勁兒’,一生專注於自己所喜歡的花草鳥獸,不惜為此耗盡精力和錢財。我們並不想鼓動所有人都這般生活,但想提醒部分年輕人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選擇不同的人生道路和生活方式;西方博物學無疑展現了多樣性,可以豐富我們的認知、審美和生活。”

所謂博物學,是人類與大自然打交道的一門古老學問,指對動物、植物、礦物、生態系統等所做的宏觀層面的觀察、描述、分類等。它包括當今意義上天文、地質、地理、生物學、氣象學、人類學、生態學、自然文學、動物行為學、保護生物學等學科的部分內容。

20世紀50年代前,博物學幾乎是數理學科以外各學科的全部,然而,在科學的衝擊下,博物學日漸衰落。隨著人類社會面臨的環境、生態、資源問題日益突出,重振博物學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人們越來越意識到:只靠科學本身,是無法完成保護環境的工作的。因為科學沒有愛,它是冰冷的,連高粱與玉米、沉積岩與火成岩不分、驢與馬都分不清楚,這樣的數理計算又怎麼可能產生對自然的敬畏之情呢?

我們為什麼不認識身邊的花草蟲豸?或許正和博物學教育的缺失有關。著名植物學家、中科院南植物園副主任傅德志說:“到今天,學術分科越來越細,知識量巨大,已經不大可能再出現博物學家了。但博物學反而更重要了,因為它能夠培養基本的科學素養和人文素養。”

博物學的價值何在

傅德志說,“博物學不是博學,主要針對的是自然科學領域的知識,天文地理生物都在其中,我們的基礎教育中雖然也有一些相關的內容,但和博物學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博物學究竟有什麼用?僅僅是在踏青的時候認識一大堆動植物嗎?傅德志認為:“博物學的作用遠不止於此。雖然說現在學科分類已經非常細,術業有專攻,難以再誕生博物學家了,但不同學科之間,仍舊存在內在的聯繫,我們說觸類旁通,今天依舊是有效的。一個人如果在基礎教育中受到過很好的博物學教育,那麼他未來不論從事哪一個領域的研究,都會比沒有受過博物學教育的人更有優勢。”

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成為科學家,大部分人的工作,可能和科學沒有太大關係,但在傅德志看來,博物學對普通人的意義,有時候遠比對科學家的影響更大,他說:“博物學教育在於幫助人建立了相對完整的知識體系,而知識體系越完備,人生就越自信,一個能夠欣賞大自然的奇趣、能夠發現常人不能發現的美的人,他的素養、他的精神,必然會好。最起碼不容易上當受騙。”

在今天,人類社會面臨的環境、生態、資源問題日益突出,綠色環保等成為最重要的社會議題,傅德志說:“怎麼綠色環保呢?怎麼熱愛大自然、與自然和諧共處呢?你不瞭解它,不去體會它的美,熱愛大自然就只是一句口號。”

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博物學愛好者

劉華傑認為:“興趣是首要的條件。博物學門檻很低,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博物學家或者博物學愛好者。如果說一定要找一個博物學愛好者的特質的話,簡單一點,我認為興趣、愛好是首要的。葉公好龍那種除外,喜歡本身就是最大的動力,你喜歡一個姑娘,就會想方設法瞭解她的一切,你喜歡某種植物,也是如此。”

自然科學浩如煙海,博物學的學習會不會非常累?學習量極其龐大?劉華傑並不這麼認為:“累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特別是精神活動,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很容易累,而且不只是身體累,心也累。反過來,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大自然,享受融入大自然的那種感覺,我想是不會太累的。”

劉華傑在北京大學開博物課程,第一課教學生親自畫一種植物,這是否是學習博物學的第一步呢?他說:“之所以讓學生親自畫,其實是鼓勵他們觀察,既然要畫,自然要仔細觀察,畫的好不好倒是其次的事情了。”

在大自然的美中修煉自己

認識自然界,是一種學習,但對於博物學愛好者來說,更是一種享受,只不過這樣的享受,需要一定的訓練才可以得到,劉華傑說:“普通人也能發現花草普通的美,但博物學愛好者可以發現那些常人不易發現的美。”

發現平常發現不了的美,劉華傑認為關鍵在驚奇感,他說:“著名海洋生物學家、世界上第一部生態小說《寂靜的春天》的作者卡森,她最後一部書的書名就是《驚奇感》,中譯為《萬物皆奇蹟》,我覺得她抓住了要害。只要有孩子般的好奇心,就能不斷髮現自然之美,學到更多知識。這些不是理論問題,而是實踐問題,誰操作誰知道。”

在具體的實踐之外,讀書也是增長博物知識,建立博物興趣的途徑之一,尤其是一些流傳久遠的經典。劉華傑說:“比如中國的古書,孔子說讀《詩經》‘多識草木鳥獸之名’,中國古代文明基本上是農業文明,博物學成分非常大。古代多數知識分子都是博物學家。從古籍中當然能學到好多博物學文化。特別是,我們可以瞭解到古代是如何看到大自然和利用大自然的。在後來一些發展中,有許多好東西丟掉了,讀古書,還能追回一些。此外,國外的一些經典中,也多有博物學知識和方法,比如亞里士多德的作品。”

周懷宗 卓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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