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熊月之談近代名人的“算命”問題(一)

命理文化(包括占候、占卜、堪輿、相術、測字等)是個世界性話題,在中國也源遠流長。命理活動一般被納入民間亞文化範疇,活動主體是下層社會,販夫走卒。讀書人一般自稱或被認為與命理活動無關,或者很少真的相信。受儒家學說薰陶的士大夫,會自覺祭祖、祭孔,但對民間的神、鬼、靈、物崇拜等多取否定態度。“間有一二賢者有所發明,亦祕莫如深,既恐洩天地之祕,復恐譏為旁門左道,始終不肯公開研究成立一有系統說明之書籍。” 不過,在事實層面上,士大夫對占卜、堪輿、相術、測字之類,多介於信與不信之間,絕對相信的不多,絕對排斥的也很少。

鴉片戰爭以後,西學東漸,特別是天文、地理、生物等近代各門科學,對傳統的命理文化形成很大沖擊,但命理活動仍有廣闊的世界。近代讀書人公開出版的文集中,對占卜、八卦、相術之類表示相信的不是很多,但是,在他們未刊的日記、書信中,留有他們從事這類活動的記錄或痕跡很多。無論是對於近代以前的傳統士大夫,還是近代以後接受過近代科學洗禮的新式讀書人,命理文化都是個灰色地帶,很多人介於信與不信之間,或者說,公開信的不多,私下信的不少。浩浩湯湯的科學主義潮流,並未能將命理文化衝蕩一空,這是為什麼?這是本文所要著力討論的問題。

一、 傳統讀書人的命理興趣

中國傳統讀書人,或多或少與命理文化有些關聯。古代的暫且不論,如果說夏商周就是個命理世界,一點都不過分。鴉片戰爭以後,傳統讀書人依然與命理文化關係很大。

歷史學家熊月之談近代名人的“算命”問題(一)

曾國藩

茲以曾國藩(1811—1872)為例。他表面上聲稱不信風水、占卜等,但事實上,還是有不少相信命理、涉足命理活動的記錄,有時信,有時不信。總體上說,他篤信相面,半信堪輿,半信扶乩,相信占卜。相信相面,他用心研究過相人之術,有相當豐富的相面實踐。他曾在日記中寫道:“夜思相人之法,定十二字,六美六惡,美者曰長、黃、昂、緊、穩、稱;惡者曰村、昏、屯、動、忿、遁。”他總結自己的相人經驗:“因憶餘昔年求觀人之法,作一口訣曰: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脣;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風波看腳筋;若要看條理,全在語言中。”對此,學界已有很多研究,茲不具論。

堪輿方面,曾國藩不止一次地說過,他祖父有三不信,不信醫藥,不信僧巫,不信地仙。受祖父影響,曾國藩起初不信風水。但是,有一件事讓他有所動搖。1846 年,他祖母去世。關於祖母陰宅選址,曾國藩與祖父意見不一致。後來,他按照孝不如順的理念,順從了祖父的意見,也勸說自己的兄弟順從祖父。事過半年,有三件事讓他心情舒暢:一是祖父的病痊癒了,二是困擾他自己多年的癬疾好了,三是他的官銜驟升至二品。曾國藩以為這與祖母陰宅風水好有關,選址正確。此後兩年,曾氏家族連添三男,曾國藩本人則升到侍郎。他將這一連串吉祥之事與其祖母葬於福地聯繫在一起,感到風水之說不可不信。

此後幾年,曾國藩對風水變得熱心起來,為自己不善此道而遺憾,曾囑咐弟弟留心學習風水,說是“風水之說,亦有不得不信者” 。他明確寫道:“陽宅陰基風水之說,確是有理。然有緣則可遇,強求則不得,亦定理也。” 最能反映他風水觀的,是關於武昌巡撫衙門風水問題。當得知曾國荃將出任湖北巡撫時,他至少連寫三封信,告誡武昌巡撫衙門“風水不利”,建議曾國荃在別處駐紮,以趨吉避凶。當曾國荃堅持要駐紮武昌時,曾國藩便向他推薦一位懂風水之人,讓他給巡撫衙門改變風水。

乩方面。1858 年5 月的一天,曾國藩正在家居,有人在他家請乩,一開始,就出了個“賦得偃武修文”的判詞 ,謎底為“敗”,取“貝”+“文”。曾國藩正驚訝“敗”字不知何所指,乩判回答說是“為九江言之也,不可喜也”。當時湘軍剛取得九江戰役勝利,氣機正盛,曾國藩不解敗從何言,乩判又說“為天下,即為曾宅言之”。幾個月後,即有湘軍在安徽三河的慘敗,曾國藩之弟國華亦死於此役。事後,曾國藩憶起扶乩之事,恍然大悟:“由今觀之,三河之挫,六弟之變,正與‘不可喜也’四字相應,豈非數皆前定耶?”

由此可見,曾國藩對扶乩亦非全然不信。

占卜方面。曾國藩幕僚趙烈文(1832—1893)對占卜很有造詣,其日記中有許多佔卜記錄,所佔內容包括時局、健康等。他也占候,其預言屢次獲得證明。對於趙的占卜造詣,曾國藩相當器重。他們多次切磋占卜問題,趙也多次為曾占卜時局與健康。1867 年7 月21 日晚,他們討論時局。趙根據占卜結果,表示清朝覆滅恐怕不出五十年。曾認為不至於此,趙從歷史演變的規律予以論證。從趙烈文日記看,曾國藩是相信占卜的。趙烈文篤信占卜預言,所以,太平軍被鎮壓下去以後,他就到常熟去做了隱士。

曾國藩之前,兩廣總督葉名琛(1807—1859)熱衷扶乩。其父葉志詵(1779—1863)深好扶乩之術,葉名琛為父親在總督衙門建了一個長春仙館,裡面祭祀呂洞賓、李太白二仙。葉名琛一切軍事行動都取決於占卜。當部下告知英國軍隊攻佔廣州東郊一帶炮臺、攻佔廣州對岸炮臺, 他都不動聲色,依據大仙的乩語進行決策。結果,廣州被英軍攻破,他成了俘虜, 這才後悔至極,連稱“兩大仙誤我”。

與曾國藩同時代的郭嵩燾(1818—1891)、馮桂芬(1809—1874),對堪輿均有研究。曾國藩去世後,郭到湘鄉為曾選擇墓地,沒有看中,後選擇了長沙附近一處地方。曾國藩之子曾紀澤(1839—1890)表示他不信風水,但事涉父親陰宅大事,也不得不從俗,因此同意了郭的選擇。郭嵩燾的墓地,亦為自己生前擇定。

馮桂芬的堪輿術,在同時代士大夫中頗有名氣。他父母親的墓地,均由他選定。他還代其蘇州同鄉、吏部侍郎殷兆鏞(1806—1883)選定其夫人程氏的墓地。殷兆鏞夫人去世以後,請風水師來選墓地,馮桂芬也提出一種方案,兩人意見相左。殷家最終採納了馮的意見。由此可見,殷家對馮的堪輿水平的相信超過了風水師。馮桂芬還會佔卦。1861 年,太平軍策劃進攻上海,上海鄉紳風聲鶴唳。馮桂芬策劃請曾國藩派兵來救上海,併為上海城市命運卜了一卦,還將占卜的過程、結果記錄下來,結論是“此吉課也”。

稍晚於曾國藩的李文田( 1834—1895),在命理方面也有記錄。他官至禮部侍郎,對占卜、相面等均有心得。他1859 年進京參加會試,在北京關帝廟抽籤,籤語為“名在孫山外”,自以為此次必然落第。等到發榜,發現自己中了進士,轉而認為籤語不靈。殿試結果,狀元為孫家鼐(1827—1909),榜眼為孫念祖,李氏得探花,列二孫之後。至此,他恍然大悟,結果與籤語密合。李文田還精通相法。梁啟超初入京,李見後,頓足對友人曰:“此擾亂天下耗子精也。” 其意,此人好動,亦好破壞。他曾為文廷式、沈曾植、汪康年、汪大燮、楊士驤等許多人相過面,據說屢試不爽。作為光緒帝珍妃、瑾妃的老師,文廷式曾聲勢喧赫,附勢者輒諛之以當大貴。李文田一相之後,輒曰:“大家皆亂說耳,芸閣官不過四品,且即當失勢。”文氏日後結局果如所言。

更晚一些的陳熾、李盛鐸等,對風水都很相信。陳熾(1855—1900)是晚清著名思想家,舉人出身,歷任刑部章京、軍機處章京等,曾與康有為等發起強學會,任會長。他1896 年曾致信其江西同鄉李盛鐸,詢問有關風水事宜。信中寫道:熾今歲南旋,營辦葬事,向有山地一段,在舍東一里之遙,系一友周某所擇,以形勢論,似非虛假。惟周君已作古人。熾於巒頭,略曾究心,於理氣懵無所識,山地關係利害,與平陽(原)大不相同。又祖遺山莊破舊,現須略加修改,一切皆須請高明指授,始可動工。興國地師雖多,能者亦少。聞府上前此所延某君,學問文章,均超我輩,即以堪輿論,亦楊曾之亞也。但不識此君今在何方?能否年裡延請,以開茅塞而決群疑。承吾弟執愛逾恆,可否乞費心代作一書商訂,如果惠然肯來,一切當以師禮事之,不敢作尋常款待也。

信中透露四點與風水有關的信息,其一,陳熾相信風水相當虔誠;其二,陳熾對風水略有研究,但不精通;其三,李盛鐸家族亦信風水。其四,興國一帶地師(風水師)很多。李盛鐸(1859—1934),江西德化(今九江市)人,號木齋,光緒十五年進士,授翰林修編。歷任出使日本大臣、內閣侍讀學士、順天府府丞、出使比利時大臣、山西巡撫等。

晚清時期傳統讀書人中,命理興趣最濃厚的,大概要算董文渙( 1833—1877)。他是山西洪洞縣人,1856 年進士,授翰林院檢討,歷任順天鄉試、會試同考官、日講起居注、甘肅甘涼兵備道、甘肅秦築階道等職。他有一部分日記存世。從這些日記中可以看出,他是占卜活動的超級痴迷者。這些殘存的日記,時間從同治元年到光緒元年,首尾十四年(其中同治七年全缺),明確的關於占卜等活動的記錄有125 起,平均每年將近10 起,有的一起包含多項活動,既抽籤,又演周易。占卜的方式,有關帝廟、呂祖廟、財神廟抽籤,設壇扶乩,有周易演卦、八字推命、牙牌靈數、六壬神課、靈棋經、梅花數等。占卜的內容,包括自身健康、個人年運、個人官運、放差遠近、個人出行、婚姻當否、婚姻日期、生子順否、留鬢與否,還有妻、妾、子命運健康,子弟科考前景,國家前途,書院建築工程可否動工,有奇異夢境也卜。他幾乎每年正月初一都要占卜流年運勢。最特別是,有兩次四更鴞叫,一次廳中鏡子落地摔碎,他都要占卜是禍是福。

一次夜間床頭髮生巨響,他也起來占卜,卜的結果是老鼠所致。他極為細心,每次抽籤的籤語、占卜的過程,都詳細地記錄下來。日記中還不時地記有他與別人對占卜結果的討論分析,對以前占卜記錄的驗證,以及他對占卜一事的文化理解。董文渙日記,堪稱研究晚清命理文化的極好素材。

光緒年間,讀書人相信命理有一群體性事例:杭州文風科第,本來甲於一省,自嘉、道而後,漸不如紹興;至鹹、同之際,復不如寧波。深通堪輿的杭州府學生員丁丙提出,這是府學風水所致。於是,在光緒元年鄉試前夕,經上級主管官員批准,將府學門徑朝向作了修改,又將五魁亭飾而新之。竣工時,在亭前燃雙響炮30 枚,以振文氣。結果,這年鄉試發榜,杭州一府正副榜共中30 人。此事引起轟動,咸認為風水靈驗。記述此事的陳其元說:“堪輿之驗如此,不可解也。”

上述從葉名琛、曾國藩、郭嵩燾、馮桂芬、趙烈文、董文渙、李文田、陳熾到李盛鐸,這些傳統讀書人,或信風水,或信扶乩,或信占卜,或信相面,或幾方面兼而有之。這些人飽讀詩書,大多數考中進士(只有陳熾是舉人,趙烈文無科舉功名),堪稱傳統讀書人中之佼佼者,卻對風水、扶乩、占卜一套那麼相信,

在久經歷史唯物主義薰陶的今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但是,把這一現象放到那個特定的時代去看,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在經近代科學思潮衝蕩以前,整個中國從上到下,瀰漫著濃重的命理文化氛圍,篤信命理的人遍地皆是,各色命理活動隨處可見。且不說公開舉辦的祭天、祭祖、禳災、祈雨等活動本身,皇家所

有陵寢的選擇、看護均極重風水,遍佈各地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廟宇道觀、民間信仰,都是企圖通過一定的儀式,溝通人與神鬼的聯繫,打通現在與未來的通道,祈福禳災,實質上都是命理活動。就是在許多人的心靈深處,對這類活動,也是虔誠相信的。

歷史學家熊月之談近代名人的“算命”問題(一)

慈禧太后

以最高統治者來說,清朝歷代皇帝,無不重視風水,有的還兼信占卜。慈禧太后就既信堪輿,又信占卜。茲舉四例

其一,頤和園設施與風水。頤和園內壽膳房開鑿井座、開鑽山門桶、安裝影壁等工,開在什麼地方、朝什麼方向、何日何時動土,都是請風水師擇定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中有這麼兩件特殊的檔案,足證其事:

第一件,英年奏為選擇頤和園壽膳房開鑿井座方位吉日事 :奴才英年,謹看得頤和園壽膳房,開鑿井座,宜在頭層房院內東南巽方,謹擇於四月初九乙卯日,宜用明堂,己卯時興修吉。光緒十七年。

第二件,英年呈頤和園開鑽山門桶等工擇得動土興修吉日吉時單 :奴才英年,謹看得聽鸝館正殿之西,順山殿西山前廊,開鑽山門桶一座 ;順西泊岸,向南添修爬山踏跺一座 ;鑽山門外,添安木影壁一座 ;系辛方芒種後月德合在辛,宜修造西北維。謹擇於五月十六壬辰日,宜用明堂,乙巳時動土興修吉。

英年就是慈禧信任的風水師。他是漢軍正白旗人,以貢生考取筆帖式,累遷郎中兼護軍參領。他本為寒士,以夤緣李蓮英輩,為頤和園內各種設施看風水,先得內侍消息,“凡宮中所欲作者,皆迎合懿旨,故得進身”。日後升至工部侍郎。

其二,七王墳前風水之爭。七王墳乃“七王爺”醇親王奕 之墳。奕 為道光帝第七子,人稱“ 七王爺”。奕生前專請京師有名風水先生選定,地點在妙高峰。據說此處風水絕佳,奕選定此生壙之後第四年,同治皇帝即病逝,奕之子載湉被立為皇帝,即光緒皇帝。甲午戰爭以後,慈禧太后與光緒皇帝矛盾漸趨激烈。

1896 年,英年向慈禧獻策,說是要制服皇帝,必須在風水上佔據上風。他說:醇親王墓道前,有白果樹一株,粗八九合抱,高數十丈,蓋百年之物。“皇家風水,全被此支佔去,請伐之以利本支。”慈禧大喜,決意砍樹。光緒帝獲悉其意,大怒,傳諭曰 :“爾等誰敢伐此樹者,請先砍我頭”。又請求太后,萬勿砍樹。太后堅執益烈,相持月餘。一日,慈禧親率內務府人前去砍樹。她執斧先砍三下,始令諸人伐之,故無人敢違。

光緒皇帝聞訊趕到,大樹已被砍倒,數百人方斫其根,周環十餘丈,挖成大池,倒進千餘袋石灰,沃水以灌樹根,使其永遠不得復生萌葉。光緒皇帝無語,步行繞墓三匝,頓足拭淚而歸。對於此事,王照、胡思敬均有記述。

其三,覺生寺風水之爭。光緒初年,內務府大臣慶林、茂林兄弟,歆慕覺生寺一帶風水寶地,賄賂寺廟的主僧,購地若干畝,建造塋地。其地是朝廷設壇祈雨聖地。時值光緒二、三年晉、豫大飢之時,祈雨屢不應。事為御史所參。朝廷派大臣查辦,屬實,慶、茂皆革職,發軍臺,僧亦判罪。

其四,停止廢除光緒、另立新君之舉。1899 年,慈禧太后因惱怒光緒皇帝重用康有為推行新政,擬將其廢黜,另立新君,並致電各省督撫,徵詢意見。兩江總督劉坤一致電清廷,表示“君臣之分已定,天下之口難防”。榮祿收到劉坤一電報,不敢遽奏。為了讓慈禧回心轉意,便利用命理之說以阻其事。時地安門內有一瞽者,姓趙,善梅花易數,在京城頗有名氣。慈禧曾派人向其問吉凶。

歷史學家熊月之談近代名人的“算命”問題(一)

榮祿

榮祿獲得這一信息,便派人到關帝廟求一簽,又到趙某處佔了一卦,然後懷簽入朝。慈禧問起各地督撫對於廢立的意見,榮祿回答:各地覆電遲遲不到,奴才也時時掛念。昨天到關帝廟求籤,不吉。再到趙瞎子那裡問卜,又不吉,頗以為憂。慈禧問其詞何如,榮祿從懷裡取出籤文呈上,大意皆雲不可妄動,動則有悔。慈禧默之。過了兩天,她收回了廢立主張。

由此四事可見,慈禧太后對於風水、占卜之類命理活動確實相信。有學者蒐集清代69 則有關堪輿的筆記,其作者包括袁枚、錢泳、樑章鉅、俞樾等眾多文人。這些筆記以作者之所見所聞,敘說了各種各樣的堪輿故事,編織了形形色色的堪輿神話,是由著名的人物所演繹的清朝著名人物和著名家族的神話和故事,因而極具名人效應,“告訴人們這些人物或家族的興旺,雖然程度不同,都得力於各自祖墳的風水”。這些筆記本身,說明相信風水在包括讀書人在內的清代社會是相當常見的現象。

如果說,文人筆記所述,多為傳聞界,或為親聞界,那麼,以下兩事則為作者所親歷:徐榮村、徐潤叔侄二人,都是活動在上海的著名買辦,也都深信風水。徐榮村(1822—1873)致富以後,在兩三年之內花了十多萬兩銀子在故鄉看風水,遷葬祖墳,佔山地一百餘處,期望給其家庭帶來好運氣。徐潤(1838—1911)致富以後,於 1881 年,聽從風水師建議,捐款在家鄉修築圍牆,改灣大溝,整修文閣,據說能改變運氣。他為此捐了2.8 萬兩銀。他自稱,由於這一舉動,其家族風水果然大好,其中升官發財的所在多有,一一列舉了他們的情況,並稱他家鄉患麻風病的人也由此絕跡。1890 年,他夫人在澳門去世,他也對葬地選擇、落葬方式一一按照風水行事。日後,他追憶這段歷史,對自己的決策很感滿意,對所作所為詳細記錄在案,認為這麼做改善了風水,“年年添孫,生意亦順”。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晚清時期,相信、講究占卜、堪輿、相面、扶乩等,是上到下的整個社會比較普遍的現象,讀書人自然也不例外。

(未完待續。感謝熊月之先生授權發佈,編輯 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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