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的最後時刻

1901年11月7日中午,大清國的裱糊匠、79歲的李鴻章病危。針對當時的情況,外國媒體報道說:李家早已備好了壽服,總理衙門的後院裡則堆滿了紙人紙馬;對於李鴻章的去世將產生什麼影響,大清政府並不摸底,為了防範萬一,北京的軍隊都已經進入戒備狀態。李鴻章的最後時刻

在他去世前的最後一年裡,他又為他耗盡了畢生精力的大清國簽訂了最後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辛丑條約》。1900年6月,八國聯軍入侵,朝廷的電報一封接一封地到達兩廣總督府,不斷地催促要求李上勤王。此時作為兩廣總督的李鴻章也頗為自負,他對前來送行的南海縣令裴景福說:“捨我其誰也!”殊不知這種自負是何等的悲涼與無奈,遇有“三千年未有之變局”的他不為大清去與洋人“一爭長短”,又有何人肯去揹負賣國賊的罵名!李鴻章的最後時刻

自洋務運動以來,清廷內有恭親王奕訢坐鎮中央,外有曾左李在地方興辦洋務。清廷自1865年之1895年出現了兩次鴉片戰爭以來的“同光中興”。作為洋務運動當之無愧的領袖李中堂,擁有遠東最為強大的北洋海軍,迎來了人生的巔峰。可是甲午一役,二十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其政治生涯也基本結束。甲午戰役的慘敗標誌著洋務運動的破產,他內心無比悲涼,發出感慨:我辦了一輩子的事,練兵也好,海軍也罷,都是紙糊的老虎,何嘗能實在放手辦理?不過勉強塗飾,虛有其表。不揭破,猶可敷衍一時。

李鴻章北上時,前來送行的南海縣令裴景福問此去前景如何,李鴻章說:“我不能預料,惟有極力磋磨,展緩年份,尚不知做得到否,我能活幾年,當一日和尚撞一天鐘,鐘不鳴了,和尚亦死了。”在《辛丑條約》的談判桌上,他仍然據理力爭。但是國運如此,他縱有縱橫捭闔的外交本領又如何挽大廈之傾?此時的李鴻章已經沒有力氣與洋人爭來爭去了,他吐血已經吐到了“瀕危”的程度,李鴻章躺在病榻之上,指揮著下級官員把損失降到最低點———從一開始提出的10億兩白銀降到4億5000萬兩,4億5000萬兩,是對4億5000萬中國人所定的數字,“人均一兩,以示侮辱”。李鴻章接受了這個侮辱。

為了儘快讓慈禧太后能返京,他耗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11月6日,已著殮衣,呼之猶應,不能語。第二天,俄國公使還趕到李鴻章床前,逼他在中俄交收條約上畫押未逞。俄使走後,他的老部下週馥見李鴻章“目猶瞠視不暝”,便哭著說:“老夫子有何心思放不下,不忍去耶?公所經手未了事,我輩可以辦了……”李鴻章忽目張口動,欲語淚流。周馥將其眼睛抹上,隨即瞑目。李鴻章帶著無限的憾事黯然而去。李鴻章的最後時刻

梁啟超說他“敬李鴻章之才”,“惜李鴻章之識”,“悲李鴻章之遇”。老對手伊藤博文視其為“大清帝國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強一爭長短之人。”李鴻章的悲哀不僅是他個人的悲哀,更是那個時代的悲哀。正如孫中山所說: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任何人都阻擋不了歷史的洪流。11年後,他的繼任者袁世凱親手將大清國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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