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我在會所的那些日子16）

文/蔡海山

因為經常有工作上的交集，我很榮幸也很不幸的加了X先生的微信。X先生的微信簽名赫然寫著：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

每次點開他的微信頭像，看到他自信的笑容，我總會情不自禁的渾身癢癢，總想找人撓撓後背。同時又暗暗慶幸自己所學的專業不是醫學，更慶幸自己永遠不會成為老中醫。

他朋友圈裡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開車的形象，開各種車，但是他的造型永遠是一樣的。奔馳、寶馬、法拉利，別克、奇瑞、拖拉機，他安靜的坐在各種方向盤的後面。哪天如果他的朋友圈裡晒出他正開著坦克，甚至開著飛機，我一點也不會驚訝，畢竟他這樣的大神老司機，沒什麼他幹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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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X先生在二手市場上淘換來各種零件，然後富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撮合下，會所擁有了自己的成套的音響設備，以及專業的調音臺，但是唱歌這事我們還是習慣去KTV。

只要有X先生在現場，我們唱歌的時候幾乎不會去抱怨設備效果不好，或者麥克風太爛，而且我們還會暗中指定專人死死看住他，怕他一言不合就開始拆解KTV包廂裡的設備，調到他滿意為止。

去KTV，X先生通常會背個包，包裡真的不是改錐鉗子之類的工具，那些東西X先生早就給他們安頓好了歸屬。當我們要點酒水飲料的時候，他都會伸手製止。等服務生出去後，他會從揹包裡神奇的拿出冰鎮啤酒及冰好的飲料。

他的那個揹包總會讓我想起哆啦A夢那個無所不能的百寶袋，因為他從一個不起眼的揹包裡拿出的酒瓶數量讓人讚歎。他的揹包，背到現在還沒爛，卻成為他身體另一半，千金不換。

他會一邊掏酒瓶，一邊認真的給我們解釋，同樣品牌的酒，這裡賣多少錢，超市賣多少錢，如果數量夠，要是去批發市場又會是多少錢。這裡的價格和批發市場的價格，每瓶的差價乘以我們所能喝的數量大概是多少，當他快速的講算出來的數字告訴我們的時候，真的把我們嚇一跳。

我們都默默無語兩行淚，耳邊好像再次響起年邁的母親的諄諄教誨：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我一直懷疑他的大腦裡自己植入了芯片，要不然怎麼可能有這麼超強的計算能力。

說道計算能力，這件事必須要提一下，因為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有一次和X先生一起去機場接客戶，他並沒有走我熟悉的哪條高速公路路，我疑惑的問及原由，他給我詳細的講解了一下：你說的那條路全長多少公里，我們走的這條路多少公里，然後又說哪條路到哪條路多少公里，哪條路在哪個時間段堵，哪個時間段暢通，怎麼走油耗最少，怎麼走不用交高速費。然後從車速、油耗、高速費用、堵車、紅綠燈，甚至還有空調的能耗等多種可能性綜合考慮後，現在走的路是最優選擇。

當時我目瞪口呆，覺得眼前這哥們腦袋周邊出現了無數的數字、公式、甚至編程中用到的各種語句。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大數據分析嗎，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算法應用嗎，莫非他的思維方式已經達到百度地圖的智能算法的程度了？人才啊，真是人才啊，不，簡直就是天才。

思緒拉回到KTV。

第一次聽X先生唱歌，我們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他竟然用純日文唱起了《籃球飛人》的主題曲《好想大聲說愛你》。

熟悉的開場音樂響起時，我們就已經開始熱血沸騰，多少童年的記憶湧上心頭，赤木剛憲、櫻木花道、流川楓、三井壽，還有可愛的晴子。X先生的嗓音竟然和BAAD樂隊主唱那麼相似，以至於我們一度認為放的是原聲，X先生在對口型假唱。

一曲唱罷，大家還在回憶和驚詫中，正要起身鼓掌，X先生已經切到下一首歌，自顧自的陶醉在籃球飛人片尾曲《直到世界的盡頭》中去了，依然是全首日文，聽的現場所有人熱淚盈眶。

大神就是大神，無論做什麼都會做到極致，唱歌歌也是如此，我當時就相信他真的懂音響的。這我不禁想起了在電影《頭文字D》中阿木的臺詞：神也是人，只是神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所以被叫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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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先生感覺到後背有點涼，暈暈乎乎的甦醒過來。他慢慢坐起來，在地上愣了幾分鐘後，感覺頭還是暈，而且伴隨著陣陣的疼痛。

夜風吹來，X先生臉上有一絲絲的涼意，順手一摸，手上竟然沾滿了鮮血。

X先生定了定神，抬頭看到五米開外自己的踏板摩托車安靜的躺在地上，車上的塑料件已經破碎散落在馬路的各處。

X先生思索半天終於找回了記憶，自己和朋友吃完飯正騎摩托車回家時，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小汽車撞飛。

神人總是會受到神的庇護，但是傷還是要承受的。幾位夜不歸宿的好心路人將X先生送到了醫院，醫生馬上將這個滿臉是血，身上衣衫襤褸、緊閉雙眼的年輕人進行了處理，輸上液後去了下一個病房。

當醫生再次來到緊急處理的病房時，床上已經沒有人了，輸液的針也已經被拔掉。

這樣的場景是不是隻有在電影裡才會看到，但是X先生卻親自演繹了一下。

如果那位醫生在看擁有同樣橋段的電影的時候，是不是會想起那一夜神祕消失的那位青年，會不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呢？那就無從考證了。因為X先生後來回憶中根本不知道那家醫院在哪裡。

具X先生回憶，他步行了將近3個小時，黎明時分，在第一縷陽光的照耀和指引下回到了會所。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但是他憑著驚人的推理能力以及辨別方向的能力，終於找到了四環主路。

我們都紛紛不解，X先生為什麼要從醫院逃跑，就不能輸完液，等天亮再出來嗎？而且拖著受傷的身軀步行走回會所，就不能打個車嗎？傷成那樣就不能給親戚朋友或同事打個電話求救嗎？

X先生戴著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跟我們娓娓道來：醫院的收費模式是怎樣的，如果他輸完液正常繳費大概會花掉多少銀子。三小時不步行路程大概是多少公里，打車大概會花掉多少銀子，深夜打車加價又會是多少銀子，而走路回來就能把這些不必要的支出成本都能節省掉。

因為說某個數字時嘴張的稍微大了一些，他不得不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他當時仔細試驗過，骨骼肯定沒有問題，傷都是皮外傷，根本不礙，推測應該很快就能自愈。醫生已經做了消毒處理，出現感染的機率也很低，所以沒必要繼續留在醫院。而且留在醫院一定還會被收取各種費用，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至於為什麼不向朋友求救，他說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幹嘛要麻煩別人呢？

所以他毅然拔掉輸液針管，趁著醫生護士不注意，消失在漫漫的黑夜裡。

看著X先生大大的墨鏡下滿是傷痕的臉，我不禁再次感嘆，人要是理性到這種程度，那也是沒誰了。這讓我想起一部電影《超體》，女主角Lucy大腦進化到30%階段的時候，她已經可以超越外界的干擾，向內感知自我，開始從客觀角度表述外部世界的本質。X先生莫非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

過了一段時間，X先生臉上的傷慢慢好了，因為他帶的墨鏡也開始變小了。但是在鼻子底下的一塊傷疤一直沒好利索，神奇的是這塊傷疤是個方形的，從遠處看像極了小兵張嗄裡的太君。

看著他忙碌的穿梭在各種機器設備中，再看著他鼻子下引人注目的方形傷疤，我們所有人都感嘆，怪不得灌籃高手的日文歌唱的那麼流暢呢，搜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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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X先生在錢的方面太能算計，不懂得生活，還有人直接了當的說他太摳門。但是當X先生決定結婚的時候給老婆買的大鑽戒後，其克拉數和閃耀的光芒晃的再也沒有人在這樣說了。

X先生的老婆長得美若天仙，驚為天人。據說他們在大學時期就開始談戀愛，X先生來會所上班，兩個人便開始了遠程戀愛。我懷疑他精通計算機，精通視頻，精通音頻等技術，都是因為遠程戀愛才讓他快速成為這方面專家的。

英雄難過美人關，大神也一樣，最終他從會所離開，帶著大大的鑽戒回了家，為長期兩地愛情長跑畫上了完美的句號。隨後祖傳牛皮癬的朋友圈裡又是婚紗照，又是出國旅行，甜蜜的讓人羨慕嫉妒恨。

不過很多照片都是X先生老婆在車裡的自拍，X先生微笑著手握方向盤成為他漂亮老婆的背景。老司機永遠是老司機啊。

記憶中，公司裡永遠帶著藍牙耳機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以前提到過現在已經自己創業的思源妹妹，另一個就是大神X先生。不過X先生要比思源妹妹多一副墨鏡，不是受傷後帶的那種大墨鏡，而是《極限特工》裡範·迪塞爾戴的那種很酷的墨鏡。

前段時間寫個懸疑小說，跟冰箱有關，這又讓我想起X先生的一個在會所廣為流傳的經典玉句。那次X先生熱情的從冰箱裡拿出頭天他親手包的羊肉餡餃子，送到我面前說道：

“趕緊趁涼吃，要不然一會兒就熱了。”

雖然我不是老中醫，但是在祖傳牛皮癬面前也是沒治了。

（PS：其中有些橋段沒看明白的話，需要看這一篇：在我身邊令人髮指的技術大神 ）

在會所這七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每件事都讓我成長，都讓我升級，用文字記錄下來，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回憶，給曾經一起戰鬥的夥伴們一個回憶，同時感恩所有生命中的貴人。

（我已委託“維權騎士”為我的文章進行維權行動，轉載請註明或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