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庸:遇見童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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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庸:遇見童年的自己

朱德庸在《朗讀者》中用一顆最真誠的心去朗讀,是為他自己的童年而朗讀的。在朗讀的同時他也希望讓在旁邊聆聽他朗讀的人能夠真正知道其實自己的童年是多麼的重要。

“如果有時光機,我想回去,抱一抱小時候的自己,跟他說一聲謝謝,也跟他說一聲‘辛苦你了’。”《朗讀者》第二季第四期節目以“紀念日”為主題。節目中,來自臺灣的知名漫畫家朱德庸朗讀了他的《寫給童年的一封信》,講述了他與眾不同的童年成長經歷。這封信中,他嘗試著與童年的自己對話,並以一個先驅者的身份告訴童年的自己,“非常感謝,雖然小的時候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非常魯鈍的不聰明的小孩,但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正是由於他的堅持,才造就了現在的我。”

不要放棄夢天性

朱德庸4歲拿起畫筆開始畫畫,25歲紅透臺灣。他的作品《雙響炮》《澀女郎》等影響極大,甚至被製作成同名電視劇,受到很多人的喜炊。小時候的他不愛學習,自稱試卷對自己來說是無字天書,但晚上回家卻喜歡用畫筆記錄下自己的經歷,可以說是漫畫點亮了有些灰暗的童年。直到53歲,朱德庸才明確知道自己患有阿斯伯格症(自閉症的一種亞型)。

朱德庸有輕微的閱讀障礙以及識字困難,所以在導演組再三邀請下決定參加《朗讀者》節目,其實是一個很大的考驗。但節目的前置作業做得非常好,讓他消除了很多疑慮和緊張。儘管生活中很久不曾朗讀,但朱德庸對他在《朗讀者》中的朗讀非常滿意。他說:“因為我覺得我是用一顆最真誠的心去朗讀,而且是為我自己的童年,為我自己而朗讀的。在朗讀的同時我也希望讓在旁邊聆聽我朗讀的這些人能夠真正知道其實自己的童年是多麼的重要。”

節目中,朱德庸朗讀了自己的作品《寫給童年的一封信》。對於為何選擇讀這封信,朱德庸表示:“我想要告訴所有人,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放棄你的夢天性。人如果沒有了夢,就會只是一個軀殼,沒有了靈魂。”節目中朗讀的信中最後有這樣一句話:“謝謝你,小時候的我,我會和你一起,用我們自己單純的方式,在這個時代裡,慢慢向前走。”對此,朱德庸解釋說:“以後無論我再畫任何一部作品,我都會結合小時候的我一起去創作。因為小時候的我就是我的記憶,一個人的記憶將會是未來人生的方向,我會跟小時候的我一起繼續面對未來的未知。”

我不想再回到童年

《絕對小孩3》是朱德庸2018年出的新書,距離上一本《大家都有病2》,已經過去五年,距離《絕對小孩2》,則過去了九年。

朱德庸說:“《絕對小孩2》畫完了,我以為重新過一次童年也就過完了。但在這九年裡,我慢慢覺得童年還有另外一個力量。現在我馬上58歲了,這幾年可能真正地步入人生反省的階段,我從童年裡得到的已經不再是回憶了。我這幾年很想把童年認識的房子用鉛筆稿慢慢描繪出來,讓它能夠具體地呈現。直到我覺得用鉛筆去畫素描的老宅還是不夠,我沒有辦法去觸摸它。我定了一個計劃,把小時候的房子做出模型,可能是1:100的這種,觸摸的過程讓我真正能夠感受到童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部分人都想再年輕一次,甚至回到童年,但朱德庸卻不願意:“我不願意回到童年,可能因為我受不了微小的邪惡。在整個成長過程裡,我碰到的都是人們散發出來的很微小的邪惡,不管是我所碰到的老師、鄰居、親戚,甚至我的家人,而微小的邪惡讓我有了非常不愉陝的童年。我唯一能夠對抗微小的邪惡,就是默默在那裡畫圖,一個人跟院子裡面的蟲子玩,或者做一些非常無聊的事情,這些事隋都只在我自己的世界裡。我還能夠留下一絲絲的元氣,是因為我都在做一些無用的事情,而這些事隋給了我力量。

“我之所以形容微小的邪惡,跟大惡比起來,它是很微小的,隱藏在人性裡,有時候連當事人都未必察覺得出來。”朱德庸稱小時候自己長得其貌不揚,對很多事隋的反應其實非常遲鈍。光是這一點他就很容易受到同學的排斥、排擠,而他並沒有什麼理由對你那樣做,但他就是忍不住會這麼做,當時可能沒有一個確切的名詞,現在有了,叫作霸凌。“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接觸過所謂大惡的人,但是那種帶有微小邪惡的人其實從來沒有間斷過。我26歲畫《雙響炮》的時候成名。26歲到現在58歲,其實我已經畫了《雙響炮》《醋溜族》《澀女郎》《關於上班這件事》《什麼事都在發生》《絕對小孩》《大家都有病》。這麼多作品裡,大部分都在表達微小的邪惡。《雙響炮》談的是婚姻,但其實在談婚姻裡夫妻之間微小的邪惡。《澀女郎》也一樣,講女人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關於上班這件事》講到上班族裡麵包含的微小的邪惡。”朱德庸是用感受在畫,他把自己童年感受的邪惡用幽默的方式把它表達出來。慢慢他發覺應該用童年的那種方式——無用的事隋讓自己非常陝樂,無用的事情滿足不了他們的貪婪和自私。

最自在的時候我只是一個符號

“我知道自己有亞斯伯格症之後,我接受,也原諒了自己的小時候。我還是繼續創作漫畫,但是我會想辦法讓創作過程單純化。因為我接受了,跟所有的人一樣,這一輩子都會承受微小的邪惡。”五年前,朱德庸向媒體透露自己被確診為亞斯伯格症。他發現對外面世界的好奇慢慢開始消退,轉而觀察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隋。每個人在整理、反思自己人生的時候,一定有一部分是屬於很隱私的,並不是沒有辦法說出來,而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瞭解。相當於你吃一頓美食,對方坐在那裡看你吃,你就算形容得再仔細,鹹度、甜度、辣度從1分到10分,他都沒有辦法收到那個真正的點。人要交換一些真正屬於自己、很隱私的部分是蠻難的。在某種程度上,人可能註定是孤獨的。

“人其實很容易迷失,尤其1998年、1999年那個時候,我覺得是工作過度。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不被重視的小孩,從來沒有人對我抱過任何希望。我小時候很喜歡畫畫,唯一支持我的就是我父親。當時整個社會氛圍就是想畫畫,就準備餓死。直到我當兵前,一次很巧的機會,有雜誌跟我邀稿,我畫了。老實說那個機會真的是瞎貓碰死耗子,完全沒有想到後面可能有的發展。”朱德庸服完兵役,他畫的《雙響炮》竟然就火了。“就像一個窮困的小孩撿到一個神燈,一摩擦精靈就會出來問你要什麼,我拼命地摩擦,漫畫不但變成我的職業,而且竟然讓我獲得別人的肯定,包括所有的親戚、鄰居、同學,對我不抱任何希望的人。對我來講,那是可以滿足我甚至修補我破損的內心和靈魂的方式。”成名後朱德庸也不習慣成名這件事情,他覺得可能跟童年是有關係的:“我的童年從來沒有受過褒揚,一直都是在自卑中過下去的,這種感覺影響到現在。我沒有辦法享受名氣,因為會讓我不自在。”

“我有一次想,什麼是我最自在的時候?只有在當兵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成名,更重要的是,服兵役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是。但是當兵的短短七八個月裡,我走在街上,穿著軍服,就是一個符號。在那個符號裡,甚至連我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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