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有方復有法——名醫用藥巧法

中藥 附子 人蔘 伯禽 骨傷的楊張張揚 骨傷的楊張張揚 2017-10-06

用藥有方復有法——名醫用藥巧法

名家治病,並未多用奇方,方藥還是原來方藥,前醫用之不效,名醫用之則效,其差別往往就在於煎法用法不同,此亦名醫精於醫律而又圓機活法使然。

徐靈胎曾治毛姓老翁,年屆八旬,素有痰喘之疾,因勞累而發作,俯於几案不能平臥已七日,舉家驚惶。徐診後曰:此上實下虛之證,用清肺消痰飲送下人蔘小塊一錢,二劑而愈。毛翁曰:徐(靈胎)君學問之深固不必言,但人蔘切塊之法,則“以此炫奇耳。”

後過年餘,病又復發,照前方加人蔘入煎,喘逆愈甚。復請徐氏再診,告以用去年之方而病加重。徐問:莫非以人蔘和入藥中耶?答:然。徐仍以人蔘作塊煎之,亦二劑而愈。徐解釋曰:“蓋下虛固當補,但痰火在上,補必增盛。唯作塊則參性未發,而清肺之藥已得力,過腹中而參性始發,病自獲痊。”

用藥有方復有法——名醫用藥巧法

按:此證上實下虛,如單以清肺消痰治其“上實”,必礙腎之“下虛”;若專補下虛,勢又壅補助痰,妨礙上焦肺實。徐氏以清肺消痰之劑,送下人蔘小塊,使消補兩種藥力先後接續而發。藥雖同行,而功則各奏,真名醫章法也。

名醫趙晴初評曰:清肺消痰飲加人蔘是方,人蔘切塊吞下是法。大凡名醫,不僅“屢用達藥”,而且重視煎法用法,徐靈胎雲:“煎藥之法,最宜深講。藥之效不效,全在乎此……方藥雖中病,而煎法失度,其藥必無效。”足見煎法用法之重要,趙晴初所謂“有方還須有法”。毛翁懂方不懂法,反以為醫家故弄玄虛,故而病有增無減也。

相傳“方法”這個詞就起源於中醫。某朝一位皇帝患噎膈症,吃啥都吐,命在旦夕。御醫費盡心思,均告無效。一天,侍從稟報說:“百里之外,有位隱居深山的和尚,據說有根治此病之術,不妨請來一試。”

和尚來到皇上榻前,切完脈後,隨即開好藥方。侍從一看,說:“為何尚復此方?”原來藥物、劑量與御醫之方分毫不差。和尚仍叫把藥取回,親自煎藥,煎到只剩兩匙時,用湯匙盛上藥汁請皇上用舌舔服,直至把藥汁舔完為止。連服數劑後,病竟漸愈。

用藥有方復有法——名醫用藥巧法

皇上重賞和尚,問:“同樣之藥,前者醫朕無效,而你能起死回生,其中有何奧祕?”

答曰:“醫藥者,既要有方,又要有法。皇上之病在咽膈,用舌舔湯匙上藥,可使緩緩作用於病灶之處,此乃是法。如果仍用飲服方法,難免藥過病所,無濟於事。”皇上大悟:“方法,方法,光有方不行,服用還要有法,方與法結合才行。”這就是“方法”二字的由來。即或今天,上述用藥方法治療食管癌猶可借鑑。

名家治病,並未多用奇方,方藥還是原來方藥,前醫用之不效,名醫用之則效,其差別往往就在於煎法用法不同,此亦名醫精於醫律而又圓機活法使然。

藥雖同行,施治各異。宋代成州團練使張銳,以醫知名。蔡魯公之孫媳妊娠,臨近產期發病。眾醫皆以為陽證傷寒,當用涼藥,但懼怕墜胎而不敢投藥。魯公請張銳診視。張銳曰:“胎兒已經十月,將生矣,何藥能敗之?”如常法給藥,半日兒生,病亦獲愈。

次日,產婦大洩不止,而且喉痺不能入食,眾醫皆指責張銳之過。因洩利與喉痺兩症一寒一熱如同冰炭,且處於產褥期,雖扁鵲復生,也無活理。張銳曰:“不必驚擾,我可令即日而愈。”取藥丸數十粒,令服之。結果,喉痺即平,洩瀉亦止。

魯公問曰:“敢問一藥而治兩症,何也?”銳曰:“此於經書無所載,特以意處之。方才所用乃附子理中丸,裹以紫雪丹。喉痺不通,非至寒之藥不為用,故外裹以涼藥紫雪丹。既已下嚥,則消釋無餘,其得至腹中者,附子之熱力也,故一服而愈兩疾。”魯公大加嘆異。

按:此病上有喉痺屬熱,下則洩瀉屬寒,寒熱錯雜,似乎兩難措手。張銳匠心獨具,以理中丸外裹紫雪丹,藥入咽部,在外之紫雪丹消釋而治喉痺;在裡之附子理中丸入得腹中而治洩瀉,寒熱分治,各不相擾,確實奇巧。

用藥有方復有法——名醫用藥巧法

此法古亦有之,《傷寒論》治療“心下痞,而復惡寒汗出者”用附子瀉心湯,其煎藥法度可謂此法先河。考該證心下有熱痞,而陽氣已虛,故惡寒汗出,形成寒熱錯雜局面。附子瀉心湯煎法不同一般,是以麻沸湯浸漬大黃、黃芩、黃連諸寒藥,取其味薄氣輕,以輕瀉上部之痞熱,不使藥過病所;另取附子久煎取汁與前藥兌合,因其味厚氣重,下行而發揮溫陽固表作用。

藥雖同行而至所不同,施治各異,此仲聖之妙法也。張銳以附子理中丸裹以紫雪丹與此異曲而同工,可謂善學古法者。

胃寒腸熱,丸藥裹衣。新市陳先生,宿有腸風髒毒之症,大便燥結,數日不能一行。病已數年,痛苦殊甚。明醫家孫一奎診其脈寸數,關弦而無力,尺脈洪滑左部尤甚,認為胃寒腸熱之症,然大腸喜清而惡熱,脾胃喜溫而惡寒,兩難措手。

孫乃詳酌一方,令藥先入胃而未化,後入大腸而發揮作用。因以大黃、槐花、黃芩、皁角等煉蜜為丸,另以四物湯加蒲黃研末,裹於蜜丸之外為衣。如此,“藥入胃時外裹之藥未化,及入大腸裹藥化去而君藥始見,庶幾兩不相妨,亦假途滅虢之策也。”服藥後果然血止而大便不燥,飲食日加。

按:本例與上案有異曲同工之妙。藥雖同行而至所不同,施治各異。

露水煎藥建奇功。一位紹興人,患秋溫大熱,百藥不能退燒。延請寧波名醫範文甫診治。範至後,查閱前醫所處方藥皆為白虎、葦莖湯之類清熱之品,方頗切當,自思亦無別法可用。適當地多栽荷花,葉上露珠可愛。範見後即令其晚上取乾淨毛巾四條,蒸透,擰極幹,於稻田中收取露水,用以煎藥;二日熱退病安。

範稱:此從氣候悟出,醫方中所無。說明其用露水煎藥,乃權宜之法。與滑伯仁立秋遇難產病例,見梧桐葉落下,遂加用之以催產相類,同屬於隨機應變之例。

按:露水味甘,性涼,具潤燥、滌暑、除煩作用。王孟英《隨息居飲食譜》說:“稻頭上露,養胃生津;菖蒲上露,清心明目;韭菜上露,涼血止噎;荷葉上露,清暑怡神;菊花上露,養血息風。”

本例病程較長,肺胃陰津為邪熱灼傷,採用稻頭上露水煎藥,用以發揮清潤肺胃滋養陰津的功效,輔佐白虎、葦莖等方藥而獲效。方藥還是原來的方藥,只因改用露水煎之,確實別具手眼。

藥棗巧治病孩。清名醫王旭高(1798—1862),號“退思居士”。曾治一幼齡病孩,形瘦面黃,痰多食少,晝日咳嗽,夜臥則喉中喘吼有聲,病已半年,“而性畏服藥”。診為脾虛而溼熱痰蒸,阻之於肺。因病兒不肯服藥,遂用藥棗法。

取人蔘、茯苓、白朮、甘草、二陳、蒼朮、川樸、川貝、榧子,共研細末。另取大棗100枚,去核,將上藥末納入棗中,用線紮好,每枚大棗約入藥末2分為準。再用葶藶子30克,煎湯煮棗,待棗軟熟,不可大爛,取出晒乾,患兒飢時將棗細嚼嚥下一枚,每日可用五六枚,竟收佳效。

按:小孩畏藥,當屬常見之事。王旭高巧用藥棗,變藥治為食治,實為變通之法,頗具匠心,至今猶可效法。此法首見於元代名醫葛可久,其擅治虛勞,所創“白鳳膏”,即以大棗去核,納入參苓白朮散,置於黑嘴白鴨肚中,加酒用火煨烤,吃棗食鴨,藥食同用,而無苦藥之累,實為巧法,即在今日,以上諸法猶有參考價值。


來源:本文選自張存悌等編著的《品讀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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