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蒙古人的上帝之鞭抽來時,釣魚城的南宋軍民做出的回答:折斷它

十三世紀世界歷史上的主角當仁不讓是屬於蒙古人,他們活躍在世界歷史的舞臺上,叱吒風雲,震撼大地。黑車白帳,逐水草而放牧的長期遊牧生活使蒙古人擁有了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從馬”的軍事制度更是使蒙古軍隊擁有了超強的機動能力,超快的了軍隊和行軍速度。在追擊敵人時猶如天降神兵,突然出現在敵人的面前;而在撤退時就如同電逝一般讓敵人無法追擊。

平原曠野的優勢地形有利於蒙古軍隊長途奔波,迂迴包抄,出奇制勝。使得蒙古軍隊最終以凶猛彪悍聞名於世。作為這樣一支縱橫亞歐大陸而鮮有敗仗的軍隊,在同釣魚城處的北宋軍隊的作戰,成為蒙古軍隊為數不多的敗仗。

歐洲人曾經把阿提拉的匈奴人和之後的蒙古人稱為懲罰他們的“上帝之鞭”,這條鞭子來勢洶洶,往往抽痛了皮骨,抽斷了脊樑,抽散了抵抗意志,當蒙哥汗攜戰勝四十餘國餘威舉鞭向釣魚城猛抽過來時,“意外”發生了,那支持續柔弱二百年的宋軍這次卻選擇了迎難而上,徑自折斷了這條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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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場戰爭的失敗,甚至改寫了整個蒙古歷史,乃至亞歐大陸的格局走向。

“天下山水之觀盡在蜀”,劍門關、峨嵋、青城這些都是蜀地山水中的佼佼者。然而令人驚心動魄蕩氣迴腸的還有在嘉陵江上的釣魚城。釣魚城所在的釣魚山三面都是臨著嘉臨江,還有一面則是和陸地相連接的,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堡壘,所以也被稱之為釣魚臺。

今天從重慶溯江而上,不多時就能看見一座石頭城,這座如今只有斷垣殘壁的古城,在十三世紀時發生的那場戰爭曾經令世界震驚。

讓我們一起回顧那段歲月裡的釣魚城,回顧那段動人心魄的歷史。

現在的和在南宋之前的釣魚城一直是作為一處遊覽勝地進入人們的視野當中的。而到了南宋晚期,宋蒙之間的作戰爆發之後,這座古城將歷史改寫,從此這座城市連同那段歷史一同被記入史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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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世紀的蒙古在勢力飛速發展之後開始了大規模的對外擴張,在1234年滅掉了金之後,蒙古帝國並沒有對協助蒙古滅金的南宋手下留情,轉而將矛頭對準了偏安南方的南宋朝廷。蒙古窩闊臺汗時期蒙古將重點進攻方向對準四川地區,大肆進行攻掠。從端平三年到窩闊臺汗病死,蒙古軍隊利用騎兵的突出優勢於1236年的9月便攻入了陽平關口,11月揮軍拿下成都。沿途54州都被攻陷,僅存果、合、瀘數州。

面對蒙古軍隊的猛烈攻勢,如何重建四川的防禦線,成為了攸關宋廷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時之間朝野之上眾多大臣上書應對之策,而將原來位於蜀口城寨關堡的防禦體系移至四川地區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認同。

1241年窩闊臺汗的病逝引發了蒙古內部的汗位之爭,這給巴蜀地區重新修建城寨,構建新的防禦體系爭取到了時間,使山城防禦體系的修建成為可能。淳祐二年(1242年)宋理宗任命餘玠進入四川地區主持相關防禦事物。並採納了冉璞的建議,移合州治所於釣魚城上,屯兵屯糧,控扼三江。並且利用當地山勢的險峻地勢修築城池寨子,星羅棋佈,相互之間進行聲援,組成了由十餘座山城所構成的戰略防禦體系。而釣魚城成為其中的最為核心的、最為堅固的堡壘。

釣魚城在陡峭山石上有內外兩道防線,除此之外還有水軍碼頭、暗道出口、補給通道以及排水通道,這一切使得釣魚城擁有了長期堅守的條件。

1251年繼窩闊臺汗之後,蒙哥繼任了蒙古大汗的位置,在穩定了內部的政治局面之後,蒙哥又緊鑼密鼓的開始了對外擴張活動。按照蒙哥的計劃,將以主力奪取四川地區控制長江的上游地區,直接進攻宋都城臨安,與其它攻宋的隊伍會合,一舉將宋朝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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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8年蒙哥將攻打宋朝的軍隊分為三路:分別由忽必烈率領攻鄂州、塔察兒攻兩淮、蒙哥親率進攻奪取四川。這年秋天在蒙哥率軍進入蜀地之後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將川西北府州縣拿下。由余玠所構建的山城防禦體系受到了破壞而被迫收縮,防禦前線中的運山、青居等城市都被佔領,釣魚城的地理位置更加突出,成為直面蒙古軍隊的前沿戰場,重慶北面的最後屏障。

1258年冬,大軍逼近合州,蒙哥派遣手下的降將赴釣魚島進行招降。但是卻遭受到了王堅義正言辭的拒絕,並且將前來勸降的晉國寶宣佈為叛變投降的罪行,逮捕到閱武場上當眾斬殺,以此來表示抗擊蒙古軍隊的決心。

蒙哥聞訊之後,勃然大怒,隨即對釣魚城的策略轉變為強攻。次年的二月初三,率領了各路進攻蜀地的大軍橫渡渠江雞爪灘,在距離釣魚城只有五公里的石子山上安營紮寨向釣魚城發動進攻。強攻一字城,鎮西門。

三月之後,又連續向新東門、奇勝門、小堡等發起了猛烈地攻勢。

面對蒙古軍隊精良的工程裝備,強悍的作戰隊伍,城內的軍民齊心協力,同仇敵愾。在王堅的率領下多次擊退了蒙古軍隊發起的進攻。雙方你攻我守,一時之間戰況十分激烈。從四月初三開始,雷雨大作,該地持續了長達二十多天的降雨。四月二十二日,大雨剛停,蒙哥立馬下令重點進攻已經失去屏障的護國門,未果。二十四日,蒙古軍偷襲一字城,守軍傷亡嚴重,情況十分危急。面對如此猛烈的攻勢,守城將領王堅率領敢死兵士同蒙古軍隊展開了生死搏鬥,經過慘烈的廝殺之後,王堅及守兵奮力擊退了蒙古軍隊,確保了外城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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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臨安的宋理宗在收到捷報之後,下詔令對王堅進行了嘉獎。稱讚他百戰彌堅,節義為蜀列城之冠。正是憑藉著守城將領的堅定一心,城內軍民眾志成城,在面對蒙古的鐵騎,絲毫不畏懼不退縮,將蒙軍攔在城下。誓死捍衛他們身後的大宋王朝。

五月,蒙哥繼續指揮部隊猛攻釣魚臺,但是又是一次次地失敗,死傷慘重。根據後來的許多記載,不少跟隨蒙哥征戰的將領都死在了釣魚城下,可以看到當時戰況的激烈。

一次,千戶董文蔚奉命率領部下的鄧州漢人士兵參與到攻城當中。在他的激勵下,士兵們挾雲梯,冒矢石,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那曲折的山路,到達山寨。但是卻不能再向前前進半步,從城中飛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石和滾木,壓的蒙軍無力進攻,無奈之下只好宣佈撤退。他的侄兒董士性格勇猛,血氣方剛。自告奮勇代替他的叔父繼續進行攻城,率領士兵衝到了城邊上,與釣魚城的守軍激戰良久,但最終還是敗退,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在這期間,王堅還率領士兵趁夜奇襲蒙軍陣營,攪的蒙軍夜不能眠,軍隊內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軍心渙散。而隨著戰事的推進,天氣一天天變的炎熱起來。南方的夏天是潮溼酷熱的,這對於長期在北方草原上生活的的蒙古士兵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士兵身體不適,不久軍中就開始流行疫病,戰鬥力大為減弱,士氣低下。而反觀釣魚城內的軍民們,經過了數月的戰爭廝殺,屢屢將敵軍擊退,鬥志更加的旺盛。戰事的局面開始有利於宋朝。

蒙哥面對這種情況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召集文武官員商議對策。丞相史天澤建議放緩對釣魚城的進攻,進臣術速忽裡也認為在現在的局面下堅攻釣魚城非常不利,應當留守部分軍隊繼續困擾,將主力部隊迂迴萬州等地,沿長江東下,與忽必烈等其他攻宋軍隊回合,一同進攻南宋都城臨安。但是蒙哥卻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仍然下令加緊對釣魚城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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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蒙古前鋒元帥汪德臣夜襲釣魚城外的馬軍寨,殺掉了寨主和守城的人,但是後續的部隊沒有及時的補充兵力,被王堅率部隊進行反擊,蒙古軍隊敗潰而逃。這時宋朝四川制置副使呂文德奉朝廷命令率領1000餘艘大型戰艦,沿嘉陵江前往釣魚城進行支援。在行船中遭遇到蒙軍的夾擊,敗退回重慶。

六月初五,汪德臣一人單槍匹馬來到城下,大呼援軍已敗,前來受降。話音未落就被城中飛石擊中,回營不久之後死去。蒙哥不忿,隨命人在與新東門向對的腦頂坪上建起了臺樓,觀察釣魚城內的情況。七月二十一日,蒙哥親臨腦頂坪指揮,王堅趁此機會命人將早已在新東門垛處安置的炮位發射炮彈攻擊臺樓,一時之間炮聲轟鳴,飛石四濺,箭如雨下,蒙哥未能及時躲避,當場受了重傷,身邊的人也是非死即傷。剩餘的士兵匆忙間救起負傷的蒙哥,將他送回石子山大營。

次日,王堅從城中擲下了鮮魚,麵餅。並配上書信一封:“爾北兵可烹鮮食餅,再守十年,(城)亦不可得也!”、

蒙哥看後憤恨道:“我之嬰疾,為此城也,不諱之後,若克此城,當盡屠之!”

二十七日蒙哥在撤退到金劍山時,卒,享年52歲。而這番話竟成為了蒙哥死前的遺言。一生驍勇善戰,一代天驕的蒙哥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最終會命喪於此,在這個彈丸小城下結束了自己的戎馬一生。

蒙哥死後,蒙軍撤掉對宋朝的包圍,一路向北撤軍。又因為蒙古內部再一次陷入了對汗位的爭奪糾紛當中,蒙古軍隊無暇南顧。

直到1260年忽必烈繼承了汗位,再一次將苗頭對準宋朝,同時對宋朝作戰的策略進行了調整。將主力對準襄漢,切斷了釣魚城的後路,在蒙軍的攻勢之下,宋軍一退再退。

1279年春,王立舉城投降了蒙古,往日轟轟烈烈的釣魚城保衛戰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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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城之戰本身只是一場宋軍士兵堅決捍衛政權,拼死抵抗的保衛戰。但是因為蒙哥之死,而成為了歷史的拐點,改寫了中國乃至世界的歷史。

首先,這場戰役蒙軍的失敗,使得蒙古內部陷入了汗位爭鬥當中,無暇顧及南宋朝臣,使得南宋王朝解了燃眉之急,又延續了長達20多年的統治。

其次,內部的汗位之爭加劇了帝國的分裂,忽必烈與阿里不哥的汗位爭奪引發了激烈的內戰,最終導致由成吉思汗及其繼任者所構建的橫跨歐亞的蒙古大帝國不復存在,蒙古的貴族們從此再也沒有能夠組織全體聯軍集體出動,之後的對外擴張都僅僅侷限於各個汗國,規模和影響都急劇縮小,大規模的征戰已經成為了歷史。令亞歐諸國聞風喪膽的蒙古鐵騎風光不再,再也不現往日輝煌。但是卻使亞歐大陸上的國家免受蒙古鐵騎的摧殘,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得到挽救,文化也免遭毀滅的厄運。

同時,由於內部的分裂鬥爭,蒙軍不得不停止了第三次西征。就在即將打開通往非洲的道路時,汗位之爭的消息傳來,旭烈兀率領主力向東撤退,日夜兼程向蒙古草原奔去,只留下少量軍隊繼續向埃及進軍,因為兵力過於懸殊,最終戰敗。蒙古軍隊向非洲擴張也就此止步於此。

此外,這場戰爭也為忽必烈當政,建立政權奠定了歷史的契機。漢化程度較深的忽必烈在統一政權之後大力推行漢化政策,逐漸的改變了蒙古軍的濫殺政策,使得蒙古軍在攻佔宋地之後,也沒有大肆破壞當地的經濟及文化。沒有遵照蒙哥“遺囑”,將釣魚城屠城,城市依舊繁華,而江南地區成為了全國文化經濟發達的地區,忽必烈統治下的封建王朝更是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釣魚城之戰在歷史的巧合下改變了歷史的軌道,但歷史的航道也總是往往因為這種機緣巧合的事件而被改變。今天的我們回望釣魚城之戰的那段歷史,也仍會感慨命運的造作。

參考文獻:

《上帝折鞭處》——李德森

《釣魚城與南宋政權》——賈大全

《改變世界歷史進程的釣魚城防禦戰》——姚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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