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度劉郎今又來——劉禹錫的“桃花運”和他的驕傲

中國歷史 劉禹錫 王叔文 錦翼 2017-06-23

學了劉禹錫好幾首詩,我們來看看劉禹錫的故事。

前度劉郎今又來——劉禹錫的“桃花運”和他的驕傲

劉禹錫是個很驕傲的人。

他說他和劉備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都是中山靖王之後。

劉備在漢朝,中山靖王聽起來都有點忽悠人,劉禹錫一個唐朝人,這麼說更是無稽之談。

事實上專家考證,他可能是少數民族的後代,他的劉可能源自匈奴人劉淵。

但是劉禹錫不管,他堅信自己身上流著皇族的血。

劉備當年如此堅信,是因為他要創業,必須要扯大旗。

劉禹錫也是一個有理想的人。

他也在尋找自己的伯樂。

他的伯樂是王叔文。

王叔文誇劉禹錫有宰相之才,是宰相的苗子。

但這麼被人誇的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幾百年後,蘇軾蘇轍也被皇帝這麼誇過。

後來這哥倆一生顛沛流離。

劉禹錫這個宰相苗子最終也沒成長起來。

劉禹錫跟著自己的伯樂王伾、王叔文試圖幫著皇帝改革朝政,但皇帝身體不好,早早死掉了,他們的改革也就跟著打了水漂,王叔文被殺,其餘的人都被流放,這就是“二王八司馬”事件,二王就是王伾和王叔文,八司馬指的是八個官,司馬是一種官名。

劉禹錫就是八司馬之一,這裡面還有一個人你也知道,他叫柳宗元。劉禹錫和柳宗元有共同的領導,共同的朋友圈,共同的被流放的命運,他們倆很好的朋友。

這一流放就是二十三年。

前度劉郎今又來——劉禹錫的“桃花運”和他的驕傲

中間好像給過他一次機會。

在他遭貶十年之後,皇帝將他召回了京城,柳宗元也回來了,八司馬中有好幾個都回來了。

回是回來了,但現在的長安已經不是當年的長安了。

杜甫的《秋興八首》裡面有一首是怎麼說的“聞到長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勝悲。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異昔時。”

長安是政治中心,政治就是官場鬥爭,明槍暗箭,白雲蒼狗,變幻無窮。

杜甫說的是安史之亂的長安,把官場比作下棋,王侯將相宅子都換了主人,文武衣冠都不是舊日的容顏。說的就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那時候的長安是這樣,劉禹錫面臨的長安也是這樣。

他回來了,看到的估計就是杜甫說的“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異昔時。”

他心裡怎能不鬱悶。

恰逢春天,正好玄都觀(觀是個多音字,自己查)裡的桃花開了,據說這是一個神仙種下的桃樹,花紅如火,人們紛紛去看。

劉禹錫也去看了,看完就寫一首詩。

“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裡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

陌是道路的意思(有個成語叫阡陌縱橫),之所以稱為紫陌是因為這是長安的道路,是天子腳下的路,為什麼加一個紫呢,這是因為經常拿天上的紫微垣來指代皇帝(故宮不是叫紫禁城嗎),紅塵指的是道路上的塵土,用紅字形容春天的塵土。這句詩翻譯過來就是“道路上的馬匹紅塵撲面而來,人人都說是看花回來,玄都觀裡的上千棵桃樹,都是我走後栽的。”

表面上看很普通啊。

但是要知道“王侯第宅皆新主“這個事實,他這裡的桃樹就是在暗指那些新提拔起來的權貴,都是我走後升官的。

前度劉郎今又來——劉禹錫的“桃花運”和他的驕傲

這個詩,給他惹下了麻煩。

這時候的宰相是武元衡,武元衡當年就跟王叔文不和,看著王叔文培養的宰相苗子劉禹錫肯定也不順眼,大手一揮:“你是走吧。“

於是劉禹錫再一次離開了京城,連柳宗元也一起被趕走了。

這一走就是十三年。

就在這流放期間,他因為住房越來越小,就寫了《陋室銘》,“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滿滿的驕傲。

這就是他和李白的不一樣,李白受了別人氣,要麼就是自我吹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要麼就是逃避“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要麼就是置氣“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教我不得開心顏。”李白最大的驕傲就是:“你們這幫凡夫俗子,老子不給你們玩。老子修仙去了。”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劉禹錫不逃避,不哀嘆,他驕傲。

就跟他他堅信自己身上流淌著漢朝皇族的血一樣,他相信自己終會對得起這些苦難。

所以他說”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他相信自己的這些磨難不會白費,不過是烈火煉真金,有一天塵盡光生,會照見河山萬朵。

前度劉郎今又來——劉禹錫的“桃花運”和他的驕傲

這十三年裡,發生兩件大事。

先是宰相武元衡被節度使派人暗殺了,過了五年,唐憲宗也被太監給暗殺了。

劉禹錫終於可以回來了。

這一年劉禹錫五十六歲。

歲月並沒有磨礪掉他的倔強。

回到長安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參觀了玄都觀,又寫了一首。

“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這個時候的玄都觀裡的已經長滿了苔蘚,桃花落盡,金黃色的菜花遍佈庭中,種桃道士不知道去了哪裡,上一次來看過的劉禹錫又回來了。

這不是牢騷,這是在挑釁啊。

如果說新種的桃樹指的是權貴,那種桃道士顯然就是皇帝了(或者武元衡)。

這首詩的潛臺詞就是,哈哈,連你們背後的皇帝都死掉了,你們這些桃花落盡,該看我的了。

說實話,我覺得他有點不厚道。

但這就是文人的輕狂,所以王叔文當年真是看走了眼,就這心機,還當宰相。

好在唐朝沒有文字獄(不知道啥叫文字獄,就是專門砍讀書人腦袋的罪行,我們以後再說),要是在明清,劉禹錫十個腦袋都被砍光了。

後來劉禹錫的官做得平平穩穩,最後當了太子賓客。還有誰做過這個官。

忘了嗎?賀知章啊。

這個官是三品,不小,但光從名字上看就是個閒職。

這也好,年紀大了,好好養老,他逃過了甘露之變。

甘露之變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們回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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