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心放
（右為左宗棠）
阿古柏（1820－1877年），塔吉克族人，經名穆罕默德.雅霍甫，原系中亞浩罕汗國阿克麥吉特伯克（伯克系突厥語音譯，即首領之意），世人稱“中亞屠夫”，在沙俄及英國的幕後支持下，1867年5月在我國新疆建立所謂的“洪福汗國”（又稱“畢杜勒特汗國”），被我國清末著名軍事家、政治家，洋務運動代表人物左宗棠率軍擊滅。
（一）阿古柏的身世及早年經歷
成吉思汗逝世後，其建立的眾多汗國逐步分崩離析，十六世紀初，成吉思汗長子朮赤的後人昔班尼從蒙古草原南下，在帖木兒汗國的廢墟上建立了烏茲別克汗國。十八世紀初，烏茲別克汗國分裂，其中的明格部在費爾干納建立了浩罕汗國，至1876年為沙俄所滅。
阿古柏的父親曾任浩罕汗國庫拉馬的神職人員，後離職並離婚，遷居到匹斯坎特另娶。阿古柏是他父親第二次婚姻所育。少年時代的阿古柏十分固執任性，不服任何對他的約束。父親原本打算把他培養成講解教義和法典的毛拉，見他這副樣子也只好作罷。
（世人稱“中亞屠夫”阿古柏）
阿古柏平淡度過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後，下決心要在浩罕混亂的政局中有所作為。他回到家鄉投奔塔什干伯克納爾·穆罕默德·庫什，並將美麗的同母妹妹獻給了他，使其獲得了成為庫什副官的機會。不久以後，庫什派其出任五百夫長。就在那年阿古柏結了婚，隨後有了三個兒子。阿古柏詭計多端且驍勇善戰，殘酷鎮壓了塔什干境內的哈薩克人起義。1860年左右，晉升為阿克麥吉特（今納羅夫斯基）伯克，成為擁有自己勢力的一方諸侯。從此時起，人們尊稱阿古柏為“雅霍甫伯克”。
（二）清代末期國力日趨式微，新疆社會動盪，頻頻發生暴亂，侵略者乘虛而入
《漢書》載：“漢之號令班西域矣，始自張騫而成於鄭吉”。說的是自漢武帝朝的鄭吉就任第一任西域都護開始，西域就正式列入了中國版圖。由於西域地處偏遠、國內朝代更迭等多種原因，多民族雜居之地的新疆和其周邊地方，長期以來動盪不安。從康熙到乾隆的六十多年間，通過三朝連續用兵，終於使其平定，乾隆皇帝為其定名為“新疆”。
清代末期國力日趨式微掌控困難，1864年伊始，新疆不斷髮生暴亂，庫車、和闐、喀什、吐魯番等地先後建立起了地方割據政權，與清軍互相攻伐，局勢混亂。佔據喀什舊城的柯爾克孜伯克司迪爾（思的克），建立“哲德沙爾汗國”。為了樹立正宗的權威，他派人去浩罕迎回大和卓曾孫、號稱“聖裔”的布素魯克，把其立為傀儡。
（阿古柏的軍隊）
1865年春，浩罕汗國阿力木庫爾汗派阿古柏率領50名騎兵（英國人寫的書中是6人），護送布素魯克到喀什。一路上，阿古柏不僅沒遇到什麼抵抗，還收羅了一些小股部隊和不少散兵遊勇。布素魯克在喀什舊城即位後，阿古柏獨攬朝政。柯爾克孜伯克司迪爾（思的克）被架空，就造起反來，逃出去率領部隊進攻喀什。
當時阿古柏有3000人馬，比思的克要少得多，只能採取守勢。阿古柏有政治頭腦，提出了一些人民同情的目標，每天都能源源不斷補充兵員。思的克卻不能，兵員在不斷損失。阿古柏抓住有利時機，一舉擊敗了思的克。這時，分散在喀什周邊的柯爾克孜人聚集起來了，大約有5000人，與阿古柏的兵力相當，但有勇有謀的阿古柏擊敗了他們，並誘使他們成為了宣誓盟友。
阿古柏很會玩胡蘿蔔加大棒的伎倆，他反覆宣稱：在對“合臺”人（原意佛教徒，後泛指中國人）戰爭這件事上，東干人（以前安置在新疆和以後在陝甘叛亂失敗後逃到新疆的回族人）和穆斯林要團結起來，勝利是真主的恩賜。在他的蠱惑下，與其加盟的部隊不斷增加，隨之攻佔的地方越來越多，被屠殺的“合臺”人難以計數。固守在喀什衛城的清軍在久盼援軍無望的情況下，清喀什辦事大臣奎英（英國人寫的書中說是最高指揮官張毅）把家屬和僕從聚集在自己官邸，點燃預先埋好的地雷自殺殉國。高級軍官何步雲率3000士兵投降阿古柏，改奉伊斯蘭教。
（左宗棠西征途中的運糧隊伍）
1867年5月，阿古柏的覺得不再需要傀儡了，於是宣佈取消“哲德沙爾汗國”，建立“洪福汗國”（又稱“畢杜勒特汗國”），自封為“巴達吾來特哈孜”，意即“洪福之王”。阿古柏隨即派兵攻佔庫車、庫爾勒等地，侵佔了整個南疆。
沙俄和英國在新疆既互相勾結也互相爭奪。1868至1870年，英國、沙俄先後派遣特使會晤阿古柏，承認其政權。阿古柏在得到英俄的大批先進裝備後，於1870年5月攻佔了吐魯番，切斷了北疆和河西走廊的聯繫，收編了白彥虎為首領的陝甘回族叛軍殘部，不斷收留沙俄侵略浩罕汗國時該國的逃亡軍人，進一步增強了實力。
到1871年底為止，迪化（烏魯木齊）、瑪納斯、鄯善先後被阿古柏攻克。沙俄藉機出兵佔領伊犁。這樣，清軍除塔城、烏蘇等少數據點外，已經全部從新疆消失。阿古柏成為了全新疆的主人。沙俄與阿古柏1872年簽訂了“俄阿條約”，共5款，規定俄國承認“洪福汗國”，“洪福汗國”給予沙俄國內貿易權，關稅按2.5%收取。1874年英國與阿古柏也簽訂了類似條約，並加大了對阿古柏的援助，還規定雙方互派大使。維多利亞女王甚至親筆致信阿古柏，與其修好。
（亞克艾日克鄉烽火臺是清兵大戰阿古柏的歷史見證，現今遺址保存完好）
（三）中國出征部隊與所謂“洪福汗國”雙方的戰略態勢分析
左宗棠率軍從1876年5月到1877年3月，僅用10個月時間，就摧毀了阿古柏苦心經營的“天山防線”，收復了除伊犁外的新疆國土。為啥中國軍隊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呢？筆者把雙方的有關情況作個簡要分析就明白了。
出兵收復新疆前4年，左宗棠就開始對擬出徵部隊進行整編和嚴格的訓練；在國內兵工企業加緊仿製新式武器的同時，多次派員到有關國家購買軍火；注意收集分析情報，據此擬定了戰略戰術。左宗棠特別注意後勤保障工作，英國人寫的書中說：蘭州有大型軍械庫，一次就能發出1萬多支新式步槍。攻克烏魯木齊後，中國軍隊就及時建立了正規的交通運輸線，待雪化後為越過天山進軍南疆作準備。簡而言之，中國是王者之師，作好了充分準備之師。
出兵的人數是多少呢？當時屬於保密內容，國人猜測是8萬，英國人猜測是5萬。筆者認為差不多，因為中國軍隊是長途作戰，沿途要分兵扼守戰略據點和交通線，按照乾隆朝對新疆用兵5萬作戰3萬後勤的安排來看，估計是國人和英國人的統計方法不同而已。
（阿古柏的軍隊）
所謂的“洪福汗國”有一百多萬人口，阿古柏吹噓是全民皆兵。因此後人有左宗棠8萬兵打敗阿古柏百萬兵的說法，這是不確實的。
筆者根據英國人寫的書來分析阿古柏到底有多少兵力：配備有新式武器，專門用來保衛其都城的主力部隊有2萬多人，其中浩罕汗國逃亡來的軍人佔50%左右，另50%左右是一些忠於他的部落武裝及少量從英國軍隊逃跑的印度兵等。阿古柏鼓吹的“天山防線”，有一萬七千多人，有二十多尊大炮。在眾多的部落武裝中，有一萬東干人，不僅訓練不足，他也不放心使用。對於半野蠻的柯爾克孜人、朵蘭人，他更怕使用。英國人認為，忠誠於他且有戰鬥力的部隊有5-6萬人。
進軍收復新疆的戰役伊始，清軍先頭部隊在人不睡覺、馬不卸鞍的情況下，五個晝夜疾馳八百里，突然出現在前線，庚即迅速控制了北疆。與此同時，清軍將領張曜率領另一支部隊對南疆不斷進行牽制性的襲擊，接應主力部隊待雪化後越過天山進軍南疆。阿古柏原有的整個戰略部署被打亂，完全無法集結兵力作出新的安排。此外，阿古柏對老百姓實行高壓政策，並課以重稅，各個地方的老百姓早已怨聲載道，並且都認定他是一個侵略者，是不會支持他的。
（左宗棠的淮軍）
就在清軍越過天山開始南下之時，阿古柏突然於1877年5月29日死於喀拉沙爾（焉耆縣）。他的死因有多種說法。《清史稿》說是飲毒酒自殺，但有人認為他是被人毒死。英國人卻記載是其酒後與小吏扭打而死。
阿古柏死後，其子伯克·胡裡（胡達·胡裡伯克）即位。在清軍的沉重打擊上，沒過多久“洪福汗國”就瓦解了。伯克·胡裡於1878年2月率白彥虎等殘部投奔沙俄。之後左宗棠抬棺出征，準備決一死戰，用武力收復伊犁。沙俄現出了紙老虎的原形。雙方通過談判，沙俄敲詐到一筆錢後自行滾出了伊犁。
結束語：阿古柏和他建立的所謂“洪福汗國”，在中國浩瀚的歷史長河中雖然是曇花一現，但使華夏子孫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國家貧弱了，要被強盜們恣意宰割；國家奮發圖強，人民同仇敵愾，才能屹立於世界！
（左宗棠統帥的清軍）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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