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藥

中藥 附子 甘草 張仲景 惠農興邦 2017-06-17

天下第一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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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藥

附子的確在很多病症中都可用,但火神派藥理偏矣。四逆湯是對脾用藥,不是補腎陽。附子的作用是溫經散寒,能通十二經絡,能使陽氣外達,乾薑和甘草對脾起作用。之所以很多病用附子能起作用,是因為人病之後,會出現經絡阻滯,附子的作用就是溫通經絡,使氣機流暢而恢復正常,同時,諸藥也才起作用。

鄭欽安的用藥是沒錯,但其理有疏漏,看看傷寒論就知道,四逆湯是針對太陰症的。凡是寒溼阻滯,都可以用附子溫通,所以,祝味菊對附子的認識是對的!四逆湯的方解應該是這樣的:用附子蕩去群陰,以利於浮散之陽能回,乾薑守而不走,乾薑,甘草固護脾陽。如果寒溼過盛,就得適當加大附子。仲聖防脫有四逆湯和獨蔘湯,皆著眼於脾,而非腎也!

火神派擅用的四逆輩法,其實質是溫經散寒,固護中州,但火神大家對此卻隱而不彰。吾今和盤而出,誠一片救世的仁心。舉個例:火神派治口舌生瘡等虛火症,用四逆法效果很好,其理何也?蓋中州寒溼阻滯,使君火不能下降之故也。故效顯!火神不神也!——中州是需時時固護的重點啊!

附子非補腎陽之藥。其功用在於溫通十二經絡,它是可以在很多方劑中使用以助藥效,但對非寒溼阻滯之人使用,則會生熱風,不宜使用!即使用,也得合理配伍。

人之內傷雜症,多因為血瘀氣滯痰阻,醫者治療的時候,有的用大黃祛邪,有的用馬錢子,而火神派的顯著特點是用“附子”以消陰翳,用乾薑,甘草培土以補中氣(但火神派說是用四逆輩補腎陽)。當然,在陰陽症侯的辯症上,也有些不一樣。

附子在火神派用藥中,相當於一個“先鋒官”的作用,現在的火神派傳人對附子的運用,似乎有違欽安先生原旨,欽安先生用藥,有時也用陰藥的,現在的火神有的好像不用陰藥,不知現在 的火神還是否執定中州而兼顧三焦,對附子動則用上百克,是否本末倒置了?不知是對“溫經散寒,固護中州”是故意隱而不彰,還是根本沒有領會----人之身體,相火(腎陽)為體,君火(心火)為用。“附子為藥品中最大英雄也!治人,人健而身輕;治國,國泰而民安;治天下,億萬年皆成盛世也!”

天下第一藥

天下第一藥

附子,為草本植物烏頭塊根上所附生的塊狀子根,如子附母,故曰附子。本藥味辛甘,性大熱,純陽無陰,燥烈有毒。具有溫補脾腎、助陽引水、逐寒祛溼、溫經止痛的功效。為救治元陽衰微、陰寒內盛、風寒溼痺、水溼腫滿之要藥。

古代醫家經驗

東漢張仲景為應用附子的大家。在其所著的《傷寒論》、《金匱要略》中,用附子之方達30餘首。如四逆湯、真武湯、麻黃附子細辛湯、桂枝附子湯、附子瀉心湯、附子粳米湯、大黃附子湯、腎氣丸、九痛丸等。張用附子膽大而心細,生附子用於回陽救逆,炮附子用於溫經扶陽、散寒除溼。一般用一枚(約9g)或一兩(約3g),多則用三枚(約27g)或六兩(約18g)。常與乾薑、人蔘、白朮、茯苓、甘草等藥配伍,樹立了附子應用的規範。

唐代孫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創溫脾湯,將附子、大黃、人蔘、乾薑、甘草.熔於一爐,功在溫補脾陽、攻下冷積,這是對張仲景大黃附子湯的發揮。近人用於急性菌痢、慢性腎炎,療效很好。

宋代有關附子的創新方增多。如陳自明《婦人良方大全》中的參附湯,為回陽固脫的代表方劑,是搶救心力衰竭的主方。又如《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的三生飲,由生附子、生川烏、生南星、木香等組成,為治療中風偏癱語謇之名方。還有魏峴《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湯,被後世立為益氣溫陽、回陽救逆的主方。

明代的陶華在《傷寒六書》中立回陽救逆湯,方中既有回陽救逆的附子、乾薑、肉桂,又有益氣生脈的人蔘、五味子、炙甘草,特別是方中有麝香,增強了附子的溫通開竅作用。偉大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附子"附方"下記錄了可以治療的104種病證,並含有配方。還記述了三位常服用附子年至耄耋仍"康健倍常"的驗方。李氏認為,"他人服一粒即為害,若此數人,皆其臟腑稟賦之偏,服之有益無害,不可以常規概論也。"這種從實踐經驗中悟出的論斷,誠實可信。張景嶽將附子與人蔘、熟地、大黃列為"藥中四維"(古稱禮義廉恥為國之四維,言為立國安邦之要;藥中四維,乃治病保命之要)。並依所言"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創右歸飲、右歸丸,將附子、肉桂與熟地、山藥、枸杞、山萸肉等相伍,被醫家推崇為調節腎陰陽代謝的代表劑。

清代陳修園總結張仲景用附子的經驗,乃為"雜於苓、芍、甘草中,雜於地黃、澤瀉中,如冬日可愛,補虛法也;佐以姜、桂之熱,佐以麻、辛之熱,如夏日可畏,救陽法也。"(陳修園《神農本草經讀。卷四》),並在《時方妙用》中立消水聖愈湯,此方由仲景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加知母組成,陳氏標為"治水第一方".後人用於脾腎陽虛、陰寒內盛、痰飲氾濫、溼濁凝聚的咳喘、陰水、寒疝等,多有良效。特別要提的是王清任所創的急救回陽湯,將附子、乾薑與桃仁、紅花配伍,誠為回陽救逆法與活血化瘀法組方的典範,為治療心衰、挽救生命開拓了一條新路。其後,唐容川創天魂湯,將附子、乾薑等溫裡藥用於出血證,為治療虛寒性吐血另設溫陽攝血法。

近現代醫家經驗

近現代醫家在繼承前人經驗基礎上,對附子的應用,具有獨到見解與體會。張錫純(1860~1933年)善將附子與人蔘、山萸肉並用,挽救亡陽證,並創敦復湯補相火、運脾胃。上海祝味菊(1884~1951年)針對當時醫界"投涼見害遲,投溫見害速,投涼之害在日後,投溫之害在日前"之偏見,放膽用附子治療危重病證。觀其醫案,附子用量超出常用量,少則12~15g,多則30g,故有"祝附子"之名盛傳於滬濱。他在處方中,將溫陽藥附子與潛陽藥(靈磁石、生龍齒)或與安神藥(酸棗仁、朱茯神)並用,能使陽氣振作而潛藏,神氣安然而勿浮,深得附子配伍之妙。

雲南吳佩衡(1886~1971年)十分尊崇《傷寒論》溫扶陽氣法對附子的應用,擅長用四逆湯、通脈四逆湯、白通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等扶陽散寒劑,並自立寒證標準,即"身重惡寒,目瞑嗜臥,聲低氣短,少氣懶言。"治癒許多陽虛病症。他用附子之量更是驚人,一般在30g以上,多至100g、 200g、300g,最多用至450g.常將附子加入辛溫發散劑、溫裡和胃劑、補氣劑、滋潤劑等方藥中。他用附子之法有三,一是用炮製附子;二是與乾薑、上肉桂(研末泡水衝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劑量煎3個小時以上)。顯示出嫻熟的臨證用藥經驗。其用附子之量,確有過人之膽識,至今在雲南等地仍有一定影響。

蒲輔周(1888~1975年)對附子有著精到的配伍經驗。李興培曾總結蒲氏附子配伍二十三法(見《上海中醫藥雜誌》,1986年11期26 頁)。其主要功效為回陽、溫陽、溫經、溫通、溫補、溫化、溫寒等,它如引火歸原、平復厥熱、反佐純寒等亦是不可忽視的配伍。但蒲氏恪守"溫而無燥"之規則,認為"藥既要對症,用也必須適中,藥過病所,溫熱藥的剛燥之性就難免有傷陰之弊。"(見《蒲輔周醫療經驗》,人民衛生出版社1976年11月版25 頁)。他還舉《傷寒論》附子配伍之例,如附子湯中配白芍、四逆湯中配甘草以及腎氣丸中水中取火等,皆取溫而不燥之義。其見解委系公允。

上海名老中醫方行維先生擅於將附子與羚羊角配伍使用。方氏指出:附子為回陽救逆之妙品,羚羊角為鎮肝熄風之要藥,一動一靜,一溫一寒,一陽一陰,藥性迥異,相反相成。其作用有二:一則交濟陰陽,二則扶陽生陰。對於肝旺於上、腎虧於下,母子相離之證,具有平衡陰陽之殊功。

趙錫武(1902~1980年)運用君藥為附子的真武湯治療心衰、腎衰,配合開鬼門、潔淨府、去菀陳莝三法,療效理想,被同行稱讚。筆者受其啟發,曾治一例慢性腎炎高度浮腫病人,原每日用速尿800mg,尿量僅有1000ml,餘用真武湯合五皮飲(炮附子用至45g,先煎3個小時),服用3劑,尿量增至3000ml,水腫明顯消退。

焦樹德善用附子治療尪痺(主要指類風溼性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等),取其"大補腎命真火,祛在裡之寒邪",常配熟地、川斷以補腎精,配羌活、獨活入太陽、少陰、督脈三經,以散在上在下在表在裡之寒溼(見焦樹德《方劑心得十講》,人民衛生出版社1997年7月版229~234頁),並創制尪痺沖劑,解關節之痛,深受病家青睞。

近年來中藥新劑型不斷湧現。全國中醫醫院急診必備中成藥中以附子為主的新制劑就有參附註射液(紅參、附子)、參附青注射液(紅參、附子、青皮)、四逆湯注射液(附子、乾薑、炙甘草)、芪附註射液(黃芪、附子)等。以參附註射液為例,經300例厥脫證(包括感染性休克、低血容量性休克、心源性休克、過敏性休克)臨床觀察,陽氣衰脫證189例,總有效率81.48%;氣陰耗傷證92例,總有效率86.96%;真陰衰竭證19例,總有效率 31.58%。臨床應用證明,本藥對血液系統、心、肝、腎等主要臟器和系統無明顯毒副作用(見《全國中醫醫院急診必備中成藥應用指南》,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醫政司1997年11月,第7頁)。

附子的中毒解救

研究已知,附子含有烏頭鹼、次烏頭鹼等六種生物鹼。這些物質有顯著的強心、利尿、興奮迷走神經中樞及消炎鎮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對神經與心臟的損害。中毒時間一般在服藥30分鐘後出現,長者1~2小時左右。開始見口脣、舌及肢體發麻,繼之噁心嘔吐,煩躁不安,進而昏迷,四肢及頸部肌肉痙攣,呼吸急促,肢冷脈弱,血壓及體溫下降,心律不齊,ECG示多發性室性早搏,嚴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過量及飲用附子(包括烏頭)酒製劑等。[醫學教育網 蒐集 整理]

附子中毒解救方法為:

1.用高錳酸鉀或濃茶反覆洗胃;

2.以迷走神經興奮為主要表現者(心動過緩、傳導阻滯)用阿托品;對異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顯者,則應用利多卡因,如兩者皆有,可同用之;

3.電擊轉復;

4.相應對症治療;

5.中藥解救方為:金銀花30g,綠豆100g,生甘草60g,水煎內服;或蜂蜜內服,每次120g,必要時可服至500g.

怎樣避免附子中毒

1.必須用炮製過的附子,禁用生品;

2.嚴格掌握適應證,不可隨意使用含有附子的單驗方(特別是含有烏頭的中成藥);

3.嚴防超量用藥。張仲景用附子約分三等用量。取附子溫經散寒止痛時,用18~27g;溫補脾腎陽氣時,用9~18g;用於寒熱夾雜、蟲積寒聚時,用6~99g.

4.大劑量用附子,必須先水煎1~3小時以上,再入它藥同煎。實驗證明,附子經長時間煎煮後,烏頭鹼水解為烏頭原鹼,其毒性顯著降低。有資料表明,附子經加熱處理後,毒性僅為原來的1/200.但其強心成分經煎煮後不被破壞。(見呂蘭薰等《常用中藥藥理》,陝西科技出版社1979年12月版 179頁)

5.附子與乾薑、甘草同煎,其生物鹼發生化學變化,毒性大大減低(見周鳳梧《古今藥方縱橫》,人民衛生出版社1987年1月版135頁)。此三味配伍恰為《傷寒論》中的四逆湯,故又稱"張仲景附子配伍法".

十禁三問 根據歷代醫家經驗,有人提出附子應用要堅持十禁三問。

十禁:1.面赤不用;2.舌質紅、苔黃不用;3.譫語煩躁不用;4.尿少色赤不用;5.脈數有力不用;這5種臨床表現為陽熱實證,絕對不能用附子。但臨證要與假熱證區別,如面紅如妝,語言重複而低微,脈浮大無根等,這些是虛陽上越證,是可以用附子引火歸原的。6.有嚴重肝腎疾患及心肌疾患病人勿用;7.體質衰弱、陰虛內熱者勿用;8.妊娠期勿用;9.房室傳導阻滯者勿用;10.不能與半夏、栝樓、貝母、白蘞同用。

三問:即問病人服附子後,1.睡眠如何?2.尿量多少?3.動靜狀態。簡言之,病人服用附子後,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動自如而無躁動不安狀,為附子用後的正常反應。反之,則應考慮為附子的禁用病證。

附子與石膏同用探討

附子大熱,石膏大寒,藥性截然不同,按常理必無同用之可能,諸般論述配伍和藥對的參考書也均未述及。實則《金匱》、《千金》即有附子、石膏同用之例。

1.《金匱》、《千金》開附子石膏同用之先例

《金匱》附子、石膏同用見於“水氣病脈證並治第十四”之越婢湯條下。越婢湯由麻黃、石膏、生薑、大棗、甘草組成,主治“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方後又云“惡風者加附子一枚”。《千金》卷第七“風毒腳氣”之越婢湯由麻黃、石膏、白朮、附子、生薑、甘草、大棗組成,主治風痺腳弱,卷第十五上“脾藏上”之解風痺湯由麻黃、枳實、細辛、白朮、防己(一作防風)、生薑、附子、甘草、桂心、石膏組成,均以石膏與附子配伍。

2.後世醫家應用舉例

後世附子、石膏同用鮮見論述。曾見明代孫一奎《三吳治驗》載馬廚瘧痢併發案,其症大發寒熱,寒至不憚入灶,熱至不憚下井,痢下紅白,日夜八十餘行,腹痛、噁心、汗多神乏疲甚,病由廚間燥熱,食瓜果甚多,復又酒後御色。方用白虎湯、益元散清暑滌熱,附子理中溫中補下。藥後病漸安康。病者正虛欲脫,邪勢鴟張,所以雙管齊下,以大劑溫清合為一方。

清代舒馳遠治天慶班小生患痢,其症上身發熱,下身作冷,認為陽熱在上,陰寒在下,心中煩熱為陽明裡熱,用石膏;口苦咽乾為少陽腑證,用黃芩;食不下屬太陰用黃芪、白朮、半夏、砂仁;身重多汗為少陰亡陽,用熟附子、炮姜、破故紙;厥逆腹痛為厥陰裡寒,用生附子、吳茱萸,一劑病減。病機複雜,故以複合之治法治之,附子、石膏因有同用之機會。(轉引自《姜春華論醫集》

近代祝味菊先生以擅用附子而著稱。他以附子配石膏治高熱,認為二藥同用,一以制炎而解熱,一以扶陽而固本。附子之溫,固可減低石膏之寒涼,然不能消除其制止分泌之功;石膏之寒,已是抵消附子之溫,然附雖失其熱,而不減其強心之作用。體質虛弱而炎熱不過盛,可重附而輕膏;體質略虧而炎熱頗盛,又可重膏而輕附。

徐小圃先生也為近代用附子之大家,其治小兒暑熱症(又曰夏季熱)有以附子、石膏同用者。此病主症為發熱、頭額幹灼、煩躁、口渴多飲,但又兩足不溫、小便頻多且清。徐先生認為是元陽虛於下,邪熱淫於上,故創制清上溫下方來治療。清上用黃連,溫下用附子,又伍以磁石、龍齒、覆盆子、菟絲子、桑螵蛸、縮泉丸、蛤粉、天花粉等。有時也加石膏清熱[3]。如治楊幼,頭額微汗,口渴引飲,小便清長,入夜煩躁,舌光,脈濡數。徐先生即以黃厚附片、小川連、蛤粉、花粉、生石膏、煨益智、覆盆子、菟絲子、桑螵蛸、蓮子心、活磁石等治之而效[3]。徐氏哲嗣徐仲才先生也曾治很多小兒暑熱症,主用清上溫下法,清上用石膏、黃連、蓮子心等,溫下主要用附子效果良好[4]。又如走馬牙疳重症,症見脣腐齒脫,腮穿顎破,一般總以為胃火熾盛,徐小圃先生治此,也以清胃洩熱為主,但遇兼見腎陽虛徵象者敢用附子於清熱藥中。如吳幼,牙疳腐爛出血,口氣穢惡,胃火熾,小便清長,藥用烏附塊、小川連、生石膏、甘中黃、川石斛、粉丹皮、黛蛤散、淡竹葉等。一劑後牙疳腐爛即減。

徐氏門人江育仁教授回憶早年實習時見到麻疹合併肺炎者最多,患兒除持續發熱併兼氣喘痰鳴外,還見舌苔黃膩或灰黑,舌質淡紅有刺,口脣乾燥皸裂等毒熱熾盛化火症狀,清熱解毒、保津護陰,固在所必須,但徐先生只要診得脈來細軟,捫得舌苔尚有潮潤,四肢末端欠溫者,則以清溫並用、祛邪扶正之法為治。用藥如黃連、石膏、鮮生地、大黃、天竺黃、烏附塊、龍骨、牡蠣、磁石等,頗能建功。江教授此後遇某些麻疹肺炎兼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者,也常用此法並收滿意療。

章次公先生醫案中有以附子與紫雪同用的例子。其案雲:“溼溫17日,正在緊要關頭,出血雖止,依然面黃神萎,兩脈糊數。用全真一氣湯合紫雪丹,一面育陰扶正,一面慧神祛邪,此變法也。”藥用炮附塊、潞黨蔘、麥冬、熟地、白朮、五味子、淮牛膝、淡竹葉、紫雪丹。藥後熱漸退,再以養陰溫陽並進。凡五診其病漸瘥 [5]。紫雪由石膏、寒水石、滑石、犀角等組成,附子與之同用,可說是附子與清熱藥配伍的極致了,治這等危重病候,敢如此用藥,足見章次公先生的膽識!

2 附 子 與 石 膏 同 用 探討

張伯臾先生治一慢支繼感、肺心病患者,症見咳嗽、氣急、口渴,四肢不溫,兩足浮腫,寒熱錯雜,治頗棘手。因之擬麻、杏、石、甘、魚腥草、開金鎖清熱豁痰以治標,附子、黨蔘固本扶陽以治本,剿撫同施,頗獲效果[6]。相類似的如孟澍江先生治一慢支、肺心病患者,初診投以麻杏石甘湯3劑。藥後身熱減退,咳喘較平,但心悸、胸悶頗甚,氣不接續,下肢浮腫,小溲短少。二診於上方中加入附子、澤瀉,5劑後諸症悉平。病家一面新感外邪,痰熱較盛,一面素體不足,心腎陽虛,初診急者治其標,複診則標本兼顧,清熱扶陽同施,起到了清而不損陽,溫而不助熱的效果.

何紹奇先生有長文評析《赤水玄珠》[8],即稱讚孫一奎治馬廚案為膽識過人。何氏本人治一患兒,4歲,麻疹5日尚未出齊,疹色紫紅而黯,神昏譫妄,手足抽搐,咳喘痰鳴,體溫38.7℃,面色蒼白,額汗不溫,手足發涼,山根發青,心率128次/分,脈細數,舌質紅,苔薄黃膩。認為是痰熱壅肺,熱入心營,引動肝風,邪實於內,而正已不支,為內閉外脫之危症。方用麻杏石甘、羚、鉤、銀、翹等味,配合參、附、龍、牡,3日後痊癒出院.

再如譚一鬆治一口渴患者,主訴口乾欲冷飲,多飲多尿,尿色清,納呆,畏寒,舌苔黃厚白膩,舌質淡。證屬上熱下寒,氣不布津,擬升清降濁,清上溫下。其方用石膏20g配附子20g,意在借附子的辛熱,推動石膏發揮止渴作用。

3.附子、石膏配伍效用歸納:根據《金匱》、《千金》條文和上述醫家經驗,附子與石膏配伍之效用可以歸納為一以溫陽,一以清熱,可治療寒熱夾雜證。

3.1治療陽脫熱熾證 : 陽脫熱熾證見於感染性疾病,甚至感染性休克,為正氣欲脫,邪熱熾盛,大虛大實,寒熱夾雜之證。患者多為素體陽虛,感受外邪,或本不陽虛,但感受外邪,因實致虛,或過用寒涼而致“熱中未已,寒中又起”,此際只有溫清並用方有生機。

3.2治療上熱下寒證:上熱下寒證既可見於內傷雜病,又可見於外感熱病,人體上部可見種種熱象如頭額幹灼、煩躁不安、口渴多飲,同時見四肢不溫、小便清長等陽氣不足之徵。雜病可見於消渴,若見於感染性疾病,則為熱熾陽脫之先兆,故用石膏清上,附子溫下。

3.3其他:其他寒熱夾雜證,既非陽脫熱熾證,亦非上熱下寒證,其證既有諸熱象,又有諸寒象,如痺證(風溼性關節炎、類風溼性關節炎),表現為局部關節紅腫熱痛,卻又畏寒喜暖即是,筆者應用桂枝芍藥知母湯加石膏等治療有一定效果,前述之《千金》解風痺湯、以及仲景之白虎加桂枝湯也都是為痺證寒熱錯雜而設。

一般來說,附子石膏同用並非常法,而屬權變之舉,但臨床也絕非罕見。故遇此複雜症候,需細心辨別,開拓思維,大膽用藥,前人經驗必不我欺。

一.明代瀘州人韓飛霞在《醫通》中說:“附子回陽,霸功赫奕”,但尚不以善用附子著稱。清同治年間,邛崍鄭欽安在成都開創了“火神 派”,觀其治病,恆以陰陽為綱,陰證則無論吐血、便血、尿血、喉蛾、失眠、牙痛、口臭、便祕,概投以附子、乾薑之類,效如桴鼓。光緒時復有羅定昌者,其治 熱病發熱譫語,舌生芒刺,煩躁不便,而脈尺寸俱無,即用承氣加附子。說非用附子治病,而是借其熱直達少陰耳。傳此派之學者,百餘年來不乏其人:吳佩衡南下 昆明,雲南遂有“吳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證而風靡一時。祝味菊東去上海,當時滬上幾無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熱病,雖高熱神昏,脣焦舌蔽, 亦用附子,說熱病不死於發熱,而死於心衰。章次公先生於此十分心折,說他治病“心狠手辣”。名醫徐小圃的兩個兒子俱死於熱病,小兒子又病熱,幾至不救,祝 以附子起之。今滬上徐氏兒科仍以用附子見長,即祝公昔年所教也。祝味菊譽附子為“百病之長”,其用附子有每劑3、4兩的。華陽劉民叔懸壺於上海,高僧惠宗 病胃癌,吐血不止,劉力阻西醫輸血,以大劑乾薑附子佐甘草、灶心黃土、花蕊石、雲南白藥、阿膠,三帖而血全止。近賢重慶龔志賢、成都戴雲波諸先生,治風寒 溼痺,附子都用60g以上,其中戴氏所擬烏附麻辛薑桂草湯為治痺名方。有一年,四川醫生帶著計算機痺證軟件到北京義診,處方用附子30g,川烏30g。竟 無人敢服用,中醫界攻譏者亦復不少,不幾天即門可羅雀,鎩羽而歸。

(三),附子大辛大熱,通行十二經,其性剛雄,溫五臟之陽。心功能不全多見於肺原性心臟病、風溼性心臟病、冠心病等疾病,大率以心陽虛衰為本,血瘀水停為標,證見心悸怔忡,汗出肢冷,喘促,神疲乏力,面色恍白,紫 紺,胸悶腹脹,下肢水腫,嚴重者甚至出現胸、腹水,全身浮腫,小便不利,脈沉細或結代,舌淡苔白者,常用參附湯、真武湯、桂枝茯苓丸、防己黃芪湯四方合 方,收效甚速。我曾在某部隊醫院會診一風心病、充血性心力衰竭患者,一劑即效,再劑即可下床活動。韓飛霞說人蔘回元氣於無何有之鄉,王道也;黑附子回陽, 霸功赫奕,合用於心衰,則相得益彰。心衰之重者,,則非伍用乾薑不可,或乾薑、生薑同用,附子無姜不熱,附子配乾薑、甘草則仲景之四逆湯也,用於心衰之吐 利不止,有回陽返本,起死回生之功;陽衰而陰竭者,合生脈飲陰陽兩補。章次公先生治療心衰嘗用《馮氏錦囊》的全真一氣湯,即參、附合麥冬、五味子、熟地、 白朮、懷牛膝。

附子溫腎陽,李時珍說附子是“補下焦命門陽虛之藥”;《本草正義》說附子“達下元而溫痼冷”,舉凡腎陽不足,證見畏寒肢冷、尿頻、口渴、不食,下利滑脫不 禁,腰痛,陽痿、痛經諸證,皆可用附子。命火式微,火不暖土,常用右歸丸;脾腎兩虛可用附子配炒山藥、人蔘、白朮;虛寒痛經,常用小溫經湯(附子、當 歸);消渴晚期陰損及陽,陰陽兩虛時,渴極而涼潤生津不效者,可用附子、肉桂。唐代王燾《外臺祕要》以釜蓋之幹潤作喻:“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蓋 若以板蓋之,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上,此板終不可潤也”。至於腎陽衰憊,不能化氣行水之水腫,則非真武湯不可為功。

《珍珠囊》說附子“溫暖脾胃”,脾陽傷而下利不止,腹中冷痛,手足不溫,脈沉遲者,理中湯加附子,即附子理中湯。因劇烈吐瀉而亡陽的孩子,急用大劑附子配人蔘、乾薑、乾草、龍骨、牡蠣回陽固脫救逆,多能挽回。有一左姓老人,寒邪直中三陰,吐瀉不已,神昏煩躁,揚手 擲足,鄭聲喃喃,人或疑為陽證議用清下,我力阻之,蓋六脈極沉微故也,用制附子24g,紅人蔘10g,乾薑15g,炙甘草6g,白朮10g,龍骨、牡蠣各 30g,一服而瀉全止,酣然入睡,次日易方調理而安。《傷寒蘊要》說附子有“通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信然。

附子亦溫肺陽、肝陽。肺陽虛則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陽虛則疲憊乏力,巔頂疼痛,脅肋少腹隱痛陰冷。前者可用附子合乾薑、炙草,後者可用附子合肉桂、黃芪。

(四).附子治痺,古方多用之,仲景桂枝附子湯治風溼相摶,一身盡痛,不能自轉側;桂枝芍藥知母湯治歷節疼痛,腳腫如脫,皆其範例。《湯液本草》說“附子無所不 至,味辛大熱,為陽中之陽,故行而不止”。痺證的病機是“閉”,附子走而不守,溫經散寒,除溼通閉,實為痺證不可或缺之藥,,痛甚附子合川烏、草烏、細 辛,可增強散寒止痛之功,附子合桂枝則溫經通脈的作用益佳。不僅風寒溼痺可用附子,即使風熱溼痺舌紅脈數者,也可在祛風、清熱、燥溼利溼的基礎上酌用小劑 量附子以通閉解結。我治類風溼性關節炎、風溼性關節炎、肩關節周圍炎、坐骨神經痛、腰椎間盤脫出、強直性脊柱炎等,就恆以大劑量附子、川烏同用。《千金 方》獨活寄生湯亦治痺名方,用以治療風寒溼久羈之肩、腰、膝、腿痛,陳無擇《三因方》說:如加附子,則其效益佳。

(五).或曰:川人喜用附子,是盆地多雨溼,地勢使然。此不知附子,亦不知川人之言,仲景就是善用、倡用、多用附子的第一人。仲景用附子與乾薑、甘草相配(四逆 湯)而為回陽救逆第一方;與茯苓、白朮、白芍、生薑相配(真武湯)治水腫;與人蔘、白朮、茯苓、白芍相配(附子湯)溫補元陽;與麻黃、細辛相配(麻黃附子 細辛湯)溫經發表;與白朮等(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朮湯)相配治風溼骨節煩疼(術附合用為除溼之聖藥);與半夏、粳米、大棗、生薑配伍(附子粳米湯)溫脾止 瀉;與大黃、細辛相配(大黃附子湯)溫下寒積;與大黃、黃芩、黃連相配(附子瀉心湯)扶陽消痞;與生地、阿膠、黃土、白朮、甘草、黃芩相配(黃土湯)溫脾 止血;與薏苡仁、敗醬草相配(薏苡附子敗醬散)治腸癰;與烏梅、黃連、黃柏、川椒等相配(烏梅丸)治蛔厥及久利;與地黃、山茱萸、山藥、丹皮、茯苓、澤 瀉、桂枝相配(腎氣丸)而為補腎祖方……可以說他已經把附子之用發揮到極致了,而仲景並非川人。

仲景之後,附子的臨床應用更加廣泛,如:《古今錄驗》以附子與麻黃、桂枝、丹蔘、人蔘、防風、杏仁、防己、黃芩、生地、甘草相配(小續命湯)治風寒歷節痛 不可忍,腰痛背痛不可轉側,晝靜夜劇。《千金方》以附子配細辛、防風、乾薑、山茱萸、茯苓(三五七散)治大寒中於風腑,頭痛項筋緊急。《近效方》以附子配 白朮、甘草、大棗、生薑(術附湯)治風虛頭重眩暈。《肘後方》以附子配天雄、川烏(三建湯)治元陽素虛,寒邪外入,厥後脈沉。《太平聖惠方》以附子配獨 活、牛膝、桂心、川芎、赤芍、當歸、桃仁(獨活散)治冷滯風氣攻刺,肢體疼痛。《三因方》以附子配乾薑、甘草、人蔘、芍藥、茯苓、桂心、白朮(附子八物 湯)治歷節四肢疼痛,如槌鍛不可忍。《局方》以附子配草烏、全蠍、天麻、蒼朮、胡桃肉(善腎散)治腎氣虛損,腰腳骨節疼痛,膝脛不能屈伸;配鹿茸、肉蓯 蓉、人蔘、熟地、肉桂、石斛、五味子、黃芪、茯苓、白芍、白朮、半夏、甘草(鹿茸大補湯)治孕婦諸虛不足;配人蔘、乾薑、甘草、肉桂、吳茱萸、麥芽、神 曲、枳實、桔梗、細辛(大溫脾丸)治脾胃虛寒,飲食不化,食少傷多。《赤水玄珠》以生附子、生半夏、生薑相配(三生飲)治痰眩。《張氏醫通》以附子配白 果、橘紅、生薑、甘草(冷香飲子)治夏月中寒,腹痛吐瀉。《醫學心悟》以附子配乾薑、白朮、甘草、茵陳(茵陳術附湯)治陰黃。以上名方,不過隨手寫來,已 是掛一漏萬,然從唐宋一直到明清,從官修方書到個人著作,從中可見附子之用廣矣哉!近賢祝味菊更用附子配棗仁,治心動過速及期前收縮(早搏);配知母,治 熱病口渴欲飲而心陽不振;配磁石,治神經衰弱之失眠。姜春華先生認為許多慢性疑難雜病,特別是許多慢性炎症用常法清熱解毒不效,原因即在於久病體虛而溼熱 火毒病邪不解,他從仲景烏梅丸、薏苡附子敗醬散諸方得到啟發,打破常規,溫清並用,補瀉兼施,體病同治,如他治白塞氏病,用附子配黨蔘、黃芪、甘草、淫羊 藿、黃連、黃芩、丹皮、蒲公英、半枝蓮而效,即其範例。

腎著,用甘姜苓術湯加附子,其效更捷;肩關節周圍炎,常用黃芪、當歸、白朮、淫羊藿、威靈仙、希薟草、桂枝、姜 黃、海桐皮,然必重用附子,否則不效;虛人易感,用玉屏風散加附子、姜、棗;急性腎炎初起,畏寒、無汗、水腫,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慢性腎炎水腫,用真武 湯、實脾飲,皆以附子為主藥;久瀉不止、五更瀉、老人大小便失禁,用理中合四神再加肉桂、附子溫補命火;口腔潰瘍用涼藥不效者,多為陰盛陽浮,可用姜附劑 破陰回陽,必陰霾去而火始安其位;慢性咽炎,用附子一片蜜炙,切成小塊含咽;痛經寒症居十之七八,則用附子合當歸。

綜合古今用附子的經驗,附子一物,可上可下,可攻可補,可寒可熱,可行可止,可內可外,隨其配伍之異而變化無窮,用之得當,療效卓著,在群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說它是“百藥之長”,是並不過分的。

(六)。附子的用量,向來爭議很大。仲景方用附子一枚,炮,破八片,則每帖約60g,附子質量,一大片即6—8g,曰“炮”,則為生附子,其力更大。所以當用附子時,不必畏忌,初用10—15g,如無問題,完全可以續增至30g以上。

我治痺證,陽虛畏寒,用量均在30g以上,屢遭藥房拒配,不得不鄭重簽字,但也有簽字後仍不配的時候。我曾治張某類風溼性關節炎,每劑用附子30g,藥房 拒配,醫生也不願抄方,好在他在海淀藥房有個親戚,這才取了,共服百餘劑而愈,前後用附子十幾斤。又治孫某的寒溼痺,每付用附子30g,不應,增至 60g,他為省事,兩付藥一起煮,則其用量實為120g矣。我不是說劑量愈大愈好,但對大證、重證,如僅用數克,則無異於隔靴搔癢,不能解決問題。

附子須先煎,小劑量(9g左右)先煎半小時,中等劑量(15g左右)先煎1小時,大劑量(30g以上)先煎2小時,頭煎如此,二煎小火煮40分鐘即可。煎附子時加生薑一塊(約30g,拍破)、蜂蜜1兩更好,可以減低附子的毒性。

用附子不會蓄積中毒,瀋陽有位強直性脊柱炎患者,至今服藥400劑以上,每方皆重用附子至30g,共用附子數十斤矣,從初診起到現在一直堅持上班工作,已基本痊癒。

古有烏頭反半夏、栝樓、貝母、白芨、白蘞之說,為“十八反”的一組藥,但沒有說半夏、栝樓等反附子。川烏系附子的母頭,但這是兩味藥,如說附子也反半夏、栝樓等,便是“株連”了。何況烏頭半夏同用,在醫聖張仲景已開先河。

半夏、附子同用的機會很多,如果要我證明,我可以舉出古今100個以上的醫案醫方來作證。有一次我處方里半夏、附子同用,某藥店的藥工一看處方,大為不 屑,說這是哪兒的江湖醫生開的方?連常識都不懂。我聽了,不生氣,只是苦笑。當代名醫姜春華、朱良春、顏德馨諸先生都曾鄭重地撰文駁斥過半夏反附子之說, 讀者諸君有興趣的不妨找來看看。

紹奇談醫:由成都人怕麻黃想到的

解放前,有一位老前輩在成都行醫,一次在方中開了三錢麻黃,卻被藥店拒配,說:麻黃用量太大了,吃了要出問題。一而再,再而三。這位前輩只好不再開麻黃 了。他從家鄉帶了一大包麻黃粉到成都,到需用時,包成小包贈給病人,說是“藥引子”。1972年,我去成都為一位支氣管哮喘的病人治病,方中用了10g麻 黃,不意幾十年過去了,仍遭藥店拒配。雖鄭重註明:“如有問題,由本醫生負責”,再一次簽了字,仍然不行。。

南京中醫學院孟澍江老師來京講學談到:江蘇人怕石膏。高熱,大渴,汗出,脈大,白虎湯本為的對之劑,因方中石膏用量大,病家疑懼,藥店拒配。孟老師便自行準備了石膏粉,拌上青黛,詐稱“祕方”以貽病人。當然,孟老師說的是解放前的事了。

當年祝味菊、劉民叔等四川籍醫生,就在上海以善用附子名聲大噪,祝先生還有個“祝附子”的外號。祝治熱病,雖高熱脣焦色蔽,仍力主用附子, 蓋病未去而心陽已經不支矣。名醫徐小圃擅長養陰,幾個兒子卻都死於熱病。某年,一子又病發熱不退,不得已,請祝會診,祝開方就是附子,服後居然熱退神清, 好了。章次公先生因此而稱祝氏用藥“心狠手辣”,徐氏自是為之心折。至今滬上徐氏兒科之用附子,皆昔時祝公所賜也。劉民叔先生治僧惠宗胃癌大出血,脈微欲 絕,昏迷不醒,先是阻止西醫輸血,繼則開方用附子30g、乾薑15g配乾地黃、阿膠、白芨、伏龍肝、花蕊石、甘草、雲南白藥,3日後血即止。然習俗流風, 殊難扭轉,二公長技,竟為空谷足音,且多誹謗之言。知之者,其時惟章次公、姜春華二先生而已。

麻黃、石膏、附子,雖皆猛悍之藥,然用之對證,便真的效若桴鼓。古往今來,例證多多。其實又何限於這三味藥,所有藥物,當用,不當用,皆當由醫生決定,當 然也由醫生負責。患者疑之,是為流言所惑;藥房拒配,則毫無道理可言。然其始作俑者,又必是醫生,且必是名重一時者,以一己偏狹之見,遂致覆水難收矣。

以葉天士、王孟英用柴胡、葛根為例,葉天士雖然不像徐靈胎說的“終身與柴胡為敵”,但他治瘧不用柴胡,治溫熱病忌用柴葛,卻是真的。“柴胡劫肝陰,葛根耗 胃汁”,雖是張鳳逵語,但一經葉氏引用,影響就大了。於是後世醫家對柴、葛便存畏忌之心。如《溫熱經緯》引沈再平語云:“瘧本非死證,唯概以柴胡治瘧者殺 之也。”又引汪氏語云:“正瘧必用此湯(小柴胡湯),若似瘧非瘧,妄用柴胡,必提成長熱不退,或兩耳大痛,甚至神昏,更或引動肝風,痙厥立至,生平見之屢 矣” 。《重慶堂隨筆》引趙菊齋說:“先慈……肝陰不足……患外感,醫投柴胡數分,下嚥後即兩脅脹痛,巔頂之熱,如一輪烈日當空” 。肝陰不足,當忌柴胡,瘧不可拘於少陽一經、小柴胡一方,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平心而論,有他們說的那麼邪乎麼?王孟英對葛根的偏見也太甚:孫位申患感冒, 症見耳聾,醫者泥於少陽小柴胡之劑,聾益甚。孟英視之曰:伏暑也,與傷寒治法何涉?改投清肺之劑,聾減病安。將進善後法矣,忽然耳聾,詢悉誤服葛粉一碗, 不啻誤服小柴胡一劑,復投肅靖肺胃藥,尋愈。

葛粉,即用葛根加工的澱粉,浙江人常用它來代藕粉。即使不當吃,也不至於如“誤服小柴胡一劑”而致耳聾復發的地步吧?潘澄濂老師平生最服膺孟英之學,惟於王氏對葛根的偏見有過批評,說是“白璧之微瑕”。

紹奇談醫:糖尿病與瘀血(祝諶予先生)

在古代有關糖尿病的文獻中,尚未見到糖尿病與瘀血關係的明確記載。有之,則始於前年才去世的祝諶予先生。他在臨床實踐中,觀察到糖尿病人多有血瘀表現,如 面部色素沉著、舌質紫暗、舌邊瘀斑瘀點,舌下青筋(靜脈)怒張、肢體麻木、耳廓萎縮晦暗等,結合患者常合併動脈粥樣硬化,胰腺微血管閉塞不通、微血管病變 導致的微循環障礙、血液黏度高等病理變化,倡用活血化瘀的方法治療血瘀型糖尿病,活血降糖方(廣木香、當歸、益母草、赤芍、川芎、丹蔘、葛根、蒼朮、玄 參、生地、黃芪)即祝先生自擬之方。

學習祝先生的經驗,初步體會到糖尿病之血瘀現象,是在氣陰兩虛的基礎上繼發的,蓋氣虛則無力推送血液循行,陰虛則血少而血液留滯,所以其治以益氣養陰為 主。氣虛為主者用黃芪、黃精、白朮,陰虛為主者重用生地、玄蔘、麥冬,佐以活血化瘀藥如葛根、丹蔘、桑寄生、赤芍、鬼箭羽以及清熱藥桑白皮、桑葉、地骨 皮、苦瓜、花粉等組成複方,既有助於降低血糖,又可以改善臨床症狀,使患者面部由晦暗而光潔,黑眼圈漸消除。

南京7212廠的甘憲先生,因20年頑固不愈的全身泛發性溼疹來京求治,證屬血瘀挾風,我用桃紅四物湯加紫草、丹皮、徐長卿、白蘚皮、蟬衣之類,服20劑 後溼疹僅餘頭部幾點,再服20劑,基本痊癒。意外的是他驚喜地來電話說,他的血糖在服藥後竟然恢復正常(我不知道他有糖尿病),謝頂的頭部也長出一些黑髮 來了。可證活血化瘀藥的確是有助於降糖的。

特別應該指出的是,中醫藥治療糖尿病,不僅可以有效地控制血糖的指標,更具有整體調理的優點,諸如益氣、養陰、補腎、調理脾胃、活血降脂等多種方法,因證 而施,因人制宜,對於控制或改善臨床症狀,延緩、預防和治療糖尿病的諸多併發症,也是極有意義並且大有潛力可挖的。

紹奇談醫:辛涼解表面面觀

金代劉河間,不滿於醫人墨守仲景成規成法,倡用“辛涼、甘寒解表”之法以治熱病。但劉氏之所謂“辛涼之劑”,不同於後來溫熱學家的桑菊、銀翹之類處方,而 是苦寒、甘寒藥與辛溫藥配合,寒以勝熱,辛以達表,俾陽之拂鬱既除,而表自解、熱自清。例如他創制的防風通聖散一方,就既有苦寒的梔子、黃芩、連翹、大 黃,又有甘寒的石膏、滑石,辛溫的防風、麻黃、荊芥、川芎等。此方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晉唐方書。如冉雪峰先生在《八法效方舉隅》中論及葳蕤湯一方時指出: “葳蕤湯一方:乃麻杏石甘湯之變相,加白薇以清上,獨活以清下,皆所以助麻黃解表;玉竹合石膏能清能潤,川芎伍青木香則疏而能清……芳香則化濁,柔潤則 益陰。故寒溫夾雜、熱壅氣鬱、熱中伏寒、寒中包火,悉可治之。其清涼已開後人銀翹、桑菊之漸,其芳香已開後人香蘇、神芎之漸,其方注一寒一熱已開後人啟 毒、雙解之漸” 。不過晉唐時不以“辛涼”名之罷了。

明初王安道《醫經溯洄集》有溫暑當用辛涼,不當用辛溫之論,論者以此說他始能“脫卻傷寒”。“脫卻傷寒”,也就是後來吳鞠通說的“跳出傷寒圈子”。陶華 《傷寒六書》之說與王氏相近,謂傷寒為殺厲之氣,其性凜烈,故初起者治宜辛溫;溫病則邪熱自裡發外,故首起便當用辛涼。惜乎仲景書非全書,溫暑必別有方, 他補了一首“辛涼解表”的方,即張潔古的“九味羌活湯”。此方亦以羌活、防風、白芷、蒼朮、川芎等辛溫藥與苦寒的黃芩、甘寒的生地相伍,而名之為“辛涼” 者。大率清代葉天士之前的所謂“辛涼解表”者,皆此類也。

葉氏治風溫初起,主張用“辛涼清上”,“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即《外感溫熱篇》所謂“在衛汗之可也”,但他反對“醫謂六經,輒投羌防,洩陽氣,劫胃 汁”。《臨證指南醫案》風溫、溫熱諸案,輕清靈動,足以為後世法。無怪與之同時而稍晚的俞震讚譽他“真足超越前賢,且不蹈用重藥者一匙偶誤,覆水難收之弊 也。此翁聰明誠不可及” 。至吳鞠通《溫病條辨》乃大倡辛涼解表之說,力闢“以溫治溫”之非,他大聲疾呼“世人悉以羌、防、柴、葛治四時外感,竟謂天地有冬而無夏,不亦冤哉!”影 響所及,醫人皆以為溫病不可用溫藥,如《溫病四字訣》說:“病以溫稱,顧名思義,熱邪傷陰,與寒迥異,要之溫病,忌用溫藥”。就連一代名醫張錫純也以為麻 杏石甘湯的麻黃、杏仁皆溫,犯了以溫治溫之忌,徑以薄荷換麻黃、牛蒡子換杏仁。我們現在來看吳氏自創的銀翹散,其用藥顯然是師法葉氏《臨證指南》風溫、溫 熱醫案,但也有他自己的經驗,例如葉天士治風溫初起,用連翹,卻絕不用銀花。此方對錶證明顯而見身痛、惡寒、無汗者,解表之力不足,何廉臣《通俗傷寒論》 按語及今人孫純一《溫病一得》於此都主張加少許麻黃,蒲輔周則嘗用蔥白,認為蔥白辛溫而不燥熱,加之原方有豆豉,合蔥白則為蔥豉湯,正是“溫病開手必用之 劑”(王孟英語)。其實,吳鞠通也看到了此方存在解表之力不足的問題,但他惑於喻嘉言“微發於不發”之論,用了桂枝湯,甚至不惜捏造仲景原文。其方用得不 好,其論則無中生有,所以頗遭非議。如裡熱明顯而見口渴、壯熱、心煩、咽痛者,銀翹散清熱之力也嫌不足。溫病初起即見裡熱,便須早用涼劑直折其熱,不必等 到熱邪深入才用苦寒,等到“舌黃、渴甚、大汗、面赤、惡熱”悉具才用白虎湯。張菊人《菊人醫話》正是有見於此,才主張去荊芥、桔梗,早加黃芩、栝樓。

近20年來,又湧現出一批新型的辛涼解表方,與前述金代、明代的辛涼方相近。如羌活板藍根湯(羌活、板藍根)、羌活黃芩湯(羌活、黃芩)、羌蒡蒲薄湯(羌 活、牛蒡子、蒲公英、薄荷)等。這些方,無論解表、清熱,兩方面作用都很強,也不拘於傷寒、溫病,劑量也不再是“治上焦如羽,非輕不舉”,如羌活一般用 9~15克,板藍根用15~30克。筆者治外感初起,證見惡寒、身痛,高熱不退,口渴、咽痛,無汗或汗出不暢者,嘗取敗毒散之荊芥、防風,竹葉石膏湯之竹 葉、石膏,小柴胡湯之柴胡、黃芩,銀翹散之銀花、連翹,差不多1~2劑即可退熱,屢經運用,故敢為讀者告。自謂此方雖雜湊而成,但亦得金元之餘緒,名之為 “辛涼解表方”亦無不可。蓋辛者,辛以解表;涼者,涼以洩熱也。

紹奇談醫:帶狀皰疹

帶狀皰疹患者最痛苦的是難以忍受的疼痛,其疼痛持續的時間,可數月,數年甚至十餘年。從皰疹分佈的部位看,如顳側、眼、耳前後、脅、少腹,皆屬肝經;皰疹色鮮紅或暗紅,周圍皮膚焮紅灼熱,其脈弦滑數,其痛如針刺刀割,歸結起來,則為肝經鬱火無疑。

我治帶狀皰疹的方法,系從明代孫一奎《醫旨緒餘》得來。方用大栝樓1、2兩,甘草2錢,紅花5分。常以此為基礎方,酌加大青葉、板藍根、殭蠶、桑寄生、銀 花清熱解毒,赤、白芍,延胡索,丹蔘,七釐散(吞)活血止痛,多年以來,經治數十例患者,多能在幾服藥內止痛,皰疹亦隨之消失。病延日久者,則要從久痛入 絡考慮,酌加桃仁、當歸須、全蠍、蜈蚣。在帶狀皰疹兩端拔火罐,也有助於止痛。在皰疹上亦可拔罐,如破潰滋水者,塗以龍膽紫即可,有的疼痛不在皰疹部位,則另在痛點(阿是穴)拔罐。

近案三例:

黃某 男,87歲,因帶狀皰疹住院5天,痛一直未止,入夜更甚,通霄無寐,用過多種止痛藥、抗病毒藥無效,患者曾多次向家人表示不願活下去了。其女黃以平電話上 詢問有什麼方法,我即口授一方:栝樓30g,赤、白芍各10g,延胡索10g,殭蠶10g,紅花6g,板藍根20g,桑寄生20g,浙、川貝各10g,服 1劑即痛減,至第2劑痛即全止。

朱某 女,70歲,病帶狀皰疹近兩月,曾用過多種抗病毒藥、鎮痛藥(可待因),痛仍不止,或暫止1~2天,又復疼痛,不堪其苦。皰疹在後腰部位,隱伏不現,舌 紅,脈弦數。我用栝樓,紅花,丹蔘,薏苡仁,川、浙貝,桔梗,殭蠶,赤、白芍,甘草,配吞七釐散,1周而愈。

郭某 女,52歲。患帶狀皰疹7天,位置在左眼,痛不可忍,想撞牆,口苦,心煩,舌紅,舌邊齒痕明顯,脈弦滑數。用全栝樓30g,黃芩15g,板藍根30g,銀 花15g,殭蠶10g,赤、白芍各15g,延胡索15g,龍膽草6g,紅花10g,丹蔘30g,蒲公英30g。七釐散10支,1日3次,每次1支吞服。 2~3劑後疼即減輕,但藥後腹瀉,左眼視力下降到0.5,醫院診為繼發病毒性角膜炎。治擬清熱解毒,活血祛瘀,予白花蛇舌草、板藍根、七葉一枝花、黃芩、 梔子、野菊花、殭蠶、桂枝、延胡索、赤芍、紅花、丹蔘、白芷、白蒺藜。三診,停用栝樓後腹瀉仍不止,此脾胃氣虛故也;眼眶周圍夜痛又甚,甚則痛如針扎,眶 黑,擬肝脾分治之法,健脾燥溼,疏肝活血,少用苦寒。蒼、白朮各10g,陳皮6g,炙甘草3克,車前子10g,柴胡6g,赤芍12g,延胡索15g,川芎 30g,丹蔘30g,珍珠母30g,石決明30g,白芷12g,桃仁10g,紅花10g,殭蠶10g,白蒺藜10g,蒲公英30g。四診,痛止,其面始有 笑容矣,視力恢復到0.8,易方調理而安。

按:用孫氏栝樓方加味治療帶狀皰疹疼痛有卓效,此例初用亦效,但服後腹瀉不止,不得不停用,改用其他清熱活血劑痛不止,腹仍瀉,察患者有明顯齒痕舌,脾胃 本虛,於是改用健脾燥溼合活血化瘀法,少用苦寒,果收捷效,不僅痛止,病毒性角膜炎亦在短時間內治癒。此棘手之案說明經驗方也不是萬能的,還是要辨證論 治,對具體情況作具體的分析和處理。

紹奇談醫:宋代文人與醫藥

前不久,宋代著名書法家米芾的墨寶《研山銘》迴歸祖國,轟動了書法界。在醫言醫,我不禁想到宋代陳無擇《三因方》中關於米芾的一張方來。這張方子叫“應夢人蔘散”:米芾於崇寧癸未病痰嗽,如膠有血,更三醫不退,一日謁太尉蔡元度,取人蔘散一帖,一服,痰嗽立止,氣色頓快。人蔘散方:白芷、乾薑、青皮、桔梗、白朮、人蔘各三分,炙甘草一兩半,炮姜一錢三分。

以藥測證,其痰嗽當屬脾肺虛寒,症見咳嗽咯痰,背冷,食少便溏,舌淡脈弱者,用人蔘、炙甘草、白朮補脾肺之氣,乾薑合甘草、白芷溫脾肺而散寒,炮姜止 血,青皮行滯,桔梗祛痰。此痰中有血,當為咳嗽劇烈,震傷血絡,而絕非陰虛內熱迫血妄行所致。立方之妙在全不用通套止咳止血藥,也就是前人訓誡的勿見咳止 咳、見血止血之意。治病求本,先前更三醫不效,恐怕就是用的通套治咳藥加上涼血藥,這樣,則虛者更虛(耗散肺氣),寒者更寒(寒涼傷中)矣,所以無效。在 用量上,此方也很有特點,炙甘草用量獨重,其次為炮姜,餘則數分而已,擊中了虛寒證的要害,故取效迅捷。吾儕臨床雖未必原方照搬,但極富啟發性。

《蘇沈良方》曾載歐陽修的一個故事:“公嘗得暴下,國醫不能愈。夫人云:市人有此藥,三文一帖,甚效。公曰:吾輩臟腑與市人不同,不可服。夫人使以國醫藥 雜進之,一服而愈。公召賣者厚遺之,求其方,久之乃肯傳,但用車前子一味為末,米飲下二錢匕,雲此藥利水道而不動氣,水道清則清濁分,谷髒自止矣。

“溼多成五洩”,用車前仁炒研為末,米飲下,正是暴下利常用的分消之法,即前人所謂“利小便,實大便”。王冰注《內經》亦有語云“治溼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可見其治是合理的。文人雖非醫生,但敘述治驗往往很生動,故得以流傳後世,此即一例。

王安石愛讀醫書,嘗謂“某自諸子百家之書,至於《難經》、《素問》、本草……無所不讀。”他性格孤傲,不同俗流,有人勸他服補藥,他說:“餘平生不服紫團 參(上佳黨蔘),亦活到今日。”可見他對無病服藥是持否定態度的。他有兩首方流傳後世,一是《蘇沈良方》所載偏頭痛方:

裕陵傳王荊公偏頭痛方,雲是禁中祕方。用生蘿菔(白蘿蔔)汁一蜆殼,仰臥注鼻中,左痛注右,右痛注左,或兩鼻皆注亦可,數十年患皆一注而愈。荊公與僕言, 已愈數人。生蘿蔔汁滴鼻,取其辛散之力,“左痛注右,右痛注左”的方法真了不起,宋代人固不知神經為何物,而經驗之可貴於此可見矣。

另一首處方即“妙香散”,收載在明人王肯堂《證治準繩》中,葉天士《臨證指南》附方中也有這首方,名之為“王荊公妙香散”:人蔘、龍骨、益智仁、茯苓神、遠志、甘草、硃砂 。此方為安神定志之方,適用於勞心思慮過度而心悸失眠者,葉氏醫案中屢用之。

蘇東坡在宋代文人中,不僅文章、詩詞、書法冠絕當代,在醫藥上的成就也是首屈一指的。介紹他的文章已經很多了,這裡我只談三件事:

一、創立我國曆史上第一所公私集資合辦的醫院。據文獻記載,早在漢唐時代,我國就有醫院之設了,當時稱作“病坊”。東坡在元祐四年任杭州知府時,適“杭州 大旱,飢疫並作”,他動用庫府銀兩,並拿出自己的薪俸黃金50兩來,創辦了“安樂坊”,接納貧苦病人。三年間住院治好的病人數以千計,真是功德無量,也在 醫學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二、蘇東坡對氣功強身卻病也有深入的研究,其《上張安道養生訣論》是公認的名篇。他還有好幾篇《養生論》談到氣功,但他不相信世間有長生不死之法。他的養生觀也堪為經典——“善養生者,不過慎飲食起居,節聲色而已,養慎於未病之前,而服藥於已病之後。”

三、關於聖散子。這張處方是蘇東坡在黃州得之於家鄉人巢谷的,巢氏是在東坡落難時從眉山到他的住所,任他的家庭教師的。能作東坡的“西席”無疑是飽學之 士。聖散子是巢氏的祕方,他傳給東坡,“凡傷寒不問證候如何,一以是治之,無不愈。”東坡奇之,為之作序,又傳授給他的朋友名醫龐安常。適黃州連歲大疫, (用此方)“所全活者,至不可數”。然而後來永嘉瘟疫,用之,則“被害者不可勝數”。葉夢得《避暑錄話》說:“天下以子瞻(東坡字)文章而信其言”,陳無 擇《三因方》也說:“宣和間此藥盛行於京師,太學生信之尤篤,殺人無數。”中醫的特點在辨證論治,聖散子方多辛溫燥烈之藥,用於寒疫固效,用於溫疫,則為 禍不可勝言矣。東坡也因此大受後人抨擊(對此方我另有專文)。其實我看龐安常也要負一定責任,因為東坡雖然知醫,但不是職業醫生,《傷寒總病論》的作者, 是大名醫,卻不加分析地把這張方子收入自己的書中,為之推廣。安常既誤人,又誤東坡,實不能辭其咎。

與蘇軾齊名的黃庭堅不但有病自己合藥吃(如其日記說:崇寧乙酉,正月三十日作平氣丸。二月二十日,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而且與人通函論病,如與王 子均書雲:“承示尊體多不快,亦是血氣未定,時失調護耳。某二十四、五歲時正如此,因服菟絲子丸,遂健啖耐勞。……若覺氣壅,則少少服麻仁丸。”與曹使君 書雲:“賢郎癰腫,亦是天氣亢沴,故有熱者先得之,若臟腑祕滯,可用犀角丸服之,得大便流利,則癰自衰殺。”(俱見《續醫說》)。論證處方都極合理,非精 於醫藥者不可為之。

陸游就不僅僅是以醫藥為業餘愛好了。《宋史》記載他有一本醫書名《續集驗方》。南宋淳熙二年,他在成都作一個小官,其時疫病流行,他目睹患者貧病交加之 慘,便在街頭煮大鍋藥給患者服用,救了很多人。並有詩云:“我遊四方不得意,佯狂施藥成都市,大瓢滿貯隨所求,聊為饑民起憔悴。”晚年居山陰,他還親自種 藥,配製丸散膏丹,走鄉串戶,為鄉親治病。有詩云:“村西行藥到村東……杖藜到處即春風。”很多人為感謝他的活命之恩,生下的兒子都起名叫“陸”:“驢肩 每帶藥囊行,村巷歡呼夾道迎,共說向來曾活我,生兒多以陸為名。”竟完全是一個受群眾歡迎的職業醫生了。

紹奇談醫:蜂房治尿床有特效

蜂房有強陽起痿、開痺止痛之功,常用來治療陽痿、痺證、鼻炎、齲齒痛、腫瘤、遠年咳嗽。吾師朱良春先生經驗,用於頑固難愈的尿床尤具特效。其方法是將蜂房 (中藥店有售)100g,剪碎,放鐵鍋中慢慢加熱,直至鬆脆時趁熱碾成細末,每日早晚各服4g(可混入白糖開水中沖服)。

成人尿床是很痛苦的事,記得三十多年前,我在甘肅碧口工作時,有一同事,從小患此病,偏偏此君又天生奇懶,尿了床,不洗不晒,以至室內尿氣沖天,人皆掩鼻。他自己也是做醫生的,用過腎氣丸、縮泉丸之類,毫無用處,因此對於治療失去了信心。我過去治療此病,也頗下過一番功夫,有效者少,不效者多,或暫時有效,停藥又犯。後來在補益脾腎方中加甘草、麻黃、龍骨、效果好一些,但也不理想。後來讀 我們四川中醫耆宿李斯熾先生的一本書,發現李老有一單方:公雞腸一具,洗淨,加調料燉湯吃,試用以後,有一定療效,但因為加工麻煩,又要天天吃,除非開飯 館的,否則哪有那麼多雞腸?加之北方人本來就不喜吃腸雜,所以觀察到的病例很少。

一年前,有一高中女生宗某來診,患尿床二年多,花了很多 錢都沒治好,心情之壓抑自不待言,且因此而無法住校,學習成績下降。我即用蜂房散,服藥當天即無尿床,觀察至今,其間僅有兩次尿床,基本治癒,患者及其父 母均大喜過望。

紹奇談醫:枸杞

枸杞在我國大部分地區,荒野河灘,幾乎處處有之。但吾蜀所產,其果實既小,顏色呈橙黃色,也不甜。寧夏產枸杞子,最大者長可近寸,糖分也多,顏色深紅,為正宗產品。中醫處方中有寫“甘杞子”者,是因為寧夏古屬甘州的緣故。

枸杞子性平味甘,《神農本草經》說枸杞“苦寒”,是就整株而言。李時珍說枸杞葉味苦甘而氣涼,根味甘淡而氣寒,子則味甘氣平,誠是。

枸杞子是著名的滋補強壯藥,古方龜鹿二仙膠、左歸丸、右歸丸、還少丹皆用之。以其性平,故為平補之品,凡精血不足者,無論陰虛陽虛皆可用。古有“去家千 裡,無食蘿摩、枸杞”之說,遂使人誤以其為壯陽之藥,實不足憑也。今在寧夏,其鮮者可作水果食用,就是明證(當然不能吃得太多)。葉天士說“王道無近功, 多用自有益”,枸杞子之補,乃屬“王道”無疑,危急之時,不能拿它救命,但補益精氣,強壯身體,自有其潛移默化之功,所以李時珍把它的作用歸於“精不足者 補之以味”一類。今日臨床,枸杞子常用於糖尿病、慢性肝炎、肝硬化、萎縮性胃炎、肺結核病、貧血、神經官能症等慢性疾病,證屬肝腎虧虛,症見頭目眩暈、腰 膝痠軟、面色蒼白或萎黃、遺精陽痿、視物昏花者。現代研究證實枸杞子確有促進免疫功能、增強抗病能力、促進造血功能、升高白細胞、保肝、降糖的作用以及促 進生長的作用。

枸杞苗葉,名“天精”,亦供藥用。天精味甘而苦,有清熱毒、散瘡毒、除煩熱、健胃之功。我的家鄉川北一帶,每到春天,人們便採其嫩芽(當地叫作“狗地芽 兒”)作菜,炒食、涼拌均佳。但為什麼叫“狗地芽兒”呢,多年以來我一直不明白,後來才想到這可能是“枸杞芽”的誤讀,再想一想,“枸”是枸杞,“地”則 是枸杞的根“地骨皮”。最近有人研製出一種保健藥“仙人杖茶”,即用枸杞葉作茶。“仙人杖”乃枸杞之別名,但竹筍欲成竹時枯死者也叫仙人杖。我在劉民叔 《魯樓醫案》中見過,但不知他用的是哪一種“仙人杖”?吾當起劉前輩於地下而質之。

枸杞根皮,名“地骨”,即中醫處方中的“地骨皮”。地之骨,似言其根之深也。吾蜀中醫耆宿熊寥笙老先生說“其(枸杞)根直達黃泉,得地之陰氣甚厚,是以性 寒涼,長於去癆熱,退虛熱”。我不明白老先生說的“黃泉”是什麼地方,但他說的藥效卻是極對的。地骨皮長於瀉腎火,治有汗之骨蒸潮熱,亦能清肺中伏火,治 肺熱咳嗽咯血。近時藥理研究更認為地骨皮除有顯著的解熱作用外,對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均有一定療效。

地骨皮入藥,清肺腎之熱,一般常用量為15~25g。蒲輔周老先生治療陰虛血熱而致的月經過多或崩漏,用鮮地骨皮120g(幹者減半)燉瘦肉吃。他認為地骨皮涼而不凝,不傷胃氣,所以用大劑量也無妨。

紹奇談醫:創口不斂

癰疽潰後,或手術後創口久不癒合,膿汁或無,或有而清稀無臭,兼見神疲乏力,自汗出,口乾,低熱,脈細弱,舌淡,苔薄等種種虛象,這是因為癰疽本身就耗氣 耗血,手術也傷氣血,何況平素氣血不足者乎。所以我對創口不斂的患者,恆用大補氣血之法,以大劑量黃芪(60~90g)為主藥,配當歸、黨蔘、枸杞子,與 血肉有情之品老母雞一起燉湯,1日1劑,空腹多次分服,連用7~10天創口即可收斂,而且患者會感覺周身有力,精神復振。

《神農本草經》即載黃芪主“癰疽久敗瘡”,古方也有內補黃芪湯,出自《劉涓子鬼遺方》,薛民《外科發揮》曾引用之,方即十全大補湯去白朮,加麥冬、遠志、 大棗、生薑。惜乎其方用量太小,如黃芪僅用一錢(3g),當歸僅用五分(1.5g),大棗僅用1枚。揆度其用意,恐怕是因為癰疽潰後,脾胃功能又差,所以 用小劑量,意在不傷胃氣。但胃納正常者,上述小劑量就無異杯水車薪了。對胃納差的,我的經驗是先調理脾胃,然後再用大劑量黃芪。例如患者魏素花,女,78 歲,住北京市白塔寺白塔巷中樓201室。有糖尿病史多年,因足丫瘙癢,搔破感染,傷口越來越大,足趾全部壞死,遂在武警總院作足趾切除。術後,感染仍不能 控制,醫生決定截肢,家屬及患者本人均不願意,乃來門診。檢見創口血水淋漓,潰爛延及整雙腳,但口乾,不思飲食,舌淡,苔薄膩,脈細數。《千金要方》曾說 “消渴病人常於大骨節間發癰疽而卒”,此其例證也。尤怡說“瘍症以能食為要”,大劑參芪雖有斂瘡收口之功,而胃納極差者未可遽投。先擬養胃陰,化溼濁,俾 胃蘇能食為吉。藥予石斛、北沙蔘、麥冬、玉竹、藿香、佩蘭、雞內金、陳皮、谷芽、扁豆、桑葉三服藥後,口乾減,能食知味,即改用芪歸參杞湯,加銀花、天花 粉、白朮、桔梗、遠志、白芷,入雞湯中燉服,1日1劑,至第4天傷口即開始癒合,從而免卻了患者截肢之苦。

創口不斂患者,確多虛弱之人。如北京劉家窯石榴園小區趙小燕,男,55歲,身體素弱,因支氣管哮喘急性發作在朝陽醫院作氣管切開術,術後病情緩解,但刀口 歷4周不癒合,呼吸時漏氣,頗以為苦。我用大劑芪、歸、參、杞,僅4天刀口即完全長攏。又如裴新華,女,30餘,留學倫敦,偶然發現右膝上方外側有一拳頭 大包塊,英國醫生認為是惡性肉瘤,於是回北京在中醫醫院手術切除。術後,傷口不癒合,或表皮癒合,肌肉不癒合而又裂開,已3月。我用芪歸參杞湯後,不到 10天即完全癒合。患者體質素弱,婚後數年未孕,治療期間竟意外地懷孕,但孕後胎萎不長,雖孕五月而腹部平坦如常人,此氣血不足,不能充養胎兒,囑再用原 方燉雞湯常吃,至期產一嬰兒,重七斤半。

紹奇談醫:面癱

面癱多因卒受風寒而致,因此多發生在嚴冬,或春寒料峭時,或頂風冒雪,或開窗睡覺,風寒之邪襲於陽明之經。如今亦多由盛夏開空調睡覺而發病,此外,也有因拔牙感染而致者。

古方牽正散(全蠍、殭蠶、白附子)是有效方,但方中有兩味蟲類藥,作散劑效果好,作湯劑則藥力大減,因此我常用殭蠶、全蠍等分研末,裝入0.25膠囊中, 每服2g,1日3次,因風寒外襲者,多兼形寒,湯劑常用祛風散寒藥使邪從表解,藥如荊芥、防風、羌活、葛根、秦艽、白附子、桑枝、赤芍、甘草、生薑,體質 壯實者,可用葛根湯(麻黃、桂枝、杏仁、葛根、赤芍、甘草、大棗、生薑)。但近年臨床所見,多為外受風寒,內蘊痰火者,用上述祛風散寒通絡多無效,此類病 人,形體多較肥胖,食多肥甘厚味,吸菸飲酒,痰火阻於經隧,症見多痰,胸悶腹脹,舌紅,苔黃膩,脈滑數,須清痰火,藥如葛根、黃芩、石膏、栝樓、牛蒡子、 鉤藤、姜半夏、白芥子、荊芥、防風、羌活、獨活,大便祕結者可酌用大黃、芒硝。因拔牙感染所致者,再加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連翹、梔子。面癱不治或失治時 間超過半年者,即難以恢復,其治也不能和急性期一樣,多為氣虛血絡瘀滯,宜扶正祛邪,常用黃芪赤風湯(黃芪、赤芍、防風)加桑枝、全蠍、蜈蚣、蟬衣、葛 根、紅花、白芥子。

面癱外治法頗多,最有效的是用馬錢子粉、白附子粉等分撒佈在膠布或市售傷溼止痛膏(只用半張)上。貼於嘴角地倉穴,向左歪者貼右邊,向右歪者貼左邊,24 小時一換。李老太,8年前在家鄉溫州患左側面癱,已愈,此次卻在右側,我即用馬錢子粉外貼,兼用湯藥、散劑,1周即愈。不到半月,其 小孫女又病面癱,因在上學,不願在面部貼藥,只能服湯藥,1周後也好了。而另一老太太,從埃因霍溫趕來阿姆斯特丹門診,既不願服藥,更懼怕鍼灸,我只好用 馬錢子、白附子粉給她外貼,很快也好了。

因拔牙感染而致者,大致與痰火同法,如患者肖玉喆,女,30歲。2000年9月11日初診。拔牙一週後出現左側面癱,曾用牽正散、維生素B1注射及鍼灸, 已16天,口歪,舌麻,眼皮跳,耳後疼痛,大便祕結,舌紅,脈滑數。證屬痰熱阻絡,擬清瀉痰熱,疏通經隧:大黃6g,黃芩10g,梔子10g,鉤藤 15g,白蒺藜10g,天麻10g,薄荷3g(後下),殭蠶10g,菊花10g,炮南星10g,白芥子6g,赤芍10g,川芎10g,紅花10g,荊芥 10g,防風10g,秦艽10g,丹蔘10g,外用馬錢子粉貼地倉穴,7帖而愈

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問題直得商榷

川烏、草烏同具辛、熱、有毒、歸心、脾、腎經的特點;川烏具祛風寒溼,散寒止痛功效。此兩者相比較,草烏與川烏同樣具祛風寒溼,散寒止痛作用,只是川烏側重於祛寒溼痺症,草烏側重祛風止痛。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問題本人認為生用比制用效果為好,並具有見效快用量少特點。制過的草烏川烏的臨床應用量大效果亦不顯著,同時也浪費了藥物資源。但一淡起生用及大劑量制用今人無不淡虎色變。

川 烏草烏在應用中,一定要注意煎煮時間,用量以及使用方法,不可盲目用藥,及長期應用。

1.一定要用砂罐、陶瓷。

2.用武火先煎一定時間,火力要猛加速生物 鹼分解。

3.煎煮要用開水先泡再煎或直接用水煎,煎煮時間未過到而水已乾一定要加熱開水,切不可用加冷水煎。

4.服藥後如有頭暈目眩、口舌四肢麻木等為中 毒現象,應及時解毒。方法:甘草綠豆防風各50-100克或蜂蜜50克煎服,亦可用三尺以下黃泥土3000克放入礦泉水中充分攪拌,然後喝澄清水即解,也 可用淘米水,另用山中米厥用其心入口嚼爛生吞即解。

附子配伍運用匯粹:

附子味辛、甘,大熱。主入心、腎、脾經。有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止痛之功。善治陰盛陽衰,大汗亡陽,吐利厥逆,虛寒瀉痢,及一切沉寒痼冷之疾。附子氣味俱厚,走而不守,“火性迅速,無處不到”(《本草經讀》),能上助心陽通脈,中溫脾陽健運,下補腎陽益火,挽救散失之元陽,最善溫腎氣、補元陽、救厥逆、祛寒溼、除痼冷,為溫裡回陽,救逆固脫之要藥。虞摶謂:“附子稟雄壯之質,有斬關奪將之氣,能引補氣藥行十二經,以追復散失之元陽;引補血藥入血分,以滋養不足之真陰;引發散藥開腠理,以祛除在表之風寒;引溫裡藥達下焦,以除在裡之冷溼。”《傷寒蘊要》謂:“附子,乃陰證要藥。凡傷寒傳變三陰及中寒夾陰,雖身大熱而脈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腹痛,脈沉細,甚則脣青囊縮者,急須用之,有退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之功。……夾陰傷寒,內外皆陰,陽氣頓衰,必須急用人蔘建脈以益其原,佐以附子溫經散寒,舍此不用,將何以救之。”《本草正義》曰:附子“其性善走,故為通行十二經重陽之要藥,外則達皮毛而除表寒,裡則達下元而溫痼冷,徹內徹外,凡三焦經絡,諸髒諸腑,果真有寒,無可不治。”

附子是中醫臨床的一味要藥、峻藥和猛藥,因其能起沉痾、拯垂危而受到古今眾多名醫的推崇。如明代名醫張景嶽把附子列為“藥中四維”之一。他說:“夫人蔘、熟地、附子、大黃,實乃藥中之四維……人蔘、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黃者,亂世之良將也。”清代名醫陸懋修稱:“藥之能起死回生者,惟有石膏、大黃、附子、人蔘。有此四藥之病一劑可以回春,舍此之外則不能。”現代名醫吳佩衡則把附子、乾薑、肉桂、麻黃、桂枝、細辛、石膏、大黃、芒硝、黃連列為中藥十大主帥,指出“此十味藥品,餘暫以十大主帥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已故名醫何紹奇謂“附子一物,可上可下,可攻可補,可寒可熱,可行可止,可內可外,隨其配伍之異而變化無窮,用之得當,療效卓著,在群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說它是 ‘百藥之長’,是並不過分的。” 從上述昔賢論述中,足見附子在名醫心目中地位之重。

自漢張仲景以降,歷代善用附子之醫家舉不勝數,近代更有以附子為名者如祝附子(祝味菊)、吳附子(吳佩衡)、李附子(李彥師)、附子先生(傅夢商)等,他們十分推崇附子的卓越療效,並善用附子而充分發揮附子的功用,以此博得醫林佳名。然則,附子性大熱,力峻猛,有大毒,臨床應用顧忌重重,加之附子中毒屢見不鮮,故有“終身視附子為蛇蠍”者。故惲鐵樵曾說附子“為最有用亦最難用”。之所以會出現附子中毒的情況,除認證欠準、劑量失宜、煎煮不當、服法欠妥、機體對藥物的敏感性等之外,配伍不當也屬常見。故本文擬對歷代著名醫家運用附子之經驗中關於附子的配伍方面進行收集整理,為充分發揮附子之獨特療效,提高醫療質量添一綿薄之力,不當之處,尚請賢達指正。

一、附子配乾薑

附子長於回陽救逆,走而不守,能通徹內外上下。乾薑具有回陽通脈之功,守而不走,溫中回陽。二藥配伍,相須並用,乾薑能增強附子回陽救逆的作用,正如前人所說:“附子無姜不熱”。且附子有毒,配伍乾薑後,乾薑能減低附子毒性,附子配乾薑有增效減毒之功。故附子用於亡陽證,常與乾薑配伍。附子配乾薑被稱為“ 仲景附子配伍法”,仲景四逆湯即姜、附、草同用,以溫中散寒,回陽救逆。附子配乾薑尚有溫腎暖脾,散寒止痛之功,如赤石脂丸、烏梅丸雖用姜附,卻旨在散寒止痛。

主要用於:

1、陽氣衰微,陰寒內盛或大汗、大吐、大瀉而致的四肢逆冷,汗自出,脈微欲絕等亡陽證。

2、治脾腎陽虛之慢性腹瀉,如《附子配伍治六頑疾》治張男患慢性洩瀉3年,日行大便3~4次,便後小腹冷痛,必以熱毛巾溫敷,其痛方緩,舌胖苔白膩,脈沉細。大便常規正常。用附子6g,乾薑10g,黨蔘15g,炒白芍15g,烏梅6g,蒼朮10g,隨證加減,調治20多劑而獲效。

二、附子配肉桂

二藥均有補火助陽,散寒止痛之功,但附子性烈,長於回陽救逆,散寒止痛;肉桂性緩,長於暖下焦而溫腎陽,並引火歸元以攝無根之火,行氣通滯。相須為用則溫腎助陽,引火歸元,溫經散寒止痛。

主要用於:下焦命門火衰,腎陽不足之腰膝痠軟,形寒足冷,陽痿,尿頻,睪丸冰冷,肢體厥逆,浮腫喘滿等症。

三、附子與桂枝

附子溫腎陽,通行十二經,逐寒祛溼止痛,通利關節,可祛深伏之寒溼。桂枝溫經散寒,橫通肢節,可解肌散表淺風寒。二藥合用,相得益彰,溫通心腎陽氣,散寒通經止痛功效益增。

主要用於:

1、陽虛外感風寒溼邪的畏冷,四肢疼痛等症(附大於桂)。

2、心陽虛之心悸汗出、漏汗、甚則心力不支,脈細弱或結代(桂大於附)。陳妙峰用二藥又配黨蔘、黃芪、麥冬、丹蔘、炙甘草治療陽虛型心律失常,認為附子強心,增加心肌供血,使竇房結功能興奮性增強,改善傳導功能,對緩慢型或快速型心律失常均可隨證選用10—30—45克。張伯叟經驗治療心痺(冠心病、心絞痛),溫陽通陽善用附子、桂枝,特別是附子一味,既能溫陽又能通陽,尤於桂枝。

四、附子配烏頭

附子性大熱有毒,能散寒燥溼,除痺溫中,通陽止痛。烏頭性溫有大毒,辛散溫通,能搜風除溼,逐寒開痺,破積散結;二藥合用散寒袪溼功倍,除痺止痛效靈。

主要用於:風寒溼痺,肢體關節苦痛;寒邪所幹之胸痺、脘腹疼痛。

五、附子配細辛

附子溫裡扶陽,散寒滯通經脈。細辛外散風寒,內祛陰凝,溫通腎氣,開通諸竅。二藥合用,溫通宣散,徹表入膀胱經,徹裡入腎經,相得益彰,共奏溫陽散寒凝,蠲痰飲,暖胞宮之功。二藥表裡兼顧,陽復表解,在內之寒附子溫之細辛助之,在外之寒細辛疏之附子輔之,加強溫陽解表、散寒止痛功效,為止痛要對。

《本草匯言》:“細辛,佐姜、桂能驅臟腑之寒,佐附子能散諸疾之冷。……”李杲:“細辛,治邪在裡之表,故仲景少陰證用麻黃附子細辛湯也。”

主要用於:

1、陽虛感冒,形寒肢冷,頭身疼痛,骨節疼痛之症。

2、風溼關節疼痛難忍,屈伸不利之證。

3、病態竇房結綜合徵屬陽虛寒凝者。但有觀察認為細辛有誘發心房纖顫之可能,故對有心房纖顫傾向者應慎用。

4、陽虛寒凝水飲咳喘,用為要藥。龔志賢自擬扶腎蠲飲湯,用附子30克、細辛6克、乾薑12克、桂枝12克、半夏12克、炙甘草9克。方中取附子溫陽化飲,細辛散寒蠲飲之功,而有較好療效。

5、用於治療腎陽不足,寒凝胞宮之痛經、閉經、不孕。如朱久之用治子宮寒凝不孕可獲得溫陽暖宮散寒凝種子之效驗。

六、附子配花椒

附子、花椒同為辛熱之品,有溫裡散寒之功。附子善入腎經而溫陽氣,溫腎助脾,散寒止痛之力較峻。花椒善走中焦而散寒邪,溫中止痛,暖脾止瀉作用較強,二藥並用,脾腎同治,相輔相助,通陽散寒,溫中止痛之力極強。

主要用於:

1.中焦虛寒之胃脘冷痛,泛吐清水。

2.寒邪直中之胃痛暴作。

七、附子配半夏

附子大辛大熱,補命火回陽救逆,溫中土散寒消陰,祛風勝溼,溫經止痛,通行十二經脈,上下表裡,無所不到;而半夏辛溫,豁痰逐飲,消痞散結,降濁止嘔,降氣平喘。二藥配伍,散臟腑、經絡、表裡、上下的痰飲停滯,使陰寒得散,脾腎得溫,水溼得化,痰飲得消,則陽虛痰濁痞嘔諸症自除。

主要用於:身冷畏寒,痰涎壅盛,脈沉遲弦緊或虛而無力等。吳佩衡常用四逆湯合二陳湯加麻黃、細辛治一切肺部痰飲陰證,如新老咳嗽、哮喘,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表證顯著者用小青龍湯加附子,皆用附子配半夏。

注:“本草名言十八反”明言半夏反烏頭,而川烏、附子同出一物,理應半夏亦反附子了。清?張璐《本草逢原》如是說,近代名醫張錫純亦稱“附子烏頭天雄皆反半夏”。近代習慣用法及當今教材,多認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應用。然而,半夏附子配用歷有記載。如《金匱》附子粳米湯,《扁鵲心書》附子半夏廣皮生薑湯,《傳言適用方》太一丹,《千金方》半夏湯、附子五積散,《證治準繩》小半夏湯,《張氏醫通》附子散。據陳馥馨氏統計,在《普濟方》和《全國中藥成藥處方集》中含十八反組對的共411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數最多,達163方,可見其配伍應用的普遍性了。

半夏反附子,畢竟是前人教訓的總結,出現了毒性,可能指生品鮮品,毒性過大;或炮製不得法,毒性殘留;或用量過大,毒性增加;或冷水煎藥,時間過短;或藥後飲酒,溫浴;或季節環境溫度過高,使中毒因素增加;抑或個體差異,對二種藥物有不良反應等等。然而實踐證明,只要注意防範,如法應用,不必禁忌。

八、附子配鹿茸

附子溫陽散寒,止痛,有陽無陰,走而不守,有回陽救逆之力。鹿茸壯腎陽,退虛寒,有益精血作用,守而不走,能攝精固陰。二藥配伍,相須互補,溫命火填精髓,壯陽散寒止痛。

主要用於:

1、畏寒肢冷,腰膝痠痛,陽痿遺精,宮寒不孕,久痢,久瀉。白清佐經驗用治此證每以鹿茸3克研末,熟附子15克煎湯送服。

2、風寒溼痺。

九、附子配艾葉

附子配艾葉溫經暖宮。

主要用於:衝任虛寒,經閉,腹痛等症。

十、附子配胡蘆巴

附子配胡蘆巴,二藥皆能溫陽散寒止痛,相配則效力更著。

主要用於:陽虛寒溼內盛之小腹及下肢冷痛等症。

十一、附子配麻黃

附子大辛大熱,峻補元陽。麻黃辛溫,發汗解表。二者相配,一攻一補,助陽解表,用於素體陽虛復感風寒之證,可以避免陽虛無力鼓邪外出,或恐汗後更加傷陽。使之汗中有補,汗出不傷正;補中有散,扶正而不礙邪。

附子具有溫腎壯陽,化氣行水之力,麻黃具有宣肺平喘,利水消腫之功,合而使用,溫陽利水消腫之功頗佳。

另外,附子辛熱,溫通經脈祛裡寒。麻黃辛溫,宣通經絡散外寒;相配則溫經通脈,助陽散寒。

代表方劑:麻黃附子甘草湯、麻黃附子細辛湯。

主要用於:

1、外感病,如支氣管炎、哮喘、陽虛外感、寒性咳嗽等。

2、經絡骨節病,如風溼痺證、面神經癱瘓、半身不遂等。王大經體會二藥合用能增強溫陽散寒除痺痛之功,善用二藥配伍治療寒溼痺痛。

3、心血管疾病,如病態竇房結綜合徵等。應用的方面很廣,但鮮有用於水腫者。近年藥理發現麻黃、細辛、附子三藥配伍,能加強麻黃抗過敏反應的功能。

4、心腎陽虛咳喘。虛喘不忌麻黃,肺心病痰飲咳喘、水腫,可隨證選用三拗湯、越脾湯、小青龍湯合真武湯加減有較好療效。顏德馨治哮喘之偏於寒勝者,最喜冠此兩味。董建華也善配用二藥助陽平喘,對心腎陽虛,痰飲咳喘,或兼有外感風寒者,用之頗有溫陽化飲、宣肺平喘功效,常又與白果、五味子等配伍,虛喘用麻黃的劑量宜隨證酌定,有的體會虛喘用麻黃的劑量為治實喘的1∕2,一日量掌握在3-6克為宜。邱祖萍將附、麻與生脈散相伍為用治療肺心病合心衰,認為附子溫腎壯陽、化氣行水,麻黃宣肺平喘、發汗利水,且二者均具強心作用,故能茯效。

5、麻黃宣通寒滯提高心率以治標,附子溫心腎陽氣以治本,為治療心腎陽氣不足遲脈症的常用有效配伍。附子能提高竇房結功能並改善房室傳導阻滯。範昌華治療完全性房室傳導阻滯,逐漸增加淨麻黃60—120克,熟附子15—30克,並配伍細辛4—15克。範氏的經驗用量可供參考。但有認為麻黃、細辛增加是拔苗助長。

6、陳耀堂運用二藥治療中風偏癱屬肝陽不足,陽虛生風者。

7、腎炎腎病屬陽虛表寒之水腫、咳喘。

十二、附子配人蔘

附子善溫陽散寒,具有回陽救逆作用。人蔘善補五臟元氣,具有益氣救脫作用。二藥配伍,互補協調,上助心陽,下補腎陽,中益脾陽,補益元氣,回陽固脫,附子得人蔘則回陽而無燥熱傷陰之弊,人蔘得附子則補氣而兼溫裡之功。

吳謙雲:參附“二藥相須,用之得當,則能瞬息化氣於烏有之鄉,傾刻生陽於命門之內,方之最神捷者也。”《傷寒蘊要》:“附子,乃陰證要藥,凡傷寒傳變三陰及中寒夾陰,雖身大熱而脈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腹痛,脈沉細,甚者脣青囊縮者,急須用之,有退陰回陽之力,起死回生。……且夾陰傷寒,內外皆陰,陽氣頓衰,必須急用人蔘健脈以益其原,佐以附子,溫經散寒,舍此不用,將何以救之”。 “人蔘回元氣於無何有之鄉,王道也;黑附子回陽,霸功赫奕,”柯雪帆:“回陽救逆的附子與大補元氣的人蔘配伍是溫與補的結合,又是陽與氣的相互促進,有協同配合作用。單用附子溫陽,雖一時陽氣恢復,恐難持久。《傷寒論》有‘脈暴出者死’之誡。若單用人蔘,元氣雖能恢復,元陽未振,陰寒之邪難以消散,有再次厥逆之險。參附相配才能有效挽救重危病人垂絕之陽氣。再者,附子辛熱,人蔘甘平,二者相配能起協調平衡作用。”

主要用於:

1、重病、久病、失血致元氣大虧、陽氣暴脫之大汗、肢厥、息微、脈沉微欲絕或浮大無根。

2、寒溼所致骨節、胸腹疼痛諸證。

3、附子配人蔘為參附湯,以此製成的參附註射液,臨床廣泛用於心衰、心肌梗塞、心源性休克、失血性休克等急危重症搶救,使用方便,療效更著。

4、祝味菊亦常用之認為這是傷寒少陰病出現虛脫時的無上妙法。

參附相伍若用於扶陽復脈,附子宜生用;用以溫經散寒止痛,附子宜炮用。

但因人蔘物稀價昂,近人經驗,以黃精、甘草各一兩或黨蔘一兩代替人蔘,可收到同樣療效。

十三、附子配黃芪

附子入心、腎,溫補護陽,既溫腎陽,又溫脾陽。黃芪入肺、脾,健脾利水,益氣固表。二藥合用,心肺雙補,脾腎同治,補火生土,有溫陽利水,益氣固表止汗之功。

《本草逢源》:“黃芪,能補五臟諸虛,治脈弦自汗,瀉陰火,去肺熱,無汗則發,有汗則止,入肺而固表虛自汗,入脾而託已潰癰瘍。……同桂枝、附子則治衛虛亡陽汗不止,為腠理開闔之總司。”

主要用於:

1、氣虛陽弱,虛汗不止、肢體倦怠等症。

2、水腫,小便不利,四肢不溫,畏寒等症。

十四、附子配茯苓

附子辛甘大熱,補火助陽,溫腎散寒止痛;茯苓甘淡而平,健脾利水滲溼。二藥配伍,溫腎健脾利水,溫陽散寒,除溼止痛。茯苓得附子則補火生土,使水有所歸;附子得茯苓則坎陽鼓動而水有所攝。

主要用於:

1、脾腎陽虛,水氣內停之四肢浮腫,小便不利,惡寒脈沉,或腹痛下痢。

2、陽虛寒溼內侵,氣血凝滯而見骨節疼痛,惡寒肢冷,脈微而沉之證。

十五、附子配白朮

附子溫腎暖脾,散寒除溼,補火生土。白朮補益脾氣,溫運脾土,燥溼利水。二藥配伍,有溫陽散寒,健脾除溼,利水,通經絡之功,並有脾腎兼治之作用。

張元素:“附子以白朮為佐,乃除寒溼之聖藥,溼藥少加之引經。”

主要用於:脾腎陽虛所致之水腫、小便不利、洩瀉、眩暈、便血及風溼關節痺痛等證。(注:術、附並用,若用於除痺,附子量宜大;若用於溫陽,利水止瀉,白朮用量宜大。)

十六、附子配甘草

附子辛甘大熱,能回陽救逆,其性峻烈走而不守,能通行十二經,驅散寒溼之邪。甘草甘平,具甘緩之性,與峻藥配合能起緩和作用;有補中益氣之功,與溫熱藥相配,能增強溫補功能;有解毒功能,能減輕附子的毒性。二藥配伍,取長補短,相得益彰,且甘草有補土伏火之功。實驗證明甘草與熟附子一起煎煮使後者的毒性大為降低。

《景嶽全書?本草正》:“附子之性急,得甘草而後緩;附子性毒,得甘草而後解;附子之性走,得甘草而後益心脾;附子之性散,得甘草而後調營衛。”《湯液本草》:“附子理中用甘草,恐其僭上也;調胃承氣用甘草,恐其速下也;二藥用之非和也,皆緩也。”

主要用於:

1、風溼痺證,骨節疼痛,不得曲伸。

2、四肢厥逆,神疲欲寐。

十七、附子配當歸

附子溫陽散寒止痛,純陽無陰之品。當歸補血活血,調經止痛。二藥一散寒一補血,一溫經一調經,一強陽一滋陰,互補為用,具陰陽兼顧、剛柔互濟之妙義,當歸滋潤可制附子溫燥,並引附子入血分,則溫運之力更宏,附子溫通可助當歸活血通經。二藥配伍,補血而奏溫通之功,溫經而具養血之效,助陽溫經、補血活血、散寒止痛效力顯著。

《湯液本草》:“當歸,入手少陰,以其心主血也;入足太陽,以其脾裹血;入足厥陰,以其肝藏血也。從桂、附、茱萸則熱;從大黃、芒硝則寒。”

主要用於:

1、血海虛之月經不調、後期不行以及血證、痛經之屬虛屬寒者。

2、胸痺,心痛。

十八、附子配生地

附子溫通心陽,而較剛燥,生地養陰,通心脈,而柔潤。二藥合伍,溫陽以生陰,滋陰以化陽,剛柔相濟,陰陽兩調。

主要用於:

1、用於治療心臟疾病。陳蘇生經驗,生地黃強心,兼能清熱養陰,得附子之通利,有利於心臟傳導功能的恢復和心肌炎的消除。二藥剛柔相濟,削減附子之燥烈,發揮附子“是心臟之毒藥,有是心臟之聖藥”的配伍效應。附子溫陽強心、生地滋陰強心,含有益於心臟功能的微量元素,能促進組織復新,恢復某些激素的正常功能。故二藥合伍對多種心臟疾病很是適宜。風心病、冠心病、心律不齊、房室傳導阻滯等屬心陰陽兩虛或心陽不足者均可選用且用為要藥。張伯叟體會心律失常屬寒熱夾雜,陰陽互損之證,用附子配伍地黃、麥冬,常可取效。

2、類風溼關節炎用之頗宜。姜春華認為,生地黃,《本經》稱之有“除痺”、“逐痺”之功。故治頑痺常用大劑量地黃,用至150克,加入溫經通絡複方中,溫痺清營,扶正驅邪,剛柔相濟,療效較激素加抗風溼藥為勝。

3、慢驚風屬陰陽兩敗之證,涼潤有忌,溫補有慮。二藥合伍甚為適宜。程門雪善用附子理中地黃湯治之,可獲良效。

十九、附子配熟地

附子溫腎助陽,性燥烈。熟地黃補陰養血,性滋膩。附子稟純陽而主動,走而不守;熟地黃稟純陰而主靜,守而不走。二藥一溫陽、一補陰,互補協調,陰陽雙益。附子可制熟地黃之滋膩,熟地黃可緩附子燥烈。二藥合用,補而不膩,行而不散,補陽之中寓以陰配,益陰中寓以陽助,為兩補陰陽之妙劑。

《本草經讀》:“仲景用附子之溫有二法:雜於苓、芍、甘草中,雜於地黃、澤瀉中,如冬日可愛,不虛法也;佐以姜、桂之熱,佐以麻、辛之雄,如夏日可畏,救陽之法。……”

主要用於:

1、陰陽兩虧的疾病,祝味菊對此均用附子與熟地,再配合巴戟天、淫羊藿等,頗有效果。

2、陰疽,祝氏曰:陰疽之病,皆緣人體正氣無力抵抗外來之細菌。治療之法必須增加人體之力量,使其由陰轉陽,方為順事。故祝氏治陰疽,每以陽和湯為主,再加附子。

二十、附子配白芍

附子溫陽散寒通經,回陽救逆。白芍養血斂陰,緩急止痛,和營柔肝。附子以溫腎之真陽推動臟腑氣血,助白芍滋養陰血。白芍酸收斂陰,兼緩附子燥烈,使溫陽散寒而不傷陰耗血。二藥一陽一陰,一熱一寒,一散一收,一剛一柔,一動一靜,合用回陽而益陰,溫陽而養血,祛寒而止痛,溫而不燥,養而能通,共奏溫陽散寒,養血和營,養陰和陽,緩急止痛之功。《古今名醫方論》趙羽皇:“……故脾家得附子,則火能生土,而水有所歸矣;腎中得附子,則坎陽鼓動,而水有所攝矣。更得芍藥之酸,以收肝而斂陰氣,陰平陽祕矣。”附子配白芍,見於《傷寒論》附子湯。

主要用於:

1、虛勞裡急,腹痛攣急拘緊屬陽虛血弱者用之頗有效驗。

2、陽虛肝寒脅痛,少腹拘急,痛經等用之也宜。何子淮用附子回陽逐寒,芍藥和營止痛,治寒凝胞宮之痛經,溫陽逐寒而不傷陰動血。

二十一、附子配薏苡仁

附子溫中通陽,散寒止痛;薏苡仁上清肺金之熱,下利腸胃之溼,能舒筋緩急,通利關節,附子配薏苡仁溫陽化溼,除痺止痛。

主要用於:

1、寒溼痺痛,關節痛甚者及小腿腓腸肌痙攣疼痛。

2、現代用薏苡附子敗醬散加味治療慢性闌尾炎、闌尾膿腫、闌尾包塊效果較好。

二十二、附子配蒼朮

附子辛甘大熱,補火助陽,散寒止痛。蒼朮辛散苦燥,能祛風溼。二藥合用散寒除溼。

主要用於:急慢性關節炎及痛風等。

二十三、附子配虎骨

附子溫陽散寒止痛;虎骨辛通溫補,壯骨強筋,散寒通絡、止痛。相配有強筋骨、散寒止痛作用。

主要用於:風溼痺證之關節筋骨疼痛。

(注:現在虎骨屬於禁用藥品,此藥對列此僅供參考)

二十四、附子配丹蔘

附子為強心要藥,丹蔘能入心包絡破淤,二藥合用,可直達心包絡溫陽活血。

主要用於:胸痺心悸脈結代。

二十五、附子配酸棗仁

附子溫通心陽,興奮強壯,強心。酸棗仁滋養陰血,益心肝安心神。二藥辛通酸收,溫陽養陰並施,溫而不燥,養而能通,興奮寓靜養,共奏溫心陽養心陰安神之功。

主要用於:

1、祝味菊經驗,二藥配伍具有強心之效力,勝於西藥之毛地黃,夫毛地黃之強心,固為西醫所推崇,但藥效不能持久,何況毛地黃對有些病人有副作用,而附子、酸棗仁之強心則無此流弊。常於辨證中加用二藥,重用附子18克,酸棗仁30克,有較好溫養強心作用。

2、陳蘇生經驗,二藥合用能調節心血管系統植物神經功能之紊亂,治心動過速,脈來早搏有效。從中醫辨證應以心陰陽兩虛,陽虛無以溫陽心神,心陰血不足無以柔養而虛煩不寐,心悸,心動過速,脈細數或脈律不齊者為宜。

3、藥理研究認為,二藥各自有導致心律不齊或心搏停止的可能。臨床雖然多配伍應用,但仍需注意觀察。

二十六、附子配磁石

附子藥性剛燥,氣雄走而不守,能上助心陽以通脈,中溫脾陽以健運,下補腎陽以益火,回陽救逆,散寒止痛,為溫裡扶陽要藥。磁石辛寒,為重鎮安神、益腎納氣、潛陽要藥。二藥合用,一主興奮主強壯,一主靜主抑制,動靜相合,溫陽不失升浮燥烈,鎮靜不失於沉降鬱遏,共奏溫陽鎮靜安心神之功。附子得磁石之使,功擅溫腎潛陽,有溫下之力,而無熱上之弊。用磁石之重鎮,制附子票悍不守之性,令其直趨下焦溫腎陽,益命火。

此藥對祝味菊善用之,並稱之為溫潛法,並雲:“附子興奮,磁石鎮靜,興奮伍鎮靜,則失其興奮鎮靜而為強壯矣。” “氣虛而興奮特甚者,宜與溫潛之藥”, “神經衰弱者,易於疲勞,又易於興奮”;章次公、陳蘇生也善用二藥配伍。章氏謂:“有些失眠患者,單純用養陰安神、鎮靜藥物不佳時,適當加入桂、附一類興奮藥,每獲佳效。”陳氏稱:“附子加磁石,興奮加鎮靜,具強壯之功,能抑制虛性興奮。”

主要用於:

1、用治心腎陽虛,虛陽上浮,擾心神而心悸心慌、不寐、耳鳴耳聾、眩暈、咳嗽、咯血、口糜等有良好溫養鎮潛之功。陳蘇生善用二藥相伍治心悸、失眠等神經衰弱症有卓效,但有房室傳導阻滯不用磁石。陳氏用二藥又配棗仁,體會有安撫調節作用,對長期失眠,形神具憊之植物神經功能紊亂,心動過速,脈來早搏有較好效驗。朱良春對失眠久治不愈,疊進養陰鎮靜藥無效時,恆用溫補鎮攝選磁石配仙靈脾收效較佳。

2、徐仲才經驗,高血壓病人脈細,夜尿頻多者,特別是第二、三期的病人,常表現為上盛下虛。附子配伍磁石、石決明、二至丸,或黃芩、地龍。以溫下引火歸原,鎮靜平肝,取得較好療效。

3、程門雪則喜用附子與牡蠣、石決明、地骨皮、白薇配伍,有纈抗緩和之義。胡國俊也用附子配牡蠣交通心腎治心腎不交諸證。

4、祝味菊治感冒正虛陽浮,邪氣外幹者,取桂枝、白芍、杏仁加附子、磁石、石決明等。

二十七、附子配羚羊角

附子回陽救逆,溫陽散寒,通絡止痛。羚羊角清熱散血解毒,平肝熄風。二藥一動一靜,一溫一寒,合用具有兩大作用:1、交濟陰陽 肝旺於上,腎虧於下,肝腎不交,母子分離。今用羚羊角鎮肝逆,使其從上達下,附子鼓動腎陽,蒸發腎水,使其從下涵上,二者得交,則肝腎同歸於平矣。2、扶陽長陰 “陽無陰則不長,陰無陽則不生。”在育陰滋水的同時,可兼用扶陽以促進腎水的蒸發,因此,古人亦多用附子配合滋腎藥中。且羚羊角能制肝木之剛,附子能固腎中之陽,兩者並用,即扶陽長陰之義。

主要用於:

1、祝味菊經驗,羚羊角治腦,附子強心,體虛而有腦症狀者最宜。對陽虛而沉寒痼冷滯於脈絡所致頑固性偏正頭痛如掣,畏寒喜包裹等用之甚宜。

2、陽虛型高血壓,頭眩頭痛肢麻而冷用為要藥。對中風閉脫互見者,程門雪善用二藥配伍與人蔘、竹瀝、薑汁、至寶丹、導痰湯同服,頗收效驗。

二十八、附子配石決明

制附子能鼓動命門之陽,蒸發腎水,使其從下濟上。石決明能鎮肝陽之上逆,使其從上達下,二藥寒熱並用,水火交濟,可促使陰平陽祕。

主要用於:水火不交之心悸、怔忡;肝陽夾痰熱上犯清竅之頭目昏痛;腎陽衰微,肝火亢盛之失眠、癲狂等神志病,每獲良效。徐小圃用附子配磁石、龍齒育陰潛陽,亦與此法相同。

二十九、附子配代赭石

張錫純雲:代赭石“能生血兼能涼血,其質重墜”,苦而微寒,主入肺經,和辛熱又走而不守的附子相配,一寒一熱,一靜一動,有調燮陰陽,固澀衝任之效。

主要用於:

1、崩漏,胡翹武認為凡體素虛寒或陰病及陽,血分有熱之崩漏者,如用止血劑少效,可試用赭石配附子。

2、近人還有將二藥共配甘鬆、藜蘆、凌霄花、石菖蒲治癲癇的報道。

三十、附子配生石膏

附子溫通心陽,回陽救逆。生石膏清宣肺熱平喘,清透陽明氣分邪熱,生津除煩。二藥辛寒辛熱並行,溫陽清洩並施,相輔相成,清不傷陽,溫不傷陰,陰陽互化。

主要用於:

1、姜春華經驗生石膏有減弱心力的副作用,與附配伍,互制互濟,溫陽清熱,各展其長。溫熱病,氣分邪熱熾盛,耗傷心陽,心力不支而致虛脫、休克、心力不足用為要藥。如肺熱壅盛之肺炎合併心衰,可用麻杏石甘湯合附子,甚者又加人蔘龍牡,有溫陽救脫,清宣肺熱之功。

2、近代祝味菊先生以附子配石膏治高熱,認為二藥同用,一以制炎而解熱,一以扶陽而固本。附子之溫,固可減低石膏之寒涼,然不能消除其制止分泌之功;石膏之寒,已是抵消附子之溫,然附雖失其熱,而不減其強心之作用。體質虛弱而炎熱不過盛,可重附而輕膏;體質略虧而炎熱頗盛,又可重膏而輕附。

3、徐小圃先生治小兒暑熱症(又曰夏季熱)有以附子、石膏同用者。此病主症為發熱、頭額幹灼、煩躁、口渴多飲,但又兩足不溫、小便頻多且清。徐先生認為是元陽虛於下,邪熱淫於上,故創制清上溫下方來治療。清上用黃連,溫下用附子,又伍以磁石、龍齒、覆盆子、菟絲子、桑螵蛸、縮泉丸、蛤粉、天花粉等,有時也加石膏清熱。徐氏哲嗣徐仲才先生也曾治很多小兒暑熱症,主用清上溫下法,清上用石膏、黃連、蓮子心等,溫下主要用附子效果良好。又如走馬牙疳重症,症見脣腐齒脫,腮穿顎破,一般總以為胃火熾盛,徐小圃先生治此,也以清胃洩熱為主,但遇兼見腎陽虛徵象者敢用附子於清熱藥中。

4、用於陽熱在上,陰寒在下,心煩發熱,肢冷腹痛,屬陽明厥陰二經同病者及重症消渴證。如清代舒馳遠治天慶班小生患痢,其症上身發熱,下身作冷,認為陽熱在上,陰寒在下,心中煩熱為陽明裡熱,用石膏;口苦咽乾為少陽腑證,用黃芩;食不下屬太陰用黃芪、白朮、半夏、砂仁;身重多汗為少陰亡陽,用熟附子、炮姜、破故紙;厥逆腹痛為厥陰裡寒,用生附子、吳茱萸,一劑病減。又如譚一鬆治一口渴患者,主訴口乾欲冷飲,多飲多尿,尿色清,納呆,畏寒,舌苔黃厚白膩,舌質淡。證屬上熱下寒,氣不布津,擬升清降濁,清上溫下。其方用石膏20g配附子2g,意在借附子的辛熱,推動石膏發揮止渴作用。

5、胡翹武認為二藥性味功用殊異,但不論時病或雜病,凡本虛標實或寒熱相雜出現下列三種情況之一者,即可放手運用:①肺經蘊熱,腎氣虛寒;②裡熱熾盛,表虛自汗;③風熱上受,寒水下搏。

6、治風水、咳喘、疹出難透、外科癰腫、痺證(風溼性關節炎、類風溼性關節炎表現為局部關節紅腫熱痛,卻又畏寒喜暖即是)等。如張伯臾先生治一慢支繼感、肺心病患者,症見咳嗽、氣急、口渴,四肢不溫,兩足浮腫,寒熱錯雜,治頗棘手。因之擬麻、杏、石、甘、魚腥草、開金鎖清熱豁痰以治標,附子、黨蔘固本扶陽以治本,剿撫同施,頗獲效果。相類似的如孟澍江先生治一慢支、肺心病患者,初診投以麻杏石甘湯3劑。藥後身熱減退,咳喘較平,但心悸、胸悶頗甚,氣不接續,下肢浮腫,小溲短少。二診於上方中加入附子、澤瀉,5劑後諸症悉平。病家一面新感外邪,痰熱較盛,一面素體不足,心腎陽虛,初診急者治其標,複診則標本兼顧,清熱扶陽同施,起到了清而不損陽,溫而不助熱的效果。又如何紹奇先生治一患兒,4歲,麻疹5日尚未出齊,疹色紫紅而黯,神昏譫妄,手足抽搐,咳喘痰鳴,體溫38.7℃,面色蒼白,額汗不溫,手足發涼,山根發青,心率128次/分,脈細數,舌質紅,苔薄黃膩。認為是痰熱壅肺,熱入心營,引動肝風,邪實於內,而正已不支,為內閉外脫之危症。方用麻杏石甘、羚、鉤、銀、翹等味,配合參、附、龍、牡,3日後痊癒出院。

三十一、附子配知母

附子溫心腎陽氣,溫經止痛。知母清熱瀉火,滋陰潤燥。二藥溫陽寒潤並用,相輔相成。氣怯而津液不足者,於附、桂等溫燥劑中,重用知母,使其無溫燥之弊,而大有生津之功。

主要用於:

1、傷寒病人有津液不足者,二藥溫陽以生津,確有功效。

2、陽損及陰,陰損及陽,陰陽兩虛之煩熱、口乾消渴、不寐均可選用。

3、凡是類風溼性關節炎有低熱者,不論實熱、虛熱皆可應用,王大經認為知母滋陰清熱,消腫,附子配知母,既能祛其邪熱,又可制約附子之燥烈。

4、尚可治熱病口渴欲飲而心陽不振。

三十二、附子配大黃

附子溫心陽通脈,溫脾陽助健運,溫腎陽益火,溫經散寒止痛。大黃盪滌胃腸積滯而洩濁,瀉血分實熱,清熱解毒,祛血熱瘀滯。二藥寒溫並用,溫清並施,補瀉兼顧,清熱無傷陽之弊,溫陽無劫陰之害,溫陽之中具有導滯之功,通而拔邪,推陳出新,共奏溫陽活血,洩濁解毒之功。“大黃與附子為伍者,皆非尋常之症。凡頑固偏僻難拔者,皆涉於陰陽兩端。為非常之配伍。”清代醫家徐靈胎指出"附子補火以溫積寒,大黃通閉以除結熱。寒熱各制而合服之,是偶方中反佐之奇法也",方治"陽虛熱結,心煩,惡寒汗出,便閉,脈沉者"。溫病學家吳鞠通則將附子大黃用於寒疝之痛,稱其配伍為"苦辛溫下法"。清末四川著名傷寒學家鄭欽安,善用附子瀉心湯加肉桂治療淋症,他說:"方書多用利水清熱之品,是治熱結一法,而遺化精一法。餘意方中加安桂二三錢,以助附子之力,而又能化氣,氣化精通,熱解邪出,何病淋之患哉?"

主要用於:

1、腎陽衰微無以溫陽化氣利水排毒,溼毒滯留或氾濫均可選用。如慢性腎炎尿毒症屬陽氣虛衰者,用之得當,對緩解病情有利。附子大黃,寒熱並用,溫陽降濁。現代藥理研究證明:大黃可使腸道再吸收增加,致合成尿素的原料氨基酸量減少,使血中的必需氨基酸濃度增加,致尿素氮合成體蛋白;可抑制體蛋白分解,致血中尿素氮及肌酐下降,促進肝腎組織合成尿素減少;可促進尿中尿素氮的排洩。

2、陽虛寒溼痺痛,血脈瘀滯,溼濁痺阻,又配伍細辛,取大黃附子細辛湯治之有較好療效。類風溼關節炎胃腸有積熱鬱結,大便乾結,血沉增快者用之甚宜。張伯叟治療痺痛日久,寒熱錯雜者,常將大黃與附子或烏頭合用,取得很好療效。

3、陽虛熱痞,吐血衄血,口舌生瘡,頭暈痛也宜選用。常用附子瀉心湯,取其辛通苦降,洩熱消痞,溫陽降火之功。

4、對寒疝、睪丸腫痛、睪丸鞘膜積液等有較好療效。《止園醫話》:“中醫治疝之藥,率用川楝子、小茴香、青木香、橘核、荔枝核、山楂核、炒玄胡等,輕證疝氣自當有效。甚則用附子,其效卓著。然以餘之經驗,最效之方,則為附子與大黃合劑。此種用藥,系大寒大熱同時並用,縱有古方,未免駭然。然餘實已經過數十年之臨床經驗,以附子、大黃,加入普通治疝氣之藥中迅收特效。”

5、呂中體會,凡寒凝氣滯,瘀積腫脹等病變形成之臟腑、經絡等局部疼痛用之頗效,配伍丹蔘效果更佳。瘡瘍紅腫疼痛、胃脘痛、複發性口腔潰瘍、尿路灼熱澀痛、乳房腫痛、帶狀皰疹在應證方中配用三藥有較好鎮痛作用。

6、用於痢疾、洩瀉:近代祝味菊先生用附子之溫配大黃之攻下治阿米巴痢疾,其功甚偉,嘗謂:治阿米巴痢疾雖用芍藥湯最驗,但必須與附子、熟大黃共用,效力方著。常用處方為黃附片(先煎)、當歸、芍藥、桔梗各12克,制大黃、肉桂、花檳榔、煨木香、陳枳殼各9克,黃連4克,炙甘草6克。章次公也善用二藥合伍再配白芍、杏仁、桔梗、當歸、地榆、馬齒莧、炮姜治下痢腹痛裡急,頗有療效。

7、董建華治療中風後遺症半身不遂,對年老腎元早衰,肢體發涼,脈沉細無力,即於活血通絡方中加附子。一則取其溫腎助陽,二則取其溫腎化飲而痰濁自消。又加熟大黃與附子相伍,一寒一熱,相得益彰,協增療效。

8、祝味菊又善用二藥相伍治療頑固性蕁麻疹,也是取其溫陽活血洩濁之功。常用處方為黃附片(先煎)、黃芪、白芍、海桐皮各12克,生大黃、黃芩、防風、烏梅各9克,黃連3克。徐仲才治療慢性蕁麻疹寒熱夾雜型,用附子瀉心湯意,重用附子以振奮機體抗病能力,寓溫陽於寒涼之中,寒熱並行不悖,攻補各奏其功。

9、張伯叟治療老年冠心病凡心陽不足,兼有胃腸積熱或瘀熱互阻者,用附子合大黃。

10、賈何先、王輝武經驗,附子配大黃治咯血、胸痛、洩瀉。寒凝絡阻之咯血,陰結不通之胸痛,沉寒痼冷之腹瀉,皆可用之,一熱一寒溫通並行,性味功用雖相反可促使相成而收功。

11、近年來廣泛用於治療慢性結腸炎、慢性菌痢、複發性口腔潰瘍、慢性盆腔炎、慢性膽囊炎、尿毒症、慢性闌尾炎、慢性結腸炎、腎功能衰竭、晚期腫瘤等,凡見陽虛寒積、瘀滯不解者,均可使用。

附子與大黃的配伍應用,應注意:凡大便稀薄者,用制大黃;而大便祕結者,用生大黃。

三十三、附子配黃連

附子辛溫燥烈,回陽救逆之力最強,為峻補元陽,溫經散寒之要藥。黃連為苦寒瀉火解毒之要藥,尤長於瀉心胃實熱,止溼熱痢疾。二藥合用,一熱一寒,寒溫並用,補洩兼施,辛開苦降,陰陽相濟。即王旭高所謂:“黃連配附子能交水火於傾刻。”而尤在徑認為:“按此證,邪熱有餘,而正陽不足。設治邪而遺正則惡寒益甚,或補陽而遺熱則痞滿愈增,此方寒熱補瀉並投互治,誠不得已之苦心,然使無法以制之,鮮不混而無功矣。”黃連配附子,出自《傷寒論》附子瀉心湯。

主要用於:

1、寒熱互結所致的心下痞滿,脘腹痞悶作痛,洩瀉不暢,嘔噁心煩而兼見陽虛不固,汗多惡寒,肢冷脈弱等症。對慢性胃炎屬胃陽不足,溼熱中阻用之較宜。

2、咯血、嘔血、口瘡、口糜、心煩不寐、足脛冷等屬上熱下寒者。

3、脾腎陽虛溼熱蘊結,寒熱夾雜之慢性瀉痢也用為要藥。

3、溼溫後期便溏。溼溫後期,發熱稽留不退,溼阻中焦,腑氣失和又致大便溏瀉不實,治療頗為棘手,此時若用附子配黃連,參入方中,可收意外之效。黃連燥溼洩熱,附子辛熱溫陽,可鼓舞中陽,透熱外出,又可反佐黃連厚腸胃而止瀉。

4、小兒肢冷無汗,渴飲尿多之夏季熱,療效也很好。(賈何先、王輝武《提高中醫療效的方法》重慶大學出版社 1986年 145-146頁)

5、心悸屬寒熱錯雜,陰陽互損,用之甚宜。藥理研究證明黃連小劑量能興奮心肌,增加冠狀動脈血流量,抗心律失常。二藥溫心陽清心定心悸作用較佳。張伯叟善用二藥合伍治療寒熱錯雜之心律失常而感心悸。

三十四、附子配柴胡

附子溫補心腎陽氣。柴胡疏肝解鬱,宣暢氣血。二藥合用,溫陽助疏達,條達助溫陽,相輔相成,共奏溫陽疏肝條達氣機之功。此為祝氏的配伍用藥經驗,是祝氏配伍運用附子最多的獨特經驗。

主要用於:

1、祝氏治寒熱往來之瘧疾用附子配小柴胡湯、柴胡桂枝湯有較好療效。

2、肝腫大脅下脹滿,祝氏又配當歸、芍藥,重者加三稜、莪術,可使肝大縮小。

3、祝氏用三藥合伍配控涎丹、丹蔘、桂枝、白芥子、白芍等治療胸膜炎胸膜積液有一定療效。

三十五、附子配栝蔞

二藥相反,經驗不一。

1、張伯叟經驗,二藥相伍,溫陽寬胸,用治胸痺屬陽虛寒凝者,療效甚佳,並未見到毒副反應。因附子與烏頭雖屬同一植物,但畢竟不是一物。古人只論烏頭反栝蔞,未雲附子反栝蔞。

2、祝氏經驗,《金匱要略》栝樓薤白白酒湯治胸痺甚效,近世所謂風溼性心臟病頗類乎此,並認為若再加附子等振陽之品,其效更彰。

3、黃增峰經驗,附子配栝蔞薤白半夏湯治膽石症有獨特療效,並未出現不良反應。

4、施奠邦曾遇見一全身關節疼痛患者,伴胸悶不適,投附子栝蔞後,病人心中懊憹,噁心脘痛,嘔出大量咖啡樣液體,大便潛血試驗強陽性,這可能是疾病本身所引起,但前人有過記載,應該注意。

三十六、附子配茵陳蒿

附子助陽散寒,長於溫腎暖脾。茵陳蒿清熱利溼,專於退黃。二藥配伍,互補為用,攻補兼施,茵陳蒿得附子則陽復溼消,利溼退黃之功明顯,而避苦寒傷陽之弊。

主要用於:黃疸屬於寒溼阻滯者。

三十七、附子配梔子

附子辛溫大熱,走而不守,溫陽散寒止痛;梔子苦寒,瀉火除煩,清熱利溼,涼血解毒。二藥一熱一寒,一溫一清,清熱而不傷陽,溫陽而不助熱。

主要用於:胸腹疼痛見寒熱錯雜,脈細數而舌淡白,但口苦而小便清,陣痛反喜按,內熱肢反涼,用辛熱走散之附子,配苦寒解鬱之焦梔子治此症最為合拍。

三十八、附子配瞿麥

附子辛溫大熱,歸脾腎二經,功能祛寒助陽,溫腎止痛。瞿麥苦寒,歸小腸經,功能清熱通淋,活血通經。這兩味藥同用顯然是相反相成的配伍方法,但又是很少見的配伍。附子配瞿麥早見於《金匱要略》栝蔞瞿麥丸(附子、瞿麥、栝蔞根、茯苓、淮山藥)。後世對此方誤認為是治療水腫的利尿劑,或認為與腎氣丸功能相近,因而未被重視,近代臨床上將附子瞿麥這一藥對用於治療前列腺增生排尿不暢,取得較好效果。同時又發現石竹(瞿麥為石竹科植物)根對人體膀胱癌細胞有抑制作用,因而栝蔞瞿麥丸這一方劑從新受到重視。

三十九、附子配龍膽草

附子溫脾陽助氣化強肝用。龍膽草清肝膽溼熱實火,解毒。兩藥大辛大熱與大苦大寒並用,辛以開通,苦以洩降,寒以清解,溫以暖肝,相反相成,共奏溫陽清洩,強肝解毒之功。

主要用於:

1、慢性肝炎、遷延性肝炎,或素體脾陽不足,感受溼熱之邪;或因過服苦寒之品,清洩太過而傷陽。溼熱見證中有畏寒便溏,舌苔黃膩或黃白相兼者,用之有溫陽清肝解毒降轉氨酶之功。藥理研究認為,溫陽扶正可激化或提高機體的免疫功能。陳蘇生認為二藥溫養強肝治慢肝有效。有的則用龍膽草或與制川烏,或與桂枝配伍,治療陽虛溼熱蘊結之慢性肝炎。

2、王大經體會用治類風溼性關節炎屬陽虛而兼有肝陽上亢者,其降血沉效果也好,多用於類風溼性關節炎兼有高血壓者。

四十、附子配石見穿

二藥溫陽散寒與祛風活血並用,增溫通止痺痛之功;溫陽與解毒並施,增解毒之效。

王大經體會,石見穿清熱解毒,對降低血沉有一定作用,凡類風溼關節炎偏寒型而血沉快者,或肝功能不正常,轉氨酶升高者,兩藥同用,寒熱互濟,效果較佳。

四十一、附子配全蠍

附子溫陽祛寒,通經止痛,全蠍熄風止痙,祛風通絡止痛。二藥合用,溫陽以熄風,取日麗風自和之意;通陽以開痺,取陽通陰寒自散之旨。

主要用於:

1、祝氏常用附子與全蠍同用治療抽搐。

2、陽虛寒溼痺痛頑麻、偏頭痛也用為要藥。

此外尚有:

附子配橘核、川楝子治療寒疝作痛。厥陰之脈絡陰器,厥陰失於疏洩,加以中陽不足,氣虛下陷,而致疝氣作痛,治當祛寒疏洩。橘核、川楝子以疏洩,附子以祛寒,使陽氣盛而寒氣祛,疝痛自解。

附子配鹿角、仙茅、仙靈脾峻補元陽、溫補督脈。治療督脈為病,背強而厥,以及代謝低下之疾病。

附子配白薇、銀柴胡治療低熱、虛熱,表現為形寒怯冷,虛汗倦怠,而用一般退熱藥無效者。

附子配小柴胡湯治療惡寒發熱日久不解。虛人外感後正不勝邪,身熱不退,邪難外透,若投辛溫發散多易傷陰,予辛涼解表又恐遏陽,惟宜投小柴胡湯和解樞機,少入附子安中託邪,方為兩全之法。

附子配伍治六頑疾

浙江省嘉興市第二醫院中醫科

附子,始載於《本經》,因附於烏頭(母根)而生長,故名附子。其藥大辛大熱,剛燥善走而不守,能上助心陽以通脈,中溫脾陽以健運,下補腎陽以益火,是溫裡扶陽的要藥。臨床應用只要辨證恰切,配伍得當,可治各種病症,尢其對疑難急症、沉寒固疾,屢起捷效。現舉例如下:

附子配麻黃治療腎咳

腎咳,又稱腎經咳嗽。證見咳嗽,腰背引痛,甚則咳涎等,是腎受寒邪所所致,治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方中麻黃散寒解表,附子溫經助陽,細辛助麻解表、助附溫經。麻附相配,一發一補,使表解而無損於陽。如治朱姓老婦,值秋咳嗽30年。近旬咳嘔並作,涕淚痰涎俱出,甚至小便失禁,伴形寒,腰背痠痛,苔白,脈弦,診斷為腎咳證。藥用附子5g,麻黃3g,旋覆梗10g,代赭石20g,黨蔘15g,制半夏10g,陳皮10g,甘草6g,細辛3g,服10劑後症狀消失。

附子配桂枝治更年期綜合徵

婦女年屆40~55歲之間,月經從不正常到絕經,其所表現的生殖生理變化和植物神經系統機能紊亂的症侯群,稱為更年期綜合徵。中醫認為腎氣漸衰,天癸將竭,衝任虛衰,精血不足,調節陰陽相對平衡的功能失常,出現腎虛症狀,治用桂附地黃丸。方中桂枝散寒解表、溫通經脈,附子溫補脾腎、扶陽散寒。桂附相配,溫經散寒,又生腎氣。腎以腎氣為主,腎得氣而土自生。所以腎氣丸納桂附於滋陰藥中,意在微微生火,即生腎氣。如治王婦患更年期綜合徵2年,畏寒肢冷,氣短懶言,面色晦暗,面浮足腫,大便溏薄,月經紊亂,腰痠,寐劣,舌淡苔白,脈沉細無力。辨證為脾腎陽虛證,治用附子6g,桂枝6g,黨蔘10g,炒白朮15g,茯苓15g,山萸肉10g,山藥15g,丹皮10g,澤瀉10g,生地10g,服藥45劑而諸症皆平。

附子配乾薑治慢性腹瀉

洩瀉是以排便次數增多,糞便清稀為特徵。引起洩瀉的原因很多,有外邪、內傷,有虛證、實證,外邪與溼勝有關,所謂“溼勝則濡洩”。內傷與脾虛有關,所謂“洩瀉之本,無不由於脾胃”。若洩瀉日久不愈者脾陽虛衰,進而導致脾腎陽虛,常見大便時溏時瀉,稍進油膩之物,便大便次數增多,腸鳴納差,腹中冷痛,形寒肢冷,腰膝痠軟,舌淡苔白,脈細弱,治用附子配乾薑溫腎暖脾,力宏效速,《證治要決》謂“附子無干姜不熱”。如治張男患慢性洩瀉3年,日行大便3~4次,便後小腹冷痛,必以熱毛巾溫敷,其痛方緩,舌胖苔白膩,脈沉細。大便常規正常。用附子6g,乾薑10g,黨蔘15g,炒白芍15g,烏梅6g,蒼朮10g,隨證加減,調治20多劑而獲效。

附子配薏苡仁治闌尾包塊

闌尾包塊是闌尾壞疽或化膿經抗菌消炎治療後熱退痛止,血象正常。但闌尾形成包塊或硬結,體質虛弱,右下腹部稍有隱痛不愈,在恢復過程中其闌尾包塊日久難消,用薏苡健脾化溼、導濁下行,配附子藥宏力專、直達病所而溫裡散結。苡附合用,使陽氣通、凝濁化,包塊自散。若加清熱解毒的敗醬草,名薏苡附子敗醬散,古人專治腸癰證。現代用本方加味治療慢性闌尾炎、闌尾膿腫、闌尾包塊效果較好。如治汪姓患闌尾包塊20多天未愈,來中醫診治。證見神疲乏力,右下腹稍隱痛,怕冷,大便通暢,納可,苔薄白膩,脈細弱。b超提示:右下腹闌尾包塊4×3.2cm。治用薏苡20g,附子5g,穿山甲10g,桃仁10g,敗醬草15g,赤芍15g,紅藤20g,莪術10g,皁角刺10g,牡蠣20g,治療1月餘,複查b超闌尾包塊消失。

附子配大黃治慢性腎衰

慢性腎衰的病機非常複雜,其病位在腎脾,由於長期的慢性腎炎未治療或治療不徹底而致腎功能不全或衰弱。臨床表現為腰痠,乏力,顏面浮腫,納差,苔薄膩,脈沉細,尿素氮、肌酐、尿酸等指數增高。中醫辨證屬脾腎陽虛證。用附子溫補脾腎,配大黃瀉下通便,現代藥理研究證明:大黃可使腸道再吸收增加,致合成尿素的原料氨基酸量減少,使血中的必需氨基酸濃度增加,致尿素氮合成體蛋白;可抑制體蛋白分解,致血中尿素氮及肌酐下降,促進肝腎組織合成尿素減少;可促進尿中尿素氮的排洩。因此,附子大黃,寒熱並用,溫陽降濁,用治慢性腎衰、尿毒症效果顯著。如治張姓患慢性腎功能衰竭2年餘,頭昏,神疲,腰膝痠軟,形寒肢冷,雙下肢水腫,按之似泥,納可,苔白膩舌胖,脈沉細。尿蛋白++,尿素氮9.6mmol/l,血肌酐458umol/l,尿酸553umol/l,血壓150/90mmhg。證屬脾腎陽虛。藥用:附子6g,生大黃(後下)15g,黃芪30g,豬苓15g,茯苓15g,澤瀉15g,黨蔘15g,蛇舌草30g,生白朮15g,漢防己12g,調治3月,水腫消退,餘症消失,複查尿蛋白:陰性,腎功能示:尿素氮7.8mmol/l,肌酐126umol/l,尿酸315umol/l,基本控制在正常範圍。

附子配白朮治肺心衰

肺心病是以慢性支氣管炎併發阻塞性肺氣腫反覆發作所引起肺動脈高壓,導致右心室肥厚、擴大而出現右心代償不全及呼吸衰竭。中醫認為其病位在肺,累及於心,病變多端,但與脾腎有關。臨床表現為面色灰暗,心悸氣喘,不能平臥,四肢清冷,下肢水腫,小便短少,舌質淡胖,口脣紫紺,苔滑膩,脈沉細滑等一派脾腎陽虛證。附子入心脾腎經,溫腎陽氣,增強心搏,白朮補脾利水,附術合用,既能溫壯脾腎之陽氣以祛水溼,更能增強心臟功能以供血供氧,使心肺功能得以恢復。如治黃姓患慢性肺心病3年,下肢水腫1月餘,咳嗽胸悶,心悸氣促,動則更甚,小便短少,形寒肢冷,苔白膩,舌胖質瘀紫,脣紺,脈沉細有止歇。藥用:附子10g,白朮20g,茯苓20g,黃芪30g,丹蔘20g,白芍10g,陳皮10g,黨蔘20g,桂枝6g等,治療3周,尿多腫退,咳止氣平,諸症向安。

名家附子運用總和

鄭欽安附子運用:

桂附乾薑,純是一團烈火,火旺則陰自消,如日烈而片雲無。況桂附二物,力能補坎離中之陽,其性剛烈至極,足消僭上之陰氣。陰氣消盡,太空為之朗廓. 病雖舌見黃苔,無論幹黃色、潤黃色、老黃色、黑黃色,並未見口渴飲冷,煩躁惡熱,便閉等情,切不可便謂火旺熱極,當於陽虛真氣不上升處理會.

綜合鄭氏書中陰證的依據,約有以下13點:

1.少神或無神。

2.喜臥懶言,四肢睏乏無力,或蜷臥惡寒,兩足常冷。

3.不耐勞煩,小勞則汗出。

4.咯痰清稀或嘔吐清冷痰涎、清水或清涕自流。

5.語聲低弱。

6.脣色青淡或青黑。

7.痛喜揉按。

8.滿口津液,不思茶水,間有渴者,即飲也只喜熱飲。

9.女子白帶清淡而冷,不臭不黏。

10.飲食減少,喜食辛辣煎炒極熱之品,冷物全然不受。

11.小便清長,大便通利。

12.面白舌淡,即苔色黃也定多潤滑。

13.脈微或浮大而空。

扼要地說,突出在一個“神”字,凡是“起居、動靜、言語、脈息、面色,一切無神”,即是陽氣虛衰的陰證。

祝味菊附子運用:

附子﹢羚羊角------羚羊角治腦,附子強心,體虛而有腦症狀者最宜。古方資壽解語湯有之.

附子﹢石膏------治高熱屢效。二藥一以制亢制炎而解熱,一以強心扶陽而固本。

附子﹢大黃------治阿米巴痢疾其功甚偉. 阿米巴痢疾雖用芍藥湯最驗,但必須與附子、熟大黃共享,效力方著.以二藥治風疹塊,尤有特效.

附子﹢小柴胡湯、柴胡桂枝湯------寒熱往來與瘧疾.

附子﹢柴胡 當歸 芍藥 三稜 莪術------治療肝腫大脅肋脹滿,可使肝腫逐漸消失。

附子﹢柴胡、控涎丹------治胸膜炎。

附子﹢瓜蔞薤白------治風溼性心臟病。

附子﹢活磁石生龍齒生牡蠣------(一般用附子15g,磁石50g,生龍齒和生牡蠣各用50g),如此溫陽與潛陽配伍,可以監製附子辛燥升浮之弊. 治咯血、失眠、心悸、怔忡、遺精、夢交甚驗。

附子﹢酸棗仁、朱茯神------取其溫陽和營,使溫而不燥。具有強心之效力。傷寒及雜病病人的心臟衰弱,無不在處方中重用二藥。

《祝味菊先生醫案》中附子、制川烏主要應用於以下幾方面:

溫中達表------衛氣源於中焦,中焦虛寒,衛氣不達,則表邪留戀,症見發熱、苔白、脈虛數或浮緩、浮弦、虛浮等。用附子、磁石、生龍齒溫中潛陽,配合麻黃、桂枝、生薑等,共湊溫陽達表之功。●兼咳嗽或咳嗽氣逆,加法半夏、細辛、白芥子、杏仁、陳皮等降氣化痰飲;●頭痛,加羌活、蔓荊子祛風清頭目; ●苔膩作嘔,或苔黑膩泛惡,為痰溼中阻,加姜半夏、炒六曲、炒枳殼、藿梗等化溼消食,順氣和中;●溼濁蒙竅,神識漸昏,舌黑而潤,汗出齊頸,酌加杏仁、大豆卷、炒竹茹、法半夏、帶皮茯苓、藿梗、陳皮、生薑等宣暢氣機,芳化淡滲。

溫解少陽------對於脾腎陽虛,寒溼鬱滯少陽,以致少陽樞機不利之中滿嘔惡、間日寒熱、苔白脈細等症,用附子溫補脾腎,炒莪術、桂枝、姜半夏、陳皮、大腹皮、生薑、柴胡燥溼散寒,共湊溫陽化濁,和解少陽,透達膜原之功。

溫調營衛不和------其實是營衛兩虛所致,以溫補營衛而達到調和營衛的目的。方選黃芪健中湯加減。肺主氣,宣衛氣,衛氣屬陽,故用附子、黃芪、桂枝溫陽益氣,昇陽實衛;心主營,營氣屬陰,故以炒白芍、酸棗仁、朱茯神養心營;營衛源出於中焦,故以炒白朮、姜半夏、陳皮健運中州,以資氣血生化之源,並使補藥靈動不滯。常用於體質虛寒患者外感病後期的調理。●若病後納少,脈細緩,加生谷芽、炒六曲、炙雞內金等和中開胃之品, ●汗多,加重白芍用量; ●夾痰溼,加白芥子、半夏。

溫中導滯------寒溼傷中,積滯內停所致的腹痛、下痢病症初期,用制川烏溫中散寒,燥溼止痛,配以酒軍攻積導滯, 兩者配合,成為溫中導滯的主藥,酌加淡乾薑、木香、法半夏、桂枝、大腹皮、蒼朮、檳榔、吳茱萸、羌活、葛根等以助溫中、燥溼、行氣、昇陽、導滯之力,有時還佐以炮姜炭澀腸止瀉。●滯下好轉,減去酒制大黃。待滯下瘥後,轉從溫補腎而收功,藥用附子、肉蓯蓉、巴戟天、破故紙、乾薑、炒白朮等溫補脾腎,佐以半夏、生谷芽、大腹皮調氣疏中。

溫中化溼------中寒脾弱,水溼內生,下注為帶下;溢為浮腫、溲短;中阻為胃痞;濁不降清不升,則為頭昏、便祕。以附子溫脾,佐以大腹皮、帶皮茯苓、姜半夏、生薑、炒白朮、川桂枝、藿梗、西砂殼等通陽順氣,健脾燥溼,芳化淡滲之品,用藥頗為靈動。●帶下症,加大黃炭、炮姜炭、白雞冠炭、葫蘆巴、桑寄生溫腎固澀。

溫腎化氣------淋病後,腎虛氣化失司,會陰脹痛,脈細緊。用溫腎化氣之法治療。制川烏既能溫經散寒,又善通利止痛,以之作為主藥。腎主二陰,厥陰肝經繞陰器,故配以淫羊草藿、葫蘆巴、金鈴子、小茴香、橘核溫腎暖肝,以助下焦氣化,再佐以黑大豆、車前子、藿梗升清降濁,通利水道。

溫養筋骨------肝主筋,腎主骨。肝為罷極之本,腎為作強之官。肝腎虧虛,則筋骨失養。對於肝腎虛寒、筋骨失養的下肢痺痛症,用藥以附子、巴戟、淫羊藿、桑寄生、當歸、黃芪溫腎暖肝助陽為主,佐以桂枝、川牛膝、獨活通利下肢經脈,此法偏於溫補肝腎陽氣,兼能通利經絡.

溫陽潛陽------●心陽虧虛,陽失潛養,而致失眠,脈細遲,藥用附子、炒白朮、炮姜溫陽健脾,茯神、棗仁、龍齒養心潛陽寧神,並佐以生薑、半夏、生谷芽和胃以安神,健中州以資氣血生化之源。●對於肝腎陽虛,虛陽上並,以致絡傷血溢,咯血身熱等症,用附子、補骨脂、菟絲子溫補肝腎,扶助元陽;黑錫丹、生龍齒、牡蠣、朱茯神潛斂虛陽;三七、炮姜炭止血;法半夏、蘇子、百部、玉蝴蝶肅肺降逆。●虛陽上浮,也可見於陰陽兩虛,陰不斂陽,陽虛不潛。心腎水虛,真陽洩越。用附子、生牡蠣、黑錫丹、生龍齒、朱茯神、破故紙、覆盆子、巴戟天等溫腎納氣潛陽的同時,以雞子黃育陰配陽。

徐小圃附子運用:

徐氏用附子的指徵是:神疲、色淡、肢清、脈軟、舌潤、小便清長、大便溏洩不化,但見一、二症,便放手應用。

治丹痧、溼溫等熱病身熱肢冷------溫清並用;

暑熱渴飲溺長------溫清潛澀兼施;

噤口痢雖涕淚俱無,口渴引飲------亦毋需專事養陰而以附子建功;

盜汗、不寐氣陰兩虛------寓溫陽於育陰中;

走馬牙疳腐爛出血,口氣穢惡,併兼小便清長------乃胃火熾盛而腎陽不足,寒藥中加一味附子一劑即效。

溼溫重證------加附子等溫藥。

陳蘇生附子運用:

溫陽四法

溫潛法------溫陽藥與潛鎮藥牡蠣鱉甲 龜版磁石等同用,有引火歸元、導龍入海的作用。適用於陽浮於上、上盛下虛之類病症

溫滋法------是指溫陽藥與滋陰藥如生地、白芍同用。適用陽衰而陰亦不足,證見虛煩懊,失眠怔忡,肢節酸楚者。

溫通法------溫陽藥與通利藥同用,臨床常用來治療痰飲諸症。常用附子配伍澤瀉、帶皮苓、大腹皮,淡滲利水;配蒼朮、川樸、陳皮,燥溼健脾;配牡蠣、白芥子,消飲散結。

溫洩法------即溫陽藥與解毒洩濁藥同用。常用於陽氣衰微,穢濁凝聚諸症, 常用附子配伍解毒洩濁藥土茯苓、忍冬藤、連翹、白薇。

徐仲才附子運用:

附子與清熱藥同用------治療一些急性傳染病合併心衰。

脫水見明顯陰虛徵象,他認為陽亦隨之而虛------用附子理中才是治本之策。

支氣管擴張見有咳血的病人------ 除面紅赤、脈洪大等實熱症狀明顯者外,常在宣肺化痰的同時,配附子以溫腎陽,黃芩、茜草之類清肺止血。

高血壓病人中脈細、夜尿頻數者------表現為“上盛下虛”,用附子溫下,常可使“上盛”減輕,此即“引火歸原。

慢性蕁麻疹------久發不已,症情頑固,具有虛實寒熱夾雜的特點,法當寒溫補瀉並施,重用附子振奮機體抗病能力, 三黃瀉火洩濁。

章次公附子運用:

溫病如見:面寒黃晦、脈搏細數。面黃神萎,兩脈浮數。神氣蕭然、兩脈沈細不鼓指、兩脈不整調。脈微欲絕。面容黯淡。必須著力扶正強心,保護陽氣顧護陰液。用藥則常以附子配生地。

盧鑄之附子運用:

人生立命乃心火、腎陽,故只有補火消陰才能卻病延年。

盧崇漢附子運用:

中醫陰陽學說,它存在陽主陰從的關係。陽氣對我們人體生理病理影響。不管是生理上或者病理上,它都有其廣泛的影響,它是極其重要的。比如,心沒有陽,血就不能正常地運;脾沒有陽,水谷就不化;肝沒有陽,就不能正常地疏洩,不能正常地藏血;肺沒有陽,宣降的功能就會失常,不能正常地宣降;腎沒有陽,就可以導致濁陰凝閉。;陽與陰,就是陰陽的升降之理,盧氏崇尚“陽氣宜通”. 陽始終保持在“通”的狀態。陽升,陰才能正常地降;陽降,陰才能正常地升。陽氣的布運,如果沒有陽氣的布運,陰陽的升降就不可能。陽氣的布運,反過來講,它是陰陽升降的必備的前提條件。F在疾病的病因、病理方面,盧氏認為,很多疾病的病因病理,都是因為機體的陽氣的虛損、鬱結,或者邪氣傷陽。這樣導致的發病。在治療方面,從治療的角度來看,盧氏強調扶持和溫通陽氣是一個極端重要的治療原則。

“立極之要”,“陰陽之理”,它實際上包含了從自然界到人體都是以陽為主的,以陰為從的道理在裡面。正如我們人體,以及對自然界的天文,氣象,曆法的認識,以及萬物的生長存亡的變化,都決定和依賴於太陽。“人之生存,純在天地之中。陰陽之立,五行之間。一切動靜都隨陰陽之機而轉。業醫者,須識得《內經》說的‘凡陰陽之要,陽祕乃固。’‘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 它說明了陰陽的虛實、變化的盈縮都隨五行變化當中,上、下、內、外,息息相通。從這個人體來講,一刻都不停息。

我們人體生命有活動,它始終存在著陽主陰從的關係。就是在正常的生理狀態下,都是存在著陽主陰從的關係。也就是在陰陽的動態平衡的、陰平陽祕的狀態也是以陽為主導的陰陽的動態平衡,以陽為主導的陰平陽祕。從生理和病理上來看,生理活動,它是病理變化的一個基礎,因為病理就是生理一種異常狀態的反映。

在人體的生理方面,陰陽二者的關係始終應該是陽氣占主導地位。而在病理方面,那就是陽氣為主導地位的陰陽二者關係遭到破壞了,而引起的臟腑功能失調。 i@0g1\在臨證上的陰虛,它的本質仍然是陽的不足。這陰陽二者(陽的不足)關係遭到了破壞,陽氣化生陰精的功能受到影響,從而才會出現陰陽這兩者協調關係失神,要調整這個失神的狀態,仍然不能夠脫離重視我們人體陽氣的這一根本. 薑桂附,對於陰虛病人,只要配伍適當,不但不禁用,反而還能起到輔助協同的作用。不但它不會傷津耗液,而且它還能夠促進津液回生,從而起到陽生陰長的作用.

盧氏提出了“人身立命,在於以火立極;治病立法,在於以火消陰。” 談到治病立法應當以扶陽為核心。病在陽者,扶陽抑陰;病在陰者,用陽化陰。如果水液、濁陰沒有能夠得到很好的化解,最容易瀦留壅滯於舌表現出來,所以舌往往有齒痕。一旦舌有齒痕,更能夠判定它是水溼壅滯的一個鐵一的指徵。

真武湯法:寒結於下,不能化下焦之陰也。是為寒水阻滯而設。

麻黃附子細辛法:治療陽氣虛,感受外邪者。有極其強大的宣肺散寒,溫通肺陽,開竅啟閉的功力。用來治療寒邪困阻腎陽,窒塞清竅而引起的疾病。

戴雲波附子運用:

認為凡外入之風寒溼邪氣,非用辛溫大熱之品不能逐之。擅用烏頭配合附子、姜、桂、麻黃之類大辛大熱之品治療風寒溼痺證,其療效顯著.

李可附子運用:

陰陽本為一體,陰中有陽,陽中存陰,從生理上看, “少陰之上,熱氣治之”,熱氣即元陽也。人之元陽,先天本已不足,後天則更虧易損。故人身之陽有虧而無滿。人身之病皆陽氣為病也,陽氣一處不在,則一處即病,陽氣一處有虧,則一處陰凝,多寒溼並至也。故陽氣乃人生之本。但陽氣易溫不宜補,溫則陽氣通達,補則陽氣凝滯。人之一身陽氣本為一體,乃一氣流行也。少陰病則陽衰陽虧,太陰病則溼阻飲停,厥陰病則風氣不治,多散漫也,故可以烏梅、山萸、五味收之。六氣本為一氣,六經本為一體。乃真陽氤氳其間,子時發於少陰,出於三陽,故少陰陽旺則一身陽氣皆旺,少陰為一身陽氣之樞也。三陰陽氣皆以賴之,但少陰陽氣欲賴太陰陽明之胃氣以滋之,欲賴厥陰風氣以疏之,少陰陽衰則六經陽衰,皆可用附子以助之。厥陰風氣不疏則陽氣滯塞,血脈不行,在經則陰寒凝滯。當歸四逆湯之類證發也。三陰之寒凝皆賴厥陰以疏之。髒寒凝滯則賴通脈四逆加吳茱萸、桂心以溫之。少陰厥陰同病,陽衰欲散。則一身之氣血陰陽皆欲亡。故賴厥陰以收之。在大劑四逆湯基礎上,加用烏梅、山茱萸之類。來複湯乃收厥陰之峻劑也。收厥陰者乃收厥陰之風,使陽氣不得散也。疏厥陰乃疏陽氣之滯,故陽氣不凝也。

太陰乃陽氣之助,先天之陽氣,非胃氣不能滋之。故四逆湯乾薑之溫中。太陰少陰合病則四逆、理中合用,附子理中是也。三陰本為一體,三陰合病,則四逆、理中、桂萸同用。四逆,救其陽也,理中救其中也,桂萸治其風也,非重劑救陽不可。

破格救心湯--------附子以救少陰之陽,乾薑以救太陰之陽,除太陰之溼,亦陽盛而溼化也;山茱萸、龍牡等以斂厥陰欲散之氣。

附子、石膏配伍效用歸納

根據《金匱》、《千金》條文和上述醫家經驗,附子與石膏配伍之效用可以歸納為一以溫陽,一以清熱,可治療寒熱夾雜證。

3.1治療陽脫熱熾證

陽脫熱熾證見於感染性疾病,甚至感染性休克,為正氣欲脫,邪熱熾盛,大虛大實,寒熱夾雜之證。患者多為素體陽虛,感受外邪,或本不陽虛,但感受外邪,因實致虛,或過用寒涼而致“熱中未已,寒中又起”,此際只有溫清並用方有生機。

3.2治療上熱下寒證

上熱下寒證既可見於內傷雜病,又可見於外感熱病,人體上部可見種種熱象如頭額幹灼、煩躁不安、口渴多飲,同時見四肢不溫、小便清長等陽氣不足之徵。雜病可見於消渴,若見於感染性疾病,則為熱熾陽脫之先兆,故用石膏清上,附子溫下。

3.3其他

其他寒熱夾雜證,既非陽脫熱熾證,亦非上熱下寒證,其證既有諸熱象,又有諸寒象,如痺證(風溼性關節炎、類風溼性關節炎),表現為局部關節紅腫熱痛,卻又畏寒喜暖即是,筆者應用桂枝芍藥知母湯加石膏等治療有一定效果,前述之《千金》解風痺湯、以及仲景之白虎加桂枝湯也都是為痺證寒熱錯雜而設。

一般來說,附子石膏同用並非常法,而屬權變之舉,但臨床也絕非罕見。故遇此複雜症候,需細心辨別,開拓思維,大膽用藥,前人經驗必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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