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史記》關於絳侯周勃晚年遭受的一次牢獄之災,交代得非常含糊,周勃是莫名其妙進監獄,又稀裡糊塗出監獄。筆者認為這其中深含不為人知的內幕,司馬遷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所以不好明說,故意把事件說得很含糊,讓讀者自己去揣摩。筆者嘗試著以推演和推測的手段,力圖復原真相。
三、恐懼何來
在這個無厘頭的案件中,周勃的恐懼感是個關鍵。如果能知道他恐懼的由頭,所有的疑惑可能就很容易解釋。史書沒記載,我們可以做個推斷。
- 第一種可能就是周勃自己健康出了問題,完全是自己疑神疑鬼。
這個可能性有,但似乎不合邏輯。假如周勃因身體原因出現幻覺,應該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史書應該有記載,既然沒記載就說明周勃沒有出現大的健康問題,疑神疑鬼到這種程度不大可能。
另外,假如是健康問題導致,怎麼解釋有人告他謀反?誰會跟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老人較勁?還弄到廷尉審訊,不合邏輯。
- 第二種可能,周勃犯了大罪,害怕洩露了遭誅殺。
這種情況能說得通他的恐懼以及被逮捕,但說不通結局。如果周勃這種身份都會被誅殺,說明他犯的事小不了,既然被抓了,說明有證據了。可是結果卻是什麼也沒審出來,甚至沒有一個字提到他的具體犯罪事實。
這個說法也行不通。
- 第三種可能,周勃掌握了皇帝的某個機密,害怕被滅口。
這個......太有殺傷力了!太有可能了!那麼這是個什麼祕密呢?我們先按下這個問題,看看如果是因為這個祕密,接下來的事情,從邏輯上能不能說得通。
首先,如果這個祕密存在,他就威脅到了皇權,由此導致殺身之禍那是順理成章的,所以周勃會恐懼至極,邏輯上沒任何問題。
其次,漢文帝也因為這個祕密坐立難安,所以他抓捕周勃也是理所當然。
其三,審理過程就是一場太極拳表演,雙方都不能觸及主題。從過程來看,漢文帝雖然顧及祕密,但還是心懷仁慈,不想真的誅殺周勃。抓捕他可能就是為了敲打他,或者暫時讓他跟某個可能的陰謀做個隔離。從邏輯上講,大體說得通。
其四,結局驗證了漢文帝抓捕周勃,只是為了警告嚇唬他。薄昭的表現說明,他很可能也是祕密的知情人,他輕易也不敢捲入其中。
看起來,周勃真的可能是因為藏著的某個祕密,遭了無妄之災。
四、隱藏的歷史祕密
翻閱史書會發現,其實周勃和漢文帝的交集並不多。公元前180年,誅諸呂成功後,漢文帝意外登基,他任命太尉周勃為右丞相,陳平為左丞相,灌嬰接任太尉。
此時的周勃表現得有點驕橫,有人就勸他:“你誅諸呂,迎立新皇,該得到的賞賜都得到了,如果再不知退,恐怕災禍不遠吶!”周勃聽後害怕了,想想確實如此,於是他就以健康為由,辭掉了右丞相一職,由陳平任獨相。這件事發生在公元前180年。
一年後,陳平去世,他再次被任命為丞相。這次為相也只有短短十個月,因為諸侯就國的事,漢文帝免了周勃的丞相之職。這一年是公元前178年。
周勃兩次為相,第一次只有一個多月,第二次十個月,兩次加起來也就一年時間。這麼短的時間裡,他能掌握漢文帝什麼重大祕密呢?
我覺得這個祕密應該是漢文帝劉恆登上帝位前,跟周勃陳平達成的交易!
我們知道,呂后去世後並非皇位真空,當時的皇帝是漢惠帝的兒子少帝劉弘。按理來說,誅滅諸呂就是為了“安劉”,這件事不應該禍及傀儡皇帝劉弘。但莫名其妙的是,隨著諸呂被蕩平,劉弘兄弟被認為是“假冒皇子”,全部被誅殺,愣把皇位騰空了!
劉弘兄弟真的是假冒皇子嗎?我覺得全是扯淡,《史記》也僅僅是記錄了周勃等人的說法,並未做任何評述,顯然這是自說自話毫無根據的事。
問題是周勃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騰空皇位,給劉襄、劉章、劉興居仨兄弟一個誘惑:跟我們一起剿滅諸呂,皇位在向你們招手!
當時的形勢是,呂家掌握了西漢最強大的兩支中央軍:南軍和北軍。也就是說整個皇宮、京城及周邊地區全部在他們的武力控制範圍內,要想幹掉呂家太難了,除非得到劉襄、劉章、劉興居仨兄弟的幫助,他們才是棋局的勝負手!
齊王劉襄擁有西漢最大的諸侯國,兵力強大,他本人也雄心勃勃。劉章則是上將軍呂祿的女婿,深得呂家信任,他要是反水,呂家就沒有祕密。實際上平定諸呂的時候,劉章誅殺了北軍統領呂產,成為形勢的重要轉折點。
果然,當週勃他們一拋出“劉弘非惠帝骨血”的說法後,劉家兄弟欣然入伍,功臣派和劉家兄弟迅速就組成“反呂統一戰線”達成協議,並順利平定諸呂。
這一段歷史與周勃掌握的祕密有關嗎?當然有,實際上週勃們拋出的劉弘是假皇子說法,是個一箭雙鵰的陰謀。一是勾引劉家兄弟為平定諸呂拼命;二是拿它做本錢,賣給他們早已議定的新皇劉恆!
果然,劉家兄弟被周勃陳平一個媚眼撂倒了,原以為雙方是“心有靈犀”,到頭來人家是“心懷鬼胎”,劉家兄弟欲哭無淚,只能怪自己自作多情。
劉恆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當然他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有多大,全在雙方達成的祕密協議裡,史書沒記載,無非就是一些利益保障吧。
劉恆進京的當天,周勃急吼吼地表示“有事情需要私下向皇帝彙報”。他能有什麼事那麼急?無非是雙方談判的結果,需要劉恆親口再給予承諾。被老謀深算的漢文帝以一句“皇帝沒有私事”為由直接打發了。
我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時候皇帝的璽印就在周勃手中。漢文帝的態度很有意思,既不接見周勃,也不接受皇帝璽印。其實他是在告訴周勃:少跟我扯交易,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就可以反悔!
周勃這時候還哪有反悔的餘地?他只能乖乖地把璽印奉上。
周勃當丞相趾高氣揚了一個多月,就有人警告他,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陳平。那麼陳平也是參與者,他就不怕漢文帝滅口?陳平是誰啊,大陰謀家,誰能玩得過他?周勃也只能認慫,算了,俺辭職回家,走鋼絲的事除了你沒人玩得起!
但,明顯這個說法還有一個大漏洞!請看下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