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42):稱霸河朔!

朱溫 李克用 五代十國 范蠡 滄浪老先生 2017-05-08

咱們上篇說到朱溫打敗了南下的劉仁恭,這篇接著說。

現在不光是吃了大敗仗的劉仁恭,整個河北諸鎮面臨的即將是朱溫如狂風暴雨般的北上入侵。

光化三年(公元900年)4月,朱溫遣葛從周為帥,帶領鄆、兗、魏、滑四鎮合計十萬兵力大舉進攻劉仁恭。

五代十國(42):稱霸河朔!

圖片摘自網絡

從上一次打敗劉仁恭到現在,朱溫和李克用之間也並不是平平靜靜,比如李罕之突襲了潞州然後向朱溫投誠。再就是邢洺那邊,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反正老在打仗。

這都是小事,咱們還是接著說大事。

朱溫攻打劉仁恭並不是直接進攻他的老巢——幽州,因為幽州實在是太遠,你要打,還得繞好幾圈,所以朱溫把矛頭對準了劉仁恭的兒子劉守文治下的滄州。

5月初4,汴梁軍攻克德州並擒殺刺史傅公和,13日,劉守文就被圍在了滄州城內。出是出不去,下海也不可能,那就只能向幽州求救了。

劉仁恭收到兒子的求救信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派兵去營救。劉仁恭十分清楚,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很難打敗朱溫。雖然曾經和那個人之間有過不愉快,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於是他給李克用去了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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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厚的禮物再加上低三下四的言辭,晉王,還請您出兵營救滄州。

李克用收到信之先後派周德威、李嗣昭帶兵進攻被汴梁軍佔領的邢州,嚴格來講這不能叫支援,頂多算人道主義聲援。

不過效果並不理想。

同年7月,劉仁恭親率大軍五萬從幽州出發,大部隊剛走到乾寧軍(住所在今河北省青縣),就被在此等候多時的葛從周大敗,同時斬殺三萬人。

從一般的故事情節來看,接下來要麼是朱溫把劉仁恭往死裡揍,或者就是劉仁恭被死揍了再拉人和朱溫磕。

但是大家不要忘了,還有一個王鎔在鎮州坐著。

不不不,我不是說王鎔出兵了,更何況他也沒那個實力。他使盡渾身解數,給朱溫和劉仁恭分別寫了封信。

沒錯,王鎔再一次準備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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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家以和為貴嘛。天天打仗多累,打到花花草草的多不好,就算不打到花花草草,打到我了怎麼辦...

朱溫和劉仁恭收到信的具體反應我不知道,但是當時剛好下大雨,出於權宜之計朱溫就令葛從周撤兵退守。

等到雨停了,朱溫也回過神來,哎,王鎔這小子是不是還跟著李克用?

行,不打劉仁恭了,咱去打王鎔!

而早在朱溫打敗進攻邢州的李嗣昭之時,他就截獲了很多王鎔給李嗣昭的信。這些信裡王鎔曾大肆的 談論汴梁軍的軍情,使得朱溫十分惱火!

9月21日,朱溫從邢州移師攻打成德。王鎔看到鎮州城下全是黑壓壓的汴梁軍,虛了。

很明顯,這個時候他是沒有辦法通知李克用的,自己被人家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出去都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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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援的人出不去,求和的可以。為了生存,王鎔派了一個叫周式的人去元氏縣跟朱溫談判。

周式除了是個辯士之外,他還和朱溫有舊交。

當然以朱溫的脾氣和目前王鎔的處境來看,他是不可能和這位故人把酒言歡的。

周式到達元氏後,朱溫先發制人:

“我屢次給王公送信,他卻不聽我的,現在大軍臨城,晚了!”

朱溫說完還把王鎔給李嗣昭寫的信砸在了地上。

面對咄咄逼人的朱溫和地上的信件,周式沒有一絲慌張。雖然他談過很多判,但是這一次他自己也認為是最高明的一次:

“汴帥容稟,現如今天下諸鎮各自為政,誰也不會幫助誰,我們鎮州緊靠太原,王公為了百姓才不得不和李克用聯盟。如果大王您真的能為天下剷除禍患,何止是會使小小的鎮州俯首帖耳?”

周式確實是嘴皮子利索,短短几句話就把王鎔身上的鍋甩到了李克用身上,為王鎔塑造了一個親政愛民的光輝形象。你朱溫神氣什麼,你行你去打李克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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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好聽的,周式吞了口唾沫接著說不好聽的:

“大王您好比是唐的齊桓、晉文,您應該崇尚禮儀然後成就霸業。假若只是窮兵黷武,一味討伐,縱然我們鎮州小是小了點,卻也還城堅糧足!您帶甲十萬,想要攻克也絕非易事!況且王家五代人都是成德節度使,我們鎮州城內願意為王公犧牲的百姓何止排到城門口!”

一通單口相聲下來,朱溫徹底服了。

全忠笑攬式袂,延至帳中,曰:“與公戲耳!”

周先生您別激動,和您開玩笑呢。

好了,我們照例來仔細分析一下週式的話是否正確。

從朱溫營救被劉仁恭進攻的魏博而雙方爆發戰爭,到後面朱溫進攻劉仁恭這幾次戰爭,雖然朱溫贏了,但是他的對手都比較單一。咱們假象一下,萬一朱溫同時和李克用、王鎔、羅紹威、劉仁恭、王郜開戰,結果會怎麼樣?

朱溫可是有過在南方同時與朱瑄、朱瑾、時溥、孫儒、楊行密等人打過仗的先例,並且足足用了十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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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是穩點吧,一個一個來,再說了不打仗就能讓王鎔反水,何樂而不為呢?

王鎔成功躲過這一次劫難自然欣喜異常,但是李克用那邊怎麼交代?

這個時候,一個叫張澤的手下給他指了一條康莊大道:

“大帥您看啊,河東是勁敵,咱們雖然有了朱溫的庇護,但是遠水也難救近火!況且幽帥劉仁恭父子、定帥王郜尚且依附李克用,咱們倒不如去說服朱溫讓他乘勝攻打定州,到時候河北諸鎮合而為一,就可以制伏河東!(使河北諸鎮合而為一,則可以制河東矣。)”

說實話,張澤的眼光確實夠毒辣。他明確的道出了朱溫的志向以及河北這些小鎮與晉、樑兩家之間微妙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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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澤有一點是沒有預測到的,朱溫的目標不是姓朱的大哥下面是這些有自己領地的姓王、姓羅、姓劉的小弟,而是要讓整個河朔都姓朱!簡單點講,現在的魏博、成德只是依附於朱溫,但是他們依舊有對自己的領地的絕對統治權。您汴帥放心出去打仗,我們絕對不搗亂,僅此而已。

很遺憾的是朱溫的目標直至他死去,哦不,是到他的王朝滅亡都沒能完成。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咱們接著說當下的事。

王鎔當即表示同意張澤的建議,於是乎又請周式去說服朱溫。

朱溫那邊也很乾脆:打,趕緊打!

到10月初7的時候,汴軍在張存敬的帶領下攻克劉仁恭的瀛洲、景州、莫州。這還不算呢,張存敬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一鼓作氣連克20餘座城池,眼看著到了幽州城下,結果因道路濘泥不好前進只得向西進攻王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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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一張未來的圖,圖片摘自網絡

義武節度使,又稱易定節度使,由於其治所在定州,故也稱定帥。前任定帥王處存是李克用的兒女親家,所以他們家一直是跟著河東混的。王處存死後,他的兒子王郜繼承了帥位。

張存敬到了定州城下,王郜派出自己的叔叔王處直迎戰。王處直估計擔心自己打不過張存敬,就向大侄子建言修築工事以期靠防守來拖住汴梁軍。

其實這個方法也不錯,總比貿然進攻要強。但是有主張防守的,自然就有主張進攻冷靜的。

一個叫樑汶的孔目官發話了:

“以前幽、鎮兩帥三十萬大軍攻打我們,我們那會五千人都沒有,一戰打敗他們。現在張存敬不過三萬人馬,咱們是他們的十倍有餘,修什麼城牆?出去跟他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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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目官是個什麼官呢?我查了查是管理檔案編錄的官員,你說你個管檔案的跟著瞎摻和幹啥?神奇的是年輕氣盛的王郜竟然聽從了檔案館樑大爺的建議。

樑大爺只編過檔案,沒編過人。

果不其然,定州軍慘敗,死傷過半。10月30日,王郜棄城出逃晉陽。

老大逃跑之後,定州軍民擁立了王處直為帥。

王處直心裡也有點小九九,他想做定帥,但是不想和朱溫打仗。既然你們都推舉我,那我就放開做了,恰好朱溫也來到前線,更方便。

王處直登上了定州城牆,他不是想跳樓,他準備向朱溫喊話:

“本道侍奉朝廷甚為忠誠,也沒有侵犯過朱公,今日為何相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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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挑了挑眼:

“你為什麼依附於河東?”

“我哥和李克用當年一同討伐黃巢有功,兩家疆界貼近,況且又是兒女親家,修好往來是人之常情。”

本以為王處直會和朱溫來一場辯論賽,結果接下來堪稱畫風突變:

“我請求日後依附於朱公(請從此改圖)。”

好樣的。

投了誠的王處直回去就把樑汶殺了謝罪,還拿出十萬絹帛犒賞汴梁軍,朱溫也向朝廷上書為王處直請求旌節。

其實我覺得人家樑汶對朱溫來說也算有功,不然哪這麼容易讓定州易幟?

至此,幽帥劉仁恭被打殘,魏帥羅紹威、鎮帥王鎔、定帥王處直都歸附於朱溫,朱溫儼然稱霸河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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